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晨光透过纱帘斜斜地铺在茶几上,却暖不透客厅里紧绷的气氛。女儿第三次登门,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学区房的户型图。她垂着眼睫,声音带着刻意的绵软:"妈,隔壁单元王姐家去年买的房,现在每平跌了两千,正是捡漏的时候。乐乐明年就要报名,要是没学区房,
晨光透过纱帘斜斜地铺在茶几上,却暖不透客厅里紧绷的气氛。女儿第三次登门,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学区房的户型图。她垂着眼睫,声音带着刻意的绵软:"妈,隔壁单元王姐家去年买的房,现在每平跌了两千,正是捡漏的时候。乐乐明年就要报名,要是没学区房,连面试资格都拿不到。"
我攥着保温杯的手微微发颤,杯壁的温度烫得掌心生疼。自从老伴走后,这张存折就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枕头底下。每一笔开支都要反复盘算:降压药涨价了,菜价又浮动了,社区义诊要不要去......那些攒了二十年的退休金和零工收入,原以为能换个安心的晚年,却在女儿反复的游说中,渐渐成了悬在母女情分上的利刃。
第一次摊牌时,女儿哭着摔门而去的场景至今刺痛着我的心。"您就我一个女儿,现在看我掉进火坑都不伸手拉一把!"她通红的眼眶里满是委屈,"租房子一年五万,够还房贷了。您总说要留着钱养老,可我过得不好,您能安心吗?"那天夜里,我对着存折上的数字发呆到凌晨,存折边角被手指磨得发毛,上面的小数点像张嘲讽的嘴。
如今她又变着法子劝说,时而提起外孙亮晶晶的眼睛,时而搬出"教育改变命运"的大道理。"乐乐上次视频还问姥姥什么时候来玩,说想给您背新学的古诗。"她突然掏出手机,播放着外孙软糯的语音,童声穿透屏幕,让我喉咙发紧。可当那些关于学区房的图片再次铺满桌面,现实的重量又沉沉地压下来。
社区里和我年纪相仿的老姐妹总劝我:"就一个女儿,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可她们不知道,上个月体检单上的异常指标,让我偷偷在网上查了无数次治疗费用;更不知道,独居的夜里,我总要把手机放在枕边,生怕突发状况时无人知晓。女儿过得艰难我都看在眼里,她独自带孩子的疲惫,辅导作业时的无奈,这些画面常常让我心疼得掉眼泪。
但买房不是买菜,动辄几十万的首付,足够支付多少场大病的治疗费?我何尝不想护女儿周全,可一旦掏空积蓄,未来漫长的岁月里,谁又能成为我的依靠?当亲情与生存本能激烈碰撞,我像被困在蛛网里的飞蛾,每挣扎一分,丝线就勒得更紧。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女儿还在絮叨着购房计划,声音渐渐模糊成背景音。我望着她鬓角新添的白发,恍惚间又看见她小时候发烧的模样,滚烫的额头贴着我的脸颊,哭着喊"妈妈我难受"。那时的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可如今,这份爱却在现实面前,变得如此沉重而艰难。
来源:随遇故事会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