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4年春日的海南乐东县谭培村,阳光穿透橡胶林洒在嬉闹的人群中。几位黎族青年围坐石桌打牌,输者脸上被盖满红印——这本是寻常的乡间消遣,却因一位文物工作者的驻足,揭开了一段沉睡两千年的历史密码。
1984年春日的海南乐东县谭培村,阳光穿透橡胶林洒在嬉闹的人群中。几位黎族青年围坐石桌打牌,输者脸上被盖满红印——这本是寻常的乡间消遣,却因一位文物工作者的驻足,揭开了一段沉睡两千年的历史密码。
村民们的“惩罚道具”,竟是一枚在种橡胶树时挖出来的银印,蛇钮鳞片闪耀冷光,而底部的“朱庐执刲”四字篆文,更是牵出了汉武帝一代帝王“威服四海”的霸气。
这枚印章长宽仅2.4厘米(印章小的很合理,这是因为,汉代的印章用于盖在竹简、木简上,书写材料的尺寸,也决定了印章不会是大规模)。白银质地,以蛇形为钮,蜷曲的兽首蛇身布满细密鳞纹,蛇头微昂似欲腾跃。
不过相比这诡谲灵动的楚风造型,最令文物工作者兴奋的,还是底部篆书“朱庐执刲”四字。《汉书》中记载,“执珪”为爵位,授予边疆要员,俸禄二千石,银印为凭。这也就意味着,这印章与云南出土的“滇王之印”、日本出土的“汉委奴国王”蛇钮金印同属汉朝羁縻政策的象征,文物价值可见一斑!
而“朱庐”二字蕴含着什么玄机呢?
这与2000年前的猛男汉武帝有关。元鼎六年(前111年)平定南越后,汉朝正式于南越国旧境分封郡县,其中在海南岛便设置了珠崖和儋(音同单)耳两郡。后因治理动荡,于前46年将珠崖郡改制为朱庐县,隶属合浦郡。
这枚印章的出土,不仅将海南岛正式纳入中原政权管辖的时间提前至西汉中期,更以实物填补了史书对海南早期行政建制的空白。
要理解这枚印章的历史语境,不得不提南越国。公元前203年,秦将赵佗趁中原动荡,割据岭南建立南越国,定都番禺(今广州)。其疆域"东西万余里,南至交趾,北达衡阳",尽纳今日两广、越北之地。这座百岁王国,虽偏居一隅,却通过海上丝绸之路与波斯、印度贸易往来。
南越国虽独立称制,却深慕汉风。墓中出土的“文帝行玺”龙钮金印,突破秦汉玺印规制,以游龙为钮、印面超制,彰显其“外藩内帝”的政治姿态;而漆木屏风上越人驭蛇的形象与楚式龙凤纹共存,折射出中原礼制、楚巫文化与百越信仰的融合。
这种文化交融为汉武帝收复岭南奠定了基础——当汉军楼船踏浪而来时,南越国近百年的汉化积淀,使得海南等地的郡县改制得以平稳过渡。
印章出土地乐东县毗邻南海,暗示汉朝对海上贸易通道的控制。南越国时期开辟的航线,至汉武帝时已延伸至东南亚,海南岛作为中转枢纽,其战略地位由此银印可窥一斑。
这枚银印是孤品,与“滇王之印”“汉委奴国王印”形成完整证据链,实证《汉书》中“凡郡国百三,县邑千三百一十四”的恢弘版图。
如今,这枚朱庐执刲银印亦被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珍藏在海南博物馆。在防爆玻璃中,诉说着岭南大地的开放基因与中华文明的向心力。从赵佗“和辑百越”到冼夫人“开海南之文运”,从苏东坡谪居儋耳到黄道婆传播棉纺技艺,南海波涛从未割断文明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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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瑞知道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