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全身插满管子，皮肤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偶尔意识清醒时，耳边会传来监护仪尖锐的“嘀嗒”声。那些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切割着他混沌的记忆——爆炸的轰鸣、聂安苍白的脸，以及最后扑向她时，自己胸腔里近乎绝望的震颤。
番外篇·《荆棘玫瑰》
1
江辞在重症监护室躺了整整四十七天。
他全身插满管子，皮肤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偶尔意识清醒时，耳边会传来监护仪尖锐的“嘀嗒”声。那些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切割着他混沌的记忆——爆炸的轰鸣、聂安苍白的脸，以及最后扑向她时，自己胸腔里近乎绝望的震颤。
“你后悔吗？”某天深夜，一道沙哑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江辞费力睁开眼，看到床边站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女人。她穿着黑色风衣，长发垂至腰间，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你是......谁？”他喉咙干涩，声音仿佛被砂纸磨过。
女人轻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背的针管：“救你的人。”
江辞瞳孔骤缩。他记得这声音——拉斯维加斯赌场的地下室里，曾有个女人用同样的语调对债主说：“他的命，我买了。”那时他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是这女人替他清了赌债，条件是“替我办件事”。
“为什么救我？”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女人按回床上。
“因为游戏还没结束。”她掀开面具一角，露出右眼下狰狞的疤痕，“江怀津毁了我父亲的公司，害他跳楼自杀。我要他付出代价，而你——”她俯身贴近他的耳畔，“是最完美的棋子。”
2
三个月后，江氏集团年会。
聂安挽着江怀津的手臂踏入宴会厅时，敏锐地察觉到一道阴冷的视线。她转头望去，只看到角落窗帘微微晃动，仿佛有人刚刚离开。
“怎么了？”江怀津低头替她整理披肩，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她蹙眉，指尖无意识摩挲他袖口的黑曜石袖扣。这是婚后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据说能驱散厄运。
江怀津轻笑，揽住她腰肢的手微微收紧：“江辞今天保释出狱，老爷子派人盯着他。”
听到这个名字，聂安脊背一僵。那场车祸后，江辞因绑架未遂和危害公共安全罪被判五年，却在江爷爷的运作下获得保外就医。据说他在康复中心性情大变，终日沉默寡言。
“别怕。”江怀津察觉到她的紧绷，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他伤不了你。”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聂安独自去露台透气。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她脚边，她正要转身回去，忽然被一股大力拽进阴影。
“好久不见啊，嫂子。”
江辞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他穿着侍应生的制服，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露出的左眼布满血丝。
“你怎么进来的？”聂安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石柱。
“当然是为了送你一份大礼。”他笑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江怀津与一个红衣女子并肩走进酒店房间的照片。时间显示昨晚十点——江怀津告诉她“去公司加班”的时间。
“这女人叫林蔓，江怀津的初恋。”江辞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没想到吧？他和我一样，心里也藏着白月光。”
3
江怀津找到聂安时，她正蜷缩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不舒服？”他单膝跪地，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
聂安猛地抽回手，将手机甩到他面前：“解释。”
江怀津扫过照片，神色毫无波动：“昨晚我在海天酒店见的人是林董，林蔓的父亲。她只是恰好路过。”
“恰好穿着睡衣？恰好搂着你的胳膊？”聂安眼眶发红。她以为自己早已刀枪不入，可当江辞将照片递来的瞬间，心脏仍像被钝器狠狠击中。
江怀津沉默片刻，忽然解开衬衫纽扣。他左侧锁骨下方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暗红色的疤痕蜿蜒至心口。
“这道疤是二十岁那年，林蔓的父亲派人捅的。”他握住她的手按在伤疤上，“当年林家用投资要挟我联姻，我拒绝后，他们雇人制造‘意外’。现在林氏濒临破产，林董想用女儿换最后一次融资机会。”
聂安的指尖微微发抖。她突然想起江辞那句“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脑。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声音发颤。
“因为肮脏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安安，你只需要站在光里。”
4
深夜的康复中心顶楼，江辞将红酒倒入高脚杯。
戴着银色面具的女人斜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枚微型摄像头：“江怀津比想象中难对付，他居然提前在酒店装了反监听设备。”
“那就换个玩法。”江辞晃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倒映出他扭曲的笑，“听说聂安怀孕了？”
女人动作一顿：“你确定？”
“保洁员亲眼看见她扔掉的验孕棒。”他仰头饮尽红酒，喉结滚动如吞咽毒药，“你说，如果江怀津的孩子胎死腹中，他会不会发疯？”
女人眯起眼：“我要的是江氏垮台，不是人命。”
“有区别吗？”江辞猛地摔碎酒杯，玻璃碎片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江怀津最在乎的就是聂安，毁了她，比直接捅他刀子更痛！”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暗色花朵。女人凝视他许久，忽然轻笑：“你恨的根本不是江怀津，而是爱上聂安的自己。”
江辞僵在原地。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5
两周后的产检日，聂安在诊室门口遇到了林蔓。
“真巧啊江太太。”林蔓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怀孕十二周了，你说怀津会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聂安攥紧检查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知道这是陷阱，可当林蔓亮出B超照片上熟悉的医院印章时，仍感觉天旋地转——那是江氏控股的私立医院，江怀津今早刚陪她来做产检的地方。
“你以为他为什么急着要孩子？”林蔓贴近她耳畔，“我父亲答应，只要我生下继承人，江氏就能吞并林氏全部产业。至于你？不过是代孕的容器罢了。”
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林小姐需要我提醒吗？伪造医疗记录是刑事犯罪。”江怀津举着手机走近，屏幕正在播放林蔓贿赂医生的录音，“或者你想让令尊在监狱里度过晚年？”
林蔓脸色煞白，踉跄着跌坐在长椅上。
江怀津揽住浑身发抖的聂安，低头吻了吻她苍白的唇：“回家吧，我给你煮姜枣茶。”
他们相携离开时，谁都没注意到走廊转角闪过银色面具的冷光。
6
平安夜，江宅灯火通明。
聂安在厨房准备苹果派，突然接到陌生短信：【车库见，否则江怀津会死】。
她冲向车库时，看到江辞举枪对准江怀津的后心。角落里，戴面具的女人正在江怀津车上安装炸弹。
“游戏结束。”江辞扣动扳机的瞬间，聂安扑了过去。
子弹擦过她左肩，鲜血溅在江怀津雪白的衬衫上。与此同时，车库外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江怀津早就报警了。
“为什么......”江辞望着中弹的聂安，枪口剧烈颤抖。
“因为我不想看你变成怪物。”她捂着伤口艰难起身，“江辞，你曾经说过要为我变成更好的人，这话......还作数吗？”
警车将江宅包围时，女人早已消失无踪。江辞丢下枪，举起双手的瞬间，突然对江怀津说了句唇语。
【小心玫瑰。】
（尾声）
三个月后，聂安在婴儿房发现一束黑玫瑰。
花瓣间夹着带血的字条：【你以为结束了吗？】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