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知道为什么，也很难知道为什么，三天前高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失忆了。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抽着烟，电视屏幕闪烁不停，映得男人的脸忽明忽暗。
男人叫高阳，是个杀手。
这事，他今天才知道。
1
不知道为什么，也很难知道为什么，三天前高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失忆了。
头并不疼，也没有外伤，家里没找到相关的病例或是检查报告。翻看着手机通讯录，在那些陌生的名字里，高阳没能找到看起来熟悉到可以问这种事的人。
有用的信息寥寥无几，只有房东的信息让他知道自己还欠着三个月的房租。脏乱的屋子，桌子上没吃完的泡面，手机里花呗和借呗的催还信息，看着这些，高阳觉得，如果自己过得这么惨的话，那失忆也并不算是件坏事。
自己是谁并不难知道，床头的身份证上写着答案。屋子里能找到的信息不多，只有四散堆积的书充斥着各个角落。
《诡计博物馆》、《毒物研究室》、《法医昆虫学》，看着桌面上那本快要被翻烂了的《法医、尸体、解剖室》，高阳空白的头脑里满是乱麻。
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
乱麻般的思绪始终找不到解开的线头，直到高阳发现了一本日记。
日记很新，没用过几页，本以为能从中找到答案的高阳有些失望，随意地翻开封皮，看着日记里的第一句话，一股凉意顺着指尖钻进了高阳的骨子里。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目标、时间、地点、手法，整篇日记详细地记录了一起凶杀的全过程。逐字逐句地读着，高阳身体里冻结的血液渐渐开始一滴滴地流淌。
虽然是以第一人称写的日记，但在高阳看来，这更像一个计划，或者一个故事。
所以，自己也许是个作家？
是了，满屋子的书籍都是参考材料，这本日记大概也只是自己新写的作品。对了，刚刚翻通讯录的时候，不是还看到了一个备注是编辑的人么？问一下他不就能确定了么。
高阳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就是么，自己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松了口气的高阳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编辑着信息准备发过去。开着的电视闪烁不定，渐渐吸引到了高阳的注意力，看着看着，高阳敲击着屏幕的手指停了下来。
一股窒息般的压力像一只大手一样死死地攥住了高阳的心脏。
电视里播放的是今天警方破获的一起杀人案件，而这起案件，和高阳日记里写的那篇一模一样。
无论是杀人手法还是时间地点，就连凶手和被害人的名字都完全雷同，整个杀人案件的全过程就这样详尽地记在高阳手里的日记本上，仿佛这就是剧本，然后被搬到了现实的舞台上。
但让高阳全身止不住地发抖、汗水一点一点往外冒的原因，却不是这几乎一模一样的现实和日记，而是他们之间的不同。
写下日记的时间和案发日期相差了三天。
日记在前。
字迹高阳已经验过，和自己写出的字如出一辙，与在屋子里其它地方找到的笔迹也别无两样。
这是自己的日记。
但不一定是自己杀的人，对吧？
自己不是作家么？也许就像电视剧或小说里那样，有人看到了自己的日记，然后按照他写的手法来杀人。这个机会很多不是么？也许自己已经把这篇作品发到了网上呢？
然而日记里比电视里多出的一点细节却击碎了高阳的侥幸，他在日记里还写下了嫁祸给谁，以及怎样嫁祸。
而他嫁祸的人，就是电视里的那个凶手。
脑海里的乱麻转瞬炸散，高阳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自己，是杀人犯？
脑袋里开始剧烈地嗡鸣，高阳痛得闷哼了一声。通讯录里没有死者的名字，自己对他也毫无印象，那自己为什么要杀人？
仇杀？情杀？还是单纯为了杀人？
高阳有无数的问题，但失去的记忆却带走了所有答案。
手机里传出的叮咚声吓了高阳一跳，低下头，和编辑的对话框里已经有了新的消息。
“这次的作品很棒，金主很满意。”
本没精力在意的高阳刚想关掉手机，却突然打了个激灵，看着在新闻刚刚结束就发来信息的编辑，高阳脑海里闪过一个让他颤栗的念头。
“什么作品？”高阳手指微抖着打出了消息。
对方发了个皱眉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鬼话？当然是那本日记。”
高阳脑海里嗡的一下。
他知道那本日记？
“虽然你是因为没钱才来做，但我没想到你第一次就能做得这么好，一般人做不到这样，你很有天赋。”
编辑的话语像一记重锤砸中了高阳的心脏，他脑海里的那个念头愈发夯实了起来。
“钱的话按约定的，压一，第二个作品完成后再给钱，没问题吧？”
高阳嘴唇轻轻抖了抖，手指敲击在了屏幕上。
“没问题。”
“嗯，那就好，对了，你第二个作品准备得怎么样了？”
看着日记本上第二篇写好的日记，高阳深吸了口气。
“准备好了。”
“那就尽快弄完吧。”编辑回复道，“顺便提一下，虽然你应该心里有数，但作为新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
“第一个，时间上尽量快点，超过了deadline，你、我都会很麻烦。
“第二个，这活，别让别人知道。
“等你好消息。”
编辑的对话框不再闪动，看着双方的聊天记录，高阳叹了口气，对方真是滴水不漏。
新闻刚刚播出就发来消息说作品很好，上来就提到了自己刚刚没写多久的日记，告诫自己注意保密，还有那最关键的，在自己回答第二个作品准备好了的时候，对方没有让自己交稿，而是让自己尽快弄好。
所有的要素加在一起，高阳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个杀手，而那个编辑，就是自己的联络人。
不得不说，这个作家和编辑的身份是非常好的掩护，然而现在的高阳却对没有失忆前的自己充满了愤怒。只是缺钱而已，就要去杀人么？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只是高阳也很清楚，无论自己怎么后悔，现在都已经没了退路，不仅仅是自己还没拿到的钱，还有对方的deadline。
想到这里，高阳的眼睛不由得染上了一层阴翳。虽然不知道超过了期限的后果会是什么，但无论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会是好事。
该死的，高阳咒骂了一句，酬金压一？现在连杀手这个行当都被这样剥削了么！
不管对方是不是就这样的规矩，还是通过这种方法来迫使自己一单又一单的做下去，高阳都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做完这第二单生意。
仔仔细细地看完了第二篇日记，高阳撕掉了前两篇日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纸张。
看着纸张逐渐卷曲最后变成灰烬飘散开来，高阳抽了口烟，撇了下嘴。
以前的自己还是不够谨慎啊，居然忘记了一条真理。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2
车停在别墅区门口，看着里面气派的别墅，刘海不由得咂了咂嘴。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他娘的好啊！
打过电话，确认了刘海是带人来给业主装修的，门卫便放了行。开着车行驶在到处都是绿化的路上，刘海的感叹一茬接着一茬。
“哐当”
车子猛地震了一下，刘海吓了一跳，身旁的司机一个急刹车，晃得他差点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甩开安全带，刘海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车后碎了一地的摄像头，眉头一下就拧了起来。
“怎么回事？！”
后车厢上坐着的几个人当下都站了起来，一个年轻人看着发怒的刘海，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是、是我。”
刘海的眼神直接扫了过去。
“老于，什么情况？！”
年轻人旁边站着的中年人眉宇间也泛着怒意，但脸上多出的尴尬让他的气势弱了许多。
“他不负责拿梯子么，刚过的时候晃了一下，梯子头把路边的摄像头给扫掉了。”
“你带的人你不看好了？！”刘海破口大骂，“他不懂你也不懂么？梯子举那么高，这是扫到了摄像头，要是他妈扫到了高压电，你们有几个能活？！”
老于被骂得脸色一阵青白，一旁的年轻人更是惶恐得身体发抖。
刘海还想再骂，但想起自己在的地方，又生把火压了回去。等到门卫有人过来，谈好了赔偿，刘海跟对方说自己先把活干完，走的时候再去结账，门卫看了看刘海，最后倒也答应了下来。
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刘海烦躁地说了声开车。低下头瞅了眼手机，6月1号。
妈的，流年不利。
碰碎个摄像头他倒不在乎，反正赔的钱也从惹祸的工资里扣，他怕的是雇主万一知道了这事，会觉得自己干活毛手毛脚。一个摄像头的钱是小，黄了这单生意可就让他肉疼了。
还好这别墅区大，刘海想到。
别墅区建在郊区，本身面积就大，业主又普遍追求幽静，每户之间的距离也都挺远。刚刚那个摄像头碎在了一户门前，不过按着这个距离，自家雇主大概不会知道这个事。
这让刘海松了口气。
到了雇主家里，刘海跟雇主交流了一会儿，制定好方案后，带着人就开始卖力地干了起来。热火朝天地忙活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刘海才有工夫想起上午的事。看着低着头闷声吃饭的年轻人还有旁边不时数落他的老于，刘海扒拉了两口饭，朝老于嘿了一声。
“别说他了，新人跟着师父，他第一次来，本身也有你的问题。”
老于听见刘海的话，闷声应了一句，不再说话，但脸上多少还有点生气。
紧着扒拉了两口饭，年轻人把饭盒收拾好，抹了下眼睛，站起了身。
“师父，刘哥，我想出去走走。”
正吃着菜的刘海眉头一皱，刚想说出去乱晃什么，可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睛，刘海嘴里嚼了两下，叹了口气。
“去吧，快去快回，别惹祸。”
年轻人哎了一声，吸了下鼻子，低着头走了出去。
干活的时候吃饭都快，刘海和工人们吃完饭抽了两根烟，正准备开工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呼哧带喘的年轻人，刘海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又他妈闯祸了？”
“没、没有。”年轻人喘着气说道，“刘哥，我刚在外面溜达，碰上有人找活，让我帮着通下下水道，我、我想去。”
工期里还想接私活？刘海本能地就想开口骂人，然而看着年轻人眼里的希冀和乞求，刘海嘴唇动了两下，挥了挥手。
“拿上工具赶紧去，要是在外面磨洋工，老子回来扣你工钱！”
“哎，谢谢刘哥！”年轻人脸上一下就有了光彩，朝刘海鞠了一躬，拎上工具就冲出了屋子。
“哥，这不合规矩啊。”屋子里另一个工人说道。
“谁还没有个难处的时候，”刘海说道，“看着他我就想起刚干这行时候的我，也没少闯祸。这孩子就是想多赚点好赔那个摄像头，要换作是我，我也想有人拉我一把。
“一会儿一人都多少掏点，五十一百的，给帮一下。”刘海叹了口气，“不愿意掏的也直说，甭跟我墨迹。
“干活。”
——
周海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
公司里的事情一堆乱麻，弟弟又总是给自己添堵，自己还开始感冒发烧，这让周海的感觉很糟糕。
二三十岁的时候这点小病也就扛过去了，可自己快五十的年纪，这点毛病就让自己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一想起自己弟弟那个混蛋样，周海就心里难受，自己这份基业以后能交到谁的手里？
为了养病，也是让自己放松放松，周海给自己放了个假，回自己的别墅休养休养，可糟心的是，听说他感冒发烧，一直相处融洽的保姆因为担心新冠，也请了七天的假。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都要自己照顾自己，周海就感觉愈发难受起来。
车子开到自家门口，看着杆子上碎裂的摄像头，周海皱了皱眉头，下车瞅了瞅。打电话给物业，知道了前因后果，周海催促对方尽快给自己修好，然而即使周海发了脾气，对方说配套的设备也要十天左右才能到，本就身体不舒服的周海无力争辩，也只好接受。
刚想上车开进车库的周海忽然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个人在溜达，瞅了瞅对方身上的水电字样，周海想起保姆给自己说的房子里下水道出了问题。冲着对方喊了两声，在确定叫的是自己后，对方一路小跑了过来。
看着跑到跟前的年轻人，周海打量了几眼，问道：
“师傅，能修下水管道么？”
听到问话的年轻人愣了一下，旋即赶忙点了点头。
两人交流了几句，知道年轻人是旁边业主雇来的，刘海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谈好了价钱后，年轻人让周海稍等一下，自己回去取工具。
周海答应了对方，下意识地问了句话。
“师傅，怎么称呼？”
刚转过身准备离开的年轻人转过身，朝周海笑了笑。
“不好意思，忘了给您说了。
“老板，我叫高阳。”
3
走进屋里，一股扑鼻的恶臭让卫理眉头紧皱，即使戴了口罩，屋子里腐烂的味道依然让他的胃开始翻腾起来。
接过递来的薄荷油涂在口罩上，卫理走进卧室，看着床上腐烂的尸体，扭过头瞅向了小吴。
“什么情况？”
跟着技侦人员先一步到了现场的小吴打开了手里的本子。
“死者叫周海，是前海科技公司的董事长，这座房子在他的名下，八天前因为身体不适来这里休养。
“报案的是这家的保姆，因为周海发烧怕是新冠请了七天的假，今天八号才来上班，进屋后就发现了这个。
“尸体腐烂的程度非常高，现场勘验有很大的困难，初步判断死因是窒息致死，作案工具是床上的枕头。死亡时间研判难度很大，严法医推算死亡日期大致是本月的一到二号之间，想要再具体要等回去进一步解剖。”
卫理皱着的眉头更紧了。前海科技是市里的纳税大户，周海也算是个名人，这还是个大案了。
“现场搜集到了什么没有？”
“搜集到了大量的鞋印和指纹，但大多集中在门厅到洗手间之间，案发现场有明显的清理痕迹，没能采集到有用的信息，从卧室到门口也被清理过。”
“周边的监控呢？”
“周海家门前路上的监控坏掉了，家里的摄像头储存卡也都被拔走了。”
很谨慎啊，卫理啧了一声。
翻看着本子，小吴说出了最后一条线索。
“在周边走访的时候，有业主说看到过有人在一号的时候进过周海的家，人是附近业主雇来装修的工人。”
卫理屏住的呼吸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把人带回局里。”
身后传来小吴的答应，走出门外，卫理摘下口罩，长长地吐了口气才缓了过来。赶紧回局里开始审讯吧，这个地方自己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坐进车里，偏过头又瞅了眼门口，卫理看见敞开的大门底下挡着一块砖头。
干嘛挡着门呢，卫理嘟囔道，然后发动了车子。
4
审讯室里，年轻工人坐在椅子上，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审讯室外，看着手里的资料，卫理的表情不太好看。
男，高阳，24岁，父母双亡，然而这些都不是卫理关注的重点。
“他失忆了？”
“对，”小吴说道，“他说在上月月底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之后就失忆了。我们结合医院的鉴定和测谎结果，他没有撒谎。”
卫理一时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联系他身边的人了么？”
“能联系的我们都联系过了，都说跟他不怎么熟悉。”
“装修队里的人呢？”
“装修队的也不了解，他是新人，和装修队里的人是老乡，这两天刚进来的。”
卫理抬头看了小吴一眼，对方的脸上是和他一样的无语。
这么巧么？卫理想到。失忆没几天就卷入到了杀人案件里？
走进审讯室，看了看高阳，卫理把资料扔在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么？”
“说、说是我杀人了，”年轻工人的声音有点抖，“可、可我没有！”
“没有？”卫理冷笑了一下，“六月一号那天，你是不是去了周海家里？”
“是、是去了，可那是他叫我去修下水道的！”高阳急慌慌地说道，“而且你们说周老板是1号死的，不可能！3号还有5号，他还叫我去修了下水道！”
重大线索！卫理和小吴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你是说，6月3号还有5号你还去过周海家里？”
“去过。”高阳赶忙说道，“我是新手，第一次去过之后，周老板说没有修好，所以后面我就又去了两次。”
“他什么时候又联系的你？怎么联系的？”
“2号…晚上吧，给我发的短信，因为我住的地方远，只能等第二天跟着刘哥他们一起去。”
卫理扭过头凑到小吴耳边。
“去查下他的手机。”
小吴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没过多久，小吴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通讯记录走了进来。
看着手里的记录，卫理皱起了眉头。
通讯记录一共三段对话，第一段是在6月2号晚上七点多，发件人是周老板，内容是通过的下水道又堵了，让高阳再来看下，高阳的回复则是解释了下原因，表示自己第二天中午去，周老板回复好的。
第二段是在6月3号上午十一点左右，发件人还是周老板，内容是房门的临时密码，并要求高阳干活的时候动静小一些，别吵到他。
第三段对话是在6月5号上午十一点不到，内容和6月3号基本一样。
“号码都确认过了么？”卫理问道，“还有周海的手机呢？”
“号码确认过了，是周海本人的号码，但是在现场没有找到周海的手机。”小吴回答道。
难道说在6月3号和5号的时候，周海还活着？卫理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现场卫理自己也看过，那绝不是两三天就能达到的腐化程度，再说严悦的水平他清楚，再离谱也不会差出这么多天。
所以，伪造信息？
案子变得复杂了，卫理想到。
“卫队，还有些新线索。”小吴说道，“现场采集到的指纹和鞋印经过比对，除了死者周海和保姆的，其它的全部属于高阳。”
“保姆查过了么？”卫理问道。
“查过了，前段时间她参加了老年旅游团，一直在外省，没有作案条件。”
卫理点点头，证据的指向性很明显了，但他卫理破案从不会先入为主，现在的情况下，这案子还具有其它的可能性。
“你是怎么修理下水管道的？为什么要去三次？还有你一个新手，周海怎么会雇佣你？”看着高阳，卫理问道。
“我、我第一次去修，只是拿机器通了下下水道，通了后我觉着好了就走了。但是后来周老板给我发消息，我去看才发现是下水管上部的滤网坏了，所以滤不了东西才堵的，只是我手里没有配件，只能等买好配件再去换。
“周老板雇我，大概是因为那天我正好在他家那附近溜达，他正好看见了我。”
“那你为什么要在他家附近溜达？”卫理继续逼问道。
“因为我把他家门前的摄像头碰坏了。”高阳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说要赔好几千，我就想去看看能不能修一下还是怎么样，多少少赔一点儿。”
摄像头是高阳弄坏的？卫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巧合？还是故意？
“是么，那我接着问，买个配件需要多久，为什么不隔天就去？”卫理盯着高阳，“这样的活对你这个急用钱的新手来说，应该迫切地想要尽快完成吧。”
听到这句话，高阳一下子脸色有些涨红。
“因为、因为配件，我是在淘宝上买的。”
“为什么在淘宝上买？五金店里应该有你要的配件吧。”
高阳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飘出几个字。
“因为，能便宜十块钱。”
这个答案让卫理愣了一下，原本冷冽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下，想了想，卫理继续问道。
“为什么周老板联系你用短信而不是电话？”
高阳愣了一下：“这、这我不知道。”
“那你后面再去的时候，见到过周海本人么？”
“没、没有。”高阳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的木愣。
果然，卫理轻敲了下桌子，伪造信息的可能。
“去了两次，连老板的面都没见到，你不觉得奇怪么？”
“老板说不要打扰到他，我就也没敢问。”高阳摇摇头说道。
卫理嗯了一声，然后身子往前探了探。
“那你进去的时候，就没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么？”
“臭味有，下水道堵了，屋子里都有味。”说着话，高阳的脸色有点白，“但、但谁能想到死了人？领导，周、周老板真第一天就死了？”
看着开始发抖的高阳，卫理没回他的话。
目前的线索把嫌疑都指向了高阳，但丢失的摄像数据让案件缺少了关键性的证据，同时也多了一丝其它的可能性。最关键的，在高阳这个和周海毫无关联的人身上，卫理找不到杀人动机。
为财么？这是卫理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但现场没有被盗的痕迹，周海和高阳的账户也没有转账的记录，如果真的是为了钱，高阳还会在得手之后继续在装修队里干活么？
结束了审讯，卫理带着小吴走出了审讯室。
“去查高阳说的话，看他3号还有5号是不是真的去过周海家里，还有他的淘宝记录，再去查下五金店配件的价格。让技侦部门想办法找到周海的手机，试着看能不能弄出来周海家摄像头的数据。”
一长串的安排交代之后，卫理吐了口气。
“走，上那小子家去瞅瞅。”
5
带着搜查令，卫理跟在房东身后进了高阳的出租屋。
“我就说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欠了我三个月的房租不说，现在还杀了人！哎，这人被抓了，欠的房租政府能不能给啊？”房东在一旁骂骂咧咧地说道。
敷衍着说了几句，卫理让人把房东清了出去，然后安排技侦人员开始工作。
屋子小得很，没多会儿卫理就转了一圈，这屋子里唯一给他留下印象的，就是满屋子到处堆着的书。想起小吴给自己汇报说高阳通讯录里有个编辑，卫理不由得笑了下。
小说作家么？倒也不意外，这年头，干这个的越来越多了，自己还冒出过念头想着要不要写个刑侦小说。
桌面上的《法医、尸体、解剖室》吸引了卫理的目光，好奇地翻了几下，又放了回去。
稀奇古怪，卫理看着一堆堆的书嘟囔道。
技侦工作很快结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让高阳见财起意的杀人动机又弱了一点。
一旁小吴的电话响了起来，嗯嗯了几声后，小吴挂了电话，看向了卫理。
“卫队，有些新情况。”
卫理嗯了一下表示自己在听。
“队里的人走访了相关人员，装修队的其他人讲，高阳的确在6月1号、3号和5号出去干过活，因为他们只有中午有休息时间，所以高阳每次都是中午出去的，这事整个装修队都能证明，而且有人偷偷跟去过，的确去的是周海家，但他们说第一天回来的时候，高阳的状态有点紧张。”
“还有么？”
“有。”小吴继续说道，“您之前说让查找其他嫌疑人，这边儿也有了眉目，是周海的弟弟，周洋。”
卫理挑了下眉毛。
“怎么说？”
“周洋是市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好吃懒做也没有收入，花的钱都是找他哥哥周海要的。前段时间他赌钱欠了一大笔，想让周海帮他还账却遭到了拒绝，为此他没少吃那些要债的苦头。而周海没有妻儿，父母也已经过世，如果他死了，周洋就是第一继承人。”
卫理摩挲了下手指，嗯，充分的杀人动机。
“但6月1号到2号周洋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那两天他在外市的游轮上度假，有足够的人证和物证。”
卫理捻了手指，啧，排除了。
现有的证据依然指向高阳，短信并不能说明什么，他自己伪造也很合理，后面去的两次只是为了清理掉自己作案的痕迹，家里不是一堆书么，他会想到这些没什么奇怪的。
就是活干得不利落，没全清理掉。
“高阳的淘宝查过了，的确买过配件，价格比实体店便宜十块，周海的手机没能找到，摄像头的数据技术部门说没有办法，但他们提供了一条新线索。
“周海家的门能够存储开门记录，他们查了这段时间的开门记录，6月1号有三次，3号2次，5号4次。”
卫理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
为什么是4次？
1号3次是周海进门和高阳进门再离去，3号是高阳进门再离去，5号也应该和3号一样是2次，而不是4次。
高阳去而复返？还是又有别人进去过？
“只能查到次数么？时间呢？开门方式呢？指纹还是密码有没有记录？”卫理急急问道。
小吴愣了一下，连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给出了答案。
“开门方式没有记录，但有时间，基本上时间都集中在12点到1点之间，只有5号最后一次开门是在下午三点左右。”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卫理已经坐不住了。
“去问那些装修队的人5号那天高阳是几点回来的，还有去问高阳，5号那天他有没有在周海家附近见到其他人，最后，查清楚5号那天12点到下午三点，周洋人在哪里！”
看着已经往屋外跑去的卫理，小吴来不及答应，忙问道：“卫队，那你呢？”
冲出屋子的卫理朝身后挥了下手。
“我去找严悦！”
来源：佛说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