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护士:站在生死之间的“翻译官”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5-12 10:20 1

摘要:在重庆市急救中心的ICU里,时间以秒计算,生命以数据衡量。这里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也是离希望最近的地方。护士们24小时盯着监护仪,却长着“顺风耳”,从呼吸机的参数到血氧的波动,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场与死神的拉锯战。他们不是程序员,却要24小时破译生命体征的二进

在重庆市急救中心的ICU里,时间以秒计算,生命以数据衡量。这里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也是离希望最近的地方。护士们24小时盯着监护仪,却长着“顺风耳”,从呼吸机的参数到血氧的波动,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场与死神的拉锯战。他们不是程序员,却要24小时破译生命体征的二进制密码;他们不是外交官,却要在科学与人性之间做同声传译。他们是ICU护士,是站在生死线上的“生命翻译官”。从清晨第一声监护仪警报,到深夜最后一滴无声的泪,他们的工作,就是让每一个生命信号都能被准确接收、完整传递。

晨间解码:8:30,ICU的第一次“信号接收”

罗利萍的早晨从两次交接班开始。

清晨8:30,罗利萍走进重庆市急救中心ICU,换好衣服,戴上口罩。全科大交班已经开始,夜班护理小组长在中央,汇报全科动态:“全天新收3名患者,其中11床为ECMO患者,由心内科转入......”罗利萍在脑海中快速记录关键词,偶尔抬头快速扫过中央监护系统患者的生命体征。半小时后,她快步走向自己负责的病区,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

9:30,床旁交班。她负责4位患者,依次前去和夜班护士一一核对:呼吸机参数、血管活性药物剂量、引流液性状、皮肤受压情况……“在这里,病人说不出的问题,都得靠我们‘看’出来。”罗利萍轻声解释。交接班同时,她顺手协助活动不利的病人活动四肢,帮助他们翻身拍背、排痰。

“这里是医生刚刚来开的医嘱,你看一下。”夜班护士指着病历本上满满当当的扉页对罗利萍说。罗利萍凑近观察,ICU的护士除了执行医生开的长期医嘱外,还要留意医生每天检查后开的临时医嘱,每位患者的病历本都是厚厚一沓。

上午10点,罗利萍开始执行治疗。检查患者的生命体征,帮他们翻身、擦拭、吸痰,按照医嘱一一落实。

午饭时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ICU的医护人员吃饭时间都不固定,需要互相确认,在保证病床前一定有人守着的情况下,可以轮流去吃饭。“11:30—15:30都是我的吃饭时间。”罗利萍说。

在ICU的会议室的最前方,一块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着各项彩色数据,分批次来吃饭的医护人员坐在位置上吃着外卖,时不时跟同事闲聊几句近况。

“又是乡村基啊?”有人调侃道,“你是这家店的超级VIP了。”

“只有这个出餐最快嘛。”那人笑着回道。

罗利萍面前放着饭,但没吃几口就匆匆离开,她在显示屏上看到了自己床的患者脉搏异常,赶紧跑去检查原因。

“115/49——这是患者的血压数据,一旦超出正常阈值必须立即干预。”罗利萍讲解道。屏幕上,蓝色数值实时显示血氧饱和度,“这是判断患者是否缺氧的关键指标”;绿色波形记录着心跳频率;黄色数字则监测呼吸频次······

这些跳动的数字和波形,构成了ICU里最基础也最重要的生命密码。与影视剧的戏剧化表现不同,真实的监护工作需要医护人员对这些数据保持24小时的高度敏感——每一个异常数值,都可能是生命发出的求救信号。所以,即便是在吃饭时间,眼睛都得轮流站岗。这里的每一秒都可能改变一个生命的走向。

吃完饭,罗利萍又开始下午的工作。继续治疗、收新病人或办理转科。

晚上8:30,罗利萍向夜班同事交完最后一份记录。走廊里,一位家属突然拦住她:“护士,我妈今天状态不错,是不是要好了?”她停顿片刻,笑着点点头——其实她知道,那只是回光返照。但此刻,她选择把科学的判断咽下去,留下一点微弱的希望。

高频波段:男护士的“多任务处理”模式

晚上7点多,李正汉在医院楼下打了辆车。

黄色法拉利缓缓驶离重庆市急救中心楼下。今天不忙,下了个早班。李正汉这么想着。

“铃铃铃!”

不过前进了100米,急促的铃声传来。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科室主任电话时,李正汉就知道自己想得早了。

接完电话,跟司机师傅说了声抱歉后,立刻下车飞奔回医院。

“接到一位危重病人,马上准备手术!需要立即上ECMO支持。”主任下达紧急通知。

这是一位年轻的患者,约莫20来岁的男孩,李正汉正为他调整ECMO管路。男孩意识清醒,虚弱地开玩笑:“护士哥,等我好了……能喝奶茶不?”李正汉笑着回应:“加双份珍珠!”

凌晨3点,李正汉真正结束了他这一天的工作。有些太晚了,就不回去打扰家人了,还是去值班室里对付一宿吧。

回忆起自己的职业生涯,李正汉感慨万千。最开始选择学医时,他对护理专业并没有太多了解,可以说是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个领域。实习时,一位护士长对他说:“医务人员要谨记‘慎独’二字,对待病患一定要认真谨慎,用药必须准确。” 这句话如同座右铭,一直影响着他的职业选择和工作态度。

科室轮转结束后,院长问他:“你觉得男护士适合哪个科室?”

李正汉想了想,回答道:“ICU吧,我力气大。”

这句话就像一句承诺,这一待,就是10余年。

从早年实习时经常被质疑:“怎么是男的给我打针?”“我媳妇生产怎么能让男护士进去呢?”“他能行吗?还是给我换女护士吧。”到现在被需要、被信任、被依赖,李正汉这10年来的每一步都算数。

在这些年里,李正汉经历了无数次惊心动魄的抢救,也见证了许多生命的奇迹和人间的悲欢离合。他曾看到关系不睦的妻子倾家荡产救治病危的丈夫,也目睹子女众多的老人因亲属推诿而错过最佳治疗时机。每当患者转危为安时家属含泪的感谢,或是无奈放弃治疗时那声沉重的叹息,都让他更深刻理解生命的重量。在ICU这个生死交界处,人性的光辉与暗淡同样真实。

“ICU的工作和普通病房完全不同。这里不仅是打针发药,还有很多抢救和操作。比如有一次抢救时,我推着抢救车跑,突然摔倒,膝盖很疼,手也被划伤了,但马上爬起来继续跑。”这些细节外人看不到,但对ICU护士来说是常态。

仍然记得那是2018年的跨年夜,重庆的夜空烟花绚烂,家家户户都在辞旧迎新之际,ICU里的一群人却紧张忙碌着。一位重症患者生命垂危,李正汉和同事们争分夺秒地进行抢救。幸运的是,那一天,他们救回了生命。医院外漫天的火树银花好似对这场生命救援行动的礼赞,每一朵绽放的礼花都是对他说的“新年快乐啊,李正汉护士”。

李正汉想,就在这里吧,一直奔赴在守护生命的ICU,直到干不了为止。

信号干扰:当生命数据遭遇情感噪音

在走廊上,罗利萍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位年轻妈妈抱着1岁的女儿,眼睛始终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她的丈夫,一位30来岁的贵州建筑工人,从高处坠落命悬一线。

那天早上,刚跟同事交完班,准备去吃个饭回家睡觉的罗利萍在食堂看到了她跟食堂阿姨争执的一幕:她打完饭还没吃就带着女儿出去买水,回来后餐盘被阿姨收拾走了。

“其实这件事谁都没错,但有时候人的情绪是不可控的。”罗利萍很能理解她,年幼的小孩需要她带着,但病重的丈夫也需要她带着做检查,忙得像陀螺一样,却依然勇敢坚持到现在。

罗利萍上前帮忙调节,主动留下来帮忙照顾孩子,让这位妈妈能安心陪丈夫做检查。

一个人坚持了很久,当突然有人愿意帮她一下时,这位年轻妈妈的情绪决堤,突然就开始崩溃大哭,“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那一刻,罗利萍怀里抱着这个和自己女儿同龄的孩子,看到家属的无助,眼泪依旧止不住地落下来。

“别人以为医护人员见惯生死就冷漠了,但我在ICU工作10年了却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罗利萍说,“有个爷爷上山搬柴火,从悬崖高处摔下去,但他自己爬回路边求救。送来时伤得很重,肋骨、骨盆都骨折了。他儿女是普通农民,医生开了6瓶人血白蛋白(400多元一瓶),但他们一时拿不出钱,求我们先开一两瓶,明天再凑。他们穿着朴素,但依旧倾尽所有想救父亲。”生命的不屈,人间的真情实感,让罗利萍一次又一次泪流满面。

“生命从来不是冷冰冰的监护仪数字。”罗利萍说。在这条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里,一句温暖的问候,一次主动伸出的援手,都是照亮至暗时刻的微光。在她看来,生命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永远,每一个患者背后都是一个家庭,她和同事们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治疗疾病,更是在守护一个个家庭的希望。

限时通话:ICU的30分钟“亲情专线”

“今天是2025年5月7日。”

“你现在在急救中心两路口院区。”

“如果需要联系家属可以给我说哦。”

…………

李正汉不厌其烦地跟一些意识相对清醒的患者建立沟通。

在ICU,感染控制是铁律。对于免疫力极低的患者,即便是健康人身上携带的普通细菌,也可能成为致命威胁,家属通常不被允许进入病房探视。同时,封闭管理,环境神秘陌生,患者常因病痛、仪器报警等刺激,出现错乱、焦虑、躁动等精神症状,被称为“ICU综合征”。

“有些患者会害怕,觉得‘家属不在身边’,心理负担很重。”李正汉解释,作为护士,要尽量提供情感支持,“当发现患者开始胡言乱语时,我们要帮助他们建立时间、地点观念,满足基本需求,询问是否口渴、伤口疼痛等。”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再坚持一两天,好转后就能转普通病房,家属就能陪你了。”

但更多时候,患者需要的是亲人。

“我们每天下午4点到4点半会安排视频探视,每个病床都配有摄像头,允许特殊情况留手机(调静音),让医护人员和家属共同安抚。”李正汉说。

在固定的探视时间内,家属们总是心急如焚:“我家人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由于每个病床都有摄像头,家属可以通过外部终端视频连线。但问题随之而来——当多位家属同时围住护士,急切地询问病情时,李正汉只能一个个耐心解释:“请稍等,我先处理这位患者的情况。”医生也会参与沟通,但半小时的探视时间往往不够用。

家属的问题总是很多,同一个问题可能反复确认:“医生,你确定吗?没骗我吧?”这种焦虑导致沟通时间不断延长,有时甚至要花上一个小时。但李正汉能理解这种心情,只能一遍遍解释,直到家属稍微安心。

医护人员本是最崇尚科学的一群人,但有时候科学无法解决的问题,李正汉也希望“亲理”能够解决:“撑不下去的时候,亲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许就能让患者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全频共振:ABC三区的协同译制

在360度圆弧形的ICU里,ABC三个护理岛台如同精密仪器的齿轮,无声而高效地运转着。这里没有“暂停键”——护士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医嘱,医生反复核对着病历本上的数据,搬运器材的脚步声与仪器警报声交织成24小时不间断的协奏曲。

护理A区的年轻男护士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跃动。他录入的不仅是医疗数据,更是一条条“生命日志”——从用药记录到检查结果,从手术排期到费用明细,每个环节都必须精准可溯。“3床患者明早8点手术,请准备术前检查”“9床患者下午要做CT检查,请CT室预留时间”,这样的指令经由他发出,串联起医院的各个科室。一条条简短的指令背后,是一整套精密运转的信息化救治网络。在这里,数据不仅是记录,更是与死神赛跑的接力棒。

B区台边,两位戴着口罩的医生正在仔细核对病历,其中一位是医院感染管理科的专职医生。她们的工作如同“医疗侦探”,专门阻断病毒传播链。

“想象肺结核和水痘患者同处一室,一次未消毒的接触就可能引发交叉感染。”院感医生解释道。她们的工作是确保“一人一物一消毒”的铁律:从手部清洁到器械灭菌,每个环节都需严格把关。这些“白衣卫士”每天要监督数百次消毒操作,用专业筑起患者安全的“防火墙”。

此时,C区护士正从电脑前弹起——医生刚下达了吸痰的安排。她快速备齐设备,与搭档一起配合医生插管吸痰。

在普通病房,设备可以固定,但在ICU,整个护士站常需“迁移”到患者床头。“病人不会按教科书生病,我们必须把‘办公室’扛在肩上跑。”李正汉说,病床在哪,护理站就在哪。

一圈转完,看到刚刚在搬运耗材的张护士长又去库房开始整理物品了,她怀里抱着比自己个头还高的东西来回穿梭,稳稳放置在指定位置。没人上前帮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战位”上分身乏术。

没有人等待指令,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齿轮:感冒发烧的护士边打点滴边核对医嘱,痛经的姑娘抢救完才发觉自己疼得脸色惨白,刚刚搬运完设备的满头大汗的男护士又跑着去检修医疗设备了。罗利萍说:“没有人会记住成功的喜悦,只会记得住失败和教训,因为ICU里犯错的成本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下班后的时间,是另一种备战。补觉、锻炼、快速调整情绪,只为应对随时可能响起的抢救电话。老一辈传下的信念刻在骨子里——我不能在这场接力赛中掉棒子,0和1之间没有中间值,要么活着,要么死亡,我们必须做到100%。

正如李正汉所说:“我们搬的不是器材,是活下去的机会。”

严谨不是要求,而是本能;忙碌不是状态,而是信仰。这是一场没有暂停键的战役,成是生门,输是死门——而他们,始终站在门缝之间,守护着那一道微光。

来源:七一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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