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为表诚意主动要把大房子给我,房我让儿子收了,复婚他想得美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5-12 11:09 2

摘要:那是1988年的春天,我和李建国结婚。那会儿他只是县机械厂的普通车间工人,每月工资四十七块八,发工资的日子,他总会先数三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胸前的口袋里。

"前夫说房子给我,我让儿子拿了,复婚?他想得美。"我冷笑着对面前闺蜜红梅说道,红梅挑了挑眉,神秘地摇头:"你不知道,他这是苦肉计。"

那是1988年的春天,我和李建国结婚。那会儿他只是县机械厂的普通车间工人,每月工资四十七块八,发工资的日子,他总会先数三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胸前的口袋里。

结婚那天,天公不作美,下着绵绵春雨。我穿着一条粉红色的确良连衣裙,头上别着闺蜜借我的那朵塑料海棠花,脚下是新买的帆布鞋,裙子下摆沾了些泥水也顾不得了。

李建国穿着向同事借来的西装,袖子短了一截,露出手腕,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瘦削的身上,却高兴得脸都红了。婚礼在厂里的食堂办的,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十几个菜,最中间摆着一条清蒸的鲤鱼,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七块多一斤呢。

厂领导和双方亲戚围坐一圈,吃着喝着,就算是把我们的婚姻给见证了。婚宴上,我爹喝多了,握着李建国的手说:"小李啊,我闺女从小没吃过苦,你可得好好待她。"李建国连连点头,一口一个"爸"叫得甜。

那时我在县百货公司当售货员,站柜台一站就是一整天,腰酸背痛的,但每月能挣四十二块五,两人工资加起来,也算小康了。我们租住在厂区附近的一间十几平米的平房,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可年轻人不怕苦,我们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

窗台上种着几盆我喜欢的吊兰,是李建国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他说绿色养眼,看着心情好。阳光好的时候,满屋子都透着绿莹莹的光,我就坐在窗下织毛衣,听着窗外传来的收音机里播放的《小花》插曲,心里满是甜蜜和满足。

儿子志强出生那年,家里添了台黑白电视机,那可是稀罕物件,一到晚上播《西游记》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们都挤到我家来看,屋子里人挨人,热闹得很。李建国抱着刚出生的志强,逢人就夸:"看我儿子,眉眼多像我,长大肯定是个有出息的。"

那时正赶上改革开放热潮,电视上天天播着沿海发展的新闻,邻居王大爷的儿子去了深圳,一个月能挣好几百。李建国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戳戳我的胳膊说:"媳妇,我看厂里干没出息,要不我也出去闯闯?"

我一开始还不同意,心想安稳日子不好吗?可他天天念叨,说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说镇上隔壁厂子的小张出去半年就寄回来五百块钱。这话勾得我心痒,想着儿子以后要上学,要买新衣服,这么点工资哪够花呀。

就这样,李建国辞了铁饭碗,带着两百块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火车站人挤人,像赶集似的。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上衣,手里提着我给他缝的布包,包里装着几件换洗衣服和我包的十几个肉包子。

"行李太沉了,不好找活。"他说,把家里那台五斤重的收音机放在了桌上,本来说好要带着听新闻的。站台上,我抱着襁褓中的志强,看着李建国瘦削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不知怎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刚开始他还常打电话回来,每次去邮电局排队等上半天,就为了听他说几句话。后来电话越来越少,寄回来的钱也不稳定。有一段时间,连续半年多没寄钱回来,我天天抱着志强去扒邮筒,就指望着能收到他的汇款单。

单位里的老王嫂子看不过去,私下嘀咕:"你那口子八成是在外头有人了,不然咋连钱都不寄回来?""就是,听说那广东妹子水灵得很,一笑能把人骨头都给笑酥了。"另一个售货员小声附和。

我强忍眼泪,假装没听见,可回到家,看着渐渐学会走路的志强,又忍不住担心,万一他爹真不要我们娘俩了咋办?当时的眼泪全是往肚子里咽。

志强上小学那年,我实在扛不住了,前头交完学费,后头交不起择校费,连给儿子买双新鞋的钱都没有。我硬着头皮去了公用电话室,排了两个小时队,终于打通了李建国留下的电话。

"喂,是建国吗?"听筒里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媳妇,是你吗?"他声音疲惫,"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挺好,上学了,可择校费..."

"媳妇,再熬一熬,我这边刚起步,资金周转不过来,再给我半年时间。"他叹了口气,"生意不好做啊,赊账的多,收不回钱来。"

挂了电话,我站在邮电局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天涯咫尺。明明只是隔着一根电话线,却好像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山河。

一转眼,儿子上学都有五年了,我仍然每天站在百货公司的柜台后面,看着商品一天天变多,从缝纫机、手表到彩电、录音机,从没想过自己能买得起。柜台对面的顾客们兴高采烈地掏钱买东西,而我只能默默地找零,数着日子等发工资。

市里的关系户陆陆续续分到了福利房,我们这些百货公司的普通售货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1995年冬天的一个周日,志强正在桌前做作业,忽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李建国,瘦了许多,皮肤晒得黝黑,可精神头儿却是从前没有的。

"爸爸!"志强认出了他,欢呼着扑进他怀里。

"诶,我的儿子,长这么高了!"李建国笑着把儿子举起来转了个圈,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沓钱,"瞧,给你带了好东西,明天带你去吃肯德基。"

那时肯德基刚刚进入我们县城,一个汉堡要七八块钱,普通家庭哪舍得去?志强眼睛都亮了。李建国放下儿子,转向我,笑着拍拍胸前的皮包:"媳妇,够买套房子的首付了。"

原来这些年他在广东东莞跑运输,后来看到做五金生意的人赚钱,就改行做起了小五金批发。刚开始赔了几次,差点连回家的路费都拿不出来,后来总算找到了门路,积累了一批固定客户,生意才慢慢有了起色。

他带回来一大堆沿海的新鲜玩意,有录像带、电子表、还有一台随身听,那可是在我们县城稀罕得很的东西。更让我惊喜的是那只鼓鼓囊囊的大皮包,里面装满了钱。"二万块,够买下咱们县新开发的商品房了。"他自豪地说。

就这样,我们搬进了县城里第一批商品房,七十平米,两室一厅,有独立卫生间,冲水马桶,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大冬天跑到院子里的茅房。搬进去那天晚上,我和李建国坐在新买的灰色布艺沙发上,喝着难得的罐装啤酒,看着睡在新床上的志强,相视而笑。

"媳妇,这些年苦了你了。"他握着我的手,满是茧子,"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李建国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在外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开始还是电话不断,告诉我广东的见闻,说什么香港回归了,深圳的高楼一年一个样。后来连电话都少了,一个月回来一次,再后来变成了三个月,半年。

每次他回来,志强都黏在他身上,缠着让他讲外面的故事。他总会带回来当地的特产和新奇的玩具,可我却渐渐感到一种距离感,仿佛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只是彼此生活的过客。

1999年春节,他回家的行李箱里我发现了一条女式丝巾和几张照片,照片上他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两人站在一栋高楼前,笑得灿烂。

"这是谁?"我把照片摔在他脸上,手抖得厉害。

"生意上的朋友。"他避开我的目光,急着收起照片。

"朋友需要搂搂抱抱?女人的丝巾你也收着?"我嗓子都哑了,一想到他可能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疼。

一场大吵之后,邻居都来劝,志强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李建国跪在地上,拉着我的衣角:"媳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保证断了那边的关系。孩子还小,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想起这些年他不在家的日子,想起自己一个人带着志强,风里来雨里去,想起每次下雨天志强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眼神,心如刀绞。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民政局排队离婚。

民政局里人来人往,有新人来登记结婚,也有像我们这样来解除婚姻关系的。工作人员熟练地填着表格,好像每天都要处理无数这样的事情。为了儿子,我同意了李建国提出的条件:我带儿子,他每月支付抚养费,县城的房子归我。

离婚证拿到手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释然,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疲惫。十几年的婚姻,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离婚后的日子,我变得沉默寡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幸好这些年在百货公司积累了些资历,当上了楼层主管,收入也比以前好了些。志强是个懂事的孩子,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不用我操心学习上的事。

李建国按时打钱过来,偶尔回县城看看儿子,从不打扰我。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客气得像是陌生人。有时候在大街上偶遇,他会远远地点头致意,然后匆匆走开,好像怕多看我一眼。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仿佛回到了单调的轨道,像是一台永不停息的缝纫机,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直到两年前,李建国的生意出了问题。

那是2002年夏天的一个闷热傍晚,空气中弥漫着雷雨欲来的潮气。我刚做完晚饭,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李建国,憔悴得像变了个人。眼下挂着深深的黑眼圈,曾经挺拔的肩膀现在微微佝偻着。

"建国,你怎么了?"尽管早已没了夫妻情分,看他这样子,我还是不忍心。

"生意垮了,欠了一屁股债。"他苦笑道,眼神黯淡,"最近几年扩张太快,资金链断了,几个大客户欠款不还,我这边又欠了上家的钱,现在债主天天堵门讨债。"

我让他进屋坐下,倒了杯茶给他。茶水的热气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升腾,像是他此刻沉重的叹息。志强正在上初中,晚上上补习班去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看着他不停敲打桌面的手指,上面全是老茧,指甲里嵌着黑色的泥垢。

"东山再起吧,再不行就回厂里上班,听说厂里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很多人下岗了。"他看着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他疲惫的脸,"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抚养费可能要断一阵子。"

"我能养活儿子。"我斩钉截铁地说,这么多年,苦日子我都过来了,还怕这一时半会的困难?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外面开始下起雨来,雨滴敲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知道他还有事,就催他:"有话直说。"

"我在省会市里买的那套大房子,现在债主找上门来了,可能保不住了。"他迟疑着说,像是在谈论一个遥远的梦,"我想......"

"你想我救你?"我冷笑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既心疼又气愤,"李建国,你对得起我吗?当年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不是,我是想把那房子过户给志强。"他低着头,声音几乎被外面的雨声淹没,"那房子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再怎么也得留给儿子。"

我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那套房子我知道,位于省会城市的繁华地段,足有一百五十平米,据说那边的房价已经涨到了三四千一平米。当初他炫耀说花了三十多万买的,现在值更多。只是我从没去过,因为那是他和那个女人一起住的地方。

"你现在想起儿子来了?"我讽刺地说,"当初离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大方?"

"霞,我知道你恨我,我活该。"他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我读不懂的光芒,"但儿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因为我的过错失去应得的东西。房子过户给他,至少将来他上大学,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不想被他的突然示好感动,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好像在为我们之间的沉默助威。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儿子的事我得跟他商量。"我最终说道,"毕竟志强已经十四岁了,有自己的想法。"

"妈,我觉得可以接受爸爸的房子。"那天晚上,补习回来的志强听完我的转述,出乎意料地平静,他已经长高了很多,声音也变得低沉,"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爸爸,他想给我的,我该接着。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他留住这最后的尊严,不是吗?"

听到儿子这么说,我鼻子一酸,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好像一夜之间,他已经不是那个整天缠着我讲故事的小男孩了。

就这样,李建国把市里的房子过户给了志强,手续办得很快,像是怕夜长梦多。我还记得去房管所那天,出示离婚证时工作人员异样的眼光,好像在猜测着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房子过户后不久,他的债主们果然找上门来,但已经晚了,房子已经不是他的了。

后来听百货公司的同事说,李建国搬回了县里,租了间小房子,在一个以前的厂友开的五金店打工。那个曾经跟他好过的女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听说是跟了一个香港来的老板。生活好像开始回到原点,只是多了些沧桑和无奈。

这段日子,我常常在梦里回到那个十几平米的平房,梦见窗台上的吊兰,梦见李建国第一次寄钱回来时我的欣喜,梦见搬进新房时儿子脸上的笑容......醒来时,枕头上总是湿的。

日子平淡地过了两年,志强上了高中,成绩一直很好,是县里重点高中的尖子生。我的工作也稳定,自己还在步行街租了个铺面,开了家小小的服装店,专门卖年轻人喜欢的时装,生活比以前富裕多了。

那天下午,店里来了个熟悉的身影,是李建国的妹妹小兰。她比我小几岁,以前总喊我"嫂子",离婚后很少来往,这次突然来找我,让我有些意外。

"嫂子,我哥让我给你带个话。"小兰坐下来,有些犹豫地开口,"他...他得了胃溃疡,前几天吐血住院了。"

"啊?严重吗?"我手中的账本掉在了地上。

"医生说得好好调养,可他那个死脑筋,住了三天院就偷偷跑出来上班了,说请不起假。"小兰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年,我哥过得很不容易,天天起早贪黑,就为了多赚点钱给志强。那房子过户给志强后,他就搬到了五金市场后面的棚户区,一住就是两年。"

我心里一阵酸涩,想起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却住在棚户区,还病成这样。李建国这人有很多缺点,但对儿子的爱却是真的。

"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问。

"已经出院了,在家休养。"小兰犹豫了一下,"嫂子,其实我哥一直很后悔当年的事,他说这辈子做过最错的决定就是伤害了你。"

我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整理散落的账本,心里五味杂陈。小兰走后,我站在店门口,望着街对面的百货大楼,那里曾是我工作多年的地方,如今换成了现代化的商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今年春节前的一个傍晚,天空飘着小雪,我刚关了店门准备回家,发现李建国站在我家楼下,手里提着几袋东西,身上的羽绒服已经有些旧了,肩上落了一层薄雪,看上去有些单薄。

"有事?"我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

"给志强买了些学习用的书和高考资料。"他说,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能上去坐坐吗?我...我还买了些饺子馅,想着你们娘俩应该没时间准备年夜饭。"

我看着他头上的雪花,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额前那撮不驯服的头发,忽然感到一阵心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上了楼。

志强见到父亲很高兴,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我在厨房包饺子,听见他们父子俩笑声不断,志强正给李建国讲学校里的趣事,声音里透着少有的活泼。我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既欣慰又有些失落,仿佛在这个家里,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吃完饭,志强回房间写作业,李建国主动帮我收拾碗筷。他的动作很熟练,看得出这些年一个人生活,什么都学会了。洗完最后一个碗,他突然开口:"霞,我们能不能......"

我抬头看他,他眼中满是期待,额角的皱纹比记忆中多了许多,两鬓也开始斑白,但那双眼睛依然像年轻时一样执着。

"能不能重新开始?"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这两年,我想了很多,当初如果不是我的愚蠢,我们一家人现在该多好。看着志强一天天长大,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心里比什么都难受。"

"是因为你生病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小兰来找过我,说你胃溃疡很严重。"

他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是因为病。霞,我不想再骗你了。我是真心想回来,弥补你们母子这些年的缺失。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有生之年,和最爱的人一起度过。"

"李建国,如果你是因为那套房子想复婚,那你想错了。"我故意板着脸,"房子是你给儿子的,不是给我的。再说,房子已经过户了,你想反悔也晚了。"

"我不是为了房子!"他急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我是真心想回来,弥补你们母子。这两年我重新开始,已经存了些钱,马上要开自己的店了。虽然比不上从前,但我可以养活你们,保证不会再让你受苦。"

我看着他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的双手,想起了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肥皂剧,男主角也是这样深情款款地认错,第二集就故态复萌。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重头来过的机会?

"志强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想让他分心。"我避开了他的眼神,只是淡淡地说,"再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些伤口,时间久了也许不会再痛,但疤痕永远在那里,提醒我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等志强考完呢?"他不死心,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霞,我们认识三十年了,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摇摇头:"建国,别说了。你走的那天,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时间不会倒流,人也回不去了。"

李建国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们站在厨房里,只听见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为这场无言的对峙计时。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懂了。"

他起身去客厅拿外套,准备告辞。临走前,他回过头来:"霞,那房子的事,我是真心的。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终把你们母子当成我最重要的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租住在厂区平房的年轻夫妻,想起了窗台上的吊兰,想起了他第一次寄钱回来时我熬夜做的红烧肉,想起了搬进新房时他帮我挂窗帘时脸上的自豪......那些曾经的幸福和痛苦,像一卷旧照片,泛黄却清晰。

"妈,爸爸走了?"志强探出头来问道,他越来越像当年的李建国,高高的个子,瘦削的脸庞,只是没有他父亲那种风尘仆仆的疲惫。

"嗯,走了。"我应了一声,看见窗外的雪又大了起来,街灯下的雪花纷纷扬扬,给黑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光。

"妈,你知道吗?爸爸跟我说,他这两年一直在打听市里那套房子周围的学校,说那里有个不错的重点高中,希望我考完大学能住那边。"志强若有所思地说,"他还说,这些年的错,他会用一辈子来弥补。"

我看着儿子渐渐长开的脸庞,突然发现他眉眼间越来越像年轻时的李建国,那种坚毅和执着,是血脉中传承的东西。

"每个人都会犯错,关键是如何面对错误。"我轻声说,不知是对儿子说,还是对自己说。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李建国的话。想起他羽绒服上的雪花,想起他红肿的双手,想起他提到重新开始时眼中的光芒。人真的能重新开始吗?就像修剪过的吊兰,断口处能长出新的枝叶吗?

第二天,我照常去店里。中午休息时,闺蜜红梅拿着盒饭来找我,神神秘秘地问:"听说李建国想跟你复婚?整条步行街都传遍了。"

"消息传得真快。"我苦笑,咬了一口鸡腿,心想这县城还真是藏不住事儿。

"他借口送房子给儿子,其实是苦肉计,想重新赢得你的心。"红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挤眉弄眼地说,"前两天他那个五金店分店开业,我路过看了眼,门脸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房子是真给儿子的,手续都办好了。"我说,"再说,人家都东山再起了,哪还稀罕我这点家当?"

"傻姐姐,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啊?"红梅摇头,拿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男人没一个是真心的。当初他有钱的时候怎么对你的?现在知道'夏虫不可语冰'了,冬天来了才想起窝边的暖炕头。明摆着是看上你现在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想回来享福。"

我笑笑不说话。红梅不知道,李建国虽然犯过错,但对儿子的爱从未改变。那套房子过户时,我在房管所看到他眼中的释然与心疼,那种眼神不是装出来的,更不是为了骗我。

傍晚下班,我路过志强学校门口,远远看见李建国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他穿着那件旧羽绒服,在寒风中不停地跺脚取暖。看到志强出来,他赶紧迎上去,递给儿子袋子,里面估计是些吃的。他俩说了几句话,志强点点头,背着书包朝我这边走来,而李建国则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重。

"爸爸给你送什么来了?"我问,假装刚好路过。

"一些糍粑和水果。"志强说,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他说自己新开的五金店准备正式开业了,想请我和你周末过去看看。"

我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感受着指尖的冰凉。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铁皮盒子,里面放着我和李建国的老照片和一些小物件。结婚照上的我们青涩而幸福,他穿着那件不合身的西装,我穿着粉红色连衣裙,两人站在县机械厂的大门口,背景是厂区高高的烟囱。那时的未来在我们眼中充满了希望和可能,哪知道生活会带我们走过这么多弯路。

盒子最下面是一枚已经锈迹斑斑的铜钥匙,是当年那间小平房的钥匙,搬家时我偷偷留下来的。还有一截干枯的吊兰枝,早已失去了生机,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形状,像一段凝固的记忆。

最后一张照片是志强刚出生时,李建国抱着他,满脸骄傲的样子。照片背面写着"我们的儿子志强,1988年8月15日",笔迹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迹,突然湿润了眼眶。

第二天是周六,志强一早就出门去上补习班了。我换上一件整洁的深蓝色呢子大衣,扎起头发,化了淡妆,照了照镜子,发现眼角的皱纹已经悄然爬上了眼尾,岁月不饶人啊。

我搭公交车来到县城东头的五金市场,按照志强给的地址,找到了李建国新开的五金店。店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五金工具,门口挂着"开业酬宾"的红色横幅,几个气球随风摆动。

李建国正站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看见我进来,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来看看你的新店。"我说,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急忙让正在帮忙的小伙计顶一下,自己小跑过来,手足无措地站在我面前,脸上写满了惊喜:"你...你怎么来了?"

"志强说你邀请我们。"我接过他递来的茶杯,环顾四周,"店面不错,生意应该会好。"

"嗯,刚开始,慢慢来吧。"他搓着手,紧张得像个初次约会的毛头小伙子,"现在五金这行竞争挺大的,但我这些年在广东积累了些门路,有几个老供应商愿意支持我,给了很多优惠。"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吃午饭了吗?店对面有家面馆,他们家的牛肉面特别好吃。"

我点点头,跟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五金市场,来到对面的小面馆。面馆不大,只有几张桌子,但生意很好,大部分都是市场里的商户。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熟练地点了两碗牛肉面,又加了两个卤蛋。

"你常来这儿吃?"我问,看着他自然的样子。

"嗯,我住的地方离这儿近,做饭麻烦,就经常在这儿解决。"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老板娘的手艺不错,味道很家常。"

面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面条筋道,牛肉软烂,配上鲜红的辣椒油,香气四溢。我们默默地吃着,只听见碗筷的碰撞声和周围食客的交谈声。

"建国,我想清楚了一件事。"吃完后,我擦了擦嘴,直视他的眼睛。

他抬头看我,眼中满是期待和忐忑。

"我不会和你复婚。"我直截了当地说,看到他的眼神迅速暗淡下来,"过去的事不会再重来。但..."

他的手在桌下紧紧攥着,指节都发白了。

"但我可以原谅你。"我继续说,"为了志强,也为了我自己。这些年背负着恨意生活,太累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之间的裂痕需要时间慢慢修复。"

他瞪大了眼睛:"你...你原谅我了?"

"原谅不代表忘记,更不代表可以重新开始。"我缓缓说道,看着窗外匆匆走过的人群,"我们可以是志强的父母,可以是普通朋友,但不会再是夫妻。至少现在不会。"

李建国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点头:"我懂了。谢谢你,霞。能得到你的原谅,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他眼中闪烁着泪光,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厂区小路上的年轻人,挎着书包来接我下班,一路上嘴里哼着《十五的月亮》。

走出面馆时,他执意要送我去公交站。初春的阳光洒在地上,影子拉得老长,我们一前一后走着,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像多年的老友,又像初识的陌生人。

"霞,过两天是志强的生日,我...我想给他买个像样的礼物。"等公交车时,他忽然说,"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

我想了想:"他最近迷上了摄影,整天盯着橱窗里的相机,可惜太贵了。"

"相机啊..."他自言自语,然后坚定地点点头,"我明天就去看看。"

公交车来了,他朝我挥手道别。我站在车门处,回头看了一眼,他站在那里,朝我微笑着挥手。阳光照在他略微花白的鬓角上,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种释然,就像窗户终于被打开,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

2004年夏天,志强高考成绩出来了,全县第一名,被北京最好的大学录取。我们全家都沸腾了,邻居们纷纷上门道贺,百货公司的老同事们也送来了祝福。李建国更是激动得几天睡不着觉,跑遍了全县城给儿子买新衣服、行李箱和生活用品。

临行前一天晚上,我请李建国来家里吃饭,算是给志强送行。饭桌上,志强主动举杯:"谢谢爸爸妈妈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报答你们。"

李建国红着眼圈,举起杯子,声音哽咽:"好孩子,爸爸为你骄傲。"

吃完饭,志强拿出了李建国送他的那台单反相机,说要给我们拍张合影。我本想拒绝,但看到儿子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扫他的兴。

就这样,我和李建国站在了一起,中间隔着一点距离。"靠近点,再靠近点。"志强在镜头后指挥着。我们慢慢靠近,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十八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日子。

第二天,我和李建国一起送志强去省会坐火车。临别时,志强紧紧抱住了我,又转身抱住李建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爸,妈,你们要好好的。"

看着火车缓缓驶出站台,载着我们的希望远去,我和李建国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先迈步离开。

"孩子长大了,我们也老了。"他感慨道,语气里既有欣慰也有落寞。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轻声应和,想起二十年前在这同一个站台送他南下时的场景,恍如隔世。

回来的路上,李建国告诉我,他已经把市里那套房子的钥匙给了志强,让他大学期间可以周末去那里住,离学校也近。

"那房子太大了,他一个人住多冷清。"我说,想象着那个陌生的大房子里,儿子孤零零的身影。

"以后他会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李建国说,眼神柔和,"那套房子,就当是我给他的一个起点吧。咱们辛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让孩子将来过得更好吗?"

我望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青山依旧,流水不居。想起那个穿着短袖西装的年轻人,想起那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平房,想起吊兰透过的那片绿光。

"霞,等孩子安顿下来,我想邀请你去看看那套房子。"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毕竟是志强的房子,你该了解一下情况。"

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也许是时候面对过去了,也许那些伤口已经结痂,不再那么疼了。

生活给了我们那么多起点和转折,却终究让我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前夫给的大房子,我让儿子收下了,至于复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原谅与释怀,或许是我能给自己和儿子最好的礼物。

人生很长,就像一条蜿蜒的河流,时而湍急,时而平缓,有时甚至会出现回环往复的弯道。而我,只想走好自己的路,看着儿子长大成人,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至于未来如何,谁知道呢?或许有些事情,只有交给时间,才能给出最好的答案。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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