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枚躺在我掌心的离婚协议书,冰凉,一如我此刻的心。五年婚姻,楚瑶,你到底给了我什么?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是一个早已腐烂的空壳?
那枚躺在我掌心的离婚协议书,冰凉,一如我此刻的心。五年婚姻,楚瑶,你到底给了我什么?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是一个早已腐烂的空壳?
“我们之间,真的只有离婚这条路了吗?”电话那头,楚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acée的颤抖,或许,还有一丝我曾经熟悉,如今却觉得陌生的委屈。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这座我们共同打拼过的城市,此刻霓虹闪烁,却照不亮我心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1.
“我不离婚。”楚瑶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她一贯的、不容置喙的果决。仿佛我提出的不是一个成年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是一个无理取闹孩子的气话。
我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杯中的冰块早已融化,只剩下寡淡的凉水,像极了我们如今的婚姻。五年,辰宇轩,你和楚瑶,从大学一年级的青涩爱恋,到携手创业的艰辛与共,再到如今……我苦笑,原来再浓烈的感情,也可能被时间稀释,被谎言侵蚀。
“楚瑶,我们好好谈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什么好谈的,宇轩,我知道最近公司压力大,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离婚?”她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丝医生特有的冷静,却又夹杂着让我陌生的理直气壮。
我没有立刻反驳。证据呢?我问自己。那些零星的、让我心惊肉跳的碎片,还不足以构成完整的画面。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每一个独处的深夜疯狂滋长。
一切的开端,是那张不起眼的奥特曼贴纸。
楚瑶是市中心医院心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年轻有为,冷静干练。她的办公室,我偶尔会去送些东西,或者等她下班。一如既往的整洁,专业书籍一丝不苟地排列,病历堆叠得井井有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她身上特有的百合香。但那天,我却在她的笔筒上,发现了一张格格不入的奥特曼贴纸,迪迦奥特曼,摆着经典的十字交叉手势。
我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楚瑶?奥特曼?她对这些幼稚的卡通形象向来嗤之以鼻,不止一次说过,小孩子才喜欢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她甚至明确表示过,我们暂时不要孩子,因为她事业正在上升期,而且,她坦言自己“并不喜欢小孩,觉得他们吵闹又麻烦”。为了她,为了我们所谓的“二人世界”和她的事业,我甚至去做了结扎手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也是我爱她的证明。
那张贴纸,像一根微小的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紧接着,是那个听诊器。就放在她办公桌最顺手的位置,一个看起来有些旧的型号,听筒的金属部分有些磨损,但擦拭得很干净。特别的是,听筒的软胶管上,用极细的马克笔写着两个字母缩写“CY”,是楚瑶名字的拼音首字母。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软胶管的末端,靠近听头连接处,有一圈清晰的、细密的牙印,像是什么小动物啃咬过,或者……一个小孩子无意识的磨牙行为。
楚瑶有磨牙的习惯吗?我努力回忆,没有。她睡觉很安静。
更让我心头一沉的,是听诊器旁边,一个透明亚克力相框里,夹着一张小男孩的照片。约莫三四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眼睛很大,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他穿着奥特曼图案的T恤,手里还抓着一个奥特曼的面具。
照片的背景,像是在某个儿童乐园。
“这是……?”我指着照片,故作不经意地问正在整理病历的楚瑶。
她头也没抬,语气随意:“哦,一个病人家属的孩子,觉得可爱就放这儿了。”
是吗?我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浓。一个对孩子毫无兴趣,甚至有些反感的人,会因为“可爱”就把一个陌生小男孩的照片摆在办公桌上,日日相对?
我没有再追问,只是将这些细节默默记在心里。
2.
真正的风暴,从一封匿名邮件开始。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我处理完公司积压的事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楚瑶已经睡了,呼吸均匀。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准备再看一眼第二天的日程。邮箱提示有新邮件。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乱码一样的地址。
“辰总,有些东西,我想你应该看看。”邮件正文只有这么一句话,下面附带着几个加密压缩包。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深吸一口气,下载,解压。
压缩包里的内容,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刺进我的心脏,然后慢慢搅动。
那是楚瑶。楚瑶抱着一个熟睡的小男孩,在市妇幼保健院的走廊里排队。照片的角度很刁钻,像是偷拍,但楚瑶的脸,孩子的脸,都清晰可见。孩子身上的衣服,赫然就是我那天在她办公室照片上看到的奥特曼T恤。
还有几张照片,是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楚瑶从她的白色宝马副驾驶上抱下一个小男孩,男孩亲昵地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楚瑶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得能掐出水的笑容。那辆宝马的副驾驶座位上,安装着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儿童安全座椅。
更让我手脚冰凉的,是一系列消费记录的截图。母婴用品店的消费清单,进口奶粉、纸尿裤、儿童玩具……收款人信息模糊,但支付账户的尾号,我认得,那是楚瑶的一张副卡。还有几张市妇幼医院的缴费单据,上面的就诊人姓名,赫然写着“楚小宇”,年龄标注着“3岁6个月”。而母亲一栏,是“楚瑶”。
三岁半…… 我迅速在脑海中计算着。我们结婚五年。也就是说,结婚一年多,她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些曾经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
楚瑶开始频繁地加班,周末也常常说科室有急诊,或者要去参加什么医学研讨会。她的手机,从前随意放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后来却设置了复杂的密码,接电话也总是避开我。她身上偶尔会沾染到一些陌生的、淡淡的奶香味,她解释说是医院里新生儿科的同事串门带来的。她对我的亲昵,也渐渐变得敷衍,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曾经以为,是工作的压力,是七年之痒的前兆。我甚至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因为创业太忙,忽略了她的感受。
原来,真相是如此的不堪和残忍。
奥特曼贴纸,带牙印的听诊器,副驾驶的小男孩照片,妇幼医院的记录……所有的碎片,终于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让我无法呼吸的真相。
我坐在黑暗中,直到晨曦微露。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离婚。这个念头一旦清晰,就再也无法遏制。但仅仅离婚,太便宜她了。还有那个男人,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们把我辰宇轩当什么了?一个傻子,一个提款机,一个他们幸福生活的背景板?
不,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3.
我决定先试探一下。
周末,我特意去商场挑了一款最新款的奥特曼联名儿童手表,功能齐全,造型炫酷。我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没有几个能抵抗奥特曼的魅力。
晚餐时,我故作轻松地将手表盒子推到楚瑶面前。
“这是什么?”她有些讶异。
“哦,一个合作方送的,说是他们公司新开发的儿童智能手表,让我体验一下,提提意见。我想着我们公司以后或许也可以涉足早教市场,就拿回来了。”我编造了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理由,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反应。
楚瑶拿起手表,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她打开盒子,看到那只奥特曼手表时,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手指也下意识地蜷缩起来。那是一种混合着惊喜、喜爱,却又极力想掩饰什么的复杂表情。
“挺……挺可爱的。”她干巴巴地说,语气有些不自然,“不过,我们又没有孩子,拿这个做什么?要不,送给亲戚家的小孩?”
“先放着吧,说不定以后用得上。”我语气平淡,心中却已了然。她果然认得奥特曼,而且,她对手表的喜爱是真实的,只是在刻意压抑。
我想起她曾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朋友家的孩子如何吵闹,亲戚聚会时对那些跑来跑去的小不点也总是敬而远之。她说她“天生不喜欢小孩的喧嚣”。而现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甘愿忍受这一切,甚至乐在其中?
她对我说的那些“不喜欢小孩”,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或者,只是不喜欢“我的”小孩?毕竟,我已经为她做了结扎。
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寸寸冷下去。
第二天,我约见了我的律师朋友,也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林涛。
“宇轩,你确定了?”林涛听完我的叙述,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同情。
我点头,递给他一个U盘:“这是我目前掌握的一些证据。我要求离婚,并且,楚瑶作为过错方,我要求她在财产分割上,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涛接过U盘,神色凝重:“我会尽快帮你起草离婚协议。不过,宇轩,这些证据虽然能证明她可能有一个孩子,但要直接证明她婚内出轨,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她和那个男人……”
“我知道。”我打断他,“我会找到的。”
起草离婚协议的过程,像是在亲手肢解自己的过去。每一条关于财产分割的条款,都像是在提醒我,曾经的信任和付出,是多么的可笑。我们共同创办的公司,如今市值不菲,楚瑶作为初创团队成员,也占有不少股份。婚后购置的房产,车辆……这些曾经象征着我们共同奋斗的果实,如今却成了我反击的武器。
我不是圣人。被背叛的痛楚,足以让最温和的人也生出獠牙。
楚瑶曾经对我很好,非常好。大学时,我家里条件一般,她会偷偷省下自己的零花钱,给我买我喜欢的限量版球鞋。创业初期,资金紧张,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陪我一起吃泡面,住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毫无怨言。她会在我熬夜赶项目时,默默为我准备好宵夜和热茶。她的手很巧,曾经给我织过一条围巾,针脚细密,温暖了我好几个冬天。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她拿下副主任医师职称之后?或许是公司走上正轨,我们搬进大房子之后?还是更早?
那些她晚归的夜晚,那些她躲闪的眼神,那些她手机里突然增多的陌生联系人……细节早已在时间的尘埃下发出了警告,只是我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幸福幻梦里,选择了视而不见。
我自嘲地笑了。辰宇轩啊辰宇轩,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4.
摊牌的日子,比我预想的要快,也更具戏剧性。
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审阅林涛发来的离婚协议最终稿,楚瑶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语气焦急,甚至带着哭腔:“宇轩,你快来市妇幼一趟!小宇……小宇他从滑梯上摔下来了,头磕破了,流了好多血!”
小宇?她脱口而出的名字,以及那份毫不掩饰的焦灼,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宇”,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孩子,她的儿子。而她,在情急之下,竟然忘了在我面前掩饰。
“哪个小宇?”我故意问道,声音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明显一滞,随即传来楚瑶有些慌乱的声音:“就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我今天帮着照看一下……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过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这里人太多了!”
“我马上过去。”我挂断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市妇幼保健院,急诊科。
我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楚瑶。她抱着一个小男孩,正焦急地和一位医生说着什么。男孩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声地抽泣着,依偎在楚瑶怀里,叫着“妈妈,疼……”
楚瑶穿着便装,头发有些凌乱,平日里那个冷静从容的楚医生,此刻脸上写满了慌张和无助。她甚至为了能让医生尽快给孩子处理,姿态放得很低,近乎哀求。
我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这就是她“不喜欢的小孩”?这就是她“帮忙照看的亲戚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休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匆匆赶了过来,一把从楚瑶怀里接过孩子,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和心疼:“怎么搞的?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楚瑶连声道歉,眼圈泛红。
男人熟练地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然后抬头看向楚瑶,目光复杂。也就在那一刻,他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挑衅和了然的笑意。
赵宇豪。我认得他。我们公司一个主要竞争对手的市场总监,年轻气盛,手段凌厉。楚瑶和他,怎么会……?
赵宇豪抱着孩子,径直向我走来。楚瑶似乎想阻止,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辰总,幸会。”赵宇豪在我面前站定,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哦,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赵梓骁,小名小宇,今年三岁半了。”
三岁半。楚瑶结婚一年就怀上的孩子。
我看着楚瑶瞬间苍白如纸的脸,看着赵宇豪那副胜利者的姿态,心中最后一点对这段婚姻的留恋,也彻底烟消云散。
“楚瑶,”我转向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谈谈离婚的事吧。”
楚瑶的身体晃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从未如此清醒。我要的不仅仅是离婚,我要让他们为这场持续了数年的欺骗和背叛,付出惨痛的代价。证据,我会一点一点,把它们全都摆在阳光下。
5.
赵宇豪的挑衅,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
就在我从医院回来,准备和林涛商议下一步对策的第二天,赵宇豪竟然直接找上了我的公司。
前台打内线电话通报时,我有些意外,但还是让他上来了。我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赵宇豪大摇大摆地走进我的办公室,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打量着四周,最后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辰总,开门见山地说吧,楚瑶,我是不会放手的。”他语气笃定,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傲慢。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楚瑶的初恋,是我哥,赵宇风。”他突然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可惜啊,我哥英年早逝。楚瑶一直忘不了他。说起来,你辰宇轩,还有我赵宇豪,某种程度上,都是他的替身。”
替身?我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心中却并无太大波澜。到了这个地步,再荒谬的理由,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事实,是背叛。
“只不过,”赵宇豪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她显然更爱我一些,或者说,更爱我身上我哥的影子。不然,她怎么会心甘情愿为我生下小宇?辰总,你跟楚瑶结婚五年,她连孩子都不肯为你生,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个‘丈夫’,当得很失败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试图刺痛我。
我放下咖啡杯,微微一笑:“赵总监,你似乎忘了,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而且,为了保证商业会谈的严谨性,我的办公室,装有高清监控和录音设备。”
赵宇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楚瑶的初恋是你哥’,‘我们都是替身’,‘她为你生下小宇’,都已经清晰地记录下来了。”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些,都会成为楚瑶婚内出轨,以及你作为第三者插足的,最直接,也最有利的证据。你说,法官在审理离婚案件,进行财产分割的时候,会不会采纳呢?”
赵宇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并且早已布下了局。
“你……你算计我!”他有些恼羞成怒。
“彼此彼此。”我淡淡一笑,“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公司。否则,我不介意让保安请你出去。”
赵宇豪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狼狈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快步离开了。
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楚瑶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但我一概不理。她不肯接受离婚,更不肯接受净身出户的条件。
她跑到公司楼下堵我,在停车场拦我的车,昔日那个骄傲冷静的楚医生,此刻变得歇斯底里,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宇轩,你听我解释!小宇是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她拽着我的胳膊,泪眼婆娑,“那天我喝多了,我把他当成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酒后错认?多么拙劣而可笑的谎言。一个能精确计算排卵期,懂得所有避孕知识的专业医生,会因为一次“酒后意外”就珠胎暗结?而且,如果真是意外,为什么不打掉?为什么要偷偷生下来,养到三岁半?
“楚瑶,”我甩开她的手,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会信吗?你和赵宇豪的事情,他已经亲口告诉我了。连‘替身’这种词都用上了,你还要继续演戏吗?”
楚瑶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岳父岳母也打来电话,苦苦哀求,希望我能“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给楚瑶一个机会”。
我最终还是同意见楚瑶一面,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想让她彻底死心。
咖啡馆里,楚瑶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没有了往日的半点神采。
“宇轩,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声音沙哑,“财产我可以少要,甚至不要,但我们能不能不离婚?小宇还小,他不能没有爸爸……”
“他有爸爸,”我冷冷地打断她,“赵宇豪才是他的父亲。楚瑶,事到如今,你还在试图用孩子来绑架我吗?”
“不是的,宇轩……”
“离婚协议,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将林涛准备好的诉讼材料副本推到她面前,“如果你坚持不签,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你婚内出轨,隐瞒生育,欺骗配偶的证据,会在法庭上公之于众。你猜,这对你市中心医院副主任医师的声誉,对你楚家的脸面,会有什么影响?”
楚瑶看着那些白纸黑字,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辰宇轩,你好狠!”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毒。
“我狠?”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比起你和赵宇豪对我长达数年的欺骗和玩弄,这点‘狠’,又算得了什么?”
她最终还是没有签字。
我让林涛正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要求楚瑶作为过错方,净身出户。
我知道,这会是一场硬仗。但我不怕。为了夺回属于我的尊严,为了让背叛者付出代价,我寸步不让。
6.
开庭的日子渐渐临近,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紧张。楚瑶那边,似乎也聘请了律师,准备和我对簿公堂。赵宇豪也消停了不少,大概是被我办公室的录音吓住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以为事情会按照法律程序一步步推进,直到那个雨夜的意外发生。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从公司出来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走向地下车库取车,昏暗的灯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我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一瞬间,旁边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灯突然爆闪,刺得我睁不开眼。紧接着,引擎发动的轰鸣声响起,那辆车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径直朝我撞了过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小心!”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雨幕,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从旁边冲过来,狠狠将我推开。
“砰——!”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在我耳边炸开。
我被推得踉跄了几步,重重摔在地上,手臂擦破了一大块皮,火辣辣地疼。但我顾不上这些,猛地回头看去。
楚瑶!
是楚瑶!她倒在血泊之中,那辆黑色的肇事车辆在短暂的停顿后,迅速调转车头,仓皇逃离。
“楚瑶!”我连滚爬带地冲过去,跪倒在她身边。鲜血从她身下汩汩涌出,很快染红了她白色的连衣裙,也染红了我的双手。她的眼睛紧闭着,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
“楚瑶!你醒醒!楚瑶!”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推开我?她明明那么恨我,我们马上就要对簿公堂,她为什么还要救我?
混乱中,我似乎看到了肇事车辆驾驶座上那个模糊的侧脸,以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疯狂与怨毒。是赵宇豪!一定是他!他想杀我!
救护车呼啸而至,楚瑶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我跟随着上了救护车,握着她冰冷的手,脑子里一片混乱。
抢救室外,红灯刺眼。
赵宇豪也很快赶到了医院,他看到我,立刻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辰宇轩!都是你!如果瑶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放开!”我一把打开他的手,眼中布满血丝,“赵宇豪,开车撞我的人,是你吧?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仅背叛,还想杀人灭口!”
“我杀你?哈哈哈哈!”赵宇豪状若疯狂地大笑起来,“辰宇轩,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楚瑶为什么会救你?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别做梦了!她救你,只是因为你这张脸,像我哥!像她的初恋,赵宇风!”
“你知道吗?当初我哥出车祸,就是为了去见她!她一直活在愧疚里!她看到你这张脸,就像看到了我哥的影子!所以她选择你!后来她发现我,发现我比你更像我哥,所以她选择了我,为我生孩子!你和我,都他妈是替身!可笑不可笑?”
赵宇豪的话,像一把把利刃,将本就血淋淋的真相,剖析得更加残酷。
“而你,”他指着我,面目狰狞,“你居然想让她净身出户!你让她身败名裂!我就是要毁了你!瑶瑶是为了我才跟你离婚的,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我早就知道了。”我看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厌恶。
赵宇豪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关于你哥,关于替身,关于楚瑶为什么会选择我,又为什么会选择你,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是赵宇豪几天前在我办公室里,那些嚣张而得意的炫耀。每一句,都清晰可闻。
“这是你亲口说的,不是吗?”我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我还知道,楚瑶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你并不想要,是你用了一些手段,甚至可以说是强迫,才让她生下来的。我这里,有你发给她的威胁信息,有她偷偷录下的争吵录音。赵宇豪,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吗?”
警察及时赶到,将情绪激动、语无伦次的赵宇豪控制住。结合我提供的录音证据、楚瑶手机里的信息,以及车库监控拍下的肇事车辆特征(虽然车牌被遮挡,但车型和一些细节与赵宇豪的车吻合),警方初步判定赵宇豪涉嫌故意杀人未遂(针对我)以及交通肇事(针对楚瑶)。
在确凿的证据链面前,尤其是我拿出的,他曾威胁楚瑶如果不生下孩子就曝光她和自己关系的聊天记录,以及楚瑶朋友处获得的旁证——楚瑶曾哭诉过赵宇豪的偏执和强迫,赵宇豪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被警方带走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嘶吼着,求我原谅,求楚瑶原谅。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7.
楚瑶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三天三夜,才终于脱离生命危险。
肋骨断了三根,脾脏破裂,失血过多。医生说,再晚一点,或者撞击的角度再刁钻一点,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她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她的病床边。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acée的……解脱?
“为什么?”我问她,声音沙哑。这是这些天来,我问过自己无数遍的问题。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眼角滑下一滴泪。
“赵宇豪……被抓了。”我告诉她,“故意杀人未遂,交通肇事,还有其他一些……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楚瑶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对不起……”良久,她才轻轻说出这三个字。
我没有回应。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太轻了。它无法弥补我被撕裂的五年,无法抹去我所承受的欺骗和伤痛。
但我看着她苍白虚弱的样子,看着她身上那些为了救我而留下的伤痕,心中的恨意,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恨什么呢?恨她不爱我?还是恨她爱上了别人,或者爱上了别人的影子?感情的事,本就无法强求。我真正恨的,是欺骗,是背叛,是把我当傻子一样的玩弄。
而现在,始作俑者赵宇豪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楚瑶,也用自己的方式,偿还了一部分。
“医药费我会负责。”我站起身,“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会再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和孩子……开始新的生活。”
楚瑶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重新拟一份,财产方面,我会做出让步。毕竟……”我顿了顿,“你救了我一命。”
这或许不是最酣畅淋漓的复仇,但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再和这些肮脏的过往纠缠下去。
楚瑶的眼泪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带着悔恨和一丝感激的泪水。
我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我身上,有些刺眼,却也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
这座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爱与恨,喜与悲。是时候离开了。
几个月后,我顺利拿到了离婚证。楚瑶没有再纠缠,默默接受了新的协议。赵宇豪数罪并罚,等待他的是漫长的牢狱生涯。据说,赵家为了给他减刑,四处奔走,却也回天乏术,他那些强迫、威胁的行径一旦被捅出,在圈子里也名声扫地。
我卖掉了公司股份,离开了那座熟悉的城市,去了一个陌生的海边小城。
海风吹散了过往的阴霾,也吹来了新的希望。
生活,终究还是要向前看的。那些背叛与伤害,就如同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喧嚣过后,总会归于平静。而我,终于可以,重新开始呼吸。
(完结)
人生如戏,落幕时,唯有真实面对过往,方能坦然走向未来。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