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楼胜第一次到天蟾舞台演《白蛇传断桥》时,他是横空出世的“婺剧小哥哥”。一晃十几年过去,浙江婺剧团又一次在天蟾舞台演《断桥》,这位2021年梅花奖(榜首)获得者已是团里“老大哥”。从当年上海观众“没听说过的地方戏”,到如今满场观众高喊返场,楼胜始终难忘12年前他
楼胜第一次到天蟾舞台演《白蛇传断桥》时,他是横空出世的“婺剧小哥哥”。一晃十几年过去,浙江婺剧团又一次在天蟾舞台演《断桥》,这位2021年梅花奖(榜首)获得者已是团里“老大哥”。从当年上海观众“没听说过的地方戏”,到如今满场观众高喊返场,楼胜始终难忘12年前他到上海参评白玉兰戏剧奖,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对评委们说:“希望上海的观众和专家能给这个地方戏新人一双起飞的翅膀。”
婺剧这个有着500年历史的地方剧种的确经由上海的大码头,飞向更高更远处:过去几年,浙婺先后到68个国家和地区演出340多场,仅去年就跑了18个国家。楼胜打开一张世界地图,但凡浙婺到过的地方都会点亮,他很自豪地说:“我们连非洲和南美的很多地方都去过!”他和妻子兼搭档杨霞云在布达佩斯城堡广场秀《断桥》一折高难度技巧动作“青蛇缠许仙”的小视频传遍全网,然而讲起“婺剧出海”,他更想分享的是“我们把中国传统文化带到了全世界最偏远的角落。”
剧团在非洲大湖区巡演,当地动乱不断,基础设施极差,国家大剧院的条件还不如浙江农村的礼堂——没有音响,演出时不能戴胸麦,没有灯光,台上连地毯都没有,地板是打滑的,剧团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演《三打白骨精》。演员靠肉嗓子让最后一排的观众听清,仗着硬桥硬马的武戏镇住当地人。剧团还有过在露天的广场演出,观众就坐在草垛上,尽管语言不通,演员们能从现场热烈的反应感知到当地群众的欢喜和认可。浙婺接到的海外商演邀约不断,但为了压缩演出成本,剧团从不空运或海运舞美道具,演员们把服装、髯口、帽盔和枪棍仔细打包了当随身行李带着。他们并不觉得这样艰苦的出国演出有委屈,因为,“婺剧老艺术家们当年下乡演出更苦,但他们在田间地头唱火了那么多戏,留下了那么多戏。”楼胜说,年轻辈受老艺人影响,始终有信念要让婺剧“传出去,留下去”。他记得在南美洲的厄瓜多尔,看到一个当地男孩扮了花旦妆容来看戏,他坐在第一排,激动得流泪不止。演出结束时,剧团挽留这个男孩一起合影,听他倾诉中国传统文化如何给他提供了一个超逸的世界,他说:“中国戏曲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我希望有一天去中国看戏。”每次回想起这个孩子的话,楼胜就会对中国戏曲和传统文化充满信心:“我们要做的,是把好戏托举到更远的远方。”
杨霞云在《三打白骨精》里“变脸、变装”的片段火遍全网,楼胜认为这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但,“还是希望更多人到剧场里看全剧。这个戏巡演了20多个国家,我们一边演,一边调整戏的节奏、唱腔和技巧,反复在剧场里检验怎么唱、怎么打更出彩,希望这个新编戏能代表婺剧长久地演出,就像《白蛇传》和《穆桂英》,成为经得起观众检验的经典。”即便被当作婺剧的“流量担当”,他对“流量”和“出圈”抱以谨慎的态度:“流量是把火,火烧完了就剩一堆灰。戏讲究的是绕梁三日,戏曲和戏曲演员是要拼真功夫的。”带着这样的冷静,他直言:“快节奏的小视频和网络流量不是戏曲传播的终极目标。一个片段、一个演员爆火,并不能把剧种推到新的高度。任何剧种要安身立命,还是要有戏,有经得起几代人打磨的、传得下去的戏。”
来源:文汇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