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k Pardon:面具是显形的幻象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16 21:44 2

摘要:走进Park Pardon的工作室,你会看见许多张涟漪般展开的脸。面孔的肌理如水波,由内而外涤荡开来:弯曲的眉毛几乎贴上了睫毛与眼皮,不留一点间隙;相比之下,褐色的眼睛、平滑的嘴角成了调解员,以一丝平淡、无辜或是天真的歉意,平衡线条、色彩流露的不寻常与距离感。

Park Pardon创造的Schijngelaten 系列已有2000多个面具

走进Park Pardon的工作室,你会看见许多张涟漪般展开的脸。面孔的肌理如水波,由内而外涤荡开来:弯曲的眉毛几乎贴上了睫毛与眼皮,不留一点间隙;相比之下,褐色的眼睛、平滑的嘴角成了调解员,以一丝平淡、无辜或是天真的歉意,平衡线条、色彩流露的不寻常与距离感。凝视这些面孔时,很难将其与面具联系起来 —— 它们既不像启发毕加索的原始主义非洲面具,也不像肃穆、神圣甚而带有一丝惊惧气息的仪式面具 —— 传统的、夸张变形的面具,往往被视作固化的神衹,是人们想象的产物,是各神的“附体”。

在西方,面具与剧场的联系更为紧密。公元前五世纪,古希腊悲喜剧在剧场上演,六、七个人物仅由三个演员扮演,于是面具被用于切换身份,同时放大人物特征。后来的意大利假面喜剧(Commedia dell’Arte)承继面具的功能性,以之代表和象征戏剧的情绪基调:喜剧人物戴喜剧面具,悲剧人物带悲剧面具,同样是老人,喜剧的面具显得富态、怪诞而嘴角夸张上扬,悲剧的面具瘦削、严肃而眼角下垂。这一场景下,面具本身即是演员,带有鲜明的符号性特征。

Park Pardon与The Poster Club合作创作的拼贴艺术系列

事实上,艺术家组合Park Pardon最初创造这些面孔时,也并未取材于面具。对两位艺术家而言,彼时更急切的事情,是找到将二维绘画与立体形态结合的载体。

Bloeme van Bon和Geran Knol都是荷兰人,在安特卫普求学时相识,因志趣一致选择以艺术家组合Park Pardon的形态共同创作。插画专业毕业的两人最初做出版,随后因对立体媒介的兴趣尝试制作三维物件和“雕塑” —— 毕业项目“深思熟虑之柜”创造性地融合绘画、纸塑雕塑,在一只手工绘制的立体“珍奇柜”中置入真人形态的偶人。这标志着他们向面具创作转变的第一步:从有着真实人类的头发、受杨·史云梅耶黑暗气质影响的“拟人态”偶人,到仅以抽象线条勾勒面部特征与神态、既传神生动又超越现实的手绘面具。

Schijngelaten 系列

面具系列最终被命名为Schijngelaten:Verschijning意为显形,schijn可译作幻象,gelaat指代面容。这一组合词暗示非真实的存在,是以面容对幻象加以显形 —— 恰是面具的完美代称。制作过程并不简单,需要使用纤维素纸浆塑造基底,等纸浆干燥到坚如岩石时,再在模具上即兴堆塑面部特征,每次批量制作10-15个。成型后,Park Pardon的两人会交替绘制,一切依循直觉,经由多层上色直至满意后,他们会再覆盖上一层清漆。

自2019年至今,Park Pardon已经创造了2000多张面孔,都由手工完成,因色彩、线条的微妙差池流露出面孔迥异的个性。这些面具被收藏者购入,悬置于墙壁,又或者作为桌面摆件,而当它们三三两两聚集,仿佛一场好戏正要开演:人即是剧场的核心。有趣的是,就在去年,Park Pardon受到安特卫普Graffix插画节邀约为舞台设计布景,Schijngelaten面具有了衣物做成的身体 —— 他们倚坐在椅子上,围绕着表演者,若有所思,沉沉低语。不过,究竟在说什么,同样也是仅存于脑海中的幻象的显形。

Park Pardon的名字由何而来?

Park Pardon这个名字是双关语,其中“park”指代一个地方,“pardon”则是对我们作品中所表现出的天真的一种歉意。

Schijngelaten系列诞生于2019年。我看过一些采访,你们提到最初制作的面具更“拟人”,因此想请你们谈谈,如今Schijngelaten系列呈现的面具风格是如何逐步形成的?比如说,经过哪些考量与取舍?为什么最后选择更为抽象的线条和色彩,而非继续拟人?

我们的艺术创作过程包含着高度的直觉成分,没有事先的规划或手稿,这也体现在我们随着时间推移所做的选择上。风格的演变,是通过不断的尝试和时间的堆叠而自然形成,这也是让创作过程保持趣味性的一种方式。

Schijngelaten 系列

你们对于面具的兴趣由何而来?是否可以举些例子说说,在做面具相关的研究时,你们曾被哪些文化中的面具吸引?

面具制作始于我们早期合作项目的延伸 —— 那时我们尝试将平面绘画转化为立体形态。最初,我们制作了真人比例的纸糊人偶,将其作为叙事载体。慢慢地,平面绘画开始无法满足我们的表达,于是我们开始面具创作,以更抽象的方式探索角色设计。这也是一种更容易接触、平易近人的媒介。

面具在文化中具有多重意涵,既是世界各地仪式的传统元素,又是艺术表达的经典语汇。我们着迷于它跨越时空的永恒特质 —— 这种普世性的叙事媒介,最终以偶然的方式化为Schijngelaten系列。面具不是我们刻意为之的创作原点,却恰如其分地将我们对角色、对人物的迷恋转化为等身人脸的艺术载体。这种形式让我们得以采用低调的手工艺手法,把每一个面具作为承载角色个性、色彩与图案变化的画布。

Park Pardon为Grafixx插画节设计的舞台布景

看到Schijngelaten时,我感到面具上的面孔十分友好,容易亲近,和其他面具很不同 —— 仪式用的面具常被视作固化的神衹,是各神的“附体”,带走一种崇高的惊惧,因此也与观众保持着距离;中国戏曲面具色彩浮艳,日本能剧面具无表情,而意大利喜剧面具对人物的描绘充满具象细节。我很好奇,你们如何找到自己在面具光谱中的位置?

在我们最新的系列中,我们尽量让表情保持中性。这种亲切的感觉让它们成为更易于悬挂的物件。我们意识到,一个“微笑”就会让凝视的目光变得截然不同。每个面具都是手工制作,所以我们无法总是控制某些特定的表情,比如每个鼻子都不一样,所以眼睛的位置也不可能完全相同。我们很喜欢制作过程中出现的这些意外差异,这赋予了它们更多的个性。

Park Pardon为Grafixx插画节设计的舞台布景

时至今日,你们创造的(面具)人物已经有多少?你们是否会想象他们的个性,甚至是背后的故事?你们有属于自己的Schijngelaten吗?

截至目前我们已创作了2,000多件作品。常有人问我们是否会对此感到厌倦,但我们视其为手工艺。我们也会通过参与其他合作的项目实现创作的变化,这种多元性也是创作过程中的乐趣所在。

我们从未私藏任何一件Schijngelaten作品,所有面具最终都会进入他人居所,这让我们倍感荣幸。虽有心仪之作,但我们更愿分享而非独占。某些面具拥有极具辨识度的表情,制作时我们会围绕它们编织故事;更有一些因为某种特殊的气质,让我们在创作时联想到熟悉的朋友!

当多个Schijngelaten面具悬挂在同一面墙壁,我时常也会有剧场的错觉 —— 人物之间似乎在窃窃私语。未来你们会有增加叙事的计划吗?

我们确实想象过在其他叙事形式中使用它们,比如在戏剧表演中,它们可以作为道具。但我们的专长只是制作它们,所以得有一个有趣的合作项目。去年我们在安特卫普的 Grafixx(一个插画节)的舞台上做了装饰设计,非常有趣!如果时间和地点合适,我们对任何事情都持开放态度。

尽管塑造面孔的色彩、线条、甚至是模版有限,Schijngelaten的每一张面孔却都有其个性。这是如何做到的?你们会有意识地去观察身边的人,或是遇见的人的面孔吗?

我们一直对人很感兴趣,包括他们的心理层面。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观察人的外表,但Schijngelaten的灵感也来自物体、图案、颜色 —— 实际上可以是围绕在身边的一切。

两人的毕业项目“深思熟虑之柜”(The Considered Cabinet of Deliberate Thoughts)

你们曾经为Grafixx插画节做舞台设计 —— 人物的姿态、衣物和布景都相当有趣。能否谈谈这次经历?为剧场做设计的有趣和挑战之处分别是什么?

当时,我们以Schijngelaten面具为面部特征创作了真人比例的大型人偶。当这些角色置身于Grafixx插画节舞台般的场景中,它们不再是装饰物,而是散发出生命力。灯光也影响了它们的呈现方式与互动关系,让场景变得更有叙事性 —— 当所有元素就位时,整个作品立刻鲜活起来。我们从未如此运用过布料,就像绘制面具,服装设计最终变成对色彩与图案的选择与组合。

在有限工作空间内制作人偶颇具挑战性,因为难以预判其在剧场中的最终效果。当所有元素置于真实场景时,最终效果令人欣喜 —— 这种整体性的完美融合正是我们期待的视觉呈现。

我也很喜欢2015年的The Considered Cabinet of Deliberate Thoughts。它们自身也如同一个剧场 —— 始终在变化,在流动。当时的这个想法是如何产生的?之后还会有做类似作品的计划吗?

“深思熟虑之柜”(The Considered Cabinet of Deliberate Thoughts)是我们在安特卫普圣卢卡斯学院的毕业设计项目。我们创作了一本书和几本独立小册子,其中的人物形象也成为了整个艺术装置的一部分。就像我们一贯的工作方式那样,所有元素都以极其直觉的方式自然融合。我们使用了从未尝试过的材料,并将自身知识的匮乏转化为优势,营造出某种独特的魅力。

对你们影响较大的艺术家和创作者都有哪些?为什么民间艺术尤其吸引你们?

我们尤其喜爱塔尔·R(Tal-R)作品中绚烂的色彩,以及约库姆·诺德斯特伦(Jockum Nordström)创作里流淌的诗意。民间艺术显现的纯粹与真挚非常打动我们,它诚实而直白的特质令人着迷。

接下来的创作计划是怎样的?是否有展览计划?

Schijngelaten目前在多家以设计为主的商店有售(注:中国国内也有两家商店),因此我们主要专注于面具创作。除此之外,我们也各自进行着个人艺术实践。虽然不常制定具体计划,但只要时机合适,我们始终愿意展开特别合作项目。近期我们与The Poster Club合作,以面具为灵感创作了拼贴艺术系列,并计划在不久的将来进行令人兴奋的新合作。

采访/撰文Takuya

编辑Leandra

来源:iWeekly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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