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抬头看他被晨曦勾勒的侧脸，这张看了二十八年的面孔依然清俊如谪仙。他今天特意换了高领毛衣，遮住我上次泼咖啡留下的烫伤。
周聿深第四次递来离婚协议时，我正对着孕检报告发呆。
源自网络
（1）"颜颜，洛洛怀孕八个月了。"
周聿深将烫金钢笔塞进我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压着离婚协议书，在实木餐桌上推出一声刺响。
我抬头看他被晨曦勾勒的侧脸，这张看了二十八年的面孔依然清俊如谪仙。他今天特意换了高领毛衣，遮住我上次泼咖啡留下的烫伤。
"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我摩挲着B超单边缘，"你去年今天说，要和我生个虎宝宝。"
他喉结滚动两下，腕表折射的光斑跳上我眼皮："临时有变。洛洛现在情绪不稳，医生说再受刺激可能会早产......"
钢笔突然在纸上洇开墨点，我盯着协议书上"苏洛"两个字轻笑："周总改口味了？以前那些金丝雀可撑不过三个月。"
"这次不一样。"他伸手想碰我发顶，被我偏头躲开，"等孩子上完户口就复婚。你知道的，周太太永远是你。"
窗外梧桐叶扑簌簌地落，我想起二十岁那年，他站在满树白兰下说："棠棠，我要让全江城都知道你是周太太。"
如今全江城都知道，周太太是个随时能被金丝雀取代的笑话。
（2）"颜颜姐，能借用聿深十分钟吗？"娇滴滴的嗓音从玄关传来。
苏洛扶着七个月孕肚倚在门框上，香奈儿套装裹着玲珑曲线，羊水穿刺的针孔在雪白手背若隐若现。她冲周聿深晃手机："产检医生说宝宝脐带绕颈......"
周聿深霍然起身，西装外套带翻了青瓷茶盏。滚烫的普洱泼在我手背，他浑然未觉，抓着车钥匙就要往外冲。
"阿深。"我轻声唤住他，"上个月我急性胃炎住院，你说要开跨国会议。"
他背影僵了僵，转头时眼底浮着焦躁的歉疚："这次真的事关孩子性命，你知道我多想要......"
"知道。"我截断他的话，低头签完最后一笔，"你二十八岁生日许愿说想要当爸爸，我准备了三年试管，打了二百多针黄体酮。"
离婚协议书被苏洛抽走时，我无名指上的婚戒卡在纸页间。周聿深脚步顿了顿，苏洛立刻捂着肚子呻吟："聿深，我肚子好疼......"
（3）夜幕降临时，林暖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别墅。我正蜷在飘窗上拼结婚照，锋利的相框玻璃在指尖割出血痕。
"周聿深疯了是不是？"她夺过我手里的碎玻璃，"当年你为他挡刀差点没命，现在他要让小三的孩子叫你妈？"
我望着窗外车水马龙轻笑："第四次了暖姐，他每次都说会回来。"
手机在此时亮起，周聿深的微信头像还是我们去年在北海道拍的合影。照片里他把我裹在羽绒服里，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颜颜：明天让陈助理带你去挑套房子，记我账上]
[颜颜：复婚前先住顾氏新开发的云顶公寓？你上次说喜欢那边的空中花园]
我颤抖着打字：[周聿深，我怀孕了]
消息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足足五分钟，最终发来的是语音："别闹，上周家庭医生刚给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
（4）搬进云顶公寓那天下着暴雨，顾行舟倚在玛莎拉蒂前朝我挑眉："颜小姐，需要帮忙撑伞吗？"
我攥着二十八寸行李箱的指尖发白。这位顾氏太子爷追了我三个月，从画展追到拍卖会，此刻他肩上还沾着从苏洛病房带来的消毒水味——今早的热搜是他抱着苏洛冲进急诊室。
"顾少改行当狗仔了？"我冷笑，"拍到我离婚能拿多少奖金？"
他突然逼近，松木香混着雨汽扑面而来："能拍到你眼角有泪痕，价值连城。"修长手指拂过我眼尾，"周聿深不要的珍珠，在我这可是要捧在手心的。"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林暖的尖叫穿透雨幕："颜颜你快看直播！苏洛在周氏发布会说自己怀的是龙凤胎！"
（5）发布会现场，苏洛戴着梵克雅宝定制项链，在镜头前轻抚孕肚："感谢聿深给我一个家。"她无名指上的粉钻刺痛我瞳孔——那是我流产时周聿深承诺的补偿。
记者突然发问："听说周总已婚？"
周聿深从容揽住苏洛的腰："今天开始，周太太只会是孩子母亲。"大屏幕同步播放离婚登记，我的签名特写占满整个画面。
顾行舟突然夺过我的手机："颜小姐，介意跟我结个婚吗？"他晃着黑卡笑得邪气，"婚礼现场就定在发布会隔壁厅，请柬印'周总前妻二婚'怎么样？"
我望着直播里周聿深骤然变色的脸，将孕检单拍在顾行舟胸口："顾少敢娶个带球的？"
他低头扫过B超图，突然打横把我抱起来："巧了，我就喜欢买一赠一。"
（6）顾行舟当真带着我冲进民政局。闪光灯追着我们交叠的衣角，他扯开领带裹住我流血的手指："周太太，笑一个？明天头条写'顾氏太子爷强抢民女'多难听。"
钢印落下时，发布会现场的骚动顺着直播传来。周聿深砸了话筒，苏洛的尖叫混着保安的呵斥声。我摸着无名指上的素圈，顾行舟突然咬住我耳垂："现在哭还来得及。"
"顾行舟！"周聿深带着保镖破门而入，额发被汗浸得透湿。他盯着结婚证瞳孔紧缩，"你明知道她......"
"知道什么？"顾行舟将我按在怀里，指尖撩开我衣领，"知道你让私人医生伪造孕检报告？还是知道你纵容苏洛在燕窝里放堕胎药？"他甩出一叠检测单，"周总不会认不得自家医院的公章吧？"
周聿深踉跄着扶住门框，我从没见他这样苍白过。他伸手想碰我小腹，被顾行舟的婚戒硌出血痕："棠棠，那次你说怀孕......"
"孩子十三周了。"我举起B超照片，"你亲手签的流产同意书，还记得吗？"
（7）苏洛抱着龙凤胎闯进股东大会时，我正在修改股权让渡书。周聿深这半个月疯了一样堵我，今早的直升机在公寓顶楼盘旋两小时，撒下九百九十九朵碎冰蓝玫瑰。
"颜小姐抢男人上瘾？"她把婴儿车往我办公桌上一撞，"聿深说要给孩子10%股份当满月礼......"
我按下呼叫铃："保安，把这位诈骗犯送去警局。"在她骤变的脸色里晃了晃U盘，"买通医生伪造亲子鉴定，用死胎调包试管婴儿，需要我播放妇产科监控吗？"
周聿深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他眼底布满血丝，西装皱得像在酒窖泡了三天，手里攥着DNA报告："苏洛！孩子根本......"
"是你的啊！"苏洛突然扯开婴儿襁褓，将哭闹的孩子塞给他，"你看这眼睛多像你！"她又来扯我，"都是这个贱人害的！她买通顾行舟......"
玻璃幕墙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我突然觉得恶心。孕吐来得猝不及防，周聿深下意识伸手接我，苏洛趁机将孩子往窗外一抛。
（8）我扑向窗台的动作比思考更快。七十八层高空的风灌满衬衫，婴儿啼哭刺破耳膜。抓住襁褓那刻我听见周聿深撕心裂肺的喊声，防盗网勾住婚纱照上的碎钻项链——那是他当年跪了三天庙求来的护身符。
顾行舟在消防梯口张开双臂："颜颜松手！我接着！"
"接孩子！"我将襁褓甩向他，指甲在钢化玻璃上刮出血痕。身体下坠时看见周聿深探出大半个身子，腕表带卡住我流产那晚买的红绳。
警笛声与风声里，他手腕被表带勒得见骨："颜颜，当年车祸你也是这样抓住我的。"
我望着他痉挛的手指轻笑："所以现在轮到你还我？"血珠顺着红绳滴进我眼里，"周聿深，我从来不是你的退路。"
"你是我的末路。"他突然松开表扣，跟着我跃出窗外。失重感吞没意识的瞬间，他把我裹进怀里转身，脊背撞上顾行舟刚撑开的气垫。
（9）ICU的第十天，周聿深跪在新生儿保温箱前签器官捐献协议。车祸时他用手肘护住我肚子，自己脾脏破裂，肋骨插进肺里。
"医生说宝宝像你。"我扶着输液架轻点玻璃，"睫毛很长，睡着喜欢抿嘴。"
他不敢抬头，呼吸面罩糊满水汽："名字取好了吗？"
"周念生。"我将遗嘱复印件塞进他掌心，"等你能下床了，去南山看看那个没出世的孩子。"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时，我终于哭出来。他最后摸着我的婚戒微笑："下辈子换我先遇见你......"尾指上的红绳突然崩断，二十三年的青梅竹马，终于碎在春末柳絮里。
顾行舟抱着孩子出现在葬礼那天，西装口袋露出半截试管婴儿同意书。我将周聿深的婚戒埋进白兰树下，树根缠着二十年前他刻的"棠棠要当新娘"。
（10）宝宝周岁宴上，林暖指着财经头条尖叫："顾氏并购周氏集团！"照片里顾行舟捏着周聿深的钢笔签文件，背景是我们初遇的美术馆。
"顾总用周氏股份当聘礼？"她逗着啃脚丫的宝宝，"这算强取豪夺还是暗度陈仓？"
我望着窗外白兰树没说话。顾行舟从身后环住我，婚戒硌着周念生的银镯："妈妈看，爸爸给你抢的江山。"
宝宝突然指着树影呀呀叫，柳絮落进她掌心，像极了周聿深撒的碎冰蓝玫瑰。顾行舟吻去我眼睫的泪："我比他幸运，抢到活着的星星。"
手机在此时震动，苏洛的INS更新了铁窗自拍。她身后贴着周氏破产新闻，配文是"你相信报应吗"。
我关掉页面，把宝宝举过头顶。春日暖阳穿过百年树影，终于照亮了新娘的头纱。
来源：舟舟故事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