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腊月二十六,父母正在家中吵得欢实,大舅妈大包小包来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12 22:36 1

摘要:"你嫌我挣钱少,嫌我没本事,要不你找个有钱的去!"父亲王德明的嗓门震得窗户纸簌簌颤动。

年关里的团圆

"你嫌我挣钱少,嫌我没本事,要不你找个有钱的去!"父亲王德明的嗓门震得窗户纸簌簌颤动。

那是1998年的腊月二十六,我十六岁,坐在小屋里,手指在耳朵里使劲儿地转着,却挡不住客厅里父母争吵的声音。

外面北风呼啸,雪花贴在窗户上,屋内却是另一番天气。

父亲刚从轧钢厂下岗回来,整个冬天都沉默寡言,像是被北风吹灭了火的炉子。

每天早出晚归,说是找工作,可总是眉头紧锁地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二锅头味儿。

母亲李巧云被逼到了墙角,声音又尖又细:"我嫌你什么了?我不就说说能不能去建筑队当小工,好歹有点收入!家里连过年的肉都买不起了!"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父亲的痛处。

"我堂堂一个轧钢厂技术班长,去当小工?让全厂的人笑话我?"父亲把烟灰缸往桌上一磕,烟灰飞扬。

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那是喝了酒的样子,也是伤了自尊的样子。

母亲不再说话,只是抿着嘴,眼圈红红的,转身去擦已经很干净的桌子。

我知道,她是怕再说下去,眼泪就会掉下来。

自从父亲下岗,家里的钱就像冬天的太阳,怎么攒也不暖和。

母亲在副食店打工,一个月二百多块钱,勉强维持着这个三口之家的日常开销。

就在气氛凝固得令人窒息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三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是熟人的敲法。

我赶紧擦了擦眼角,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大舅妈张秀兰,裹着那件已经褪色的深蓝色棉袄,怀里抱着大包小包。

"咋还不开门呢?冻死我了!"大舅妈搓着发红的手,径直走进屋里。

她丝毫不在意屋内凝固的气氛,就像看不见母亲红肿的眼睛和父亲紧绷的脸。

"我带了面粉,还有猪肉,咱们包饺子!过年没饺子像啥话!"大舅妈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声音洪亮。

父母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愣在原地。

大舅妈不由分说地卷起袖子,拿出我家的面盆和案板,开始和面。

"德明,去剁肉。巧云,切葱姜。小伟,生炉子去。过年了,一家人别愁眉苦脸的。"

她的话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像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布置任务。

父亲犹豫了一下,放下烟,默默地走向厨房。

母亲抹了把脸,跟着去了。

我偷偷看着这一切,心里的结慢慢松开了一点。

大舅妈是个传奇人物,街坊四邻都这么说。

大舅死得早,留下她和两个孩子,她硬是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还供他们上了大学。

她曾在纺织厂当工人,后来厂里不景气,她就出去摆小摊卖早点,嗓门大,人也利落,生意总是比别人好。

和面、擀皮、包馅,饺子在大舅妈灵活的手指间一个个成型,像是变魔术。

她的手粗糙,指甲缝里还有黑色的痕迹,那是长年劳作留下的印记。

可这双手做出的饺子,却是那么好看,像一排排胖娃娃,躺在案板上。

屋里有了说话声,虽然生硬,却比争吵好得多。

"老王厂里那些人,都去哪儿了?"大舅妈边包饺子边问,像是闲聊。

"有的去开出租,有的南下打工,也有做小买卖的。"父亲低着头回答,声音闷闷的。

"老李家那小子不是去深圳了吗?听说在那边电子厂当技术员,月薪都一千多了。"大舅妈的话像是随口一说。

"那是人家有文凭,咱没那本事。"父亲的手停了下来,眼神黯淡。

"嗨,那文凭算啥?不还是靠一双手吃饭!"大舅妈不以为然,"咱胡同口老刘不是开了个修车铺吗?他以前不也是你们厂的?"

父亲没吭声,但我看见他的手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思索。

母亲端来一碗热水,给大家泡红糖水喝:"天冷,喝点暖和。"

她的眼圈还是红的,但声音已经柔和下来。

"对了,德明,听说北郊那个汽车修配厂在招工,要不你去看看?"大舅妈喝了一口红糖水,"他们那老板是咱们这片的,张家村的,知根知底。"

父亲抬起头,有些惊讶:"他们要技术工人?"

"可不是嘛!前几天我在市场卖豆浆,他来喝,正说找不到懂机械的。"大舅妈一边说一边擀饺子皮。

"我是懂钢材的,又不懂汽车。"父亲的声音低沉,但眼里已经有了一丝光亮。

"差不多,都是机械活儿,你手这么巧,学几天不就会了。"大舅妈说得轻描淡写。

母亲在一旁偷偷看着父亲,眼里有期待,但不敢说话,怕又戳到他的痛处。

包饺子的时候,屋里的气氛渐渐活了起来。

大舅妈讲起了街坊邻居的新鲜事,谁家结婚了,谁家添了孙子,谁家又买了彩电。

母亲也插上几句,说起了副食店里的见闻,说店长对她不错,年前还额外给了她五十块钱的奖金。

父亲依然不多言,但眉头舒展了许多,甚至还接过我递给他的饺子皮,笨拙地学着包。

他的大手不太适合这精细活,饺子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却有一种笨拙的可爱。

"你这饺子,像个歪脖子树,哈哈!"母亲忍不住笑出声来。

父亲也难得地露出了微笑:"笑啥,能吃就行。"

这是他下岗后,第一次在家里笑。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暖暖的。

晚饭前,父亲忽然站起来,从卧室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母亲:"给你买的,本想等过年再给。"

母亲疑惑地打开,是一件驼色的棉袄,样式普通,但很新。

"我存了半年工资买的,下岗前买的。"父亲嗓子有些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自己先没了工作。"

母亲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你自己还穿着三年前那件破棉袄,袖口都磨破了……"

她哽咽着说:"我不是嫌你,我是怕你受苦。厂里欠了三个月工资,家里米缸都见底了,我心里着急啊!"

"我知道,我知道。"父亲轻声说,手轻轻搭在母亲肩上,这是他近来少有的亲密举动。

大舅妈装作没看见,大声说:"饺子该下锅了,小伟,去看看水开了没?"

我赶紧去厨房,留下他们在客厅。

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看见父亲拿起那件棉袄,小心地给母亲披上,那动作那么轻柔,好像她是件易碎的瓷器。

母亲仰着脸看他,眼里全是泪水和爱。

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是夫妻,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刻,依然愿意给对方最好的东西。

饭桌上,父亲第一次主动端起碗,给母亲盛了一碗饺子汤:"对不起,我这人死要面子。明儿个,我去看看北郊那个修配厂。"

母亲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

大舅妈笑着说:"好好好,这才对嘛!男人嘛,总得往前看,日子哪能一直这么过。"

吃饭的时候,父亲突然说起了过去在厂里的事,说他当年怎么调试那台从苏联进口的轧钢机,连外国专家都称赞他。

"我这手艺,到哪都不怕。"父亲拍着胸脯,脸上有了些许自信。

母亲在一旁笑着,眼神温柔:"我就知道你行。"

大舅妈也帮腔:"可不是,技术在手,走到哪都不怕。"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意识到,大舅妈今天的到来,绝不是偶然。

她是故意来的,是来给这个家送温暖的,是来帮父亲找回自信的。

也许是母亲先找的她,也许是她自己看出了这个家的问题,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以她特有的方式,悄悄地推了这个家一把,让它重新运转起来。

饭后,大舅妈收拾碗筷,坚决不让母亲动手。

"你们夫妻俩出去遛遛弯,我和小伟收拾就行。"她冲父母挤挤眼。

父母有些犹豫,但还是穿上衣服出门了。

他们并肩走在小区的雪地上,留下两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和大舅妈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看见父亲不经意间牵起了母亲的手。

"这就对了。"大舅妈满意地点点头,"你爸这人啊,就是心眼小,要面子,遇到困难第一反应是往回缩。你妈呢,心直口快,有时候话说得扎人。但两个人啊,都是好人,都是为这个家好。"

我点点头:"舅妈,您是专门来给我爸妈做和事佬的吧?"

大舅妈哈哈大笑:"你这孩子,鬼精鬼精的!"她揉了揉我的头,"咱中国人啊,最讲究和气生财。过年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来年才能红红火火。"

收拾完厨房,大舅妈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趁你爸妈不在。"

我打开一看,是一块带计算器功能的电子表,当时很流行的那种。

"我知道你想要这个好久了,这回期末考试又考了第一,该奖励。"大舅妈笑眯眯地说。

我惊喜地戴上表:"谢谢舅妈!"

"别告诉你爸妈,就说是你自己攒钱买的。"她眨眨眼,"别让他们有负担。"

我明白了她的用意,重重地点头。

父母回来时,脸上带着寒气,但眼睛却是亮的。

他们看起来像是和好如初,母亲甚至主动泡了茶给父亲喝。

"北郊那厂子,明天真去看看?"母亲小声问。

"去,当然去。"父亲的语气坚定,"不能让你一个人扛这个家。"

大舅妈看了看表:"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孩子们还等着我呢。"

父亲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大舅妈摆摆手。

"必须送。"父亲坚持道,"这么晚了,又下雪。"

大舅妈拗不过,只好答应。

他们出门前,大舅妈回头对母亲说:"巧云,明天我那儿还有活,来帮我包包子,一天十块钱。"

母亲愣了一下:"你那生意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呗,越来越多人买我的早点,我一个人哪做得完。"大舅妈理所当然地说。

我知道这是假的,大舅妈的小摊生意一般,根本用不着帮手。

她这是在给母亲找额外的收入,又不伤父亲的自尊。

母亲似乎也明白了,感激地点点头:"行,明天准时去。"

送走大舅妈,父亲回来,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你说,我要是去修配厂,真能行吗?"他突然问母亲。

母亲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说:"当然行。你在厂里不是连那么复杂的机器都能修?汽车算什么。"

父亲的眼睛亮了起来:"嗯,我也这么想。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看修车的书,从图书馆借的。"

"真的?"母亲惊讶地看着他。

"嗯,我想着,总得学点新东西。"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一直没敢说,怕万一不成,又让你失望。"

母亲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当年你从技校毕业,分到轧钢厂,啥也不会,不也慢慢成了技术能手?"

父亲点点头,眼神柔和下来:"那时候,你每天给我送饭,在厂门口等我下班。"

"是啊,那会儿多好,你穿着蓝工装,满身机油味,我还嫌弃来着。"母亲笑着说,眼里闪着光。

"现在可好,没机油味了。"父亲自嘲地笑了笑。

"很快就有了,到时候我还嫌弃。"母亲靠在他肩上,"德明,咱日子会好起来的。"

"嗯,一定会。"父亲的声音低沉有力。

夜深了,他们依偎在沙发上,像是回到了年轻时。

我在小屋里,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心里满是温暖。

第二天一早,父亲穿戴整齐,找出了他最好的那件衬衫,出门去了北郊。

母亲去帮大舅妈包包子,我去学校补课。

回家的路上,天又开始下雪,我加快脚步,想着父亲的面试结果。

推开家门,出乎意料的是,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父亲、母亲和大舅妈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几瓶啤酒和一盘花生米。

"小伟回来了!来来来,给你爸倒酒,今天是好日子!"大舅妈热情地招呼我。

父亲的脸上洋溢着我许久未见的笑容:"你爸我,被录取了!"

"真的?"我惊喜地问。

"真的!那厂长看了我的工作证明,又考了我几个问题,当场就说要我。"父亲兴奋地说,"月薪六百,比原来厂里还高五十块!"

母亲在一旁笑着,眼里闪着泪光:"你爸厉害吧?人家说了,就看中他踏实肯干,技术好。"

"而且,"父亲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厂长说,如果我表现好,年后可能升我当班组长呢!"

"那必须的!"大舅妈举起酒杯,"来,咱们庆祝一下!"

大家碰杯,笑声在小屋里回荡。

晚饭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母亲特意做的糖醋排骨,那是父亲最爱吃的。

"明天就是除夕了,"母亲说,"咱们一家人,好好过个年。"

父亲点点头,眼里是久违的平静和满足。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红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我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恍惚中看见白气后面是父亲疲惫却坚毅的脸,是母亲忙碌却温柔的背影,是大舅妈淡定却温暖的笑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家不是避风的港湾,而是同舟共济的小船,风雨来了,大家一起摇桨。

年关将至,生活还长,但至少今夜,我们拥有彼此的温暖。

那年的除夕夜,是我记忆中最温馨的一个。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父亲罕见地喝了点酒,红光满面。

母亲穿着那件新棉袄,在厨房里忙进忙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大舅妈也来了,带着她的两个儿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看春晚,说笑话。

父亲举起酒杯,对大舅妈说:"秀兰,这次多亏了你,以后有啥事,你尽管说。"

大舅妈笑着摆摆手:"哎呀,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饺子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却让我看清了亲情的温暖与坚韧。

在那个下岗潮席卷的年代里,我们这个小家庭,依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窗外的烟花越来越绚烂,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我看着父母相视而笑的样子,知道无论前路多么坎坷,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手牵着手,心连着心。

这,就是年关里最珍贵的团圆。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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