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霍渊,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赢来的赌约,是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踩在脚下肆意凌虐的入赘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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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霍渊当成暖床豢宠了十天,
我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以此发泄。
霍渊,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赢来的赌约,是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踩在脚下肆意凌虐的入赘新郎。
可现在我落魄了,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江城首富,将我禁锢在床榻之间日日凌辱!
直到我再次昏厥,才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
“沈清予,是你欠我的。”
……
我是江城声名狼藉的纨绔千金,哪怕是和人结了婚,也成天流连酒吧和各色各样的男模夜夜笙歌。
沈家脚踏商政两界,我的关系、人脉、金钱都是江城顶尖尖的,所以哪怕我再放浪形骸,都没人敢诋毁我一句,霍渊就这么成了舆论的宣泄口。
江城论坛里流传着不少他的“传说”,骂他极品舔狗、是软饭中的战斗机。
多舔呢?
大概是我醉倒在男模怀里,胃里翻涌,他只敢伸手接住我的呕吐物,也不敢把我从男模的怀里拽出来,只因为我说男模像“许知白”。
许知白是我心底的白月光,沈家家世不菲,我在十六岁时遭遇绑架,险些丧命,是路过的许知白将我救出。后来大学相遇,因为被绑架一事,我的脾气愈发古怪,身边人明面上对我恭维,转过身就问候了我的族谱,只有许知白,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含笑温温柔柔的看着我,我爱他爱的入骨,他是我的光。
为此,我不要尊严的追了他八年。要不是因为许知白选择了别的女人,我一时赌气,我的丈夫根本就不会是霍渊。
毕竟霍渊只是个凭着一腔努力走出乡下的小镇做题家,除了一张脸无可挑剔外,他哪哪都配不起我。
“呕……”
又是一个不醉夜,我刚踏进家门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晚上本来就没吃什么,纯纯的酒局,这一吐,我胃里就像有台绞肉机在运转,很不舒服。
“霍渊,我吐了。”
吐差不多了,我觉得没力气,靠坐在玄关闭着眼大喊,“抱我去洗澡。”
很快有脚步声响起。
由远及近。
我听出是他的脚步声,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闭着眼张开双臂。
很快,我就感觉到被人抱在怀里,温热的热水冲在身上,我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了点,心情也好了很多,闭着眼在霍渊的身上上下其手。
“许知白……吻我。”
我垮坐在霍渊的身上,捧住了他的脸。
醉后我不喜欢太亮,霍渊也秉持了我的习惯多年,昏暗的环境下,他那张脸愈发的像许知白,看的我一阵痴迷,手下动作也愈发火辣起来。
霍渊的身体却很僵硬。
我知道他不高兴了。
被明晃晃的当作替身,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可霍渊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他要不是生了张和许知白相似的脸,能有这个殊荣做我的老公?
呵……
水花四溅。
一场欢愉,旖旎热烈。
情事后,我被擦干净放在了床上,享受着来自霍渊的照顾。
却听到他问了句,“沈清予,你喜欢过我吗?”
霍渊的声音很好听,尾音低沉似古琴悠扬,我却一脚将他踹下了床,伸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光亮宣泄落下。
下一刻,皱眉。
“脱了!!”
视线中,霍渊一身西装不是黑就是白的,他背光站着,顶灯落下,将他冷峻的轮廓一分为二,更显一双眼讳莫如深。
我看着,却愈发生气,厉声呵道:“霍渊,脱了!”
面对我的怒气,霍渊却很平静。
他垂眼看着我,一双漆黑的瞳仁幽幽的。
他总喜欢用这种眼神看我,从第一次见面,瓢泼大雨间,他因为家境被江大的小团体欺侮摔进泥泞的雨水地里,浑身狼藉,额角的发被剃掉,显得格外滑稽,却一声未吭,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我,问我,“这样,开心点了吗?”
霍渊太像狗了。
一只,野心勃勃却因现实因素只能蛰伏的大黑背。
却只对我摇尾乞怜。
所以我才选择嫁给他,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让着我。霍渊出身不好,但脾气好,他和许知白不一样的是,许知白会看着我作,而他,以比我更狼狈,是除我之外的第二个舆论中心,在我曾经被绑架的事暴露时,他纵身从教学楼跳下,替我遮挡了流言蜚语,也是那次,我多看了他两眼。后来,因为赌气,也因为怒气,我在酒吧喝高,捧着他的脸让他娶我,他是怎么回答的,我忘了,我只记得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任由我酒醒懊恼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和他结婚。
他娶我只能入赘,我用十八万八的彩礼把他“娶”回家,却又百般折辱他,不让他睡我的床,除却我有性质时,不让他碰我的人,就连我的父母和亲弟弟都看不起他。
思绪如潮间,我听到霍渊的声音。
“穿着,就不像他了,对么?”
我一愣。
随即反唇相讥,“知道还问?”
许知白是体育生,常年穿着宽松的休闲服。
当初,我会在堵气的气头上选择什么都没有的霍渊,除了他的好脾气,就是因为他那张和许知白相似的脸。
霍渊在我面前蹲下,和我平视,倏尔伸手,勾起了我的下颌。
被人钳制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被霍渊,我想也不想的拍开他的手,重获自由后,我第一时间去扒他身上的西装外套。
“癞蛤蟆菊花插鸡毛,装什么大尾巴狼?!”
“是泥,就好好在地上待着,别妄想翻身做天上的云。”
手腕却被禁锢住。
三年来,这是霍渊第一次防卫控制我。
我更生气了,趁着酒意对他拳打脚踢,霍渊加重力道,我不受控制的摔进他的怀里。
“沈清予,我的公司上市了。”
什么?
我轻轻讥笑,“嗤。”
讥笑不够,我还拽着他的领带逼他靠近我,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像逗弄小狗似地,拍的漫不经心,“霍渊,做梦和痴心妄想是有区别的。”
“嗡嗡嗡——”
手机不合时宜响起,瞥见来电显示,我一脚踹开霍渊,接起电话。
“小予,沈家破产了!”
如晴天霹雳,我当时就木了,耳边嗡嗡的,像是覆盖了层膜,觉得很不真实,好半天才在我爸的叙述中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江城首富是谁?是霍渊……是他算计了沈家!”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
等我从巨大的震惊情绪里拔出时,霍渊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半蹲在我的面前。
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正播放着沈家破产的新闻。
一切,都是真的……
“啪——”
我一巴掌扇在了霍渊的脸上,怒骂道:“卑鄙无耻!”
第2章
霍渊的脸上很快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却笑了。
他的舌尖顶着上膛,脸颊顶出小小的鼓包,削弱了五官带来的凌厉感,却莫名的……变态。
是,变态。
大黑背是狗,却像极了狼,暗中谋划、虎视眈眈。
我不是不知道霍渊私底下有动作,却没想到,他能掀起风浪,更没想到,他居然会将魔爪伸向我家!
霍渊像许知白,却又没那么像。
许知白是温润热血的篮球少年,霍渊是泥泞地里长出的劲草,风吹不倒,雨淋不坏。
“是,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缓缓扭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顿说道,“沈清予,以你主导的游戏,结束了。”
“现在轮到我了。”
霍渊站了起来,身形高大颀长。
影子被灯光拉长,将我完全笼罩。
我莫名觉得浑身发寒,但我不信。
狗就是狗,翻身了,也是狗,能奈人何?
……
沈家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糟糕。
我爸骄傲惯了,被债主催上门,脸上抹不过去,气极攻心晕了过去。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是脑梗,需要住院。
可沈家的账户上,居然一分钱都没有。
我妈妈平时的爱好是伺花弄草,从没上过一天班,纯纯娇弱的温室小花朵,一看到我爸出事,害怕的只知道哭,问我,“怎么办?怎么办……医生说今天如果交不上医药费,就让你爸爸出院……”
她六神无主,其实我也是。
可祸不单行,随了我纨绔爱玩性子的弟弟也出事了,沈家出事的时候,他在酒吧包场挥霍,结账刷卡的时候才发现卡被冻结。店家倒很客气,没说什么,微笑着报警给他送了进去。
账单发来,五十万。
没五十万,我弟放不出来。
而我爸的医药费,院方估计是八万。
五十八万对于以前的我而言,不过洒洒水罢了,可现在……
我咬着唇,思索着对策,我妈却忽然抱住我的胳膊,哑着嗓子挂着泪、带着希冀的说道:“囡囡,你去向霍渊示个弱好不好?”
我断然拒绝,“不好。”
狗乱吠,应该乱棍打上一通,最不济也该冷冷,哪有低头哄的道理?
“那……那你生个孩子?妈看的出来,霍渊他喜……”
我现在听到霍渊的名字就觉得烦,根本不想听我妈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提醒道:“妈,你还记得沈家以前是怎么对他的吗?”
我妈哑口无言。
别说沈家,就说这满江城,谁又会不知道沈家视入赘女婿如地上糟践的污泥,肆意凌虐?这会儿去求霍渊,不活生生的等着被看笑话吗?
我不要被看笑话。
因为,我是沈清予。
妈妈盯着我看了半晌,才低声呢喃了句,“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爸不治身亡吧……脑梗,这可是脑梗啊……”
是啊,脑梗啊。
一不留神就会死的啊……
人命关天,我找了一圈人,竟然都没人肯帮忙,警局那边又来了催促电话,表示明天之前还不上我弟弟赊的账,我弟弟将被刑事拘留。
我以前出手阔绰,虽然但是,我承认我嘴贱不爱饶人,但人品绝对没问题的,不至于连个借钱的人都没有。
毕竟五十八万这个数字,对于我们这个圈层的人来说,买个包都不止。
有鬼。
“沈清予,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有人松口给我说了原因,“霍渊不是普通人,他是许家的私生子。”
“许家你知道吧?许家离开江城,才有你们沈家的地位……可现在许家回来了,还公开认下了霍渊,他一句话,谁敢和许家对着干?”
“你与其找我借钱,还不如回去向霍渊低头,让他高抬贵手放了你们沈家。”
对方说完,就关上了门。
我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许家?
那是江城的传说,抓住风口做起了电商,后来,整个江城的起居食用都和许家息息相关,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许家将重心迁挪到了隔壁省城,没了霸主,沈家也就这么占据了江城一霸的地位。
“不对……或许不是一个许家。”我喃喃自语道,“如果霍渊和许家有关,许家怎么会不管他?”
许又不是什么大姓,或许是意外、巧合。
我心乱如麻,一下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也从昔日损友的嘴里分析出一件事——
我是非找霍渊不可了。
T&L是我爸丢给我历练用的珠宝公司,我玩心重,又不想听我爸叨叨,转手就把公司交给了霍渊打理。听说一度濒临破产,为了甩锅,我把公司法人都更换成了他。
三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踏进这个公司。
却没想到,当初只有三间房的工作室,现在已经盘下一整层大楼,被做到了上市。
一路上,T&L员工看我的眼神怪异,大概都听说了沈家破产的事情,可我这个人随了我爸,从小要面子的骄傲,别人看我的眼神越是鄙夷,我就越要把腰背挺的笔直。
霍渊没有拒绝见我。
却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站了一个女人。
霍渊垂头安静地听女人说着什么,向来冷峻地脸上像是镀了层暖光,很温润,女人搂着他的胳膊,笑的天真无邪。
登时,怒火冲上了我的心头,还有些酸溜溜的。
意识到自己竟然横生了一股醋意,我下意识摇头,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对霍渊横生出了占有欲?
听到我进来的动静,女人回头,又微微歪头,漂亮的杏眼里稍纵即逝一抹幽光。
我认识她。
姜黎,是霍渊资助的学生。
我虽然有点顽劣,但对于做好事这件事,没什么意见的,之前也曾亲自带着姜黎去买过几次衣服。
“姜黎,我有事和霍渊说,你先出去。”我说道。
姜黎却收回视线,将霍渊的胳膊抱的更紧了。
我皱眉。
“小黎,你先出去。”霍渊出声道。
姜黎这次很听话,乖乖离开。
在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姜黎忽然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我正想着怎么和霍渊张口借钱呢,一不留神间被她这么一撞,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姜黎也摔在了地上,杏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委委屈屈的控诉我,“小沈姐姐,你为什么撞我?”
我揉着肩膀冷眼看着她,“演技真差。”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和霍渊表明了来意。
“道歉。”他说。
我懵了懵,“什么?”
霍渊从主位上起来,绕过我扶起了姜黎,看我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冷意,“向阿黎道歉。”
“你瞎?”我回过神,语气也冷下。
霍渊轻笑一声,“明知故瞎又如何?”
我定定的看着他。
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霍渊那句——
“这场游戏,该我主导了。”
第3章
思绪有些飘远,直到姜黎的轻啜声响起,我才回过神来,看向眼前。
视线中,姜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霍渊抱在怀里重新坐回了总裁椅上,是那种哄小孩似地亲昵婴儿抱,姜黎的身形本来就瘦弱骨架偏小,被高大的霍渊抱在怀里,脸上挂着泪时,像极了破碎的洋娃娃,我见犹怜。
而霍渊垂眼耐心的哄着姜黎,眉眼里是我所熟悉的温柔耐性。
一如他从前对我的那样。
明晃晃的扎眼。
嫉妒心横生,酸涩的味道在口腔、心间横冲直撞。
“你们分开!”
我忽然失去理智的冲上前想要将姜黎和霍渊分开,扬起手对着姜黎的脸就要扇下去。
手腕被人一把捉住。
视线中,是霍渊冷冽如霜的冷峻面容,“沈清予,你爸在医院躺着,你弟弟还在警局,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作的资本?”
他攥着我,掌下的力气不小,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他的话点醒了我,让我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
我冷静下来,看着霍渊松开我,哄着姜黎先出去,大脑运转着。
等姜黎离开时,我也整理好了思绪。
报复,一切都是霍渊赤裸裸的报复。
他恨我对他的凌辱,恨沈家将他踩在脚底下践踏尊严,所以报复我,报复沈家。我如今面对的一切,或许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毕竟我脾气差还嘴臭。
毕竟当初我追许知白失败的时候,江大多少少女欢庆许知白脱离魔爪,更过分的,还有在操场上放鞭炮的。但我这个人偏偏又运气好,那么足量的鞭炮炸的震天响时,下雨了,浇灭了劈里啪啦的鞭炮,还让我遇到了对我百般顺从的霍渊。
眼前形容桀骜淡漠的霍渊和当年在大雨里狼狈的霍渊的两张脸重合,变得让我觉得陌生,陌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逝,我下意识的反握住了霍渊的手,却又像被他的温度烫到,一下松开,和他保持了些许距离的问他,“你不喜欢我了?”
“喜欢?”霍渊视线从我和他之间的距离间略过,喉结上下滚动,唇齿间溢出淡淡的嘲笑,看向我,“沈清予,看来我过去三年的演技的确够可以的。”
够直白!
意思是那些喜欢都是假的呗?
“霍先生也的确够忍辱负重。”我抬眼和他对视,说道,“告辞。”
“也幸好,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不喜欢也就不会失望,所以沈先生,抱歉,您对我的报复不揍效。”
因为这个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人活一辈子,钱总能挣够。
霍渊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眼底稍纵即逝一抹微光,还没等我看清那微光里的情绪,他倏尔笑了,身体慵懒的靠坐在总裁椅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很清楚的逐客令了,沈家的窘迫迫在眉睫,既然霍渊帮不了我,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手刚刚触碰到门把手上,霍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当初你‘娶’我,用了十八万八,对吗?”
我不明白霍渊的意思,回头,眼神询问。
霍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很是随意的丢在桌面上,说道:“拿回去,我替我自己赎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霍渊是彻底要和我划清界限。
其实来T&L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当初只和霍渊却没有扯证,以至于到现在这个田地,他的钱是他的,我的钱是负的。
人家夫妻离心,好歹在法律的保护下能瓜分点夫妻共同财产,哪像我,连霍渊怀里抱了个女人,我都骂不出一句“婚内出轨的死渣男”。
如果是以前的沈清予,面对这点钱,不仅大笑还得嘲讽几句,可现在的沈清予,需要这笔钱,甚至害怕多说两句,连这笔“赎身钱”都拿不到了。
“好啊,恭喜霍总重获自由身。”我拿起卡离开。
殊不知,在我离开后,霍渊盯着空气喃喃自语了句——
“沈清予,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
“我就知道你亲自去了,霍渊不会一分钱也不掏的。”我妈见我带钱回来,难得露出了笑颜,“等你爸爸醒了,让他带着你亲自去和霍渊道歉。”
我摇头。
“妈,你太小瞧霍渊的心眼了。”
他蛰伏三年,成功第一件事就是报复我和沈家,要的,怎么可能只是一句道歉?
我妈沉默了沉默,说道:“也不好说,看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反正不可能是我。”我耸肩摊手。
我妈笑了笑,“或许呢。”
我叹气,这场劫难让我妈思想都单纯了很多。
十八万八不多,却能解决燃眉之急,我将我爸的医药费付清,紧接着就在我妈的催促下去赎我弟,但钱还差了五分之四,他出不来。
我妈跟着我去了趟警局,看到我弟的憔悴后,回来就一直哭,哭完了就期期艾艾的问我,“小予,你还能不能从霍渊那多要点钱?”
有时候有点希望比彻底没有希望还让人绝望。
我妈就是典型的这种人。
不得不说,霍渊对我家人的脾气都很了解,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家所有人都尝到被报复的滋味。
“十八万八……妈,你猜霍渊为什么给我这个数字?”我有些疲惫的问道。
我妈再次沉默。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当初就该领证。”
我没说话。
可当初不领证是我们一家四口的一致决定,因为沈家财富泼天,不想被霍渊瓜分一毫。
爸妈也看出我对霍渊没有感情,但又觉得有个人陪在我身边或许能让我收敛收敛爱玩的性格,这才不情不愿的办了个婚礼。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我想办法挣点快钱。”
这次,我没有吃闭门羹。
因为我爱玩儿,会玩儿,是江城出了名的纨绔浪荡女,穿条红丝绒吊带亮片裙往舞池中央一扭,口哨声飞起,订酒桌的台都多了起来。
酒吧老板乐的不行,当即决定雇我。
他是个暴发户,是出了名的财迷,有钱挣,他才不管我是什么江城的舆论漩涡,只想趁着这股漩涡捞笔大的。
但我没想到,霍渊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给我。
第4章
我只在舞池中央扭了半小时,人群就被挥散,酒吧老板阴沉着张脸将我赶下台,质问我,“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得罪的人是霍总?”
“滚蛋!”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被推搡着往外敢。
夜风吹过,微凉,我的心里也升起一丝悲凉感。
霍总。
短短几天,霍渊就从那个被我踩在脚下凌辱的赘婿老公变成了我高不可攀不能得罪的霍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还真不止是存在在故事里的一句台词啊!
纵然心里百感交集,我却没忘了要钱,“半小时,我让你的订台爆满,提成还没给我。”
“你还有脸跟我要钱?”酒吧老板上下将我打量过,眼底的愤怒似是要将人焚烧殆尽,因为愤怒,他两颊的肥肉都在颤抖,“因为你,我的店都差点开不下去了!”
我和他理论,争论声不小,很快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也有人认出了我。
“咦?这不是沈清予吗?怎么穿成这样和人在大马路上吵架?”
“你还不知道吗?沈家已经破产了,估计是缺钱吧……女人嘛,腿一张一合,来钱最快了哈哈哈哈……她那种公主千金挥霍惯了,让她踏踏实实挣钱?可能吗!”
“哈哈哈……那胖男人是他恩客?喂!沈清予一晚上多少钱!你们睡了几次?!”
“嘿!等你们吵架完,我也要睡!”
“我也报名!”
“……”
言论愈发粗鄙,污言秽语不断。
所有人都在我的对立面,我气的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和酒吧老板磨,“可以不按照一开始说的那么高的提点,一个点行不行?”
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八万给我爸交了医药费,十万八千给我弟补了钱,当时被我妈哭晕了头,出警局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甚至没预留出吃饭钱。这会儿,我妈还等着我拿钱回去给我爸做营养餐呢……
“滚蛋!”酒吧老板烦了,猛地推了我一把,怒吼咆哮道,“再让我看到你进我的场子,打断你的腿!”
看戏的人起哄。
“沈大小姐,你皮囊和身材都不错,不然你来求求我?我给你把今晚的提点挣出来啊哈哈哈……但我玩儿的花,你那小身板能受得了吗?”
有人起头,就有人跟随。
“那我出三万,沈清予你陪我一晚呗?我玩儿的不花,但我要不限次数!”
“我八万!”
须臾间,我从一个索要薪资的被欠薪者变成了个被拍卖要价的酒吧女!
没有人对我动手一下,可我却觉得脸火辣辣的疼,那些人的话,变成了一记记的无形巴掌狠狠掴在我的脸上,将我的自尊踩在脚下。
我忽然好像懂了霍渊的感受。
原来,并不好受。
被人戳脊梁骨,还不如被狠狠揍一顿让人来的舒服。
皮肉的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恢复,心里的窟窿,哪怕被缝补上,也会有疤。
就在我被那些说着下流话的男人围在中心手足无措的时候,有人出现,赶走了那群人,很快,我就被人捉到了霍渊的面前。
包厢里的灯光晦暗,霍渊换了身深蓝色的西装靠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合十,指尖撑在下巴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说道:“沈大小姐好像吃了点苦头。”
我却很火大。
想到那些人的话,我心下一横,干脆跨坐在了他的双腿上,捧住了他的脸。我要试探,试探他到底想把我逼到哪个地步。
我看着霍渊挑眉,右手不轻不重的揉搓起他的耳垂,轻轻吹气,“霍先生,如果卖艺不成,我可只能卖身了呢……”
之前上学的时候,同学就说我的声音很好听,明明生了张美艳的脸,却是吴侬软语般的声调,压低声音矫揉造作的时候,就像小猫在人心尖挠痒痒,让人抓心挠肝的想倾尽所有。
当时我只觉得这形容夸张,这会儿看霍渊的表情变化,我觉得或许是事实。
像是受到了鼓舞,我帖的离他更近了些,左手指尖缠绕着他的领带,红唇在他的脸颊边轻轻蹭着,喷洒热气,“不然,霍先生给我指条明路吧?”
我一直观察着霍渊的表情。
倏尔,他转过头来。
我们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视了,我这才看清他的眼神清明,似笑非笑,带着嘲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下一秒我被他推倒在地。
“沈小姐不够专业。”霍渊“啪嗒”点起根烟,微亮的火光下,他的轮廓愈显清冷,“术业有专攻,沈小姐显然不是这块料。”
我,“……”
太侮辱人了。
我气极口不择言,“我不是这块料你以前没完没了的耕耘什么?”
“拔X无情?装什么腊八蒜!”
情绪激动,冲刷了理性。
我当着霍渊的面将吊带往边上一拽。
“撕拉”一声,轻薄的布料有下滑的趋势,我又忽然理智起来,正想将裙子再拽回去,霍渊伸手,按住了我的手背。
裙子就这么滑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身上一凉,瞪大了眼睛骂霍渊,“你有病啊?!”
说着我就想挣扎开他把衣服穿上,心里懊悔着自己的冲动,可霍渊压根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将我一把抱起丢在沙发上,随即,他的身体也压在了我的身上,大掌在我的腰间狠狠一掐。
“刚刚……在舞池,你就是用这种手段勾引的那些男人?”
“嘶……”
我疼的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双腿乱蹬想跑。
霍渊轻轻松松将我禁锢,冰凉的唇贴在了我的耳边,一字一句道:“沈清予,求我。”
什么?
这次,我终于听清了霍渊的话,一下忘了挣扎的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
霍渊一双鹰眸紧紧锁着我,菲薄的唇再次轻启,道:“都是放低姿态的求人,为什么不求我?”
第5章
“嗯?”
最后掷下的尾音不咸不淡,像是询问,偏偏,他又说了句,“在这种情势下,你沈清予的第一选择都不是我吗?”
我这才闻到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若有若无的,很淡。
可我记得,霍渊酒量不算好,在外,他几乎是滴酒不沾,唯一一次醉酒,还是在我们的新婚夜,他被我弟逮着,冷嘲热讽了一波,接着就被我弟劝着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到后来,他喝吐了。
也不知道我弟说了什么,他看了我一眼,抄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对瓶吹了。
那晚,他将我折腾惨了。
再后来我就不允许他再喝酒,他应下了,没想到刚翻身,就将我说的话都抛之了脑后。也或许……早就想抛之脑后了吧?
而现在,我也没有质问的身份。
以前,我一句话他奉为圣旨,他会照做。可现在,他一句话能断了我家的财路,是拦路虎,却又不肯真的让我过了他这道坎。
我在心里细细斟酌着他这几句话,忽而鼓起勇气,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紧紧抱住了他。
那一瞬,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
我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除非有需求。
“想是你,却不敢想能是你。”我趴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委屈的说道,“毕竟我以前那么过分,你怎么欺负我都是应该的。”
霍渊的身体明显软了下来。
他没说话,宽厚干燥的大掌从我的脸上抚过。
却像被毒蛇爬过,掀起冰凉黏腻的不适感,我回过神来,偏头避开他的手,道:“关灯好不好?阿渊……”
我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真皮沙发,前胸是霍渊火一般的炙热温度,冰火两重天下,我被他紧紧禁锢。
形容有些狼狈。
平时情事时我都不喜欢开灯,此刻,我完全的暴露在他的面前,像砧板上毫无话语权的鱼肉,就算愤怒的甩尾,也逃脱不了命运的翻涌,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想找回点自尊。
平等谈判的自尊。
对峙了几秒,霍渊还是照做了。
他起身去关灯,我获得自由,第一时间将滑落的吊带裙囫囵穿上,大脑飞速运转着。
有戏。
今时不同往日,霍渊不是地上糟践的泥,翻身成了天上不可触及的云,而我,包括整个沈家都匍匐在了地上,眼下这个情况,我必须抱他的大腿,找个翻身的契机。
我爸还在烧钱般的icu躺着,我妈在等我拿钱回去,我弟弟等我回去赎他。
外面都是看我笑话的人。
霍渊,霍渊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啪嗒--”
灯灭了。
黑暗将我包围。
我的眼前有一瞬间的失明感,等我适应了黑暗时,身体一轻,落在了霍渊的怀里,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想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鼓起勇气主动攫取住霍渊的呼吸。
不料——
他把我推开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奈何周遭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凉薄的声线穿过黑暗进入我的耳里。
他说,“沈清予,求我。”
我闭了闭眼睛。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却骄傲惯了,我的人生字典里,再狼狈,都没有“求”这个字眼。
可如今……
“霍渊,我求你……”
五个字,我说的很艰难。
我知道打碎傲骨很难,却没想到,会那么让人觉得委屈,话一出口,我的眼泪彻底决堤。
我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霍渊,我求求你了……之前是我不对……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钱,就算我借你的,我会还。”
我闭着眼倒豆子般将需求倾泻吐出。
却久久没有回应。
一秒,三秒……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
我睁开了眼睛。
就这么撞进了霍渊深邃如古潭般幽深平静的眸子里。
他笑了,却颇显无味的再次松开了我,“沈清予,你很无趣。”
这次,我的心跌进了深渊里。
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怒火,“既然你一开始就没准备帮我,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他笑了,声线轻浅,语气漫不经心,“不过是上行下效,向你学习罢了。”
“沈清予,你说过,我的学习能力很强。”
怒火消散,我的心里陡然生起一股挫败感。
怎么办!
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我赌他会对我心软,对我这副身体还感兴趣,可他,只是玩弄我,给我希望又亲手掐灭,就像当初的我对他一样。
可现在和当初不一样。
霍渊娶我,能让他跨越阶级,我求他,他却不肯给我生路。
我低着头,沉默着将又乱了的裙子整理好,起身时,语气淡了下来,“可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强的抗打压能力。”
说完,我就要走。
手腕却被捉住,“二十八万八。”
什么?
我敏锐的察觉到霍渊说的数字或许是金钱,停步回身。
“二十八万八,我包你三年。”霍渊说道。
我,“……”
“你平时看小说吗?”
我问他。
小说里被包养的娇娇女,身价可动辄上千万。
怎么到我身上,就剩个二十八万八了?
他明显是听懂了我的意思,淡笑,“沈清予,你已经过了做金丝雀的年纪了。”
“人,总要知足。”
我置落在身侧的右手一下紧握成拳。
扎心,真的很扎心。
是,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处于一种出去面试都要被人事问是否未婚未育,是否有结婚、生子的计划安排的尴尬期。
“五十八万八。”沉默了片刻,我说道。
最后霍渊还是答应了,在床上,在我第一次在床第间喊出他的名字时,他说,“好”。
我最终还是成了那些人口中的,“腿一张一合就解决了生活难题”的女人。
我觉得难堪,情事结束后我匆匆擦拭过自己,拿了钱就踉跄往医院敢去。
再难堪的人只要想活下去,都得吃饭。吃饱饭,得找新的出路,我不能把宝只押在霍渊的身上。
到医院,我还没拿出钱,我妈就一脸喜气的迎了上来,说出的话却给我当头一击——
“囡囡,你弟弟被许知白赎出来了。”
“许知白成了江城的检察官呐!他说想见你。”
第6章
看着我妈高兴的样子,我也笑了,就是突然觉得手里霍渊给的钱有点烫手,贼老天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开这样的玩笑,跟三年前一样。
“囡囡,既然霍渊还记恨着沈家,你不要他也罢,我瞧着许知白挺不错的,知道咱家落难还肯帮助我们,你不是也一直喜欢他吗?”
我妈试探着问我,一句话瞬间点醒我——
许知白挺不错的,比以前还要不错,可我已经配不上他了,或许就不曾配得上过。
“妈,他在哪?”
压下心底的酸涩,我紧了紧手里霍渊给的卡,哪怕再难堪,在许知白面前,我还是想保留一份体面。
“予予。”
记忆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一阵清风,抚平我焦灼烦躁的心,好像一切都变得没那么糟糕了。
三年未见,许知白依旧一身休闲服站在那里,温柔看着我,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我鼻子发酸,这几天的委屈,好像在这一瞬间倾巢而出,攻击着我。
“囡囡,你跟知白好好聊,我先去看看你爸。”
好不容易忍住扑到许知白怀里寻求安慰的冲动,我妈却突然推了我一把。
踉跄两步,我还是落入许知白的怀抱里,他毫不犹豫伸手接住我:“没事吧?”
“没……没事。”
看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我急忙推开他,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脏,真脏,是霍渊拉我下的泥潭,我怎能用这污泥去沾染许知白?
“去外面走走?”
许知白瞧一眼空荡荡的手心,神色有半秒的停顿,旋即又恢复如常,收回手淡淡笑着偏头看我。
“好。”
我点点头,不再看他,逃也似的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江城曾经不可一世的沈大小姐我,如今不仅在霍渊面前抬不起头来,在许知白面前更是。
此时医院里人不算很多,我们出了医院,就在楼下的林荫道漫无目的的并排走着,默契得谁也没有说话。
我忍不住偷偷去看许知白,只见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很是认真。
“予予。”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许知白突然转过头来,正好撞进我的视线里,偷看被抓包,我瞬间觉得脸热,眼睛尴尬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不自觉瞥向一边。
“嗯。”
我淡淡应声,许知白停下来,嘴角重新挂上笑意,微微弯腰靠近我,与我保持平视:“我让你很紧张?”
许知白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传入鼻腔,我的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好像只要我一动,就会亲上他。
我忍不住咽咽口水,大脑一瞬间空白。
许知白这个样子,我从没见过,他还是第一次靠我这么近,近到让我以为一抬手便可以拥有。
“予予,怎么不说话?嗯?”
许知白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声线低沉婉转,像悠扬的大提琴。
我脸刷得一下红了,急忙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我刚才在想我爸的事。”
许知白又愣了一瞬,跟刚才一样带着一点受伤的表情,也是跟刚才一样,很快恢复如常。
“沈叔叔的事情我也是才听说,出了事怎么不来找我?”
我沉默着看着他,脸上的羞涩也渐渐消下去,霍渊也这么问过,但他用的是“求”。
理智回归现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许知白,谢谢你帮我赎出我弟,钱我会还你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变成利刃,一刀刀扎向我自己。
我不想的,可我现在深陷泥潭,我不能拖着许知白也掉下去,霍渊报复我,那是我活该,不关许知白的事。
“予予。”
许知白突然收起脸上的笑意,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严肃表情看着我:“你很讨厌我?”
我咬着唇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如今的我没资格讨厌任何人,自然也不配谈喜欢。
“沈家的事情,我很抱歉。”
许知白盯着我看了半天,最终说出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下一秒说出的话更是让我如堕冰窖——
“霍渊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盯上沈家。”
这比许家破产的消息还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之前我并不相信,霍渊许家私生子的那个许,是许知白的许,现在不得不相信,但如遭雷劈。
“予予,你放心,我会帮你拿回沈家的。”
许知白忽然拉住我的手,眼底满是深情:“三年前,我错过了,现在,我不想再放手了。”
“什么?”
大脑几乎宕机,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噩耗,我连休息的时候都要思考怎么赚钱,脑细胞现在是实在没力气工作了。
“予予,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吗?”
许知白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似乎害怕我挣脱一般。
“我……”
心里没有半点喜悦,可却忍不住的想笑,原来贼老天的玩笑开起来没完没了。
“你是在在意霍渊,还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生我的气?”
许是见我没有回答,许知白的语气有些着急,一向波澜不惊的他,竟也有沉不住气的一天。
“你知道的,我跟霍渊结婚了。”
我叹一口气,用力抽回手,认命说道。
或许放在几天前,我还是沈家大小姐的时候,如果许知白对我说这些,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踹了霍渊,奔向他。
可现在,我已经从云端跌入尘埃,还欠了一屁股债,拿什么跟他在一起,跟霍渊的三年包养协议吗?
“我知道,你们只是办了婚礼,没有领证,我不介意。”
许知白重新拉起我的手,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会帮你拿回沈家,到时候,跟我在一起,好吗?”
这个问题,始终都绕不过去,我不想拒绝许知白,可我更不想把自己的爱,当做筹码。
我一直认为,我对许知白的爱,是最纯粹无暇的,不沾染任何名利。
“不好。”
我张张嘴,声音却从身后传出,冷冽的男音,一直大手横在脖颈处,硬生生把我从许知白面前拉开。
霍渊的胳膊很硬,硌得我直想吐,整个人被他从背后拥住,很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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