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晚陕西关中地区突降暴雨,黄豆大的雨点砸在干裂的黄土上,腾起阵阵土腥味。
今晚陕西关中地区突降暴雨,黄豆大的雨点砸在干裂的黄土上,腾起阵阵土腥味。
老张蹲在地头抽着旱烟,看着自家麦田里倒伏的枯黄麦秆,长叹一声:"这雨来得太迟了。
"
持续三个月的旱魃肆虐,让渭北旱原的冬小麦彻底错过了拔节期。
农技站的王技术员踩着泥水来查看,蹲下身捏了把麦穗,轻轻一搓就散成空壳。
"今年这季麦子算是交代了。
"他摇着头,裤腿上的泥点子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可这场及时雨却给玉米带来了生机。
邻村的老李头正在连夜抢种,播种机的轰鸣声穿透雨幕。
"墒情正好!"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黝黑的皱纹里都透着笑。
农资店里,玉米种子这两天卖得脱销,老板娘忙着拆箱补货,红底金字的"抗旱王"包装在日光灯下格外晃眼。
七旬的赵大娘拄着拐杖站在窑洞前,望着屋檐连成线的雨水出神。
"要搁四十年前,村里的丫头们早该洗碌碡了。
"她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回忆的涟漪。
那些扎着红头绳的姑娘们,用柳条筐背着井水,哼着祖辈传下来的祈雨调,把村口的石碾子擦得油光水亮。
"现在年轻人哪信这个?"村支书老马擦着眼镜上的水雾,"去年县里给咱们打了四眼深水井,最深的钻到280米。
"他指着远处塑料大棚在雨中泛着银光,"老王家的樱桃番茄用上滴灌,旱季照样能收三茬。
"
但在千亩连片的旱塬上,滴灌带像蚯蚓般蜷缩在大棚里。
农技站的张站长蹲在地头比划:"一亩滴灌设备要投八千块,普通农户哪里用得起?"他抓起把黄土,看着细沙从指缝漏下,"这场雨要是早来二十天......"
气象台的红色预警还在滚动。
这场暴雨让渭河支流重现水花,却洗不去老庄稼把式们眉间的沟壑。
种粮大户孙建国蹲在合作社门口算账:"麦子绝收,玉米补种,加上买种子化肥的贷款......"他手里的计算器按键声和雨声混成一片。
窑洞墙上,褪色的"人定胜天"标语在雨中若隐若现。
95后新农人小刘正在直播带货,手机镜头扫过滴灌大棚里的羊角蜜甜瓜。
"老铁们看这水珠,跟打点滴似的精准。
"他抹了把汗,"咱新农人靠科技不靠天!"
雨夜里,农科院的越野车碾过泥泞的乡道。
李教授带着团队采集墒情数据,仪器显示屏的蓝光映着他花白的鬓角。
"这是1961年以来最严重的春旱。
"他指着卫星云图上的降雨带,"但极端天气越来越频繁......"
凌晨两点,雨势渐歇。
村头小卖部的灯还亮着,几个老农围着火炉咂摸散酒。
"我那十亩麦子......"老张的叹息被收音机里的秦腔盖过。
天气预报说明天放晴,窗外晾着的滴灌带在夜风里轻轻摆动,像一条条等待苏醒的银蛇。
农机合作社的院子里,三台深松机正在做保养。
"得抓紧雨后抢墒播种。
"维修工老周的手电光扫过沾着草屑的齿轮,"这地渴了三个月,总算能喝个饱。
"墙角的旧碌碡上,不知谁家孩子用粉笔画了朵雨云。
天蒙蒙亮时,县农业局的皮卡车卷着泥浆进村。
扶贫办的干事抱着厚厚的《抗旱技术手册》,挨家挨户讲解补种补贴政策。
村委大喇叭里,豫剧《朝阳沟》的唱腔混着播种机的轰鸣,在晨雾中悠悠传开。
来源:洒脱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