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眼看着娘被抬进棺材,盖上盖子,大哥牵着二哥跪在灵堂前,一边给娘烧纸,一边喊“娘,娘……”邻居大娘悄悄抹眼泪:可怜的孩子们。
娘走那年,我刚出生,大哥12岁,二哥8岁。
娘是因为生我难产走的。看着躺在炕上的娘,大哥和二哥扑在娘身上,大喊:“娘,娘……”
襁褓中的我似乎也感知到了悲伤,也跟着“嗷嗷”大哭起来。
来帮忙的邻居大爷大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大哥和二哥扯开。
眼看着娘被抬进棺材,盖上盖子,大哥牵着二哥跪在灵堂前,一边给娘烧纸,一边喊“娘,娘……”邻居大娘悄悄抹眼泪:可怜的孩子们。
娘走后,爹要把我送人,大哥拦在爹面前:“爹,三弟是娘用命换来的,你咋舍得?”
爹抹了抹眼泪,说:“咱养不活,送人,好歹让他有个活路。”
看着家徒四壁的家,大哥沉默了。
我被爹送到镇上一个木匠家里,养父养母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爹把我送去后,他们再三强调:“以后这孩子就跟你们没关系了,你们可不能三天两头来看!”
我生下来娘就死了,很多人都不愿要我,嫌我是个克星,终于有人肯要我了,爹忙不迭点头:“放心!放心!我们不会来看的!”
养父是木匠,家里条件不错,他们对我也不错,能吃饱也能穿暖。
可我依然记得,时不时就有人从墙外扔进几个烤熟的地瓜。
每次看到这些地瓜,养母都会骂骂咧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别想把小军要回去!”
小军是我。我当时太小,并不明白,烤红薯那么好吃,养母为什么不高兴。只知道养母不舍得我走。
我亲密地搂住养母,可她却一把推开我:“走开,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6岁那年,当哥哥了,养母生下一个小弟弟,胖乎乎的,特别可爱。养父养母看着弟弟,脸上乐开了花。
可是他们一看到我,立马换一副嘴脸,我蜷缩在灶台边,伸出肿得像胡萝卜的手,用力搓洗弟弟的尿布。
养母抱着襁褓里的亲儿子冲进来,一脚踹翻了木盆:“洗个尿布都能结冰,要你有什么用!”
冰碴子混着污水溅在脸上,我哆嗦着去捡散落的尿布,忽然被揪着衣领提起来。
养父举着沾煤灰的竹条抽在我小腿上,火辣辣的疼:“今早又有人往院里扔烤红薯,是不是你那个叫大林的哥?”
其实,自从有了弟弟,我才知道我并不是他们亲生的。那个隔三差五给我送红薯的大哥哥才是我亲哥。
我整天盼着他来,我想告诉他,让他带我回家。
我站起身,猛地跑向木门。门闩刚拉开条缝,养父的巴掌就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大哥疯了一样扑过来,和养父撕打:“你凭啥打我三弟?”可大哥太瘦,根本不是养父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养父拎出去。
“再敢来就打断你的腿!”养父扯着大哥的衣服领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我想去扶大哥起来,被养父拎着领子扯回家。
那天,我正蹲在灶台前烧火,家里来了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大哥,还有一个略小一点的男孩。
许是血缘关系,我一下就认出来,那是我的亲爹和大哥二哥。
养母一见他们,瞬间变了脸色:“你们什么意思,当初说的好好的,以后这孩子跟你们没关系了。”
爹讪笑着说:“当初确实是那么说的,可是你们现在也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孩子我就带回去吧……”
爹的话还没说完,养母就尖着嗓子骂:“怎么的,白吃六年饭,就这么算了?没门儿!”
爹从怀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说:“大妹子,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这些钱,就当补偿了,你看行不?”
养母斜睨了那叠钱一眼,冷笑道:“打发要饭的呢?”
爹手足无措,这时,大哥站出来,小小肩膀挺得笔直,脸上的青紫还依稀可见:“你就说还差多少钱,我写欠条!”
养母一听,掰着手指算半天,说:“就给一千吧!”
要知道,那时一个普通家庭年收入才不到200元。
大哥拍着胸脯说:“行,我这就写!”
养父不放心,要大哥摁手印。大哥毫不犹豫咬破拇指,结结实实摁了一个血手印。
那天晚上,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里虽穷,可有真心疼爱我的爹和大哥二哥,就算吃糠咽菜,我也觉得幸福。
为了还债,几天后,大哥就跟着别人去码头扛大包。有次我和二哥去送饭,看见他赤脚踩在结冰的跳板上,两袋百斤重的盐压得他脊椎弯成虾米。
汗水和盐粒在他后颈腌出溃烂的红痕,见我来了,他摸摸我的头,咧嘴笑问:“你咋来了?有没有好好读书?”
我拿出奖状,递给大哥,大哥“嘿嘿”直乐,露出一口大白牙:“咱们三儿就是有出息!”
为了供我读书,大哥后来又跟人去煤矿挖煤。那是个特别危险的工作,爹不愿意让他去。
可他说:“三儿上大学还得花不少钱呢!”爹吸了口烟袋,说:“老大,我这身体不好,这些年委屈你了……”说着又一阵咳嗽。
我上高中那年,二哥结婚分出去单过了。大哥已经28岁了,终于谈了个女朋友,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那年冬天,下着大雪,我正在上课,突然接到家里电话,说大哥出事了。我心急如焚,一路飞奔回家,看到大哥躺在炕上,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蜡黄。二哥在旁边抹着眼泪,爹坐在角落里,闷声抽烟。
“三儿,大哥在矿上出事了,腿被砸了。”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医生说,以后可能走不利索了。”
我蹲在大哥身边,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大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勉强笑了笑:“傻孩子,别这么说。我这是命,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你好好读书,哥就放心了。”
大哥的腿伤恢复得不太好,走路有点跛。女方听说他腿就这样了,就退婚了。
我内疚不已,都是因为我啊,我欠大哥的实在太多了。
我大学毕业,留在县成一所中学教书,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大哥也终于在前几年遇到一个善良的女人,如今儿女双全了。
后来,我娶了同事,在县城安家了。我和妻子也常念叨大哥的好。妻子说:“你大哥真是个好人,为了你们这个家,吃了那么多苦。”我点点头,心里默默感激大哥。
大哥的孩子们上初中时,我主动把他们接到我家,亲自辅导。
两个孩子也争气,相继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大哥大嫂逢人就说:“我家孩子能有出息,多亏了三儿!”
其实我做得这些,远不及大哥当初对为我做得万分之一啊!
前几年,父亲去世了,但逢年过节,我们还是会回老家,去大哥家。大哥虽然腿不好,但还是早早地起来准备饭菜。我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乎的饭菜,说着家常话。
有一次,大哥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说:“三儿,哥这辈子没啥遗憾的了。看到你有出息,看到孩子们都好好的,哥就知足了。”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紧握住大哥的手:“哥,你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们这个家。”
大哥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家人,啥时候都是在一起的。日子还得往前过,哥会一直在这儿。”
是啊,一家人,啥时候都是在一起的。不管日子有多难,只要我们心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血浓于水,情深于海。”大哥用他的付出和坚持,撑起了这个家,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亲情。
(本文声明:文章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对部分情节做虚构处理,旨在传播正能量,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理性看待。)
来源:北斗星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