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刚到家门口,两个穿制服的人拦住了我。那天是周末,我本想睡个懒觉,结果被村里广播喊去大队部。"同志,你被选上了,下个月就要入伍了。"大队支书把一张纸递给我,我傻愣在那里,手心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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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刚到家门口,两个穿制服的人拦住了我。那天是周末,我本想睡个懒觉,结果被村里广播喊去大队部。"同志,你被选上了,下个月就要入伍了。"大队支书把一张纸递给我,我傻愣在那里,手心直冒汗。
那是1974年的夏天,我刚满18岁,地里的玉米才到胸口高。
回家后,我爹把家里唯一的箱子从柜顶上拿下来,抹了抹灰。妈在一旁抹眼泪,嘴上却说:"当兵是好事,咱老刘家祖上还没出过兵呢。"爹一边说,一边往箱子里放了两双新袜子和一个旧暖水瓶。
"带上这个。"妈塞给我一个小布包,捏了捏我的手,"别让别人看见,里面是我攒了半年的鸡蛋钱。"我偷偷摸了一下,估计有十几块钱,在那会儿可不少了。
临走那天,全村人都来送我。大伙儿硬是凑了两斤肉,炒了一大盘红烧肉。李叔端着酒杯说:"小刘啊,进了部队好好干,别给咱大队丢人。"我咽着口水点头,那时候农村哪有机会吃肉啊。
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屁股都坐麻了。下车时,就听见有人喊:"新兵蛋子都过来集合!"一个膀大腰圆的班长站在那儿,嗓门震天响,"以后叫首长,听见没有!"
刚进新兵连,啥都不适应。早上天还黑着就被哨声吵醒,内务整理比过年还讲究。被子要叠成"豆腐块",就是四四方方的,放在床中间,棱角要直,不能有一点褶皱。我头三天叠了至少二十次,手都磨出泡了。
"你小子叠的啥玩意儿?像坨牛粪!"班长指着我的被子骂道。我心里委屈,可嘴上只能说:"是,首长!"
老李和我住上下铺,是县城来的,见过世面。他教我偷懒的法子:"被子外面弄得方方正正就行,里面随便塞,反正也看不见。"还有刷牙洗脸,他总是最后一个去,这样不用排队。
食堂的饭菜和家里完全不一样。大铁锅里飘着几片青菜,肉星星点点看不见。馒头硬得能砸核桃,牙不好的人根本啃不动。不过饿了什么都香,我三个月就长了十斤肉。
训练是真苦。匍匐前进把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晚上抹药水,疼得直龇牙。站军姿一站就是一小时,腿麻得像灌了铅。那时候没有专门的训练服,就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汗水一遍遍地洗,衣服上全是盐渍。
"老乡,来根烟?"老赵是东北人,比我大三岁,整天乐呵呵的。休息时间,他总偷偷摸出几根烟,拉着我跑到厕所后面抽。我哪抽过啊,第一次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出来,老赵笑得前仰后合。
第一次打靶,紧张得手抖。"呯、呯、呯"五发子弹只中了一发。班长骂我是"新兵蛋子中的新兵蛋子"。回到宿舍,我钻进被窝里偷偷哭了。老家的牛我都能牵,咋就打不准靶呢?
最盼望的是收信的日子。每次望着邮递员进来,心就提到嗓子眼。妈的信写得歪歪扭扭,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仿佛能闻到老家的土地味道。
"小刘,又在看信呢?"指导员王教导过来拍我肩膀,"想家是好事,说明有根。不过现在部队就是你的家,战友就是你的亲人。"
半年后熬出了新兵连,分到了通信连。开始学摩尔斯电码,那玩意儿真难记,都是"滴答滴"的声音。我在床板下面贴了小抄,晚上偷着记。连长发现了,愣是没罚我,只说:"记得快点,战场上可没时间偷看小抄。"
"小刘,你怎么又把'A'和'N'搞混了?"指导员经常揪着我耳朵说,"这要是在战场上,你这一错,可能就得让一个排的战友送命!"他说得我心里发毛,晚上睡觉都梦见自己发错电码,害得战友们被炸飞了。
那会儿最盼望的就是发津贴的日子。7块5毛钱,对农村娃来说可不少。我几乎不舍得花,全攒起来寄回家。有次老赵拉我去营部小卖部,买了瓶汽水,我紧张得不行,总觉得钱花得冤。
"你小子,当兵是来挨苦的,不是来享福的。"老赵笑着骂我,"津贴花了还有下个月的,别跟个老太太似的。"
寄钱回家时,爹回信说:"你寄的钱全给你存着,等你退伍了用来娶媳妇。"看到这话,战友们都笑话我,老郑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攒钱娶媳妇"。
冬天最难熬,尤其是站岗。那年东北的冷能把人耳朵冻掉。我值夜班,冻得像个冰棍,直跺脚。老赵偷偷给我送来一个暖水袋,塞在我棉衣里。"别让指导员发现了,蹲禁闭可不好受。"他一边说,一边搓着通红的手。
有次站岗打瞌睡,被值班排长逮个正着。关了三天禁闭,每天擦一百个铁饭盒。手上的皮都磨破了,可我没吭声。出来后,战友们都说我瘦了一圈。
"你小子底子差,但是肯钻研,这点不错。"三年后,连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要推荐我去技术学校深造。我激动得一宿没睡着,给家里写了一封长信。妈回信时,信封里还塞了一张全家福,背面写着:"儿子,全村人都为你骄傲。"
军校比连队还要紧张。早上5点半起床,晚上11点熄灯,中间满满当当全是课。我们宿舍四个人,小张爱看金庸小说,每次都偷偷藏在枕头下,被查到后罚抄队列条令三遍。老王最机灵,总能从食堂多弄点咸菜回来,晚上我们加餐。
那时候,能看一场电影都是享受。记得有次放《地道战》,整个连队都挤在礼堂,热得跟蒸笼似的,可没人走。看到精彩处,大家一起喊"打死鬼子",比演员声音还大。
毕业后,我回到原部队当了一名技术员。会修各种通信设备,战友们有啥收音机坏了都找我。老马的录音机我修了三次,他感谢我,送了盒"大前门"烟,我舍不得抽,放在柜子里,等休假带回家给爹。
1980年,我遇到了我媳妇。她是医院的护士,我去打针的时候认识的。刚开始不敢说话,就盯着她白大褂上的口袋看。战友们笑话我:"刘铁蛋,大老爷们墨迹啥,直接上啊!"
追她用了半年时间,送了两盒上海产的巧克力,花了我三个月的津贴。每次约会都提前一小时到,站得腿都麻了。她老笑我:"你们当兵的,咋比姑娘还爱臭美?"其实我每次见她都要提前用肥皂洗三遍手,皮都搓红了。
婚礼很简单,就在部队礼堂办的。战友们凑了一套被褥当礼物。老赵偷偷往我耳朵里塞了句荤话,我脸红得像猴屁股。晚上回宿舍,战友们还在门口放了鞭炮,把值班员吓了一跳。
"小刘,组织决定提拔你当技术连副连长。"1985年,我正式当上了干部。那天晚上,我请战友们吃了一顿饭,用了两个月的工资。老赵喝多了,拍着我肩膀说:"当年那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现在都能当官了!"
当干部后,最难的是处理战友关系。以前一起扛枪的弟兄,现在得管他们。有次老王值班睡着了,按规定要记过。可想到他家里刚生了孩子,媳妇坐月子,晚上没睡好,我只是批评教育了一下。谁知让团里知道了,我自己挨了处分。
指导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当干部不容易啊,得罚自己面子,把规矩立起来。"从那以后,我对战友们严格了许多,背地里他们叫我"刘铁公"。其实回到宿舍,我也难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会儿部队条件还差,夏天蚊子多,一个蚊帐里挤三四个人,热得直冒汗。冬天集体洗澡,一大锅热水,先来先洗,轮到后面的基本就是温水了。有时一个月才能洗一次。
1989年,部队进行体制改革,我被选中转业到地方。15年的军旅生涯就这么结束了。离开时,战友们送了我一块手表,是大家凑钱买的"上海"牌,我到现在还留着,虽然早就不走了。那天晚上,我把军装叠得整整齐齐,和那些回忆一起,锁在了旧箱子里。
转业到地方工作,分配到了市政府办公室。刚开始真不适应,总习惯早上5点多就醒,条件反射似的要叠被子。同事们笑话我:"老刘,这里不查内务,你就别费那劲了。"吃饭时我总是狼吞虎咽,十分钟就解决战斗,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
办公室的小张是大学生,总笑我办事太较真。"老刘,你这公文写得跟军事命令似的,能不能活泼点?"我挠挠头,只会写"报告如下"这样的格式。慢慢地才适应了地方工作的节奏,学会了拐弯抹角说话,不再动不动就"坚决执行"。
后来被调到市科技局工作,负责技术推广。部队锻炼出来的执行力和吃苦精神派上了用场。记得有次下乡推广新技术,赶上了大雨,山路都塌了。年轻同事都不敢去,我二话没说,背着设备走了十里泥巴路。村里人感动得不行,炒了一桌好菜,还杀了只鸡。
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评上了高级职称,又过了几年,到了正高。退休那天,局里开了个小会。年轻的局长说:"老刘同志从军人到科技工作者,一路走来,最后以正高职称光荣退休,给我们做了好榜样。"我听了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就是把每天的事儿认真做了,没啥特别的。"
现在,我和老伴住在市区一套小两居里,养了几盆花,还有个小阳台,种点葱蒜韭菜。每天早上5点多我还是准时起床,雷打不动。老伴总说:"你退休了还这么早起啥?"我笑笑不说话,这习惯啊,一辈子改不了了。
星期天,老战友们会聚在一起喝茶。老赵现在开了个小饭馆,肚子圆了一大圈;老李当了个村支书,操心村里的事;小张在银行上班,西装革履的,看着就体面。大家聊聊家常,说说孩子,笑话彼此的啤酒肚和白头发。
"爷爷,给我讲讲你当兵的故事吧!"外孙女常缠着我问。我就会告诉她站岗时睡着被罚洗一百个铁饭盒的糗事,或者偷偷溜出去买红糖馒头被抓的"冒险"。那些曾经的苦和累,现在讲出来,都变成了笑话和宝贵的记忆。
有时候翻开那个旧箱子,看着发黄的军装和老照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艰苦却简单的年代。照片上的我,黑瘦黑瘦的,笔直地站着,眼睛里透着股倔劲。
"当年我们村里人,都说我命好,赶上了好时候。"我经常这样和老伴说,"从一个乡下娃娃到军队技术干部,再到地方上的科技工作者,这辈子走得挺值。"
老伴总笑我:"你呀,退休了还是改不了部队那套,看看家里的被子,天天叠得跟豆腐块似的。"
是啊,那些在部队的日子,早已融入骨血,成了一辈子的习惯。从1974年背着简单行囊踏上火车,到今天白发苍苍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晒太阳,不管是穿军装的日子,还是转业后的工作,我都无怨无悔。军队教会我认真做事,吃苦耐劳,这是一辈子的财富。
"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每当想起入伍那天被拦住查验的情景,我都会微笑。那是我人生轨迹改变的起点,也是最珍贵的回忆。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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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