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杀的!” 李老倌的破锣嗓子撕破夜空,抄起墙角的铁锹冲过去。狼群却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头狼一声低嚎,其余狼崽子瞬间丢下尸体,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草原的夜黑得浓稠,像泼了墨的羊绒毯。李老倌裹着羊皮袄往羊圈走时,听见风里飘着细碎的呜咽,还以为是小羊受凉打了喷嚏。
直到木栅栏外传来骨头碎裂的脆响,他攥着马灯的手猛地一抖,昏黄光晕里,十几双幽绿眼睛正在啃食羊肚。
“天杀的!” 李老倌的破锣嗓子撕破夜空,抄起墙角的铁锹冲过去。狼群却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头狼一声低嚎,其余狼崽子瞬间丢下尸体,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月光掠过满地狼藉,李老倌数到第七十六只羊时,铁锹 “当啷” 砸在冻土上 —— 每只羊喉管都被精准咬断,鲜血混着羊粪在雪地上冻成暗红的硬块。
消息比风还快。天没亮,蒙古包外就聚满了人。哈斯其其格的银镯子碰着门框叮当响,她掀开毡帘时,裹着貂皮的肩头还在发抖:“我听见崽崽们叫了整整半宿,像有人用刀剜我的心。”
说话间,老猎人巴图的枣红马踏着碎冰跑来,马鞍上还挂着半片带齿痕的羊皮。
“这不是普通狼群。” 巴图的铜烟锅敲在马镫上,火星溅在李老倌开裂的手背上,“看这咬痕,每只羊都是一招毙命。咱们这代人,还没见过这么狠的家伙。”
他的蒙古靴碾过雪层,露出底下排列整齐的梅花印,爪距比成年男人手掌还宽。人群里响起倒抽冷气声,有个小孩突然放声大哭,被母亲慌忙捂住嘴。
日头升到旗杆顶时,村长敖日格勒召集了全村会议。牛皮帐篷里挤满人,奶茶壶咕嘟作响,却没人敢端碗。“去年冬天就不对劲。”
敖日格勒的铜烟枪指着墙上的兽皮地图,“先是北坡的野兔绝迹,接着西梁的狐狸搬家。现在......” 他的烟枪重重敲在羊圈位置,“狼群直接冲进了咱们的地盘。”
年轻的牧人苏和突然站起来,羊皮袄下摆扫翻了铜壶:“会不会是‘草原之眼’?老辈人说,当狼群结成复仇之阵,眼睛会像燃烧的琥珀......” 话没说完,巴图的烟锅已经砸在他脚边:“闭上你的乌鸦嘴!”
夜色再次降临时,李老倌蹲在羊圈废墟前修补栅栏。新砍的桦木还带着树脂清香,却盖不住腐肉的腥气。
远处传来狼嚎,这次比昨夜更近,像是故意挑衅。他摸出怀里的老照片,照片里老伴穿着崭新的蒙古袍,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孙子 —— 那是二十年前狼群第一次袭击时,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这次不会让你们得逞。” 李老倌将最后一根木桩砸进地里,铁锈味的血从掌心渗出。月光照亮他身后,不知何时,三道幽绿的光正透过栅栏缝隙,死死盯着他佝偻的背影。
牛皮帐篷里的酥油灯忽明忽暗,李老倌的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敖日格勒村长摊开的兽皮地图上,狼群的活动轨迹用红绳勾勒出狰狞的脉络,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我去。” 巴图的铜烟锅磕在桌角,火星溅在 “草原之眼” 的传说标注上,“带上苏和,再叫三个手脚麻利的。”
破晓时分,五人小队在村口集结。苏和把猎枪塞进马鞍袋,羊皮袄下藏着祖父留下的狼牙匕首;年轻的乌兰背着装满兽夹的麻袋,靴子上还沾着昨夜修补羊圈的泥土;
双胞胎兄弟那日松和那日苏腰间别着套马杆改制的长矛,金属矛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李老倌最后摸了摸怀里的照片,将子弹一颗颗压进弹仓。
草原的雪在马蹄下发出细碎的呻吟,仿佛大地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哀鸣。巴图牵着缰绳的手始终紧绷,他的老狗 “追风” 耷拉着耳朵,时不时在雪地上嗅闻,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
第三天傍晚,追风突然竖起尾巴,朝着西南方向狂吠 —— 远处的山丘后,几缕灰烟正袅袅升起。
“是狼粪。” 巴图蹲下身子,手指捻起还带着余温的黑色团块,“它们就在附近。” 众人翻身下马,踩着齐膝深的积雪慢慢靠近。
暮色渐浓,当他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山谷里遍布交错的沟壑,枯树的枝桠上挂着风干的兽皮,更远处的山洞前,几匹狼正围聚在一起,皮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灰色。
“分头包抄。” 巴图压低声音,朝那日松兄弟使了个眼色。四人呈扇形散开,乌兰小心地在雪地上布置兽夹,金属的咬合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李老倌贴着山壁挪动,忽然感觉脚底的积雪传来异样的空响,低头一看,雪层下隐约露出锋利的竹刺 —— 这是狼设下的陷阱。
“别动!” 巴图的警告声刚落,李老倌脚下的积雪突然崩塌。千钧一发之际,苏和甩出套马绳缠住他的腰,猛地往后一拽。
众人惊魂未定,却听见山谷深处传来悠长的狼嚎,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嘲讽。“它们早就发现我们了。” 巴图的声音沙哑,铜烟锅在掌心转了一圈又一圈。
就在这时,追风突然挣脱缰绳,朝着左侧的灌木丛扑去。一声凄厉的惨叫后,老狗倒在雪地上,后腿被捕兽夹死死咬住。
巴图冲过去的瞬间,四周的雪地里突然窜出十几匹狼,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连成一片恐怖的光网。苏和举起猎枪,却发现枪管不知何时被冻住了。
“背靠背!” 李老倌的铁锹划出寒光,狼爪擦着他的脸颊掠过。混乱中,他瞥见头狼站在高处的岩石上,琥珀色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这场厮杀。
突然,头狼仰头长嚎,狼群像是接到命令,齐刷刷后退。当月光再次照亮战场时,众人发现追风的尸体旁,不知何时多了根缠着狼毛的人类腰带 —— 那分明是村长敖日格勒的!
月光被狼眼切割成细碎的幽绿光斑,那日松手中的长矛在颤抖,矛尖映着狼群森白的獠牙。李老倌感觉后颈发凉,方才撤退时头狼那道目光,此刻还像冰锥般扎在他背上。
“巴图叔,枪管冻住了!” 苏和的声音带着哭腔,乌兰已经摸出火石,可颤抖的手指连试三次都没能点燃引火绒。
狼群的低吼像涨潮的海水漫过来,李老倌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 —— 是追风皮毛被血浸透后燃烧的味道。
巴图跪在老狗身旁,烟锅 “当啷” 掉在雪地上,他猛地扯下披风裹住追风,却被狼夹的倒刺划破手腕。“把兽夹打开!” 他冲着双胞胎兄弟嘶吼,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绝望。
就在这时,左侧传来积雪塌陷的闷响。那日苏的长矛突然脱手,整个人被拖进雪坑,坑底传来竹刺穿透皮肉的闷响。
“弟弟!” 那日松发了疯似的扑过去,却被三只狼同时咬住胳膊。李老倌看见血珠飞溅在月光里,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也是这样猩红的血,浸透了老伴的蒙古袍。
“火!快点火!” 巴图突然将燃烧的披风甩向狼群。火苗在狼毛上炸开的瞬间,整个山谷腾起刺鼻的焦糊味。
乌兰趁机点燃火把,颤抖的火苗照亮狼群扭曲的面孔。李老倌摸索着腰间的酒壶,将烈酒泼向最近的狼,火星窜起的刹那,那张狰狞的狼脸被烧得血肉模糊。
头狼站在高处的岩石上岿然不动,琥珀色的眼睛倒映着跳动的火焰。李老倌举起猎枪,冻僵的手指扣动扳机,却只听见 “咔嗒” 的空响 —— 子弹在严寒中失去了作用。
头狼仰天长嚎,狼群像得到命令般突然散开,转而扑向毫无防备的乌兰。少年手中的火把脱手飞出,在雪地上画出一道绝望的弧线。
千钧一发之际,巴图的铜烟锅重重砸在头狼鼻梁上。这只草原霸主显然没料到人类会近身攻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李老倌趁机抄起铁锹,朝着头狼咽喉狠狠劈下。寒光闪过,头狼敏捷地侧身躲开,却被苏和甩出的套马杆缠住后腿。混乱中,李老倌摸到那日松掉落的长矛,瞄准头狼心脏奋力掷出。
长矛穿透皮毛的闷响惊得群狼集体后退。头狼挣扎着扯断套马杆,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其余狼崽子们呜咽着聚拢过来,叼起同伴的尸体,像潮水般退去。当最后一只狼的身影消失在山梁后,猎人们才发现彼此身上都浸满了血 ——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狼的。
巴图跪在追风身旁,颤抖的手抚过老狗逐渐冷却的皮毛。“咱们错了。” 他的声音比寒风更冷,“这些狼不是为了吃羊,它们在守护......” 话没说完,苏和突然指着远处惊呼。
月光下,头狼消失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山坳里站起,腰间的铜铃铛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 那分明是村长敖日格勒的衣角!
来源:命苦打工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