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我家没摘到榆钱,二婶送来了一篮子榆钱,母亲当场哭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09 12:50 2

摘要:那是六八年春天,一篮青翠的榆钱放在门前。二婶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嫂子,给孩子吃。"母亲看着那篮子,眼泪顿时涌出。

榆钱情

那是六八年春天,一篮青翠的榆钱放在门前。二婶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嫂子,给孩子吃。"母亲看着那篮子,眼泪顿时涌出。

我叫周长福,今年已满十二岁。抗日战争胜利那年出生,算是个"和平年代"的孩子,可我们这一代人,没怎么过过安生日子。

我家住在东洼生产大队二队的平房区,一排排灰砖黑瓦的四合院,是老一辈留下来的。我家与马家是东西院的邻居,中间隔着一道低矮的土墙,墙上有人踩出的小路,几十年来,两家人就这么互相走动着。

表面上看,我家与马家世代相安,可背地里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我曾在灶房边听母亲李巧云与大姐周长贵小声议论过这些事,却被发现后打发到院子里劈柴去了。

父亲周建国在公社粮站当工人,每天起早贪黑搬运粮食,手上的老茧厚得像小山。二叔马德华在公社当会计,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在村里算是"吃公家饭"的体面人。

"人家是用脑子吃饭,咱是用肩膀吃饭,天生的差别。"父亲常这么自嘲,嘴上无所谓,可我知道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平。

六八年的春天格外难捱。那年冬天干旱少雪,春天又迟迟不来,田里的麦苗黄瘦瘦的,像生了病的孩子。冬储的粮食早已见底,野菜和树皮成了果腹之物。

每到这时候,村里人就会把目光投向那些高大的榆树。榆钱,那扁扁的、圆圆的小果子,炒熟后香甜可口,是那个物资匮乏年代的难得美味。

那天清早,村里广播喇叭响起:"各家各户注意了,东边山上的榆树开钱了,各家派人去采摘,按人头分配,先到先得。"喇叭里的声音还带着沙沙的电流声。

"长福,你快去叫你爹回来,要采榆钱了!"母亲急匆匆地喊道,一边从柜子里翻出布袋和竹篮。

我飞奔到粮站,可父亲正在卸一车从县里运来的救济粮,走不开。等我们赶到山上时,村里的人早已将榆树围得水泄不通,最容易采摘的地方都被占了。

"明年咱早点来。"父亲安慰着失望的母亲,"今年就吃野菜凑合吧。"

母亲叹了口气,她知道野菜远比不上榆钱那香甜的滋味和充饥的效果。那晚,我们喝了一顿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母亲给我和小弟多盛了一勺,她自己却只喝了半碗。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院子里劈柴,二婶马秀兰提着一个竹篮从小路上走来。阳光下,我看清了篮子里盛满了青翠的榆钱,顿时口水直流。

"长福,你娘在家吗?"二婶问,声音轻柔。

我点点头,放下斧头跑进屋里喊母亲。母亲正在缝补父亲的工作服,听到我的喊声,放下针线走出来。

当二婶马秀兰提着那篮子榆钱站在我家门口时,母亲李巧云愣住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她眼中崩塌。

"秀兰,这是..."母亲的声音有些发抖。

"嫂子,我们采了些榆钱,听说你家昨天没去成,给孩子们解解馋。"二婶脸上的笑容有些拘谨。

"秀兰,你家孩子够吃吗?"母亲哽咽着问,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够吃,够吃。"二婶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小强嘴馋,非让我送点过来。"

母亲接过篮子,手却微微发抖。她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滴在那篮新鲜的榆钱上。

我站在一旁,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哭。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是个倔强的女人,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她也从不轻易流泪。

雨不知何时下起来了,细密的春雨打湿了院子里的土地,散发出泥土的清香。二婶的裤脚湿透了,布鞋上沾满了泥点。她刚要转身,母亲拉住了她:"秀兰,天这么大的雨,留下吃顿饭吧。"

二婶摇摇头:"家里还有活,改日再来。"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然后转身离去,背影在春雨中显得有些单薄。

母亲站在门口,望着二婶远去的背影,长久地沉默着。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裳,可她似乎毫无察觉。

"娘,快进屋吧,雨大了。"我轻声提醒。

母亲这才回过神来,抱着那篮榆钱进了屋。她小心翼翼地将榆钱倒在簸箕里,又拣出几片夹杂的榆树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珍宝。

"长福,今晚咱们吃榆钱饼。"母亲说,声音仍有些哽咽,"去把你爹喊回来,就说有好吃的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满是疑惑。母亲与二婶的关系向来不冷不热,有时甚至为一些琐事争得面红耳赤,为何今天会因为一篮榆钱如此动容?

天色渐晚,雨停了。父亲收工回来,看到簸箕里的榆钱,惊讶地问:"哪来的?"

"秀兰送来的。"母亲简短地回答,眼神躲闪。

父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去洗手了。

母亲将榆钱淘洗干净,拌入玉米面,在锅上摊成薄饼。榆钱煎饼的香气很快弥漫整个屋子,我和小弟都咽起了口水。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低矮的方桌旁。桌上除了榆钱饼,还有一小碟野菜。父亲看着桌上的食物,沉默良久。

"长福,你可知道为何你娘今天会哭?"父亲突然开口,语气沉重。

"是因为二婶家也不容易吗?"我试探着问。

"不仅如此。"父亲叹息道,目光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显得忧郁,"咱家和马家的事,说来话长。"

父亲拿起一块榆钱饼,慢慢咀嚼着,好像在思考如何开口。

"你五岁那年,正值闹饥荒,你得了高烧不退,整个人烫得像块炭。"父亲回忆道,"当时村医说你需要输血,可村里谁家都难啊,谁愿意拿出那点血?是二婶半夜捐了血,才救了你一命。"

我惊讶地看着父亲,这事从来没人告诉过我。

"那时候,你娘和二婶因为一口井水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村里人都知道两家关系闹僵了。可那晚,二婶二话没说就伸出了手臂。"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转头看向母亲。她低着头,泪水滴在榆钱饼上,却没有抬头。

"那井水的事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母亲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那时候干旱,井水不多,我和秀兰都去打水,不小心碰倒了她的水桶。我当时只顾着自家的困难,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还说她仗着马家是干部家庭就摆架子。"

"其实是我不好,那会儿心里憋着气,看谁都不顺眼。"母亲擦了擦眼泪,"秀兰脾气倔,我脾气更硬,两个女人就这么杠上了,后来就谁也不理谁。"

"可她转身就救了长福的命。"父亲接过话头,"当时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说:'娃娃是无辜的,大人的事不能连累孩子。'"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震。原来在我记忆模糊的童年,曾有这样一段生死攸关的经历,而我的救命恩人就住在隔壁。

"你们还不知道,马家小强昨天因为饿得厉害,偷偷吃了生野菜,现在正发烧呢。"一直沉默的大姐周长贵突然说道,她比我大三岁,和马家的女儿是好友,常在两家之间传递消息。

"什么?"母亲听罢,猛地站起身,"秀兰怎么不说?她还把榆钱送过来!"

"二婶不想让人知道,怕村里人说闲话。她本来打算拿榆钱换些药给小强的。"大姐解释道。

"那她为何还送来这么多?"我不解地问。

"因为她记得长福小时候生病时最爱吃榆钱饼。"大姐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敲在我心上。

母亲听罢,立即起身收拾了家中仅剩的红糖和一些杂粮。她翻出一个布包,小心地放入前些日子从集市上买来准备留着过节的一小块猪油。

"明天一早,咱们去马家。"母亲坚定地说,"咱家也不容易,但总不能看着孩子病着。"

那晚,我躺在土炕上,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二婶送榆钱时略显疲惫的笑容,以及母亲接过篮子时的泪水。

在这饥饿的年代,一篮榆钱意味着什么?它不仅是填饱肚子的食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人情,是跨越隔阂的善意。

天刚蒙蒙亮,母亲就喊我起床。她已经收拾停当,脸上带着少有的坚决。

"长福,你帮着拿点东西。"母亲递给我一个小布包。

我们一家穿过两院之间的小路,来到马家院门前。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老母鸡在地上觅食。

母亲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马家的门开了。二婶脸上带着倦意,看到我们全家站在门口,明显愣了一下。

"秀兰,听说小强病了,我们来看看。"母亲声音柔和,与平日的强硬判若两人。

二婶迟疑地站在门口,眼神中有些抵触:"没什么大事,不用麻烦你们。"

"秀兰,咱们是一个村的,一个队的,有难处要互相帮衬。"父亲上前一步,语气诚恳,"那些年的事,早该过去了。"

二婶的眼圈红了,她侧身让出门口:"进来吧,屋里乱,别见笑。"

我们跟着二婶进了屋。屋内陈设简朴,比我家还要简单。一个约莫八岁的男孩躺在土炕上,面色发黄,眼睛半闭着。那是马家的小儿子马小强。

二叔马德华正在灶房生火,看到我们进来,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在我的记忆中,二叔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很少与人闲聊。

"小强,叔叔阿姨来看你了,快打个招呼。"二婶轻声对儿子说。

小强虚弱地睁开眼睛,对我们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母亲立即上前,用手背试了试小强的额头:"还烧着呢,吃药了吗?"

"吃了一点退烧药,没什么效果。"二婶叹息道,"这孩子馋嘴,偷吃了生野菜,闹了肚子又发烧。"

母亲打开带来的包袱,拿出红糖:"快煮点红糖水给他喝,能暖胃。这点猪油也给他吃点,垫垫底。"

二婶看着这些东西,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嫂子,这些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吧,我知道你们家也不容易。"

"什么容不容易,咱们都是一样的日子。"母亲坚持道,"再说了,当年你救了我长福的命,这点心意算什么?"

屋内一时沉默。二叔从灶房走出来,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德华,那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着吗?"父亲突然问道。

二叔摇摇头:"建国,那都是些什么事啊,值得记那么久?当初要不是你帮我,我早就被划成右派了,哪还有今天?"

原来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二叔因为在账目上做了手脚,多分了些粮食给生产队,被人举报。是父亲挺身而出,作证说那是为了救济困难户,这才保住了二叔的前程。

"那你们夫妻俩怎么一直..."父亲欲言又止。

"是我拉不下脸。"二叔坦承道,"欠了人情,心里总不自在,时间久了,就成了疙瘩。"

"秀兰,来帮你家收麦。"母亲岔开话题,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挽起袖子走向灶房,"我给小强熬点粥,你去歇会儿,看你黑眼圈都这么重了。"

二婶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嘴上还是倔强:"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咱们女人之间的事,别扭什么?"母亲笑了,那笑容温暖而真诚,"当年那口井水的事,是我不对,跟你道个歉。"

二婶眼泪又流了下来:"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点小事我早忘了。"

"那不是小事。"母亲认真地说,"人活一辈子,有时就困在一些小事里走不出来,今天咱们把这个坎儿迈过去。"

那一天,母亲在马家忙前忙后,煮粥、熬药、照顾小强。父亲和二叔坐在院子里喝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化解着多年的隔阂。我和大姐则帮着收拾院子,劈柴担水。

小强的病在母亲的照料下渐渐好转。到了傍晚,他已能坐起来喝一碗稀粥了。

"婶婶,谢谢你。"小强怯生生地对母亲说,眼睛亮亮的。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以后要听话,别乱吃东西了。"

那天晚上,两家人围在一张桌子前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桌上还有些剩下的榆钱饼,大家分着吃,竟比前一天还要香甜。

从那以后,两家的关系彻底改变了。那个夏天,我们一起下地干活,一起煮饭吃饭。母亲和二婶站在一口锅前,有说有笑;父亲和二叔一起抽旱烟,讨论着生产队的事务。曾经的隔阂在麦子的金黄色中慢慢消融。

秋收那年,我家分到的粮食比往年多了一些。二叔在分配上暗中照顾了我们,虽然谁也没提,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冬天来临时,二婶带着小强来我家,为母亲送了一件手工缝制的棉袄。那棉袄里的棉花不多,但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暖意。母亲穿上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脸上笑出了褶子。

"秀兰的针线活一直是村里最好的。"母亲不无骄傲地对我说,"以后你娶媳妇,也得找个心灵手巧的,像秀兰这样的。"

第二年春天,榆树又开钱了。这一次,两家人一起去采摘,两个篮子装得满满的。回来后,母亲和二婶一起和面、擀饼,笑声不断。

"记得去年这时候,我还提着榆钱到你家门口,战战兢兢的。"二婶回忆道,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就是那篮榆钱,让我想通了许多事。"母亲感慨道,"人活一辈子,恩恩怨怨都是过眼云烟,唯有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分才最真。"

多年后回想起来,那一篮榆钱不仅填饱了我们的肚子,更修复了两个家庭的裂痕。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心的温暖成了最珍贵的财富。

如今,我已年过半百,经历了国家从贫穷走向富强的全过程。粮食再不是问题,榆钱也从美味变成了偶尔的怀旧食物。但每当春天来临,看到榆树上垂挂的嫩绿色的小果子,我就会想起那个雨天,二婶提着篮子站在我家门口的情景。

小时候,我常问母亲为何那天会哭。她只说:"人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心。是秀兰教会了我,再大的恩怨,也抵不过一颗真心。"

后来,父亲告诉我更多的故事:关于饥荒年代的艰难,关于人性的善与恶,关于放下与坚持。他说:"长福啊,记住,在最困难的日子里,让人活下去的不是粮食,而是那点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每当榆树发芽的季节,我都会想起那个名叫"榆钱"的小小果实,和它带来的人间真情。在那个饥饿的年代,一篮榆钱的分量,远比今天一桌山珍海味要重得多。它不仅填饱了肚子,更温暖了心,修复了两个家庭之间的裂痕,教会了我一生中最宝贵的道理:人间最珍贵的,从来都不是物质的丰盈,而是心灵的富足与相濡以沫的温情。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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