摘要：“to carry a home，to carry a history，to carry a trade，to carry a wound...”战争的喧嚣犹未散去，动荡仍在发生，中东站在欧亚非、印度洋与地中海的交界处，开始想象新的集体未来。
Preface
“to carry a home，to carry a history，to carry a trade，to carry a wound...”战争的喧嚣犹未散去，动荡仍在发生，中东站在欧亚非、印度洋与地中海的交界处，开始想象新的集体未来。
作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双年展之一，2025年沙迦双年展（Sharjah Biennial）于阿联酋拉开帷幕，将持续开放至6月15日，呈现了从多种国际视角反思全球事件的艺术作品。本次第16届沙迦双年展的主题为“承载前行”（To Carry），截取自诗歌形式的策展序言，旨在提出一个多面向的开放式议题——当我们承载着家园、祖先和政治形态时意味着什么？当我们在旅行、生存、逃亡或停留的途中，我们携带着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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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届沙迦双年展展览现场
沙迦艺术基金会（Sharjah Art Foundation）主席Hoor Al Qasimi在展览声明中写道：“通过以‘携带’这一行为为核心，第16届沙迦双年展为想象新的集体未来提供空间，同时承认共同历史和经验的分量。”因此，本次双年展意在为公众提供一个集体寻路的契机，通过跨文化与跨时代的视角，试图建立更加广泛的基于共同身份、共同记忆、共同情感的联结。
双年展的作品与多种类型的表演于沙迦酋长国的五个城市和城镇中的 17 个场馆展出，包括阿尔达伊德、卡尔巴、阿尔马丹及沙迦市。同时，近200名艺术家参展，其中既有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原住民文化艺术家，也有来自巴勒斯坦、印度、土耳其、瑞士、新加坡、阿富汗等地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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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届沙迦双年展展览现场
五位策展人Amal Khalaf、Alia Swastika、Megan Tamati-Quennell、Natasha Ginwala与Zeynep Oz分别聚焦不同的非西方视角，旨在为真正的国际艺术家群体打造发声平台。Amal Khalaf，现任伦敦蛇形画廊的策展人，她倡导将叙事、占卜和歌唱作为集体学习和抗争的仪式；Alia Swastika，来自雅加达的她关注权力、诗艺和政治，其实践积极拓展了非殖民主义和女权主义的视角；Megan Tamati-Quennell是一位新西兰艺术策展人，她从原住民的视角出发，关照土地、无常和未知的未来；Natasha Ginwala，自2019年起担任科伦坡 COLOMBOSCOPE 的艺术总监，她展望沙迦和其他地区的沿岸遗址及承载着历史与记忆的水域；Zeynep Öz是一位长期生活在伊斯坦布尔的独立策展人，她关注加速发展的技术和科学变革所带来的社会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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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至右分别为 Natasha Ginwala, Megan Tamati-Quennell, Zeynep Öz, Alia Swastika and Amal Khalaf
展出场地相对于世界上的其他双年展，很是不同。其中的布海斯地质公园曾是一片海床，两侧群山环抱，目前展示着澳大利亚原住民艺术家Megan Cope创作于2024年的装置作品《Kinyingarra Poles》；沙迦的标志性野兽派建筑“The Flying Saucer”建于上世纪70年代，曾是一处零售场所，后改造为艺术中心，如今展出的是澳大利亚知名艺术家Daniel Boyd的装置作品；另一间曾为银行的洞穴式展馆则陈设着塞拉利昂影像装置艺术家Julianknxx的作品。其他展馆还包括沼泽地上的翻新制冰厂、废弃的水果市场、沙迦艺术博物馆和一处曾经为医院，现在为沙迦艺术基金会所有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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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Hugh Hayden, 《Brier Patch》, 2022年
中下图：Megan Cope, 《Kinyingarra Poles》, 2024年
“承载前行”的本质是在工作或生活中承载变化，从记忆和家园到语言、历史、创伤和破裂。就展览所在地区而言，这些变化表现为流动、迁移、动荡及战争的余波和喧嚣。同时，由于其作为动词的性质，展览也让人联想到一种积极的存续与发展的状态。双年展的艺术作品大胆地探索了这一概念。本次双年展以“共情”为核心，通过多元主题勾勒出当今世界我们正在切身体验的根本性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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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届沙迦双年展展览现场
联合策展人Khalaf说：“人们非常想要，并努力地去感知世界上发生的一切。这些艺术家讲述了太多的故事，体现了这种想要去了解和参与的能量。许多主题、许多情感、许多愤怒、许多政治、许多历史、许多决裂，贯穿在他们每一件作品中。当这些作品一同出现在双年展上时，我感到十分震撼。”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由加沙逃至开罗的一家人在由学校Al Qasimiyah School改造的场馆内创作了令人动容的作品。爸爸Mohammed Al-Hawarji和妈妈Dina Mattar献上了绘画作品，儿子创作了全家人的头像雕塑，女儿则勾勒了一系列简笔画。配合着逃离加沙的纪实影像，这组作品真实展现了加沙人民过去一年的生活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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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shel Al Lamki, 《Maat》, 2025年
Khalaf在策展过程中深有感触：“在双年展的策划过程中，我常常要求这些艺术家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分享艰难、苦难的经历。许多人至今仍在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有很多艺术家流离失所，失去了家人。而就在几个月前，我在黎巴嫩的家人也有类似的遭遇。”
展览中，悲伤与哀悼的主题也尤为突出。《LOML》是一部阴郁的抽象电影，由美国影像艺术家Arthur Jafa创作于2022年，为纪念已故的友人——音乐家、作家兼评论家Greg Tate。
作为社会变迁与政治动荡的亲历者，部分艺术家也表达了对过去的怀念。2013年至2024年间，新加坡艺术家张奕满（Heman Chong）创作了作品《Perimeter Walk》。通过这组明信片，他和大家分享了自己如何探索新加坡海岸上被公众忽视的地方。受制于新加坡严格的审查制度，他只向我们展示了风景、物品碎片和拾得艺术品，描绘了有别于大众想象的边缘图景。沙迦艺术家奖（Sharjah Artist Prize）得主Aziz Hazara出生于阿富汗，他于2025年创作了影像装置作品《I Love Bagram (ILB)》，记录了战后的阿富汗景象，着重描绘了那些未知能否被改造或再利用的遗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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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奕满, 《Perimeter Walk》, 2013-2024年
同时，双年展也将某些实践作品带入大众视野，如肯尼亚雕塑家Morris Folt的现代非洲手工雕塑，展现了日常生活的场景。同Folt的作品一起展出的还有澳大利亚原住民艺术家Brian Martin的作品，以及科威特裔波多黎各视觉艺术家Alia Farid创作于2023年的影片《Chibayish》，记录的是伊拉克南部沼泽地深受战争与石油工业影响的居民生活。Farid还带来了大型树脂摄影作品，印有她的科威特和波多黎各祖母们的图像，旨在唤起人们的保护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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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Alia Farid, 《Kupol LR 3303 Talisman 01, 02 and 03》, 2025年
下图：刘窗, 《锂矿湖与复音岛》, 2023年
作为环境与气候危机的见证者，艺术家们试图从殖民主义遗产入手，通过原住民的知识体系和共同世界观重新构建关联。层出不穷的公共危机将过去根植于殖民权力语境的“原住民”一词放置到了当下更为广阔的议题中——人类，一直都是地球的原住民。加拿大影像艺术家Stephanie Comilang的电影装置将自己创作于2025年的作品《Search for Life II》投射到珍珠串制成的屏幕上，讲述了珍珠贸易的历史与大规模生产对当下的影响。另一块屏幕由脚手架隔在一边，播放着与珍珠有关的社交媒体帖子、假珍珠骗局以及突显养殖业扭曲本质的内容。《Like a Flood》是意大利艺术家Adelita Husni-Bey创作于2025年的作品。影片分为三部分，分别讲述了利比亚残败的水利基础设施、意大利殖民时期的开采影响和气候适应性概念，在反乌托邦的建筑工地实景中，更加有力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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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Stephanie Comilang, 《Search for Life II》, 2025年
下图：Adelita Husni-Bey, 《Like a Flood》, 2025年
不难发现，“集体”的概念贯穿了整个展览，塑造对话、协同发声共同编织了动荡变化中的复调叙事。联合策展人Ginwala介绍了项目“好好唱项目”（Singing Wells Project）。这一项目由内罗毕的非营利、非政府组织Ketebul音乐工作室和伦敦的Abubila音乐工作室联合开展，致力于保存东非原住民音乐遗产。通过电影作品的形式，观众可以使用座椅、乐器和耳机等设备，身临其境地感受这份珍贵的文化档案。这一项目的贡献不仅展现了集体工作的成果，更为保护这种原本难以流转国际的本土文化提供了启示。
此外，参展团队还包括国际女性艺术家组织Womanifesto、英国教育支持团体The Voice of Domestic Workers、印度阿萨姆邦的Anga艺术团体，以及贡献了黑胶唱片《Only Sounds That Tremble Through Us》的艺术平台Bilna'es。Womanifesto 展示了一个由全球女性社群（包括沙迦的 Al Madam 小区）共同制作的拼布庇护结构，为女性提供一个跨国界空间，以分享她们的故事并建立可对话的平台。Bilna’es 是一个“无学科”（adisciplinary）的平台，致力于生成新的资源分配模型，展示了一个黑胶出版项目、一场关于债务的群展和一场音乐表演，后者将在开幕周期间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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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na'es表演现场
2025年沙迦双年展所传达的信息具有多重解读空间，不过，它始终以一种温和且坚定的姿态对抗消极，在不确定性中强调集体的核心力量，为前行的道路提供不同的思绪。漫步于展馆之间，你会发现，贯穿展览的五条主线有时似乎不相关联，但随后又会再度聚合。毫无疑问的是，在当今动荡的世界格局下，情感的传递与集体的力量始终振奋人心，而脆弱本身，亦成为了一种有力的宣言。
展览名称：第16届沙迦双年展
地点：Sharjah City、Al Hamriyah、Al Dhaid、Kalba、
Al Madam以及沙迦酋长国的其他地点
时间：2025.2.6–2025.6.15
撰文：Amah-Rose Abrams
编辑：Yifei
编排：钱乐言
图片由沙迦艺术基金会提供
来源：卷宗Wallpa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