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伴,又一年咱家的槐花开了,今年格外好看。"我站在院子里,手上还沾着刚刚揉面的白面,冲着坐在槐树下乘凉的老王喊道。
"老伴,又一年咱家的槐花开了,今年格外好看。"我站在院子里,手上还沾着刚刚揉面的白面,冲着坐在槐树下乘凉的老王喊道。
老王慢悠悠地从破旧的竹椅上站起来,捻了捻胡子上的槐花,皱纹里堆满笑意:"是啊,回村这十年,每年都看这槐花开,今年确实格外好。"
那年,我们带着八万元回农村的事,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1995年春天,国企改革风潮席卷全国,我和老王双双下岗。
记得下岗那天,厂长在会议室里宣布纺织厂改制的消息,车间里几十号人面面相觑,有人抹眼泪,有人低声咒骂,更多的人像我和老王一样,呆若木鸡。
那时我们刚过四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工厂是我们唯一会做的事。
补偿金加上积蓄,凑了整整八万元。
城里房价飞涨,一平米就要两千多,八万元连个厕所都买不下。
拿着存折,我和老王对坐一宿,天亮时做了决定:"回农村吧,回咱们的老家。"
从此,八万元成了我们新生活的起点。
临走那天,一大早就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推开门一看,几个老姐妹围着我,有的拎着咸鸭蛋,有的捧着自家腌的咸菜,有的带着刚出锅的热豆浆。
十几年的老街坊了,大伙眼圈都红了。
杨大姐握着我的手,哽咽着说:"小刘啊,你可想好了,城里再难也是城里,回了农村可就是农村了。"
老王提着箱子,倔强地说:"怎么着,还怕吃不上饭咋的?农村现在新政策多,老刘,咱走!"
回村的路上,汽车满载,老王坐在我身边,大手拍拍我的肩膀:"没事,当年咱俩从农村考到城里厂里,比多少人有本事?如今回农村,咱不也比别人强?"
离村二十多年,老家的小院破败不堪,门前的老槐树倒是枝繁叶茂。
刚下车,邻居老李家的鸡就咯咯叫着迎了上来,好像在告诉我们:你们终于回来了。
老李拎着刚摘的西红柿,笑呵呵地站在门口:"刘家的,王家的,是探亲还是?"
"回来住了。"老王短短几个字,道出了我们的决定。
村里人的表情有些复杂,那时农村青壮年都往城里跑,像我们这样举家搬回农村的,确实稀罕。
晚上,借着煤油灯,我和老王盘算着这八万元怎么花:先修房子,再置办些农具,剩下的慢慢用。
"老刘,城里人都说农村没奔头,可我看农村才是咱老百姓的根,城里那么多人打工,还不是为了回家修房子娶媳妇?"老王一边算计着钱,一边絮叨。
我叹口气:"说得轻巧,咱俩都四十多了,农活荒废这么多年,地都不会种了。"
老王摸摸我的手:"怕啥,咱不会的可以学嘛!"
修房子用了两万,买了一台小四轮和农具用了一万五,剩下的存进了银行,打算慢慢花。
老王是村里最早学会开拖拉机的人,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四轮,便承包了村里和附近几个村的运输活。
我则在家收拾出一亩多地,种上了蔬菜和一些药材。
那一年农历七月十五,我摘了自己种的第一茬蔬菜去集市上卖。
天热得厉害,知了声声不断,集市上人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各种气味:烤红薯的香,豆腐脑的腥,还有人身上的汗味,混杂在一起,是城里从来没有过的烟火气。
我用竹筐装着青菜,用湿布盖着,心里却直打鼓。
"刘家的,你这白菜多少钱一斤?"村里的张婶问。
"三毛钱。"我小声说。
张婶一愣,随即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城里回来的就是不一样,连菜价都说得文绉绉的,往常都说'三分钱',哪有说'三毛钱'的。"
周围的村民都笑了,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可张婶却一次性买了五斤,还帮我吆喝:"刘家的种的菜,城里技术,没打农药,比外头卖的强多了!"
那天回家,我把一把零钱倒在桌上,对老王说:"我今天卖了二十七块钱的菜!"
老王正在院子里修理小四轮,听到这话,咧嘴一笑:"行啊老刘,这才几天就学会做买卖了,看来咱俩都能在村里站住脚。"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生活逐渐有了节奏。
老王的运输活越来越多,一天能跑好几个村,有时还帮着邻村拉建材。
腊月二十九,老王从镇上买回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那可是村里的稀罕物。
除夕夜,屋里挤满了邻居,大家一起看春晚,看到赵丽蓉的小品,老李笑得前仰后合:"这老太太说话咋这么逗嘞!"
那年的年味,比在城里浓多了。
院子里贴上大红"福"字,蒸了一锅又一锅的花卷馒头,炸了一盆子油果子,村里的孩子穿着新衣服,挨家挨户去要糖吃。
老王给每个来的孩子一把瓜子和糖,还给老李家的小孙子塞了个红包。
"咋还给娃发压岁钱呢?"我小声问。
老王眨眨眼:"咱不能让城里的习惯丢了,再说了,咱那孙子不也得有人给发压岁钱嘛!"
一提到孙子,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1996年,国家开始实行粮食直补政策,每亩地补助几十块钱,我们家那一亩多地,也得了些补贴。
村里人不敢相信:"种地还能得钱?这新政策真好啊!"
那些年,城里的工厂一个接一个地倒闭,不少下岗工人四处打零工,生活拮据。
而我们在农村,虽说不富裕,但日子过得安稳踏实。
老王的运输活儿越来越多,我家门前的小菜摊也有了固定客源。
1999年底,我和老王坐上了通往城里的长途车,去看儿子、儿媳和刚出生的小孙子。
城里的环境依旧嘈杂,儿子住在单位分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家徒四壁,只有一台电视机和一张床。
看到我们带来的土鸡蛋、蔬菜和自家腌的咸菜,儿媳妇眼泪都快掉下来:"爸,妈,这些够我们吃一个月了。"
儿子抱着小孙子,欲言又止:"爸,妈,你们在农村还习惯吗?要不,你们也搬来城里住吧?"
老王摆摆手:"咱在农村挺好,房子宽敞,吃的用的都不愁,你们条件有限,带个孩子已经够累的了。"
临走那天,我把一个信封塞给儿子:"两千块钱,给孙子买奶粉。"
儿子不肯收:"妈,你们留着养老吧,我有工资,不用你们操心。"
老王板着脸:"拿着,老话说'养儿防老',可谁说老了就得靠儿子?父母能帮就帮点,等你们条件好了,再来照顾我们不迟。"
回村的路上,老王沉默了许久,突然说:"老刘,你说咱当初下决心回农村,是对还是错?"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笑了:"你看儿子住那小屋子,再看看咱家的大院子,他吃速冻饺子,咱吃自家种的菜,你说呢?"
老王也笑了,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满足。
2000年,村里通了有线电视。
我和老王用存款买了一台21寸的彩电,成了村里第一批拥有彩电的家庭。
每到晚上,邻居们就会来我家看《西游记》和《还珠格格》的重播。
老李家的小孙子小虎总是第一个来,占据电视机前的最佳位置。
看到精彩处,小虎会拍着手大叫:"孙悟空真厉害!"
有时候,我会瞄一眼墙上儿子全家福的照片,想起远在城里的孙子,心里酸酸的。
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村里的热闹冲淡了。
村里分了几个组学跳广场舞,我犹豫着要不要参加,觉得自己四十多岁了,跳舞多不像话。
老王却推着我去:"去吧去吧,活动活动筋骨,人老心不能老!"
就这样,我走进了张婶组织的舞蹈队,学着扭扭捏捏地跳起了广场舞。
刚开始跳得手忙脚乱,被村里的年轻媳妇笑话,可坚持了一个月,我竟然找到了节奏感。
每天傍晚,十几个姐妹在村委会前的空地上,跟着录音机的节奏跳舞,笑声不断。
老王则迷上了象棋,村口的老槐树下,几张石桌石凳是老人们的"俱乐部"。
他们下棋、聊天,从早晨的太阳聊到傍晚的月亮。
"老刘,你看这日子,比城里强多了吧?"老王常这么问我。
我总是点点头:"这日子,舒坦!"
2002年,村里通了自来水。
以前,村里人吃水全靠井,每天早晚,挑水洗衣是件大事。
自来水通了后,拧开水龙头就哗哗流水,方便得不得了。
老王把院子里的水龙头接成一个喷头,夏天的傍晚给菜园子浇水,还能冲冲身上的汗。
邻居老李有次过来看,羡慕得直咂嘴:"王家的,你这日子过得跟城里人一样!"
老王得意地说:"咱农村现在也先进啦,慢慢地,城里有的,咱农村也会有。"
2004年,国家实施新农村建设,村里的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
老王换了一辆二手面包车,生意也做到了县城。
那时村里很多年轻人开始从城里回来,原来的老房子不少被推倒重建。
"看看人家,城里挣了钱,回村盖这么好的房子,咱们这老房子是不是也该翻修翻修了?"我跟老王商量着。
老王却摇摇头:"房子嘛,能住就行,再说了,这老房子有年头了,大梁都是好木头,不比那些水泥房差。"
我没再坚持,其实我也舍不得这个旧院子。
每个角落都留着我们的回忆:东边墙根下种的丝瓜,能爬到房顶;南墙边的那棵石榴树,每年结的果子够全村孩子抢的;还有院子中央那口老井,虽然不再汲水,却成了我们纳凉时的天然冰箱,往里面吊个西瓜,一会儿就凉透了。
2005年,村委会换届选举,村民们推选老王做村委委员,负责村里的交通和建设。
"你们疯了吧?我一个从城里回来的,懂啥村里事?"老王推辞着。
村长拍拍他的肩膀:"就是因为你见过世面,说话有分量,村里人才服你啊!"
老王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从此每天早出晚归,比当年在厂里还忙。
我开始不习惯:"当初回村不就是为了养老吗?你这么拼命干啥?又没工资。"
老王擦着脸上的汗:"老刘,你别不乐意。咱们在城里待过,见识比村里人多。现在国家政策好,咱得帮着村里人一起富起来。再说了,村里人投了咱的票,这是信任啊!"
我虽然嘴上抱怨他不顾身体,心里却也为他骄傲。
那个在城里失业后失落的中年男人,如今在农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2006年初,我收到了城里儿子的来信。
他写道:"爸,妈,我单位分了新房子,两室一厅,有暖气,生活条件好多了。孩子上小学了,学习挺好,就是想爷爷奶奶了。"
信的最后,儿子问我们想不想搬回城里。
老王看完信,笑着摇摇头:"城里有啥好的,一家三口挤两室一厅,咱们去了更挤。再说了,这村里的事,我走了谁来管?"
2007年,老王忙着给村里修路,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
村里人给他送水送饭,我也常带着菜去工地,看着他和村里的年轻人一起铺路、挖沟。
村东头的荒地建了一个小型加工厂,专门加工村里种的黄豆和玉米。
村西头的废弃鱼塘被一个大学生承包了,养起了螃蟹。
村里的日子,比城里的朋友想象的富足得多。
2008年,奥运会在北京举办。
老王借着村委会的名义,筹集资金买了一台大屏幕电视,放在村委会的大院里。
全村人半夜起来看开幕式,看到国旗入场时,老王激动得站了起来,眼睛湿润。
"老刘,咱们赶上好时候了。"老王悄悄握着我的手说。
这一年,村里通了网络。
儿子给我们买了一台电脑,教我们用QQ和视频聊天。
我第一次在电脑上看到孙子的脸,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奶奶,你们什么时候来北京看奥运会啊?"孙子在视频里问。
"我们看电视就行,去北京人太多了。"我回答,心里却想着,如果有机会,真想去北京看看那个"鸟巢"。
老王看出了我的心思,第二天就去县城的旅行社问了北京游的事。
"八月去不了,人太多。咱们十月去,人少点,还能看看长城和故宫。"
十月,我和老王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第一次去了北京。
站在天安门广场上,看着庄严的国旗,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因为下岗而停滞。
相反,回到农村后,我们的生活轨迹和这个国家一样,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村后,我和老王经常拿出在北京拍的照片,给村里人看:"瞧瞧,这是天安门,这是长城,这是奥运场馆......"
村里人围着看,眼里满是羡慕。
老李一边看一边感叹:"咱们打从村里能上网那会儿起,跟城里的差距就小多了,现在城里有的,咱村里差不多都有了。"
我点点头:"可不是嘛,我小时候村里连电都没有,水都是从井里挑,现在通网了,啥都知道了。"
2010年,村里通了公交车,直达县城。
老王的面包车生意少了,但他并不在意。
"年纪大了,少跑点路也好。村里的事多着呢,得操心呢。"他说。
每天早晨,他都会去村口等公交车,看看有没有老人需要帮忙。
村里的老人们都亲切地叫他"老王头",有事没事就找他聊天解闷。
2012年,我们村建起了文化广场。
村委会组织人去县城学习文艺节目,我被选中学二胡。
一开始我不好意思:"咱这把年纪了,学啥二胡啊,笑话人呢!"
老王却鼓励我:"学呗,咱年轻时顾着生活,没时间学这些,现在有空了,不学白不学。"
就这样,我拉起了二胡,虽然拉得难听,但乐在其中。
每次村里有活动,我都会上台表演一曲《二泉映月》,虽然走调,但村里人还是给面子,鼓掌欢迎。
2013年,农村实施新型农村合作医疗。
我和老王每年只需交几十元,就有了基本医疗保障。
老王血压有点高,需要定期吃药。
以前要去县城医院排队挂号,拿药,现在村里有了卫生所,基本药品都能开到。
"你看看,住农村多好,看病有医保,生活成本低,还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吃啥种啥,多自在!"老王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晒太阳,心满意足地说。
2015年,我收到了儿子的电话,说他们一家要来村里住几天。
我一下子慌了神,赶紧打扫屋子,准备床铺,挨个儿洗了家里所有的碗筷。
他们一家三口来的那天,全村都知道了。
孙子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农村,好奇得不得了,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看到我喂的鸡,他兴奋地大叫:"奶奶,这就是下蛋的鸡吗?我在书上看过!"
我和老王听了哭笑不得,在城里长大的孩子,连鸡都是第一次见。
那几天,我们带着孙子下地摘菜,上山采野果,钓小鱼,捉蚂蚱......
孙子玩得不亦乐乎,晚上还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在月光下捉迷藏。
临走那天,孙子依依不舍:"奶奶,爷爷,我下次还要来,我要教村里的小朋友玩电脑游戏,他们教我捉蚂蚱。"
儿子看着孙子,若有所思:"爸,妈,你们的决定是对的。如果当年你们留在城里,可能跟我一样,为房子为工作焦头烂额。现在你们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孩子还能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送走儿子一家,我和老王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星星。
"老刘,咱们的决定是对的吧?"老王又问了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是啊,那八万块钱,如今开出了最美的花。"
2018年冬天,一件事让我们的晚年生活有了新的转机。
村里要修建一条旅游公路,需要征用一部分土地。
我家院子后面的那块地在征用范围内。
按照补偿标准,我们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款项。
老王主动提出,拿出一部分给村里修学校和卫生所。
"咱们也没几年活头了,钱够花就行。村里条件好了,对大家都有益处。"老王说。
这事被县电视台知道后,还专门来采访了老王。
他不善言辞,只说了句:"我是这个村的人,村里好,我就好。"
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出了他十年来的心路历程。
那个因下岗而失落的中年男人,如今成了村里的模范人物。
村里人经常拿他当例子教育年轻人:"看看老王,从城里回来不也过得好好的?关键是人要有志气,哪里都能活出个样子来。"
2020年春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全国人民都待在了家里。
我和老王的日子倒没太大变化,农村地方大,平时也不怎么出远门。
每天在自家地里种种菜,在院子里遛遛鸡鸭,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儿子常打电话来,关心我们的情况,还在网上给我们买了口罩和消毒液。
电话里,他有些惭愧地说:"爸,妈,这次可能回不了家过年了,单位要求不能出京。"
老王安慰他:"没事,你们安心在那边待着,啥时候都能回来,健康最重要。"
挂了电话,老王突然感慨:"你说这城里人,挤在楼房里,这疫情期间多闷啊。咱在农村,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地,想去哪去哪,多自在。"
我点点头:"可不是嘛,要是当年咱留在城里,现在可能连门都不敢出。"
就这样,我们在农村的日子越过越舒心。
如今,我七十岁了,老王七十二岁。
回村已经二十多年,比我们在城市的时间还长。
现在的农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
通了网络,通了公路,年轻人回乡创业,老人有医保养老金,孩子有学校上学。
我们银行卡里的存款,比当年回村时的八万元多了几倍。
但最宝贵的财富,却是这些年在农村找到的归属感和价值感。
每天早晨,我看着窗外的日出,听着鸟叫虫鸣,闻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就感到无比满足。
"老刘,你说咱们当初回来对不对?"老王又问了这个老问题。
我笑着回答:"回来时带着八万元,如今却得到了说不清的财富。这笔买卖,咱们赚大了。"
昨天,孙子打来电话,如今他已经大学毕业了,在城里找了份工作。
"爷爷,奶奶,我想回村里搞农业旅游,国家现在支持大学生返乡创业,还有政策扶持呢!"他兴奋地说。
这话让我和老王激动不已,没想到我们当年的决定,竟在孙子心里种下了对乡村的热爱。
今天早上,槐花又开了,老王坐在树下喝茶,我在厨房里揉面。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院子里,斑驳陆离。
二十多年前,我们带着八万元和忐忑的心情回到这个小山村。
如今,这八万元已经变成了无法计算的幸福——一个宁静的院落,一份安稳的日子,一段充实的晚年,还有儿孙心中对故土的眷恋。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老王在槐树下的身影,想起那句古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是啊,在这个小山村里,我们的晚年因为那个勇敢的决定而丰盈多彩。
八万元买来的不只是一个住所,还有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心灵的归属,更是一份对家乡的深沉爱意。
槐花香气四溢,我走到老王身边,轻声说:"老伴,你看这槐花,年年岁岁都一样,可咱们的心情,却比刚回来时踏实多了。"
老王点点头,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意:"是啊,当年拿八万元回村,多少人说咱俩傻,现在看看,谁傻谁精明,一目了然!"
我们相视一笑,这笑容里有岁月的沉淀,也有生活的甘甜。
一阵风吹来,槐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洒在我们的肩头、发间。
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二十年来最好的收获吧——在季节的轮回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安宁与快乐。
来源:那一刻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