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些人赢了,笑着离开;一些人输了,默默离场。但有些人,他们输掉的不仅是金钱,还有亲情、信任和未来。
生活像一场无声的牌局,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张牌会是什么。
一些人赢了,笑着离开;一些人输了,默默离场。但有些人,他们输掉的不仅是金钱,还有亲情、信任和未来。
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位母亲,她的人生被儿子的一副牌彻底改变,这是一个关于选择、代价和时间的故事。
01
2013年的春天,钟雅兰站在阳台上,阳光穿过她刚浇过水的吊兰,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看着远处的高楼,嘴角微微上扬。明年这个时候,她就要退休了。三十年的教书生涯,她把青春都献给了三尺讲台,把母爱都给了她的独子沈明浩。
“妈,我回来了。”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沈明浩西装笔挺地走进来,手里提着精致的礼盒。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钟雅兰放下水壶,走过去接过儿子手中的礼盒。
“项目提前完成了,经理还当众表扬我。”沈明浩脱下外套,露出衬衫上闪亮的袖扣,那是他升职时钟雅兰送他的礼物。“我给您带了您喜欢的糕点。”
钟雅兰心里满是自豪。儿子大学毕业才五年,就已经在金融公司做到了项目主管,月薪两万多。她摸了摸沈明浩的头,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对了,佳怡下周末想请您吃饭,讨论一下婚礼的事。”沈明浩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
“好啊,正好我有几家不错的酒店想推荐给你们。”钟雅兰眼中满是期待。她喜欢林佳怡,这个聪明稳重的姑娘,和她儿子很配。
晚饭后,钟雅兰拿出一叠资料,那是她精心准备的婚礼策划。
“妈,您操心这么多干嘛,交给婚庆公司不就行了。”沈明浩嘴上这么说,眼神里却充满感激。
“哪能一样,妈给你准备的小区那套房子,装修也快结束了,你们结婚后直接可以住进去。”钟雅兰的眼里闪着光。家里现在有三套房子:市中心这套是她婚后和丈夫一起买的;郊区的别墅是丈夫留下的;再加上给儿子准备的新房,虽然不是什么豪宅,但在这个城市也算是殷实家庭了。
沈明浩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妈,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还有工作?”钟雅兰皱起眉头。
“就是个小会议,很快回来。”沈明浩匆忙换上外套离开了。
钟雅兰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不安。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儿子总有各种理由晚上出门。
她不知道,此时的沈明浩正坐在一家高档会所里,牌桌前的筹码堆成小山。他的同事魏峰坐在旁边,抽着雪茄。
“明浩,今天手气不错嘛。”魏峰拍拍他的肩膀。
沈明浩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筹码,笑容灿烂。“手气这东西,来了就得抓住。”
“要不要加大点?”魏峰压低声音,“我认识几个大玩家,玩的更刺激。”
沈明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赢钱的快感已经让他忘记了时间。
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林佳怡坐在钟雅兰家的客厅里,表情严肃。
“阿姨,我觉得明浩最近有点不对劲。”林佳怡声音很低,像是害怕被听到。
“怎么了?”钟雅兰放下茶杯。
“他变得很爱花钱,前几天买了一块十几万的手表,说是工作需要撑面子。”林佳怡顿了顿,“还有,他经常半夜接到电话就出去,说是加班,我打公司电话找他,却说他早就下班了。”
钟雅兰的心抽痛了一下。“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吧,年轻人嘛。”她安慰道,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
林佳怡离开后,钟雅兰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直到午夜,沈明浩才回来,衣服上有浓重的烟味。
“明浩,妈想跟你谈谈。”钟雅兰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沈明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疲惫的笑容。“妈,这么晚还没睡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佳怡今天来过。”钟雅兰直视儿子的眼睛,“她很担心你。”
沈明浩的表情变了,他坐下来,双手不停地搓着。“就是工作忙,没时间陪她。”
“明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钟雅兰握住儿子的手,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
沈明浩垂下头,沉默了好久。“妈,我欠了一点钱。”
“多少?”钟雅兰的声音开始发抖。
“二十万。”沈明浩轻声说,“投资失败了。”
钟雅兰松了一口气,虽然二十万不是小数目,但还不至于让她惊慌。“妈这里有存款,先给你应急,以后再慢慢——”
“不光是二十万。”沈明浩打断她,“还有一些其他的债务,加起来可能有六七十万。”
钟雅兰觉得喘不过气来。这些年,她省吃俭用积攒的教师工资,加上丈夫留下的保险金,全部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万。“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明浩的眼中含着泪水。“妈,我错了,我答应您,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挣钱还您。”
钟雅兰那天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就去银行取了钱,又找亲戚借了一部分,凑够了七十万给儿子。“记住你的承诺。”她语重心长地说。
沈明浩双手接过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妈,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但那不是最后一次,只是噩梦的开始。
02
三个月后,钟雅兰接到银行的电话,说她市中心的房子的抵押贷款有逾期还款的风险。她一头雾水,她根本没有贷款,房子早就全款买下了。
银行工作人员告诉她,两个月前,以她的名义办理了抵押贷款,贷了一百二十万。签字人是她儿子沈明浩,有她的授权委托书。
钟雅兰的手机掉在地上。她知道儿子有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办理这些手续并不难。她颤抖着拨打儿子的电话,电话通了,但只有忙音。
她坐出租车回家,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你说过不会再赌的!”林佳怡的声音充满愤怒。
“就最后一次,这次我一定能赢回来。”沈明浩在哀求。
“你知道吗,我在你车里发现了借条,五十万,高利贷!你疯了吗?”林佳怡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不懂,我现在只差一点点就能回本了。”沈明浩的声音充满渴望。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连我给你的十万块钱都输光了,那是我爸妈给我买婚纱的钱!”林佳怡喊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沈明浩,我们分手吧。”
钟雅兰推开门,两个年轻人都愣住了。林佳怡满脸泪水,看到钟雅兰,她低下头,快步走出了门。
“明浩,银行刚才打电话来了。”钟雅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沈明浩跪在地上,把头埋在母亲的膝盖上。“妈,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我以为能赢回来的,真的。”
“你到底欠了多少?”钟雅兰的声音中带着绝望。
“三百多万。”沈明浩的声音细如蚊蚋。
钟雅兰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三百多万,她这辈子都还不清的数字。“明浩,妈只有市中心这套房子值钱了,我们卖了它,还债,好吗?”
沈明浩点点头,泪如雨下。
两周后,钟雅兰的房子以两百五十万的价格卖出,扣除贷款,还剩一百三十万。她把钱全部给了沈明浩,让他去还债。
“妈,等我还完债,我一定戒赌,好好工作,把房子赎回来。”沈明浩跪在地上保证。
钟雅兰搬到了郊区的别墅。这套房子虽然位置偏远,但也值几百万。她告诉亲友说儿子投资失败,需要周转,没人知道真相。
沈明浩安顿好母亲,就去了债主那里。债主吴国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染着一头黄发,手上满是金戒指。
“小沈啊,这次带了多少来?”吴国强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着水果和点心。
“一百三十万。”沈明浩把钱放在桌上。
吴国强点了点钱,笑了。“还差一百七十多万呢,你下面有什么打算?”
“吴哥,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在想办法。”沈明浩低着头。
吴国强敲了敲桌子。“小沈,我很欣赏你,所以一直给你面子。你知道,有些人欠钱不还会怎么样。”
就在此时,一个人推门进来,是陶敏,沈明浩在赌场认识的朋友。
“吴哥,明浩,你们聊什么呢?”陶敏笑眯眯地走进来。
“还能聊什么,当然是钱啊。”吴国强笑道。
陶敏拍拍沈明浩的肩膀。“明浩,你不是还有套别墅吗?位置虽然偏,但也值个三四百万吧?”
沈明浩摇头。“那是我妈住的地方,我不能—”
“是啊,那是你妈住的地方。”吴国强的笑容消失了,“要是你妈出点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沈明浩的脸变得惨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关心一下。”吴国强笑容重现,“你好好考虑几天吧。”
离开后,陶敏拉着沈明浩去喝酒。“明浩,我认识几个开发商,可以高价收你那套别墅,你考虑考虑?”
沈明浩犹豫了很久,最后点点头。“好,我考虑考虑。”
两天后,在陶敏的安排下,开发商以三百八十万的价格收购了别墅。沈明浩让母亲暂住亲戚家,谎称别墅要装修。
钟雅兰不知道,当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儿子已经把房产证交给了开发商,把钱给了吴国强,又立刻输光了剩下的钱。
一个月后,钟雅兰回到别墅,发现门锁变了,院子里站着陌生人。
“请问这里是?”她怯生生地问。
“这是我家,你是谁?”一个中年男人皱眉看着她。
“可这是我家啊,我是钟雅兰,这房子是我丈夫留给我的。”钟雅兰的声音开始发抖。
男人拿出一份房产证。“夫人,您看看,这房子我上个月买的,手续齐全。”
钟雅兰看着新的房产证,上面的确是过户手续齐全,有她儿子的签名和指印。她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拨打沈明浩的电话,电话关机。她去沈明浩的公司,前台告诉她沈明浩已经辞职一个月了。
钟雅兰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市里乱转,最后在一家咖啡厅找到了林佳怡。
“阿姨,我也很久没见到明浩了。”林佳怡眼圈发红,“他上次来找我,借走了我的积蓄,说是最后一次,然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
“佳怡,你知道他还有什么朋友吗?”钟雅兰握着林佳怡的手,几乎是在乞求。
林佳怡苦笑一下。“他的那些所谓朋友,都是赌场里认识的。有个叫陶敏的,好像跟他走得很近。”
钟雅兰通过林佳怡得到了陶敏的联系方式,约他见面。
陶敏西装革履,带着名表,看起来很成功。“阿姨,明浩最近确实有点麻烦,欠了不少钱。”
“他现在在哪?”钟雅兰焦急地问。
“不知道,他这两天也没联系我。”陶敏摇摇头,“不过阿姨别担心,他这人命硬,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钟雅兰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钟雅兰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声。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吴国强,您儿子沈明浩欠我的钱还没还完,还有一百多万。”男人的声音像刀子一样锋利。
“我儿子他......”钟雅兰的声音哽住了。
“听着,我不管你儿子在哪,欠债还钱,这是规矩。”吴国强冷冷地说,“一个星期内,要是见不到钱,你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吧。”
电话挂断了,钟雅兰瘫软在椅子上。她望向陶敏,陶敏避开她的眼神。“阿姨,明浩的事情很复杂,我也帮不上忙。”
当天晚上,钟雅兰回到她租住的小旅馆,发现门口放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
“妈,对不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欠的钱太多,已经还不清了。这张卡里有十万,是我东拼西凑的,密码是您的生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有能力了,一定回来照顾您。您的儿子沈明浩。”
钟雅兰看着信,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的儿子,她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消失了。
03
第二天,她去警察局报案,民警接了案,但告诉她这种情况一般很难找到人。她又去找媒体,但没有媒体对一个赌徒欠债失踪的故事感兴趣。
一周后,吴国强再次找上门来,带着两个彪形大汉。
“阿姨,您儿子欠我的钱,您得还。”吴国强笑眯眯地说,笑容却不达眼底。
“我已经没有钱了,真的没有了。”钟雅兰绝望地说。
“那可不行,您还有退休金吧?还有养老金?”吴国强掰着手指头算,“这样,您每个月给我五千,慢慢还。”
“可我每个月退休金才六千多啊。”钟雅兰哭着说。
“那就给我五千,您留一千多过日子。”吴国强站起身,“不然,我们有的是办法让您还。”
从那天起,钟雅兰的生活彻底改变了。她被迫搬出小旅馆,租了城乡结合部的一间简陋平房。每个月退休金大部分都给了讨债人,剩下的钱只够吃最便宜的食物。
昔日的同事朋友听说她儿子欠债失踪,都慢慢疏远了她。只有邻居周老伯经常来看她,给她送点自己种的蔬菜。
“钟老师,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周老伯是个退休工人,心地善良。
钟雅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一大半,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深。五十岁的她,看起来像六十多岁。
她开始接各种零工:白天做保洁,晚上去饭店洗碗,周末在医院当护工。她把每一分钱都攒起来,一部分还债,一部分存着,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儿子。
每年沈明浩的生日,她都会去警察局更新寻人启事,然后去儿子喜欢的地方走一走,希望能偶遇他。
她在社区的宣传栏里贴满了儿子的照片,发动周围的人一起寻找。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人见过沈明浩,就像他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五年过去了,钟雅兰的生活有了一些变化。周老伯教她刺绣,她的手艺渐渐有了名气,开始接一些订单。
“钟老师,你这刺绣真是一绝,要不要考虑开个小店?”周老伯看着她完成的一幅花鸟图,赞叹道。
钟雅兰摇摇头。“我哪有那本钱啊,再说,我也没那精力。”
“你再这么拼命工作,身体迟早垮掉。”周老伯叹了口气,“你儿子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也不愿意。”
提起儿子,钟雅兰的眼中又泛起泪光。“老周,你说明浩他,还活着吗?”
周老伯拍拍她的肩膀。“活着,肯定活着。年轻人嘛,总要走些弯路,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的。”
这一天,钟雅兰在超市门口遇见了林佳怡。昔日的准儿媳妇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挽着丈夫的手,看起来很幸福。
“阿姨!”林佳怡认出了她,惊讶地叫道。
钟雅兰勉强笑了笑。“佳怡,你看起来不错。”
林佳怡的丈夫识趣地带着孩子去旁边的玩具店,留下她们两人说话。
“阿姨,这些年您还好吗?”林佳怡眼中满是心疼。
“还行,就是有点累。”钟雅兰不想让林佳怡担心。
“明浩他......还是没消息吗?”林佳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钟雅兰摇摇头。“孩子,你过得好就行。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林佳怡红了眼眶。“阿姨,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钟雅兰看着林佳怡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本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好儿媳,本可以含饴弄孙,过上幸福的晚年。
日子一天天过去,钟雅兰的刺绣手艺越来越好,订单也越来越多。她开始不用那么拼命工作,有时间参加社区活动,帮助其他困难家庭。
人们不再叫她“那个赌徒的妈妈”,而是尊称她为“钟老师”。她在社区组织了一个小小的刺绣班,教老人们打发时间。
“钟老师,您女儿怎么不来参加活动啊?”社区主任有一次问她。
钟雅兰苦笑一下。“我哪有女儿啊,就一个儿子,也不知道在哪里。”
“哎呀,我一直以为您有女儿呢。”主任不好意思地笑了,“要是有女儿,肯定跟您一样温柔善良。”
钟雅兰那天回家后,对着镜子哭了很久。如果她真的有个女儿,也许现在不会这么孤独。
04
又过了五年,钟雅兰已经六十岁了。她的刺绣工作室小有名气,收了几个学徒。债务终于还清,生活恢复了一些尊严。
她不再每天去警察局报案,只是在儿子生日那天去更新寻人启事。她心里明白,儿子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周老伯七十多岁了,身体大不如前,但还是经常来看她。“钟老师,你这些年变了不少,越来越开朗了。”
钟雅兰笑笑。“人总要向前看的。”
她看到店里的日历,才意识到,儿子已经失踪整整十年了。那个曾经英俊阳光的小伙子,现在应该四十岁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老师,我们要不要提前下班?外面要下大暴雨了。”一个学徒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说。
钟雅兰点点头。“是该提前关门了,你们都早点回家吧。”
打发走学徒们,钟雅兰锁好店门,撑着伞往家走。雨越下越大,狂风呼啸,伞几乎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到家,她浑身湿透了。简陋的平房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屋顶开始漏水。她拿出几个盆子接水,心里暗暗担忧这房子能不能撑过这场暴风雨。
夜渐渐深了,雨声和风声混在一起,像是鬼哭狼嚎。钟雅兰缩在床上,听着屋外的声音,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儿子留下信后消失的那个夜晚,同样是暴风雨。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谁啊?”钟雅兰警惕地问,这么晚了,这么大的雨,会是谁来敲门?
没有回答,只有更加急促的敲门声。
钟雅兰拿起一把剪刀防身,慢慢走到门前。“谁在外面?说话!”
“阿姨,救救我......”一个女声,听起来很年轻,带着哭腔。
钟雅兰犹豫了一下,打开了一条门缝。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你是谁?”钟雅兰问,手里的剪刀没有放下。
“我叫苏妍......”女子说着,突然腿一软,倒了下去。
钟雅兰连忙扶住她,把她拖进屋里。女子身上冰凉,脸上有伤痕,看起来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幸。
钟雅兰给她换上干衣服,煮了姜汤给她喝。女子喝了几口,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谢谢阿姨。”女子抬起头,看着钟雅兰,眼中满是感激。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钟雅兰还是有些警惕。
女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明浩告诉我的。”
钟雅兰听到儿子的名字,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她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充满震惊!这个在暴风雨夜敲响她家门的陌生女孩,居然认识她失踪十年的儿子?
05
“你认识我儿子?你知道他在哪里?”钟雅兰的声音颤抖着,一把抓住苏妍的肩膀。
苏妍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人,虽然比钟雅兰记忆中的沈明浩老了很多,但那双眼睛,那个鼻子,那个下巴,绝对是她的儿子。
钟雅兰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颤抖着手指摸着照片,久久说不出话来。
“阿姨,明浩他......”苏妍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有麻烦,很大的麻烦。他让我来找您,告诉您他很好,让您别担心。”
“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钟雅兰的声音坚定起来。
苏妍摇摇头。“不行,现在不能见他。他被盯得很紧。”
“到底怎么回事?”钟雅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头说起,你是怎么认识我儿子的?”
苏妍深吸一口气。“我是在一家境外赌场认识明浩的。当时他叫陈望,是赌场的工作人员。我们......”她停顿了一下,“我们成了朋友。他告诉我他的真名,告诉我他有个在国内的母亲,让我有机会来看看您。”
“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钟雅兰眼中满是心疼。
“不太好,这些年他一直在还债,打工赚钱。”苏妍低声说,“他还经常被人打,因为欠钱。”
钟雅兰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她的儿子,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居然在外面受这样的苦。
“那他现在......”钟雅兰想问又不敢问。
“他被某些人盯上了。”苏妍警惕地看了看窗外,“那些人想让他做一些违法的事,他不愿意,就被......”
“被什么?”钟雅兰的心揪了起来。
“被打断了腿。”苏妍声音很轻,“他现在躲在一个朋友家里养伤。他让我来告诉您,他很想您,等他伤好了,就回来看您。”
钟雅兰听完,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要去找他,现在就去。”
“阿姨,不行啊,太危险了。”苏妍急忙阻止她。
“我不管危不危险,我要去见我儿子。”钟雅兰的声音不容置疑,“这十年,我每天都在想他,梦里都是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他的消息,我一定要去见他。”
苏妍看着钟雅兰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明天再走,现在太晚了,外面雨太大。”
钟雅兰同意了,但一晚上都没睡着,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暴雨,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失踪十年的儿子,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
早上,雨停了,天气放晴。钟雅兰和苏妍坐上了去边境城市的长途汽车。
“明浩现在在哪个城市?”钟雅兰问。
“在北部边境的一个小城市,那里管得不严,很多人去那里避债。”苏妍解释道。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钟雅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万千。十年了,她的儿子变成什么样子了?他过得好吗?他会原谅自己抛下母亲离家出走吗?
“阿姨,您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苏妍突然问道。
钟雅兰苦笑一下。“能怎么样,就那样吧。开始几年很难,后来慢慢好了一些。”
“明浩很担心您。”苏妍轻声说,“他说他对不起您,愧疚得很。”
钟雅兰摇摇头。“他是我儿子,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爱他,都会原谅他。”
“您真是个好母亲。”苏妍的眼中闪着泪光。
钟雅兰注意到苏妍手腕上有一圈伤痕,像是被绳子勒过的。“你的手怎么了?”
苏妍急忙拉下袖子。“没什么,摔的。”
钟雅兰不再追问,但心里起了疑。这个女孩身上有太多秘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经过反复思考的。
两天后,他们到达了边境城市。这是个灰色地带,到处都是赌场和夜总会,空气中弥漫着声色犬马的气息。
“明浩在哪里?”下了车,钟雅兰迫不及待地问。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联系他。”苏妍说。
他们在一家偏僻的小旅馆住下了。苏妍出门打电话,钟雅兰坐在窗前等待。她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苏妍回来后,脸色有些凝重。“明浩现在被人看着,不方便过来。他让我们明天晚上去赌场见他。”
钟雅兰点点头,虽然她很想现在就见到儿子,但也明白安全第一。
晚上,苏妍去洗澡,把手机放在床头。钟雅兰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鼓起勇气拿起了苏妍的手机。
手机没有密码,她翻看着苏妍的通讯录和短信。突然,一条短信吸引了她的注意。
“任务进行到什么程度了?目标是否接触?—A”
下面是苏妍的回复:“目标已接触,正按计划进行。明晚带她去赌场。—S”
钟雅兰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什么任务?什么目标?苏妍是在执行某种计划?那个目标,是她吗?
她继续翻看,在图片库里发现了几张照片,是几个男人的监视照片,其中一张上面还写着“吴国强”,那个十年前威胁她儿子的高利贷者。
还有一张照片更让她震惊,照片上是她儿子沈明浩和一个穿制服的人握手,背景上的条幅上写着“公安部门卧底表彰大会”。
钟雅兰震惊了,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浴室门打开了,苏妍走了出来。看到钟雅兰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她脸色大变。
“阿姨,您......”苏妍的声音有些发抖。
钟雅兰举起手机,直视苏妍的眼睛。“你到底是谁?我儿子到底在哪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06
苏妍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钟雅兰面前,单膝跪下。
“阿姨,对不起,我骗了您。”苏妍的声音颤抖,“我叫苏妍,这是真的,但我不是您儿子的朋友,我是警方的卧底。”
钟雅兰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警方卧底?那明浩呢?他在哪里?”
“明浩他......”苏妍犹豫了一下,“他也是警方的线人。”
“这不可能!”钟雅兰激动地站起来,“我儿子怎么可能是警方线人?十年前他因为赌博欠债跑路了,这是事实!”
苏妍点点头。“是的,十年前他确实是因为赌博欠债跑路了。但五年前,他在境外被警方抓获,因为涉嫌一起洗钱案。”
“然后呢?”钟雅兰的声音很轻。
“警方给了他两个选择:坐牢,或者成为卧底,帮助警方收集证据,抓捕更大的犯罪团伙。”苏妍解释道,“明浩选择了后者。”
钟雅兰慢慢坐下,感觉双腿无力。“所以这五年来,他一直在做卧底?”
“是的。”苏妍点点头,“他帮助警方破获了好几起大案,最近在追查一个跨国赌博和洗钱团伙,头目就是吴国强和陶敏。”
“陶敏?那个当年骗我儿子的陶敏?”钟雅兰惊讶地问。
“是的,当年陶敏就是吴国强的人,故意接近明浩,诱导他赌博,目的是让他深陷债务,最终能为他们所用。”苏妍解释,“他们这么做不是第一次了,很多有金融背景的年轻人都被他们盯上过。”
钟雅兰回想着当年的事情,一切都有了新的解释。“那为什么明浩不联系我?为什么让我这么多年都以为他抛弃了我?”
苏妍叹了口气。“为了保护您。吴国强这些人手段狠辣,如果知道明浩在做卧底,肯定会报复您。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跑路了,您才会安全。”
钟雅兰的泪水滑落。她的儿子没有抛弃她,这十年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钟雅兰擦干眼泪,声音恢复了镇定。
“明浩的卧底身份可能暴露了,他有危险。”苏妍严肃地说,“他让我来接您去安全的地方,因为一旦行动开始,吴国强的人可能会报复您。”
钟雅兰站起来,收拾东西。“那我们赶紧去找明浩,带他一起走。”
苏妍摇摇头。“不行,现在还不能动,警方正在准备收网。明浩在最关键的位置,他必须坚持到最后。”
钟雅兰的眼神变得坚定。“我要去见我儿子,不管有多危险。”
苏妍看着钟雅兰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明天晚上,我带您去赌场,那里有机会见到明浩。但您必须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听我的指挥,不能冲动。”
钟雅兰点点头。“我答应你。”
第二天晚上,苏妍带着钟雅兰来到了城市最大的赌场。这是个金碧辉煌的地方,门口停满了豪车,进出的都是衣着光鲜的人。
“跟紧我,不要乱说话。”苏妍低声嘱咐,戴上了一副墨镜,又递给钟雅兰一副。
钟雅兰点点头,跟着苏妍进入赌场。里面人声鼎沸,到处是赌桌,人们的脸上或狂喜或绝望,筹码在桌上堆成小山。
“明浩在哪里?”钟雅兰四处张望,希望能在人群中找到儿子的身影。
“耐心等待。”苏妍拉着她,来到一个角落的座位上。“他知道我们来了,会找机会过来的。”
钟雅兰坐立不安,眼睛不停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贵宾室走出来。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举止优雅。虽然十年没见,虽然他变了很多,但钟雅兰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明浩......”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想要冲过去。
苏妍一把拉住她。“阿姨,不能这样,会暴露他的。”
就在这时,沈明浩的目光扫过他们所在的角落,与钟雅兰的眼神短暂地交汇。那一瞬间,钟雅兰看到儿子的眼中闪过惊讶、喜悦、担忧和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明浩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一个包间。
“他想让我们跟上去。”苏妍低声说,拉着钟雅兰穿过人群,朝那个包间走去。
包间门口站着两个保镖,看到苏妍,他们点点头,让开了路。进入包间后,钟雅兰终于见到了阔别十年的儿子。
沈明浩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听到脚步声,他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妈......”十年来第一次,钟雅兰听到了儿子的声音。
母子相对无言,泪水模糊了钟雅兰的视线。她慢慢走过去,伸手抚摸儿子的脸。沈明浩的脸上多了很多皱纹,眼角有一道疤痕,曾经英俊的面容现在满是沧桑。
“明浩,是真的你吗?”钟雅兰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沈明浩握住母亲的手,跪了下来。“妈,对不起,我这些年让您担心了。”
钟雅兰扶起儿子,紧紧抱住他。“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好,妈什么都不在乎。”
“时间不多,我们得抓紧。”苏妍警惕地看着门口,“明浩,行动开始了吗?”
沈明浩点点头。“就在今晚,警方会在赌场进行突袭,抓捕吴国强、陶敏和他们的同伙。”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们一起走!”钟雅兰拉着儿子的手。
沈明浩摇摇头。“不行,妈,我必须留下来。我是关键证人,也是引导警方的人。”
“太危险了!”钟雅兰急切地说。
“妈,这是我的选择。”沈明浩的眼神坚定,“十年前我选择了逃避,现在我不能再逃了。这是我赎罪的机会,也是保护您的方式。”
苏妍的通讯器突然响了。“开始了,警方已经包围了赌场。”
沈明浩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苏妍,带我妈离开,从后门走。”
“不,我不走!”钟雅兰坚决地说,“我等了你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你,绝不会再丢下你。”
“妈,听我一次,求您了。”沈明浩恳求道,“我答应您,行动结束后,我会回来找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枪声。
“来不及了。”苏妍快速锁上门,“他们可能发现了警方的行动。”
沈明浩看着母亲的眼睛。“妈,您该走了。”
钟雅兰看到儿子眼中的坚定,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变了,妈为你骄傲。但这次,妈不会再丢下你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开始猛烈地拍打门。
“陈望,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门外传来陶敏的声音。
沈明浩、钟雅兰和苏妍对视一眼,都明白危险已经来临。
07
“里面藏着,快!”沈明浩把母亲和苏妍推进衣柜,自己则站在门旁,握紧了手枪。
门被踹开,陶敏带着两个保镖冲进来,手中都拿着枪。
“陈望,不,应该叫你沈明浩才对。”陶敏冷笑着,“我就知道你有问题,监控里看到你和两个可疑的人接触。”
沈明浩面不改色。“陶哥,什么沈明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陶敏一把抓住沈明浩的衣领,“警察已经包围了赌场,是不是你出卖了我们?”
“什么警察?什么出卖?”沈明浩依然保持镇定,“陶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陶敏狠狠地给了沈明浩一拳。“还在装?我查过了,你就是当年那个欠债跑路的沈明浩,十年前就认识吴哥,后来又以陈望的身份回来,混进我们的组织。好一个卧底啊!”
沈明浩擦了擦嘴角的血。“陶哥,你听我解释,我确实是沈明浩,但我不是卧底。我只是想找机会报答吴哥的知遇之恩。”
陶敏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录音里,沈明浩正在向一个人详细汇报赌场的运作和洗钱路径。
“还有什么好说的?”陶敏举起枪,对准沈明浩的头,“吴哥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背叛他!”
就在陶敏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衣柜门突然打开,钟雅兰冲了出来,挡在儿子面前。
“不要杀我儿子!”钟雅兰张开双臂,泪流满面,“要杀就杀我吧!”
陶敏愣住了,没想到衣柜里还藏着人。“你是谁?”
“我是沈明浩的母亲,钟雅兰。”钟雅兰直视陶敏的眼睛,“十年前,是你骗我儿子卖掉我的房子,是你把他带入赌场,是你害得我们母子分离十年!”
陶敏回忆起来,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哦,是你啊,那个傻兮兮的老师。当年你儿子可真是个好骗的傻子,三套房子就这么输光了,哈哈哈!”
钟雅兰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陶敏,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他已经付出够多了。”
“晚了!”陶敏举起枪,“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沈明浩一把推开母亲,朝陶敏扑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枪掉在地上。陶敏的两个保镖上前帮忙,苏妍也从衣柜里冲出来,加入战斗。
混乱中,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击中了沈明浩的肩膀。他痛苦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西装。
“明浩!”钟雅兰尖叫着冲过去,抱住儿子。
陶敏捡起枪,对准钟雅兰和沈明浩。“一起去死吧!”
就在此时,窗户突然破碎,几名警察从窗外冲进来,同时门被踹开,更多的警察涌入。
“不许动!警察!”
陶敏见状,知道逃不掉了,索性举枪对准钟雅兰,扣动了扳机。
沈明浩看到这一幕,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母亲,自己挡在了子弹的路径上。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明浩!”钟雅兰抱住倒下的儿子,泪如雨下。
警察迅速制服了陶敏和他的手下,医护人员也赶来急救。
“妈,别哭。”沈明浩虚弱地说,血从嘴角流出。
“儿子,坚持住,医生来了,你会没事的。”钟雅兰紧紧抱着儿子,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妈,对不起,当年我不该赌博,不该骗您,不该离开您。”沈明浩的眼中含着泪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弥补我的过错。”
“妈知道,妈都知道。你不用道歉,妈从来没有怪过你。”钟雅兰哽咽着说。
“妈,我有个秘密没告诉您......”沈明浩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关注您。是我安排周老伯照顾您,也是我让人帮您开了刺绣工作室。”
钟雅兰震惊地看着儿子,没想到这些年她以为的偶然,都是儿子的安排。
“为什么不直接回来找我?”钟雅兰痛苦地问。
“因为太危险了,吴国强和陶敏一直在找我。”沈明浩艰难地呼吸着,“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您。”
医生赶来,开始急救,但沈明浩的伤势太重了。
“妈,照顾好自己。”沈明浩的眼神渐渐模糊,“还有,照顾好苏妍,她是个好姑娘。”
“明浩,不要说了,保存体力。”钟雅兰哭喊着,看着儿子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妈,我爱您......”这是沈明浩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明浩!”钟雅兰痛不欲生,抱着儿子的尸体失声痛哭。
苏妍走过来,轻轻扶起钟雅兰。“阿姨,我们得走了,这里不安全。”
钟雅兰木然地点点头,任由苏妍带着她离开。她的心已经死了一半,跟儿子一起埋葬了。
事后,警方破获了这个跨国赌博和洗钱团伙,抓捕了吴国强、陶敏等主要犯罪分子。沈明浩被追认为英雄,获得了警方的表彰。
钟雅兰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平房,整日以泪洗面。她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儿子,却又永远地失去了他。
08
一个月后,苏妍来看望钟雅兰,带来了沈明浩的遗物。
“阿姨,这是明浩的日记和一些照片。”苏妍递给钟雅兰一个盒子。
钟雅兰翻看着日记,泪流满面。日记里记录了沈明浩这十年的经历:他如何在境外打工还债,如何被警方发现并成为卧底,如何暗中关注母亲的生活。
最让钟雅兰震惊的是,她发现一封信,是沈明浩写给她的。
“亲爱的妈妈,如果您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请不要太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当年我做了错事,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赎罪的方式。成为卧底,帮助警方打击犯罪,保护更多的家庭不被赌博和高利贷摧毁,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您。看到您为了我四处奔波,看到您被讨债人欺负,看到您独自承受一切,我的心在滴血。我安排了周老伯照顾您,也暗中帮助您开了刺绣工作室。看到您渐渐走出阴影,我很欣慰。”
“妈,儿子不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孝道。但请相信,您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弥补当年对您的伤害。”
“最后,请您收下苏妍。她是个好姑娘,在警局工作,也是我的好朋友。她答应过我,如果我出了意外,会照顾您。请把她当成女儿看待,让她填补我离开后您心中的空缺。”
“永远爱您的儿子,沈明浩。”
钟雅兰放下信,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看向苏妍,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女孩眉眼间的温柔和坚定,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苏妍,你愿意留下来吗?”钟雅兰轻声问。
苏妍点点头,眼中含泪。“阿姨,我答应过明浩,会照顾您一辈子。”
钟雅兰拉住苏妍的手,感到一丝温暖回到了心中。她失去了儿子,但上天又给了她一个女儿。
一年后,钟雅兰的工作室更名为“明浩刺绣坊”,由苏妍协助经营。她将儿子的故事编成刺绣作品,警示年轻人远离赌博。
她收养了几个失去父母的孩子,给了他们一个家。在教导这些孩子的过程中,她找到了新的生活意义。
某天整理遗物时,一张照片从沈明浩的日记中掉出来。照片背面写着:“妈,我很好,不用担心。希望有一天能回到您身边。”
钟雅兰把照片贴在墙上,每天看着它,仿佛儿子从未离开过。虽然他用生命换来了救赎,但在母亲的心中,他永远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小男孩,永远活在她的记忆里。
来源:清风唏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