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数点后那半毛钱像根细针，扎得我想起上周三地铁站的风。那天他穿藏蓝衬衫，袖口扣到第二颗，见我过来就从帆布袋里摸出个丝绒小盒："路过精品店，看到这个发夹像你说的那种。"

便利店的玻璃上蒙着层白雾，关东煮的萝卜在滚水里浮浮沉沉，我咬下一口，绵软的甜味刚漫开，手机就在掌心震得发烫。

是陈默的消息："今天电影票238，火锅365，AA的话你转我301.5。"

小数点后那半毛钱像根细针，扎得我想起上周三地铁站的风。那天他穿藏蓝衬衫，袖口扣到第二颗，见我过来就从帆布袋里摸出个丝绒小盒："路过精品店，看到这个发夹像你说的那种。"

我确实提过前台姑娘的草莓发夹，粉粉的招人喜欢。打开盒子时睫毛都颤了——直到瞥见盒底，价签被抠得歪歪扭扭，29.9的数字像道没擦净的口香糖印子。

"你总说我太省。"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刻意，"这次真没看价格，就觉得配你。"

我把发夹别在马尾上，他立刻举着手机："发朋友圈吧？朋友说我恋爱了都不秀。"那天吃日料，他按住我要转钱的手："第一次约会哪能让女生花钱？"

现在才懂，他把"第一次"分得清楚。第二次是我主动约的，看他加班辛苦，买了两杯瑞幸去公司楼下。他接咖啡时低头扫了眼价签，轻声道："现在瑞幸也不便宜了。"我们在小公园坐了半小时，他接了三个工作电话，末了说："下次请你吃好的。"

第三次约会在湘菜馆。我刚夹一筷子剁椒鱼头就开始打喷嚏，鼻尖发红。他立刻喊服务员换清炒时蔬，转身前说："我去买药。"回来时举着药盒："18块，刷的医保卡。"

第四次是我生日。他捧来个系蝴蝶结的礼盒，拆出来是套骨瓷杯，杯底印着"结婚纪念"四个小字。"商场促销，买咖啡壶送的。"他敲了敲杯子，"你听，声音多脆。"那晚他说"家里做更有诚意"，端出的西红柿鸡蛋面汤里飘着半根没摘净的葱花。

"我妈说，会做饭的男人靠得住。"他夹了个鸡蛋到我碗里，"等结婚了，每天给你做早餐。"

第五次约会他说去"有意义的地方"，结果是楼盘样板间。销售跟着介绍："首付30%，月供八千，小夫妻正合适。"他凑我耳边："我攒了二十万，加上你公积金，首付够了。"

那晚我翻聊天记录，他的消息像打卡："明天方便吗？""今天挺开心"。三百多条记录里，竟找不出一句"我想你"。

第六次提分手在奶茶店。他捧着半糖去冰的珍珠奶茶，镜片蒙着雾气："为什么？我每天找你聊天，每周约会，节日都送礼物。"

"可礼物的价签没撕干净，聊天记录半是'明天有空吗'，半是'结婚清单'。"我捏着吸管戳珍珠，珠子被戳得稀烂，"你像在完成KPI，我是被考核的项目。"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凉得像冬天的不锈钢杯壁："我改！下次提前规划，礼物挑你喜欢的。"他眼睛发亮，"我真心想结婚，相亲APP都卸载了。"

第七次约会他确实用了心。提前一周问我爱吃的餐厅，订了靠窗位；礼物是《汪曾祺谈吃》，扉页写"和你吃遍人间烟火"；电影票买了焦糖爆米花，特意要了无盐版。

散场时路灯拉着影子，他突然说："我妈问啥时候见家长，准备了金镯子，三万八。"

我盯着地铁进站的光，喉咙发紧："我们才认识三个月。"

"结婚本来就现实。"他摸出小本子，"首付25万，装修15万，婚礼8万......"

第八次约会他说"商量大事"。吃完火锅他抢着结账，我正想转钱，手机弹出他的转账：301.5元。

"之前不提AA，怕你觉得计较。"他推眼镜，"结婚要算共同支出，现在磨合正好。对了，金镯子你喜欢细的还是宽的？"

便利店广播响起"夜深了，请注意保暖"，我盯着手机里的301.5，想起上周二加班到十点，大雨滂沱。我发消息"今天见不了"，他秒回："电影票退了，扣10%手续费，转我23.8。"

那天我站在公司楼下，看雨里撑伞等车的姑娘，突然懂了：我们怕的不是麻烦，是把心动当KPI，把喜欢标价签，把未来拆成Excel的人。

我点了转账，备注"两清"，然后拉黑。萝卜汤的热气模糊了屏幕，给闺蜜发消息："我们要的不是精确到分的AA，是多转五块说'不用找了'的温度；不是结婚清单，是吃到好吃的眼睛发亮说'下次带你来'的期待。"

闺蜜回："他们太怕输，每一步都算成本。"

我咬了口凉透的萝卜，突然想起大学时，初恋听我说想吃糖炒栗子，下了晚自习跑三站路。栗子皮都凉了，他搓着手笑："卖完了，求老板留了最后一点边角料，可能不甜。"

可那是我吃过最甜的栗子。

你们说，现在女生真的难约吗？还是怕遇到把心动都算成KPI的人？

来源：潮流知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