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霉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蔓延。苏茹蜷缩在床角，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她凹陷的脸上，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的恐惧剖开。评论区仍在不断刷新，每一条诅咒都像针一样刺进她的瞳孔。

番外篇：

1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霉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蔓延。苏茹蜷缩在床角，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她凹陷的脸上，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的恐惧剖开。评论区仍在不断刷新，每一条诅咒都像针一样刺进她的瞳孔。

“去死吧，霸凌者！”

“报应来得太晚了！”

她颤抖着关掉页面，却关不掉耳边的嗡鸣。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此刻如潮水般涌来——李思雯跪在地上捡被撕碎的课本，校服上的红墨水像血，还有宋启站在走廊尽头，背影冷漠得像一堵墙。

“阿启……”她摸索着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忙音。

第七天，高烧让她意识模糊。恍惚间，她看见母亲站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支褪色的塑料发卡——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小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母亲的声音像一声叹息。苏茹想抓住她的手，却扑了个空。

凌晨三点，她挣扎着爬到窗边。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楼下垃|圾桶旁蜷着一只瘸腿的野猫，正舔着沾满泥水的爪子。她忽然想起高中时，李思雯也曾蹲在同样的位置喂流浪猫，却被自己一脚踢翻猫粮。“装什么善良？”她当时嗤笑。

现在，她成了那只猫。

2

宋启在便利店买了最便宜的剃须刀。镜子里，他的下巴被刮出一道血痕，像一条扭曲的蚯蚓。店员瞥了他一眼，迅速低头刷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闺蜜揭露霸凌的直播片段。

“看什么看！”他摔门而出，却撞上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女孩的书包拉链上挂着一只毛绒兔子，和李思雯的一模一样。

记忆突然撕开一道裂缝。高二那年，苏茹把死老鼠塞进李思雯的课桌，他站在教室后门，听见李思雯压抑的啜泣。那一刻，他本该转身离开，却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递上一包纸巾。“别让她看见。”他低声说，指尖擦过她冰凉的手背。

后来苏茹质问他为什么多管闲事，他笑着揉她的头发：“我只是可怜她。”

而现在，他连可怜的资格都没有了。

深夜，他溜进已搬空的宋家老宅。书房抽屉里躺着一封未拆的信，是父亲的字迹：“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高中干了什么？苏父的赌债是我们还的，但你的债，得自己还。”信纸边缘泛黄，像一道陈年的伤疤。

3

安知推开咖啡店的门，风铃叮咚作响。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灰色卫衣的女人，口罩遮住半张脸，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是李思雯的表姐，林玥。”女人递上一本泛黄的日记，“思雯自杀前寄给我的，里面提到一个人——宋启的堂弟，宋明哲。”

日记最后一页潦草地写着：“宋明哲说，他知道苏茹所有的秘密，但他不会说，因为宋家给了他封口费……”

安知的手指蓦地收紧。她想起订婚宴上，那个总是躲在阴影里玩打火机的少年。他曾对她说：“嫂子，你最好查查我哥的高中档案。”当时她只当是玩笑。

当晚，她和闺蜜黑入宋氏集团的内网。一份加密文件显示，宋启高三时因“暴力事件”被记大过，而举报人一栏赫然写着宋明哲的名字。

4

林玥带安知去了城南的旧货市场。一家破旧的照相馆里，老板从积灰的纸箱中抽出一张合影——那是宋启的高中毕业照。照片角落，李思雯低着头，而宋明哲站在她斜后方，目光死死盯着宋启的背影。

“宋明哲暗恋过思雯。”林玥轻声道，“他偷拍过她和宋启在走廊说话的照片，被苏茹发现了。”

安知脊背发凉。如果苏茹早知宋明哲的心思，那场霸凌或许不止是“争风吃醋”。她拨通宋明哲的电话，对方沉默良久，突然笑了：“嫂子，你终于来找我了。不过……你确定想知道真相吗？”

背景音里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电话戛然而止。

5

安知赶到医院时，宋明哲的病房空无一人。护士说，他半小时前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他说要去找个‘老朋友’。”

雨下得极大，安知的车灯照亮郊外废弃的化学实验室——那是宋启高中参加竞赛的地方。推开门，宋明哲正将一叠照片撒向空中。照片里，苏茹举着刀站在实验室角落，地上蜷着一个穿校服的男生，后脑勺的血浸透了白衬衫。

“我哥当年差点杀了人。”宋明哲的呼吸机发出刺耳的滴答声，“那个男生骚扰苏茹，我哥发了疯似的揍他，是苏茹递的刀。可最后，宋家把罪名安在了我头上……因为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活不长，最适合当替罪羊。”

安知后退一步，踩到一张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宋启，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重新开始？”

窗外雷声轰鸣，宋明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嫂子，你说……真相和活着，哪个更重要？”

（尾声）

一周后，安知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宋明哲的遗物：一枚沾血的校徽，一本写满数学公式的笔记本，还有一封信。

“安小姐，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终于解脱了。宋启的档案里少了一页——那个被他打伤的男生，叫陈郁，是李思雯的邻居。他被打成植物人，去年冬天死了。思雯自杀前，去疗养院看过他……”

信纸末尾画着一只扭曲的兔子，和李思雯书包上的一模一样。

安知站在陵园里，将信烧成灰烬。风卷着纸屑飞向李思雯的墓碑，照片上的酒窝女孩仍在微笑。远处，一个穿连帽衫的身影匆匆闪过，手里攥着一枚银色打火机。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