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商周一直绵延至唐宋,跪坐堪称中国人的 “正统坐姿”。《礼记・曲礼》中明言 “坐如尸,立如齐”,要求人们臀部稳稳地压在脚踵之上,身姿笔挺,以此展现庄重之态。
从商周一直绵延至唐宋,跪坐堪称中国人的 “正统坐姿”。《礼记・曲礼》中明言 “坐如尸,立如齐”,要求人们臀部稳稳地压在脚踵之上,身姿笔挺,以此展现庄重之态。
可这看似端庄的姿势,背后却藏着大难题。长时间保持跪坐,腿部血液循环严重受阻,那种麻木、酸痛的感觉,实在难熬。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里就提到 “公腓痛足痹转筋而不敢坏坐”,连贵族都被这跪坐折磨得 “腓痛足痹转筋”,普通百姓的痛苦更是可想而知。
为了摆脱这一困境,汉代的能工巧匠们开动脑筋,支踵应运而生。它是一种极为巧妙的辅助器具,完美解决了跪坐带来的不适。
1975 年,湖北江陵凤凰山 168 号汉墓的考古发掘,为我们揭开了支踵的神秘面纱。
墓中出土的遣册,也就是随葬品清单,上面清晰地记载着 “支蹱一”。同时出土的,还有一件 T 形木器,二者一对照,专家们确定,这就是支踵。
这件支踵高约 15 厘米,有着椭圆的面板,下方连接着束腰圆柱底座。把它夹在小腿之间,就能稳稳地支撑起臀部,极大地减轻了脚跟承受的压力。
此后,山东临沂金雀山汉墓、四川成都老官山西汉木椁墓等多地,都相继发现了类似器物。
虽然出土地区不同,但它们的形制却高度统一,这足以证明支踵在汉代的使用范围相当广泛,是当时人们跪坐时的 “标配”。
东汉时期的《释名・释床帐》对支踵有这样的解释:“跂踵,跂其上,所以承足也。” 短短一句话,就点明了支踵的用途,它就是用来支撑足部的。
考古发现也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点,支踵常常与凭几、漆砚一同出土。
比如在成都老官山汉墓中,出土的支踵就位于墓主棺椁旁,这完全符合《礼记》中 “授立不跪,授坐不立” 的礼仪规范,再次坐实了支踵作为坐具的身份。
公元 7 到 9 世纪,日本掀起了大规模向中国学习的热潮,遣唐使一批又一批地远渡重洋,来到中国。据《日本书纪》记载,在 630 年到 894 年间,日本总共派遣了 19 次使团,每次使团人数多达数百人。
他们深入学习中国的政治、宗教、艺术等各个领域,几乎全方位地吸收中国文化。
支踵很可能就是在这一时期,随着遣唐使的脚步,或是通过民间贸易,漂洋过海来到了日本。
可谁能想到,它在日本的命运,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日本平安时代(794 - 1192)的《倭名类聚钞》中,有 “支踵,唐名坐器” 的记载,可奇怪的是,书中并没有说明支踵具体该怎么用。
到了室町时代(1336 - 1573),《徒然草》里提到 “支踵盛果,置于座右”,这表明此时支踵已经被当作食器使用了。
而在江户时代的《古事类苑》里,支踵更是被明确归入 “饮食器部”,至此,它彻底完成了从坐具到食器的功能转型。
日本的工匠们还对支踵进行了改造,他们在木质胎体上施展莳绘、螺钿等工艺,将其打造成了盛放寿司、刺身的精美托盘。
原本用来支撑身体的支踵,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日本餐桌上的一道独特风景。
日本一直保留着跪坐传统,可他们却没有发展出类似支踵这样的辅助器具,这就导致很多人因长期跪坐,腿部骨骼都出现了变形的情况。
江户时代的《装束要领抄》记载:“女子跪坐时,足踵受压变形,故以布帛裹足。” 在这种情况下,支踵的出现,本可以解决他们的难题。
但日本却没有延续其坐具功能,反而将其变成食器,这是为何呢?
原来,支踵那 T 形的结构,从外形上看,和餐盘有几分相似。而日本的饮食文化向来注重精致摆盘,尤其是在茶道仪式中,对餐具的要求极高。
支踵恰好满足了这一需求,它的椭圆形面板,用来盛放寿司、点心等食物再合适不过。于是,在文化的碰撞与融合中,支踵走上了一条与原本用途截然不同的道路。
中国的筷子,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筷子长七寸六分,这代表着七情六欲;上圆下方的造型,寓意着天圆地方。
使用筷子时,也有诸多讲究,比如不能用筷子插饭,这是很不吉利的行为。
反观日本,他们的筷子明显缩短,长度大约在 23 厘米左右,而且筷子头是尖尖的。这是因为日本饮食中鱼生较多,尖头筷子便于夹取鱼肉。
可这样一来,筷子原本在中国文化中的丰富寓意就消失不见了。
在使用礼仪上,日本由于食用鱼生的习惯,形成了用筷插取食物的做法,与中国的传统习俗大相径庭。
这表明日本在学习筷子文化时,仅仅学到了筷子的外形和基本使用方法,却没有领会其背后的文化精髓。
在中国,红色象征着喜庆,是婚礼、节庆等场合的主色调;白色则代表哀悼,多用于丧葬仪式。
可在日本,情况却完全相反。在日本的婚礼上,新娘会身着白色的 “无垢” 礼服,宾客们还会赠送白花圈。
不仅如此,在开业庆典等场合,日本也会使用白色装饰。
这种差异的根源,就在于日本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过于片面。他们只是简单地吸收了部分形式,却没有深入探究背后所蕴含的文化精神实质,从而导致了红白习俗的认知错位。
纳豆,在日本是家喻户晓的美食,几乎每餐都能在餐桌上见到它的身影。可很多人不知道,纳豆其实源自中国秦汉时期的发酵豆制品,它和东北大酱的前期制作工序极为相似。
唐代的《四时纂要》中记载,制作豆豉需要经过 “三蒸三晒 + 盐渍” 的复杂工序,这样才能做出美味的豆豉。
而日本仅仅学习了发酵豆子这一过程,直接将发酵好的豆子作为食物,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纳豆。
中国则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工,加入盐、水等调料,制成了风味独特的酱料。
日本这种 “半成品” 式的文化移植,充分反映出他们在学习中国饮食文化时的不完整性,只是截取了其中一部分,没有全面掌握整个制作工艺和文化内涵。
古代汉字传入日本后,很多词汇的语义都发生了偏移。
就拿 “床” 来说,在唐代,“床” 指的是坐具,可到了日本,它却专指卧具;“汤” 在中国表示热水,而在日本,它的意思变成了 “洗澡水”。
支踵这个名称虽然被保留了下来,但由于语言文字翻译上的局限,其功能在日本被误解,最终发生了转变。
这说明语言作为文化的重要载体,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一个小小的语义偏差,就可能导致对文化内涵的理解产生巨大差异。
日本是一个岛国,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使得他们在吸收外来文化时,尤其是较高文明的文化时,往往会急于求成而出现半生不熟。
以支踵为例,它的食器化转变,在一定程度上背离了支踵的原始功能。只能说日本在学习中国文化时,是 “重形式轻内涵” 的。
来源:巴州刺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