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去亲生父母家过年,大年初三早上擀面条,院门外传来欢笑声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5-12 06:51 1

摘要:一九八七年大年初三的早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外的人影,就听见儿子兴奋的喊声。那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深锁多年的回忆闸门。

"爸,快来!外面有客人了!"院门一开,我手里半揉的面团差点掉在地上。

一九八七年大年初三的早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外的人影,就听见儿子兴奋的喊声。那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深锁多年的回忆闸门。

天还蒙蒙亮,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屋里的煤火烧得正旺,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我起得早,准备和面做饺子,这是我们北方过年的习俗。

将一把白面倒进大搪瓷盆里,加上温水,撒一小撮盐,慢慢揉搓。这是王婶教我的手艺,她总说:"面要像婴儿的脸蛋一样光滑,才能擀出好饺子皮。"想到这,我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我出生在辽北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那是七十年代初,物资匮乏的年代。父亲在地方小钢厂当炉工,母亲在街道手套厂做缝纫工,一家人挤在厂里分配的一间十几平米的平房里。家里还有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小明。

我依稀记得那间小屋,墙上贴着剪报的毛主席语录,一张木板床,一个木箱,几把小板凳,一台老式二八自行车是家里最金贵的物件。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也有着简单的快乐。

直到我八岁那年,一场意外夺走了我父母的生命。那是一九七五年冬天最冷的一晚,他们骑着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下班回家,在结冰的路面上被一辆急转弯的大解放卡车撞倒。等消息传来时,两人已经断了气。

"娃啊,造孽啊……"我记得奶奶嚎啕大哭的声音至今萦绕在耳边。我和弟弟顿时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那一夜,我紧紧抱着四岁的弟弟,两人挤在炕角,不知道明天在哪里。

就在这时,邻居王家站了出来。他们家住在我家对面的筒子楼里,王叔是县供销社的会计,王婶在街道幼儿园做炊事员,家里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儿子小军。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两间正房加一间偏房的小院里,生活条件虽然不宽裕,但在当时的县城已经算是体面人家了。

"孩子,别怕,从今往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那天,王婶握着我冰凉的小手,眼泪在她粗糙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她的手掌因常年洗菜切菜磨出了厚茧,可落在我头上时,却轻柔得像羽毛。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失去父母后的第一丝温暖。

王叔蹲下身子,郑重地对我说:"大海,你和小明就跟着我们生活,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他递给我一块奶糖,那是当时难得的零食,我攥在手心里,不敢吃,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我和弟弟就这样在王家住下了。王婶给我们收拾出偏房,铺上新褥子,还挂上了一张全家福照片,让我们感觉这是个家。她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有时是白面馒头,有时是炒鸡蛋,都是那个年代的"奢侈品"。

小军比我大两岁,刚上初中,个子瘦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静内向。刚开始,他对多出来的两个"弟弟"有些不适应,总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看书。但王婶私底下一定对他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他就主动教我们写字、算术,周末还带我们去江边钓鱼。

然而,好景不长。我刚上小学五年级时,乡下的亲戚找上门来。父亲的堂兄从北方农村赶来,说是听说我们成了孤儿,特意来看看。他见我们在王家生活条件不错,就提出要把弟弟接到乡下抚养。

"一个外人家养两个娃太难了,咱们分担一下。"他的话听起来有道理,但我知道他家里缺劳力,是想把弟弟带回去当小帮手。

我强烈反对,弟弟也哭着不肯走。可当时我们都是小孩子,哪有发言权?王叔王婶虽然不舍,但也没法反驳亲戚的要求,只能无奈地同意了。

弟弟被带走那天,是一九七九年深秋,院子里的柿子树叶子黄了一地。我紧紧拉着他的手,直到最后一刻才松开。他坐在自行车后架上,不停地回头看我,眼里满是泪水和恐惧。

"大海哥,你会来看我吗?"他哽咽着问。

"会的,我一定会的。"我拼命点头,声音却哑得几乎听不见。

那一别,就是八年。这八年里,我在王家长大,考上了县里的农机厂当了钳工。每个月四十多块钱的工资,我都会省下一部分,偷偷存起来,想着有一天要去接弟弟回来。

关于弟弟的消息,断断续续。我从亲戚口中得知,他在乡下念完了初中就辍学了,整天跟着堂叔下地干活。有时写信去问候,回信却寥寥,多是堂叔代笔,说小明生活得很好,让我放心。

一九八四年,王叔托人给我介绍了对象,是县医院的护士林小芳。她比我小两岁,家住县城东边,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小芳长得端正,胖乎乎的脸上总挂着笑容,说话轻声细语,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是在县电影院门口,那天正放映《少林寺》,我们约好一起看电影。我提前半小时到了,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见到小芳的第一眼,我就被她温柔的笑容打动了。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下面配着一条深蓝色的喇叭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扎着两条小辫子。

"你好,我是小芳。"她怯生生地伸出手。

"你好,我是王大海。"我笨拙地握了握她的手,感觉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像猴屁股。

电影开始了,昏暗的光线下,我偷偷瞄了她几眼,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乱跳。散场后,我鼓起勇气送她回家,一路上结结巴巴地说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听说你是孤儿,被人收养的?"她突然问道,声音里没有一丝鄙夷,只有关切。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的,我的养父母对我特别好,就像亲生的一样。"

她看着我,眼神柔和:"我觉得这很难得。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能遇到好心人。"

那一刻,我知道她是个善良理解人的姑娘。

我们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一年后,我们举办了简单的婚礼。婚礼上,王叔王婶忙前忙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军也特意从省城的大学请假回来,带着他的女朋友一起庆贺。

结婚那天,我心里唯一的遗憾就是弟弟没能来参加。我特意给乡下寄了请柬,但直到婚礼结束,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第二年,我们有了儿子小东。小家伙一出生就很壮实,哭声洪亮,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王婶抱着他,笑得合不拢嘴:"瞧这小子,像极了你小时候,连哭声都一样!"

小东的到来,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充实。我们住在单位分的两居室里,虽不宽敞,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小芳在医院上班,经常轮夜班,我就负责照顾小东,下了班回家就抱着他到处溜达,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王叔王婶年纪大了,我经常带着小芳和小东回去看望他们。他们住的老房子墙皮脱落了,我利用周末时间重新刷了墙,还给他们添置了新家具。

"孩子,够了够了,花那钱干啥?"王婶心疼地说,"你们年轻人要攒钱盖房子呢!"

我笑着摇摇头:"婶,您和叔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小军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后来结了婚,偶尔节假日才回来看看。他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还添了个胖小子,都会喊我"大海叔"了。王叔王婶身边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经常来往,但他们从不觉得孤单,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他们的亲儿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弟弟的消息越来越少。直到一九八六年的冬天,一封从广东寄来的信打破了平静。信封有些皱巴巴的,地址写得歪歪扭扭,但一眼就能认出是弟弟的笔迹。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粗糙的信纸,上面写着弟弟这些年的经历。他在农村待不下去了,十七岁那年就偷偷跑到南方打工。先是在广州一家餐馆当洗碗工,后来又到工厂做小工,再后来攒了点钱,开了个小摊卖杂货。

"大海哥,我现在生活稳定了,还娶了个广东姑娘做媳妇。这么多年没见,真想你啊。我想邀请你们一家来广东过年,弥补这些年的遗憾。地址写在信封背面了,你们能来吗?"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弟弟还记得我,还惦记着这份兄弟情谊。

"是弟弟的信?"小芳看我表情异常,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把信递给她看。她看完后,鼓励我说:"你该去看看弟弟了,这么多年没见面,他一定很想你。"

我拿着信,犹豫不决。一方面,我确实很想见弟弟;另一方面,王叔王婶年纪大了,我不忍心春节不陪在他们身边。

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叔王婶。出乎我的意料,他们非常支持我去广东。

"兄弟连心,血浓于水啊。"王婶握着我的手说,"你们小时候就分开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团聚,应该去。"

王叔也点头赞同:"是啊,弟弟一个人在外地打拼不容易,你去看看他,也能给他一些安慰。"

我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这些年,王叔王婶把我当亲儿子看待,从不计较我是不是他们的血脉。如今,他们还鼓励我去寻找亲情,这份胸怀让我深受感动。

"叔,婶,我……"我想说什么,却被王婶打断了。

"去吧,孩子,我和你叔这边没事,有院里的老姐妹们陪着呢。再说了,小军说今年也回来过年,我们不会寂寞的。"

就这样,我决定带着小芳和小东一起去广东过年。临行前,我给弟弟回了封信,告诉他我们会在大年二十九到广州。王婶特意给我们准备了北方特产和一些压岁钱,让我带给弟弟。

"别忘了问问弟媳妇喜欢吃什么,下次来我好准备。"王婶叮嘱道,就像对待亲家一样。

踏上南下的火车那天,我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火车上人头攒动,到处是回家过年的人群。小东兴奋地趴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爸爸,我们是去看叔叔吗?"他天真地问。

"是啊,去看爸爸的亲弟弟,你的亲叔叔。"我摸着他的头说。

"他长得和爸爸一样吗?"小东眨着大眼睛问。

这个问题让我一愣。是啊,八年没见了,弟弟现在是什么样子?还认得出来吗?还会亲切地叫我一声"大海哥"吗?

火车摇摇晃晃地向南驶去,窗外的景色从白雪皑皑的北方渐渐变成了绿意盎然的南方。我的心情也像窗外的风景一样变幻不定。

三天后,当我们抵达广州站时,已经是大年二十九的下午。火车站人山人海,到处是扛着大包小包回乡过年的人。我拉着小芳的手,抱着已经睡着的小东,努力在人群中寻找弟弟的身影。

"大海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正朝我们挥手。

我愣住了,这是弟弟吗?眼前的他比我记忆中高了许多,皮肤晒得黝黑,眼睛却依然明亮有神,带着我熟悉的神采。

"小明?"我不确定地叫道。

他快步走来,一把抱住了我:"是我,大海哥!"

那一刻,多年的隔阂和思念在这个拥抱中融化了。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八岁的男孩,紧紧拉着弟弟的手,不愿分开。

"这是嫂子吧?还有我的小侄子!"弟弟松开我,转向小芳和小东,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小芳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小明,总算见到你了,大海经常提起你。"

弟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指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女子说:"那是我媳妇小丽,广东本地人。"

小丽走过来,有些腼腆地喊了声"哥,嫂子",然后主动接过睡着的小东,动作轻柔。她长得不算漂亮,但眉宇间透着一股干练和利落,看得出是个能干的女人。

弟弟帮我们拿了行李,带我们坐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子在拥挤的街道上穿行,两旁是我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霓虹灯闪烁,商店林立,街上到处是赶着置办年货的人群。南方的春节氛围和北方不太一样,少了些肃穆,多了几分热闹。

"哥,广州怎么样?比咱们北方繁华多了吧?"弟弟骄傲地说。

我笑着点头:"是啊,真不愧是南方大城市,热闹得很。"

面包车在城郊的一片简陋的平房区停下。弟弟带我们穿过狭窄的小巷,来到一间不大的砖房前。房子虽小,但收拾得很干净,门前还挂着大红灯笼和春联,喜气洋洋。

"不好意思,条件简陋,让哥嫂见笑了。"弟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说啥呢,能有个自己的房子就不错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想起当年在农村的日子,弟弟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进屋后,小丽热情地招待我们。她准备了一桌南方菜肴,有白切鸡、清蒸鱼、炒青菜,还有我们北方少见的木瓜汤。饭桌上,弟弟像倒豆子一样讲起这些年的经历。

"刚到广州那会儿真是难,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睡过桥洞,也饿过肚子。"他夹了块鱼肉给我,"后来运气好,遇到一个老乡,带我去餐馆打工,这才有了立足之地。"

"那你当时为啥不回家呢?或者给家里写信?"我忍不住问。

弟弟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来:"我那时候觉得自己没出息,不好意思见你。再说了,也不知道去哪找你,只知道你在王家,但具体地址早忘了。"

"傻小子。"我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

弟弟笑了,眼里闪着泪光:"后来小丽的叔叔在批发市场有个摊位,介绍我去帮忙,慢慢学会了做生意。再后来,我攒了点钱,自己开了个小杂货摊,认识了小丽。"

小丽在一旁笑着接话:"他那时候刚来摊位,笨手笨脚的,一口北方口音,说话大家都听不懂。我负责教他广东话,后来就处出感情了。"

听着他们的故事,我感到一阵欣慰。弟弟在外地虽然吃了苦,但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对了,哥,王叔王婶还好吗?"弟弟突然问道。

我点点头:"挺好的,就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了。他们听说我要来看你,特别高兴,还让我带了北方特产给你。"

说着,我从行李中拿出王婶准备的礼物:几包咸鸭蛋、几斤花生糖、一条绣着"福"字的围巾。

弟弟接过礼物,眼圈红了:"王叔王婶对咱们真好,这么多年了还记挂着我。"

"那是,他们从来没忘记过你。每次过年,王婶都会说'不知道小明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给他做顿热饭'。"

大年三十那晚,我们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电视机是弟弟专门为我们到来买的,虽然是二手的,画面有些雪花,但已经很不错了。

晚会上播放着《难忘今宵》,小东和弟媳妇一见如故,她教他说广东话,逗得小东咯咯直笑。小芳也和小丽聊得火热,两人交流着家常菜谱和照顾孩子的经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弟弟的脸涨得通红,眼睛湿润地看着我:"哥,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王家待你好吗?"

我给他讲起了这些年的经历:王叔王婶如何待我如亲生,如何支持我上学、工作、成家;讲我在农机厂的工作,虽然辛苦但稳定;讲小芳如何贤惠体贴,小东如何聪明懂事。

弟弟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欣慰。

"哥,我一直很内疚,"他突然说,声音哽咽,"当年离开你,其实我很不情愿,但是那时候太小了,没有选择的权利。后来在农村的日子苦,我就想着总有一天要出去闯一闯,找到你。"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拍拍他的肩膀,眼眶也湿润了。

"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弟弟给我倒了杯酒,"不过我总觉得欠你的太多。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赚钱,想着有一天能够补偿你。"

我摇摇头,举起酒杯:"亲兄弟之间,不说这些。来,干杯!"

大年初二,我们一起去了附近的公园。南方的冬天温暖如春,公园里游人如织,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弟弟带我们坐船游湖,给小东买了许多小玩意儿。看着弟弟和小东打闹嬉戏的样子,我的心里满是温暖。

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不会因为岁月和距离而淡化。

晚上,我们回到弟弟家,坐在简陋的客厅里聊天。弟弟突然提出一个想法:"哥,我想去看看王叔王婶,当面感谢他们这些年对你的照顾。"

我有些惊讶:"你是说,去北方?"

"对,"弟弟点点头,眼神坚定,"明天就走,大年初三,我们一起回去,给王叔王婶一个惊喜。"

我看了看小芳,她轻轻点头表示赞同:"是该回去了,老人家肯定惦记着呢。"

弟弟转向小丽:"媳妇,你……"

小丽笑着打断他:"你去吧,我在家照看摊子。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再一起去北方看望老人家。"

就这样,初二晚上我们连夜坐火车北上。弟弟特意带了南方的特产:广东腊肠、莲蓉月饼、龙眼干,还有一个大红包,说是要给养我长大的恩人表达谢意。

车上,弟弟忐忑不安:"哥,你说王叔王婶会认出我吗?会不会觉得我不懂事,这么多年也不去看望他们?"

我笑着安慰他:"怎么会?他们心胸宽广着呢,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再说了,你这不是要去看他们吗?迟到总比不到好。"

小东睡着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南方的山川渐渐变成了北方的平原。一路上,我和弟弟聊着各自的生活,互相补上了这些年缺失的记忆。

当火车终于停靠在北方的小县城时,已经是大年初三的凌晨。寒风刺骨,与南方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我们打了一辆三轮车,直奔王家老宅。

推开家门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透过微薄的晨光,我看到院子里的雪地上有一排小脚印,应该是王婶早起做饭留下的。

老宅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模样:青砖灰瓦,门口的柿子树已经光秃秃的,但挂满了红灯笼;窗户上贴着新剪的窗花,是王婶最拿手的剪纸。屋顶上覆盖着一层薄雪,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我示意大家放轻脚步,自己先轻手轻脚地走向厨房。透过窗户,我看见王婶正在案板前和面,准备做早饭。她穿着一件旧棉袄,头上戴着毛线帽,背影比我记忆中更加佝偻了,头发也全白了。

看着这个养育我二十年的女人,我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她的每一根白发里,都藏着对我的牵挂和关爱。

还没等我开口,小东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跑了进去:"奶奶!我们回来啦!"

王婶一惊,转过身来,看见是我们,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她的脸上的皱纹比我离开时更深了,但眼神依旧明亮:"哎呀,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就是想给您个惊喜,"我笑着说,同时把弟弟拉到面前,"婶,您瞧瞧这是谁?"

王婶愣住了,上下打量着弟弟,眼中满是惊讶:"这是……小明?我的天,都长这么大了!"

弟弟眼眶通红,深深鞠了一躬:"王婶,这些年谢谢您照顾我哥。如果不是您和王叔,我都不知道现在我哥会在哪里。"

王婶摆摆手,眼睛湿润了:"孩子,客气啥,你哥在我家也是我的孩子。"她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脸,"瞧瞧,晒黑了不少,在南方过得怎么样?"

听到动静,王叔也从屋里出来了。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头发已经全白,但精神矍铄。看到我们一大家子站在院子里,他先是一愣,继而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全回来了!小军昨天也说今天要回来看看,这下可热闹了!"

王婶一听小军也要回来,更加高兴了,手忙脚乱地和面:"我这就多擀些面条,今天中午咱们包饺子,全家团圆!"

弟弟连忙走上前:"婶,我来帮您。"

王婶看了看弟弟的手,笑道:"你这南方人,会擀面条吗?"

"不会,但我可以学啊!"弟弟憨厚地笑了。

就在这时,小东突然指着院门大声喊道:"爸,快来!外面有客人了!"

院子外传来了欢声笑语。门被推开,小军带着媳妇和孩子走了进来。他变化也很大,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时髦的羽绒服,一看就是城里人的打扮。

"爸,妈,过年好!"小军进门就大声问候,然后看到我们,惊讶地说,"大海?你们不是去广东了吗?怎么回来了?"

"回来给爸妈一个惊喜。"我笑着与小军拥抱,"这是我弟弟小明,你还记得吧?"

小军看着弟弟,回忆了一下:"小明!我记得你,那时候你才这么高。"他比划着,大家都笑了。

"小军哥,好久不见。"弟弟不好意思地伸出手。

两个年轻人用力握手,冰释前嫌。小军的儿子和小东很快熟悉起来,院子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

看着满院子的人,王叔王婶脸上的皱纹里盛满了笑意。王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我们说:"好啊,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弟弟站在我身边,轻声说:"哥,以后咱们不再分开了。不管在哪里,我们永远是亲兄弟。"

我点点头,喉咙有些哽咽。这么多年的分离,并没有削弱我们之间的亲情,反而让它变得更加坚固。望着眼前的景象,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踏实。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八岁的自己,孤独地站在王家门口的情景。那时的我,不会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会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命运让我失去了亲生父母,但又给了我第二个家;分离了我和弟弟,却又在多年后让我们重聚。

我看着王婶的面盆,面团被揉得越来越软,就像我们的心,渐渐融合在一起。她熟练地把面团搓成长条,再一段段切开,最后擀成薄薄的面皮。

"小明,"王婶递给弟弟一把擀面杖,"来,你也试试,这可是咱们北方的拿手好戏。"

弟弟笨拙地接过擀面杖,小心翼翼地模仿王婶的动作,却怎么也擀不出那么薄的面皮。他急得满头大汗,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没事,慢慢来,这活需要时间练,"王婶耐心地教导,"就像做人一样,心要静,手要稳,一点一点来,慢工出细活。"

我帮着剁馅料,小芳和小军媳妇一起包饺子,王叔则负责给孩子们讲故事。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这就是年的味道,是团圆的味道。

中午,饺子下锅了,水沸腾起来,冒出阵阵热气。王叔把一家人召集到桌前,举起酒杯:"今天,咱们全家团聚,来,敬团圆!"

杯盏交错,笑语盈盈。我看着弟弟,看着王叔王婶,看着妻子和儿子,还有小军一家。这些年来的辛酸、委屈、思念,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角的一滴泪。

有些缘分,需要时间来证明;有些亲情,需要岁月来沉淀。在这个普通的北方小院里,我终于明白,家的意义不仅在于血缘,更在于那份彼此牵挂的心。

饺子出锅了,热气腾腾。王婶把最先出锅的一碗端到我面前:"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我夹起一个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这是家的味道,是团圆的味道。

"好吃,"我点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和小时候一样好吃。"

弟弟也尝了一口,眼睛一亮:"比南方的饺子香多了!以后我也要学会包饺子,带到南方去。"

"那是,"王婶得意地笑了,"这可是咱们老北方的传家手艺。"

窗外,雪又开始飘落。北方的冬天虽然寒冷,但此刻,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这个大年初三的早晨,我都会感到一阵温暖和感激。那天,我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家庭,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人生路上,我们会失去,也会得到;会分离,也会重聚。重要的是,无论走到哪里,心中都要珍惜那份牵绊,那份思念,那份爱。

即便是一碗普通的面条,一顿简单的饺子,只要充满了亲情,就能成为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就像王婶常说的那句话:"面和得好,团得圆,就像咱们这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这,就是我心中永远的团圆面。

来源:怀旧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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