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理:写农民就得先当农民!在书房里编故事,哪写得出好作品?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15 10:39 1

摘要:那年春天,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太行山的雾霭中走出。这个三代单传的农民儿子,小名叫"得意",从小就被乡亲们称为"神童"。他不仅会写小说,还能编戏文;不仅懂得工尺谱,还能操弄几样乐器;不仅会看风水,还能掐指算命。这些本事,都是他在田间地头一点一滴攒下的。

那年春天,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太行山的雾霭中走出。这个三代单传的农民儿子,小名叫"得意",从小就被乡亲们称为"神童"。他不仅会写小说,还能编戏文;不仅懂得工尺谱,还能操弄几样乐器;不仅会看风水,还能掐指算命。这些本事,都是他在田间地头一点一滴攒下的。

泥土是有灵性的。它看着这个年轻人在地里劳作,看着他弯腰插秧的背影,看着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泥土不忍心埋没这样的好苗子,就用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把他送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可无论走得多远,他的笔尖始终蘸着故乡的泥土香。那些在田间地头听来的故事,那些老农嘴里蹦出的俏皮话,都成了他笔下最生动的素材。

后来,人们在北京的现代文学馆里,看到了一个独特的造型:那是一把犁铧和一支钢笔的交织。这个造型,说的就是他的故事。

1937年深秋,太行山区的风里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在乡村师范教书的赵树理,把课本往包袱里一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校门。他加入了晋东南牺盟会,成了一名特派员,背着干粮袋就往阳城县的深山里钻。

山里的日子苦啊。赵树理穿着草鞋,踩着露水,一个村一个村地走。他蹲在老乡的炕头上,用最朴实的土话讲抗日救国的道理。老百姓起初都躲着这个"公家人",可架不住他天天来,还帮着挑水劈柴。赵树理有文化,会算账,组织起民兵来头头是道。不到半年,他负责的几个村子都拉起了精干的游击队。

组织上发现这个教书匠肚子里有墨水,就调他去办报纸。赵树理接过《黄河日报》的担子时,特意跑到集上蹲了半天。他看卖艺的怎么说快板,听算命先生怎么唱卦辞,连卖针头线脑的小贩吆喝的调调都记在心里。回到编辑部,他把办公桌往墙角一挪,盘腿坐在条凳上就开始写稿。他写的鼓词能当山歌唱,编的故事就像村里发生的真事。识字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不识字的老乡围在一起,听人念着也能乐得前仰后合。

那年冬天,黎城出了件大事。"离卦道"的会道门勾结日本人闹暴乱,害死了不少抗日干部。上级领导把赵树理叫去,让他写个戏教育群众。他二话不说就去了事发地,在烧焦的房梁底下蹲了三天,把来龙去脉摸得清清楚楚。回来后,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写出了《万象楼》。这出戏布景简单,就一栋二层小楼,可剧情跌宕起伏,把会道门的把戏揭了个底朝天。

剧团排练时,赵树理天天泡在后台。他手把手教演员怎么走台步,连锣鼓点都要亲自示范。有个演汉奸的演员总找不准感觉,赵树理就把自己的棉袄反过来穿,躬着腰在台上走了两圈,活脱脱就是那个模样,逗得全团人笑出了眼泪。戏公演那天,台下坐满了老乡。当演到揭露汉奸真面目时,有个老大爷抄起鞋底就要往台上扔。

这样的故事在赵树理身上数不胜数。他总说,自己就是个"戏包袱",肚子里装着几百出上党梆子。有时候行军路上休息,战士们起哄让他来一段,他清清嗓子就能唱上半个时辰。赵树理选择走通俗文艺这条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生在农家,长在乡间,太知道老百姓喜欢什么了。他写的每一个字,都要先过自己心里这杆秤:老乡能听懂不?能记住不?能传开不?后来很多山西作家都学他这套本事,可谁也学不像他那股子泥土味儿。

1943年开春,赵树理背着铺盖卷来到辽县下乡。那时节,山里的积雪还没化尽,他住在抗日县政府所在的村子里,每日里跟着干部们吃派饭。有天傍晚,房东家来了个愁眉不展的远亲,蹲在门槛上一个劲儿抽旱烟。赵树理最见不得老乡发愁,凑过去递了根洋火,三言两语就搭上了话。

原来这老乡是来县里告状的。他侄儿岳冬至是村里的民兵小队长,跟同村的俊姑娘智英祥好上了。这本是桩美事,却惹出了大祸。岳冬至爹给儿子收了个九岁的童养媳,智英祥娘收了富商的厚礼要把女儿许人。更糟的是,几个村干部也惦记着智英祥,见姑娘铁了心要跟岳冬至,就设下毒计,把小伙子活活打死了。

赵树理听罢,连夜带着老乡去县政府报案。这案子办得麻利,没几天就水落石出,凶手都吃了枪子儿。可赵树理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他蹲在村口的碾盘上琢磨:这哪是一桩简单的命案?分明是封建思想在作祟,加上仗势欺人,才酿成这出悲剧。

回到住处,赵树理把炕桌擦得锃亮,铺开麻纸却迟迟不下笔。他心想,要是照实写,不过是个凶杀案;可要是把这事掰开了揉碎了,写出封建婚姻和自由恋爱的矛盾,再给个团圆结局,那才叫有意思。想到这儿,他眼前忽然浮现出房东家的小闺女——那丫头前日还红着脸问他,新社会是不是真能让姑娘自己找婆家。

三个月后,《小二黑结婚》脱稿了。书里的小二黑和小芹,比现实中的岳冬至和智英祥幸运得多。他们冲破重重阻碍,最终喜结连理。赵树理把稿子念给村里的后生们听,有个愣头青听得直拍大腿:"赵同志,你这书写得解气!"

小说一出版,就像往油锅里泼了瓢冷水,炸开了锅。各村识字的人争相传阅,不识字的老乡聚在祠堂里听人说书似的听人念。可赵树理没被这阵叫好声冲昏头脑。他接着又写出《李有才板话》,把地主剥削农民的把戏揭了个底朝天;《孟祥英翻身》让受气的童养媳直起了腰杆;《李家庄的变迁》写出了新旧社会的对比。这些作品像一把把钥匙,打开了农民心头的锁。

新中国成立后,赵树理的创作热情更加高涨。1950年《婚姻法》颁布,他立即写出了评书体小说《登记》,用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形式宣传新政策。三年后,他调任中国作家协会《人民文学》编委,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放弃十级工资,完全靠稿费生活。这在当时的知识分子中实属罕见。1955年,《三里湾》问世,这是我国第一部反映农业合作化运动的长篇小说。次年,在中国作家协会大会上,他与茅盾、巴金、老舍、曹禺等文坛巨匠并称为"当代语言艺术的大师"。

可北京的暖气片再热,也暖不热赵树理的心。1951年刚开春,他就收拾行装要回山西。领导劝他留在中宣部,他搓着粗糙的大手说:"我这人就像山药蛋,离了黄土坡就不长个儿。"回到晋东南,他立马脱了干部装,换上对襟小褂,跟着老乡们一道下地。

1965年调回山西后,赵树理主动要求到晋城挂职。当地干部听说来了个"作家书记",都等着看笑话。谁知老赵头一天就跑到化肥厂调研,第二天蹲在田间看墒情,第三天把文化馆的干部叫来商量振兴泽州秧歌。他给县剧团写剧本,写好了就蹲在排练场,跟演员们一块啃凉馍。

老赵写小说从不用那些文绉绉的词儿。他笔下的人物,张嘴就是庄稼话。写张得贵巴结阎恒元,活像条摇尾巴的狗;写老秦胆小,连柿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这些比方,都是他从田间地头听来的,带着露水珠儿的鲜活。

赵树理常说,写农民就得先当农民。他在阎家山那阵子,天天跟李有才他们一道下地。锄头把上磨出的茧子,比他笔杆子磨出的还厚。所以写起庄稼活来,连先莠穗还是先长草都门儿清。那些坐在书房里编故事的作家,哪写得出"草比苗高"这样扎心的句子?

来源:细看历史三棱镜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