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打虎英雄武松竟有亲生儿子?忠良血脉,济世贤才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16 23:19 8

摘要:话说那打虎英雄武松,乃清河县人氏,排行第二,人称武二郎,生得虎背熊腰、凛凛威风。其兄武大郎,身不满五尺,形貌猥獕,却心性淳厚,每日挑着炊饼担走街串巷,虽辛苦营生,却也守着本分。怎奈命运弄人,其妻潘金莲生得娇容媚态,偏生水性杨花,竟与阳谷县财主西门庆暗中勾搭,更

话说那打虎英雄武松,乃清河县人氏,排行第二,人称武二郎,生得虎背熊腰、凛凛威风。其兄武大郎,身不满五尺,形貌猥獕,却心性淳厚,每日挑着炊饼担走街串巷,虽辛苦营生,却也守着本分。怎奈命运弄人,其妻潘金莲生得娇容媚态,偏生水性杨花,竟与阳谷县财主西门庆暗中勾搭,更狠下毒手,以砒霜毒杀害了亲夫武大。

武松时任阳谷县都头,一身公服在身,却因手足情深,哪管得王法森严?提刀直入狮子楼,手起刀落处,西门庆头颅已滚落在地;又私设公堂,将潘金莲揪至武大郎灵前,割首祭兄。这一番血溅当场,虽称快人意,却终究触犯刑律,被东平府判了脊杖五十,刺配孟州牢城。那脊杖之下,武松血肉横飞,却咬碎钢牙不吭一声,只叫得两旁百姓暗暗叹息。

一路风餐露宿,披星戴月,武松押解至孟州地界,行到那大树十字坡时,但见林木阴森,鸦雀啼寒。正行间,忽见松林深处挑出一面酒旗,上书“十字坡” 三字,旗下一座酒店,檐角挂着几串人皮灯笼,端的是阴气森森。

武松踏入店中,见那妇人浓妆艳抹,眉横杀气,眼露凶光,正是江湖上闻名的母夜叉孙二娘。她见武松生得雄壮,暗忖是块好料,便堆起笑脸,端上酒菜。武松早闻这十字坡黑店之名,哪敢大意?假意饮酒,却趁势将酒泼在桌下,只作醉态歪倒。孙二娘果然动手,刚要抬他入后厨,忽听得背后有人喝止:“且慢!” 却是丈夫菜园子张青归来。

张青久闻武松大名,忙喝退妻子,纳头便拜。三人一番言谈,竟成莫逆之交。张青摆下宴席,与武松抵足而谈,尽诉江湖恩怨。武松感其义气,便将胸中块垒一吐为快。次日,张青夫妇整治行装,赠以盘缠,又再三叮嘱孟州牢城关节,方才洒泪而别。

武松背负枷锁,辞别十字坡,迤逦往孟州牢城而去。但见古道西风,荒烟蔓草,心中不禁感慨:想我武松顶天立地,却落得如此境地。

孟州牢城之中,小管营施恩人称“金眼彪”,生得目若朗星,遍体绣着金钱豹纹身,素日里最喜结交好汉。这日听得牢卒来报,道新解来个配军,生得虎背熊腰、猿臂蜂腰,端的是凛凛一躯。施恩心下好奇,便踅至牢营前,隔着栅栏觑那犯人时,但见他鬓角沾着草屑,却掩不住双目如电,眉峰似剑,虽身披枷锁,却自有一股龙虎之气扑面而来。

当晚便着人取来那人卷宗,挑灯细观,只见上面朱笔批着“阳谷县都头武松,因斗杀西门庆、潘金莲,刺配孟州” 等语。施恩越看越惊,手抚卷宗喃喃道:“莫不是景阳冈赤手空拳毙猛虎的那位壮士?又闻狮子楼一战,西门庆那厮仗着一身花拳绣腿横行乡里,竟被此人一刀结果了性命……” 想到此处,不由得击节赞叹,眼中泛起精光,须知那西门庆在阳谷县素以 “枪棒无双” 自诩,寻常三五个大汉近不得身,却被这武松如屠狗般诛杀,足见此人手段了得。

施恩将卷宗往桌上一掷,在室内来回踱步,忽的停住脚步,眼中闪过算计:“此等猛士屈身牢中,若能为我所用……” 当下打定主意,次日一早便着人备下酒肉,亲自往牢营探访武松,只待相见时,便要看看这打虎英雄,究竟是块怎样的硬铁。

原来施恩之父施天全,当年曾任孟州牢城老管营,在任时便广布人脉,暗蓄势力。施恩自幼随父混迹官场,又学得一身好武艺,尤其一双铁拳能开碑裂石,江湖人送外号“金眼彪”。自接了父亲衣钵做了小管营后,更是将牢城上下打点得水泄不通,明里掌着刑狱权柄,暗里却网罗一班泼皮破落户、亡命江湖客,在孟州城跺一跺脚,满城都要晃三晃。

那孟州城里的餐饮业、勾栏瓦舍,尽在施恩势力笼罩之下。最有名的便是东门外的“快活林大酒店”,楼高三层,飞檐斗拱,内设雅间十余处,既有南北大菜,又有歌舞管弦,实则是施恩聚敛钱财、结交权贵的巢穴。

寻常百姓若想在孟州城做个小买卖,少不得要向施恩纳“平安钱”;便是过往商客,若不递上拜帖,也休想在城里顺遂经营。端的是白道里有官身护持,黑道中靠武力压服,妥妥的孟州一霸。

然天有不测风云,孟州城忽来一狠角色,姓蒋名忠,人皆唤作蒋门神。此人生得九尺身躯,膀阔腰圆,面如镔铁,乃齐鲁蛟龙任百川首徒,习得一身横练功夫,拳脚之下竟能开石裂碑。更兼背后有团练使张都监撑腰,这张都监手握孟州兵柄,与蒋门神狼狈为奸,明火执仗行那黑吃黑的勾当。

一日,蒋门神带数十个泼皮无赖,直入快活林大酒店,踢翻酒坛,摔碎杯盘,指着施恩鼻子骂道:“你这腌臢泼才,也配在孟州城称雄?爷爷今日便教你知道,甚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 施恩怒从心起,挥拳便要厮打,却被蒋门神一肘击中胸口,直挺挺栽倒在地。众无赖趁机将施恩拖出店外,拳打脚踢,直打得他口鼻流血,方才扬长而去。

自此,快活林大酒店便落入蒋门神手中,更名“蒋记酒楼”,每日笙歌宴饮,好不威风。施恩卧病在床三月有余,心中恨得牙痒,却知那蒋门神有张都监撑腰,若明刀明枪争斗,自己纵有千般武艺,也敌不过官府势大。只得暗中遣人四下寻访武林高手,许下重金厚礼,只盼能寻得一位狠角色,替他夺回产业,出这口恶气。

施恩见武松入狱,恰似饿虎见了羔羊,心中暗喜不迭,这打虎英雄的威名,早如雷贯耳,若能收为己用,何愁报不得蒋门神之仇?当下便施展出笼络手段,凭借小管营的职权,将武松从普通牢房提至单人静室,每日着人送来烧鹅熟羊、美酒佳肴,又取来崭新的青布直裰、撒鞋净袜,连枷上的铁锈都着人细细磨去。

更不必说那白花花的银子,三五两日便悄悄塞进武松枕头底下,直教牢中囚徒看得目瞪口呆,私下里纷纷议论:“这配军莫不是施管营的亲爹?怎的比县太爷还体面?”

施恩为固其心,竟使了一招“美人计”。他差人在孟州城北寻得一农家女,姓文名荷儿,年方十八,生得柳眉杏眼,虽是荆钗布裙,却难掩楚楚风韵。这文荷儿家贫如洗,父亲文良才身患痨病,每日里汤药不离口,为凑药钱,只得卖身为婢。施恩便以十两纹银将她买下,着意调教了些时日,才送进武松房中,名义上是 “服侍起居”,实则暗埋伏笔。

那文荷儿战战兢兢进得门来,见武松双目如电,腮边胡茬如钢针般戗立,先自怯了三分。却不想武松虽性如烈火,却素知怜香惜玉,见她低眉顺眼、手足无措的模样,竟温言问道:“小娘子可是被逼至此?” 一句话说得文荷儿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却因施恩事先威胁,只得住了口,每日里小心服侍,不敢有半分差池。

施恩在窗外窥见二人相处和睦,心中大喜,暗道:“待这英雄气短,还怕他不为我所用?”

光阴似箭,转瞬两月有余。那日文荷儿晨起梳妆,忽觉一阵眩晕,胃脘翻涌不止,竟连粥饭也难以下咽。施恩闻得此事,忙差人请来城中郎中。那郎中搭脉片刻,捋须笑道:“恭喜管营,这位小娘子有了身孕。” 言者无心,听者却如遭雷击 ,施恩脸色骤变,盯着文荷儿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阴鸷之色。

文荷儿更是惊慌失措,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如雨下:“管营救命!此事若传扬出去,奴家一家老小……” 话未说完,已被施恩抬手打断。

施恩在房中来回踱步,忽然停住,从袖中摸出一锭十两白银,重重拍在桌上:“明日便送你回乡,这钱拿去堕胎。若敢走漏半个字 ...” 话音未落,窗外寒风骤起,吹得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他面上杀机毕露。

次日寅时,天尚未破晓,文荷儿便被塞进一辆青布马车。施恩亲自驾车,行至城外偏僻处,将一包褐色药粉塞给她:“三日后服下,胎象自消。若敢留着这孽种 ...” 他忽然捏住文荷儿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我便剜了那武松的眼睛,再把你父女俩丢进十字坡的枯井里!” 说罢甩袖而去,马蹄声碾碎晨雾,只留文荷儿抱着银锭蜷缩在枯草中,泪湿衣襟。

武松在牢中忽觉身边少了个端茶递水的人影,一连五日未见文荷儿前来服侍,心下疑惑。这日施恩又来送酒,武松便搁下酒碗,挑眉问道:“文家小娘子怎的不见了?莫不是病了?”

施恩早有准备,忙堆起笑脸,作出惋惜之态:“兄长有所不知,那丫头前几日忽然染了时疫,咳嗽得血丝糊满帕子,我怕过了病气给兄长,连夜雇了马车送她回乡下养病去了。” 说着又往武松碗里斟酒,“兄长但放宽心,待她病愈,自当送回伺候。”

武松目光灼灼盯着施恩,直把他看得后颈发毛,才忽然仰头饮尽杯中酒,朗笑一声:“既是养病,便让她安心歇着。我武松顶天立地,岂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言罢又夹起一块酱牛肉大嚼,只是那握着酒碗的指节,却因用力过猛泛出青白之色。他虽粗豪,却非愚人,这文荷儿来得突兀,去得蹊跷,施恩眼中那抹躲闪,又如何逃得过他的眼?只是眼下寄人篱下,且看这金眼彪究竟要唱哪出戏罢!

施恩连日来的殷勤,武松如何不知其意?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每日里好酒好肉相待,纵是铁石心肠也难免软上三分。这日傍晚,施恩又携来一坛陈年杜康,二人对坐饮至半酣,武松忽将酒碗重重一磕,虎目圆睁道:“小管营待我武松如亲兄弟,某虽落难,却非草木!若有差遣,但说不妨!”

施恩等的便是这一句,当即双目泛红,“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抱拳道:“兄长救我!” 言罢便以袖掩面,竟抽抽搭搭哭将起来,“那蒋门神自恃武艺高强,又有张都监撑腰,竟带一伙泼皮砸了小弟的快活林酒店,将我打得半死不活…… 如今每日里看着贼厮在我地盘上作威作福,小弟真是肝肠寸断哪!” 他越说越激动,竟扯开发髻露出额角疤痕,“这道伤便是那厮用酒坛砸的,至今阴雨时节仍隐隐作痛……”

武松听得怒发冲冠,酒劲上涌,伸手将施恩扯起,只听“咔嚓” 一声,竟将石桌一角捏得粉碎:“岂有此理!你且说那厮巢穴何处,某明日便去会会他!若不将他打得满地找牙,誓不姓武!” 施恩偷眼觑见武松怒意冲天,心中暗喜,面上却仍作惶恐状:“兄长且慢!那蒋门神身高九尺,有千斤之力,恐伤了兄长贵体……” 武松拍案而起,震得酒坛乱晃:“量他一个泼皮,能比景阳冈的吊睛白额大虫还厉害?某若怕了他,便不是打虎武松!”

次日辰时三刻,武松用过早饭,将酒葫芦往腰间一挂,冲施恩抱拳道:“且看某家今日如何教那厮知道厉害!” 说罢大踏步出门,直奔快活林而去。此时正值晌午,日头高悬,照得那 “蒋记酒楼” 的鎏金匾额晃人眼目。武松晃着膀子进店,斜倚在柜台边,冲那卖酒的小厮勾勾手指:“打两角酒来,要冰镇的!”

话音未落,里间转出个妇人,搽着厚粉的脸如白面团一般,正是蒋门神之妻。她上下打量武松,见他身着囚徒直裰,却生得威风凛凛,不由皱眉道:“哪来的叫花子,也敢在老娘店里撒野?” 武松闻言仰天大笑,突然探手抓住妇人手腕,轻轻一拧便将她按在柜台上,酒坛碗盏稀里哗啦摔了一地:“小娘子生得这般标致,却跟着那腌臢泼才,不如跟了洒家,每日里好酒好肉伺候如何?”

妇人杀猪般尖叫起来,早有人飞报蒋门神。那厮正在后堂吃酒,听得老婆喊打,怒喝一声踢翻酒桌,形如铁塔般冲将出来。但见他赤着上身,浑身腱子肉如铁疙瘩般坟起,太阳穴高高鼓起,果然是练家子模样。蒋门神一见武松抓着自己老婆,眼中喷火,挥拳便砸:“贼配军!找死!”

武松不慌不忙松开妇人,侧身闪过这雷霆一拳,顺势用肩膀撞在蒋门神肋下。这一招看似随意,却暗含巧劲,直撞得蒋门神踉跄两步。武松趁机踏上半步,酒葫芦在手中转得滴溜溜响:“你便是蒋门神?某家还道是三头六臂的金刚,却原来只是个会吃醋的腌臢货!”

蒋门神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怒吼一声,双拳如擂鼓般打来,直取武松面门。武松醉眼微眯,脚步虚浮却暗含章法,左躲右闪间竟似风摆荷叶一般。待那厮拳势稍缓,武松突然大喝一声:“着!” 左脚虚晃诱敌,右足却如闪电般踢出,正是周侗所授的 “玉环步鸳鸯腿”!这一腿正中蒋门神小腹,直将他踢得倒飞出去,撞翻三张桌子,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店内众人吓得纷纷躲到桌下,只听武松踩住蒋门神胸口,把酒葫芦往他嘴里一塞:“今日便教你知道,景阳冈打虎的好汉不是好欺负的!若再敢占着快活林,某家便拧下你的狗头当夜壶!” 蒋门神满脸血污,哪敢还手?只得连连告饶:“好汉饶命!快活林还给施恩便是!”

却说那文荷儿被施恩遣返乡间,怀揣那包堕胎药,每日里如揣着块火炭般坐立难安。她本是念佛吃斋的善女子,常于夜深人静时对着窗外明月合十祷告,只道腹中血肉虽是孽缘所结,却也是条鲜活性命。

那日途经村口土地庙,文荷儿见香案上供奉的泥胎慈眉善目,竟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土地公公在上,奴家纵被千夫所指,也不忍伤这无辜胎儿……” 言罢取出药包,悄悄埋在庙后蒲公英丛中。

此后她强撑病体,每日里拖着日益沉重的身子操持家务。村人见她小腹渐隆,闲言碎语如刀刃般割人:“瞧那小蹄子,莫不是在城里勾搭上野汉子?”“听说还是个配军,真是家门不幸!” 文良才本就病弱,闻得这些腌臢话,急火攻心,竟一病不起。文荷儿跪在父亲床前,握着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咬碎银牙发下重誓:“爹,待孩儿生下这孩子,便是沿街乞讨,也必不让他断了香火……”

她哪里晓得,施恩早差人暗中监视?只是那监视的泼皮贪酒好赌,每日里窝在村头酒肆混酒喝,竟教文荷儿瞒天过海,将那堕胎药神不知鬼不觉地丢了。施恩只道此事办妥,一心等着武松替他夺回快活林。

文荷儿为父守孝满百日,忍无可忍村邻的指指点点,便携了简单行囊,于残月西沉时悄然离庄。她拖着身孕之身,跋山涉水,一日行至荒山野岭,见松林深处隐着一座破庙,庙门匾额半坠,隐约可见“山神庙” 三字。但见殿内蛛网密布,神案倒塌,唯有一尊断腿的山神泥塑,仍睁着双目俯瞰众生。

腹中剧痛忽如浪潮般袭来,她扶着墙根缓缓滑坐,冷汗浸透衣襟。荒野夜风呼啸,卷着枯叶扑打庙门,恍若万千冤魂呜咽。文荷儿咬碎唇舌,双手抠进泥土,在这荒无人烟之处,拼尽性命产下一名男婴。血污浸透身下衰草,婴儿的啼哭却如晨钟暮鼓,惊飞檐下宿鸟。

她颤抖着将孩子抱在怀中,见那小脸皱巴巴的,却生得一双浓眉,恰似武松发怒时倒竖的剑眉。想起武松虽为囚徒,却从未对她疾言厉色,临终之际父亲那句“莫要伤了孩子” 的叮嘱又在耳畔响起。泪落如雨,她对着山神泥塑轻声道:“既姓武,便望你顶天立地,如中天之日……” 遂为孩子取名 “武中天”,小名 “天儿”。

庙外忽有狼嚎传来,她抱紧孩子躲到神案之下,摸出怀中仅剩的半块硬饼。月光从破瓦漏下,映着婴儿粉嫩的小脸,她忽然想起武松在牢中教她识字时,曾指着“忠” 字说:“为人在世,须对得起天地良心。” 此刻怀中婴儿的啼哭声,竟似天地间最清亮的良心,教她虽处绝境,却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毅。

文荷儿怀抱襁褓中的武中天,一路乞讨漂泊,风餐露宿何止万里?草鞋磨穿了三双,讨来的残羹冷炙填不饱母子二人肚皮,眼见得小儿日渐消瘦,腮帮凹得能盛住清水,她心如刀割,却只能将泪水咽进肚里。这日行至相州地界,朔风如刀,刮得人面生疼,母子二人衣裳单薄,蜷缩在一处断墙下躲避风雪,文荷儿只觉喉间腥甜,眼前阵阵发黑。

怀中婴儿饿得啼哭渐弱,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撕下衣襟布条想给孩子裹紧些,却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结冰的田埂上。武中天惊得大哭,小手抓着母亲散乱的头发,却怎么也唤不醒她。正是隆冬时节,荒野里衰草瑟瑟,远处传来饿狼的低嚎,眼看这对孤儿寡母就要命丧黄泉。

恰在此时,一阵“咯吱咯吱” 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却是个砍柴归来的农夫,姓颜名春来,担着柴担路过此处。但见他年约三旬,面容敦厚,裤脚沾着泥雪,腰间别着柄磨得发亮的柴刀。

颜春来忽见路边躺着个妇人,怀中还搂着个啼哭的婴儿,忙扔下柴担奔过去,伸手一探鼻息,尚有微弱气息。他二话不说,解下身上粗布棉袄裹住母子二人,又将婴儿塞进自己怀里暖着,三步并作两步往家中赶。

家中简陋,却有土炕温暖。颜春来烧旺炉火,煮了碗热粥,用汤匙一点点喂进文荷儿口中。直到后半夜,文荷儿才缓缓睁眼,见土墙上挂着蓑衣斗笠,桌上摆着粗瓷碗,方知是被好心人救了。她挣扎着要起身道谢,却被颜春来按住:“快躺着歇着,你身子虚得很。” 说着又端来热水,“我去镇上请郎中,你安心养着,孩子我已喂了米汤。”

烛光摇曳中,文荷儿望着这个陌生男子忙前忙后的身影,泪水悄然滑落,自父亲亡故后,这竟是头一回有人对她这般掏心掏肺地好。墙根处,武中天裹着颜春来的旧棉袄,已沉沉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荒野之外,风雪依旧呼啸,而这破旧的茅草屋内,却燃起了一星半点的暖意。

这颜春来年方三十有二,生得膀阔腰圆,面如重枣,虽未娶妻,却把三间草房拾掇得清爽利落。他日间耕地种菜,夜来劈柴编筐,虽无万贯家财,却也仓有陈粟、圈有肥鸡,在这乡间算得个殷实人家。

自救下文荷儿母子,颜春来便将二人视作至亲,请来镇上最有名的王郎中诊治,那郎中开的贵价药材,他眼也不眨便抓了;每日里天不亮便起来熬粥,怕文荷儿吃不得粗粝,竟将小米细细研磨成粉;见婴儿没有襁褓,便拆了自己新做的棉被,一针一线缝成小袄。

文荷儿病中迷糊,常觉有双粗糙的手为她更换冷敷的毛巾,有碗热汤凑到唇边。待她能起身时,见颜春来的棉袄已穿得补丁摞补丁,自己身上却裹着半新的夹袄,方知这些日子,他竟将最好的都给了自己母子。

一日深夜,她听见柴房传来响动,悄悄起身查看,却见颜春来就着月光编竹筐,身旁堆着晒干的草药,原来为了凑药钱,他竟夜夜编筐到子时,第二日再担去镇上卖。

“颜大哥何苦如此……” 文荷儿眼眶发酸,喉头哽咽。颜春来却憨憨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啥何苦的,你娘俩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说罢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他脸庞通红,“快回去躺着,明早给你炖了老母鸡,补补身子。” 这一番话,说得文荷儿心中暖意翻涌。她原以为这世道唯有寒风暴雪,却不想竟在这僻壤乡间,遇见这般赤诚热肠的好人。

光阴荏苒,春去秋来,文荷儿在颜家草房里养了半载,竟比从前丰润了几分。颜春来每日里早出晚归,却总要绕路采些野花野草,插在粗瓷瓶里博她一笑;见她不惯乡间劳作,便将家务尽数包揽,连针线活也偷空学了几手。一日暴雨突至,颜春来冒雨抢收晒谷,淋病在床上,文荷儿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三日,煎药时不慎烫了手,他竟心疼得红了眼眶:“傻妮子,你身子还弱,这些粗活该我来。”

便是这一句话,让文荷儿心底的坚冰轰然碎裂。某个月夜,她抱着熟睡的中天坐在门槛上,看颜春来劈柴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忽然轻声道:“颜大哥,若不嫌弃我带个拖油瓶,奴家愿…… 愿与你搭伙过日子。” 话音未落,斧头 “当啷” 落地,颜春来转身时,耳尖红得比灶膛里的火炭还艳:“我…… 我早想说了!你肯点头,是老天爷可怜我颜春来!”

三日后,草房里贴了红喜字,文荷儿穿着颜春来扯的蓝布新衣,在土地公牌位前拜了天地。礼成时,颜春来忽然想起什么,从箱底掏出个布包,里面竟是半块玉佩:“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聘礼,虽不值钱,却……” 文荷儿伸手按住他的手,将中天抱到跟前:“从今日起,这孩子姓颜,单名一个‘中’字,愿他日后如你一般,做个顶天立地的好人。”

此后数年,文荷儿又生下一子一女,大的唤作颜星,小的唤作颜月。颜春来耕地时,中天便牵着弟弟妹妹在田埂上追蝴蝶;文荷儿织布时,三个孩子便围着纺车唱童谣。每到傍晚,草房上空飘起炊烟,颜春来扛着锄头归来,总能看见妻子倚在门边微笑,身后三个孩子欢呼着扑过来,纵是粗茶淡饭,也胜却人间无数繁华。

文荷儿每日坐在堂前纺车旁,纤纤素手翻动间,棉线如流云般缠绕在纺锤上。织机声“唧唧复唧唧” 里,她时而抬头望向院内,长子中天正领着弟妹捉蟋蟀,幼子星儿追着蝴蝶跑过晒谷场,小女儿颜娘蹲在墙根给小鸡喂食,银铃般的笑声惊起檐下麻雀。

颜春来天不亮便荷锄下地,午后挑着柴担归来时,草鞋上总沾着新泥,肩头还蹲着只偷啄干粮的山雀。他将卖柴钱小心收进瓦罐,便去牛棚添草,顺便给孩子们摘回野桑葚,紫汪汪的果子盛在粗陶碗里,甜得孩子们眯起眼睛。

夫妻二人早出晚归,虽无大富大贵,却将日子经营得有滋有味。文荷儿把织好的布匹卖给镇上布庄,换得银钱便称些猪肉;颜春来农闲时去山上挖药,换的钱都悄悄攒着。

待中天满七岁那年,夫妻二人捧着攒了三年的碎银,送他去十里外的清泉学堂念书。先生见中天聪慧,摸着胡子赞道:“此子目有精光,日后必成大器。” 文荷儿听了,悄悄抹了把眼泪,她曾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泥沼里打滚,却不想儿子竟能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 “人之初,性本善”。

此后每到逢集,颜春来便绕路去学堂,给中天送些米糕腊肉;文荷儿则夜夜在油灯下缝补书包,听中天背诵《论语》。星儿和颜娘见哥哥读书这般风光,也吵着要识字,文荷儿便用树枝在地上教他们写“日”“月”“山”“水”。草房的土墙渐渐被孩子们的涂鸦填满,而那盏跳动的油灯,竟照出了这乡间最温暖的光景。

光阴流转,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颜中天已至弱冠之年。这少年生得丰神俊朗,目若朗星,胸藏万卷诗书,笔底自有风云。孝宗乾道年间,他负笈赴京应试,三场考毕,竟高中一甲第二名,御笔钦点榜眼及第。金銮殿上,孝宗皇帝见他应对如流、器宇不凡,当庭赞道:“真乃社稷之器也!”

初入仕途,颜中天便展现出治世之才。他历任州县,每至一处,必轻徭薄赋、兴修水利。在扬州任上,恰逢淮河泛滥,他亲率民夫筑堤堵漏,日夜巡防四十余日,终使洪水退去,百姓感其恩德,自发立碑刻字以记。后调至京畿,任监察御史,弹劾贪官污吏数十人,一时朝野震肃,皆称“颜御史铁面无私”。

孝宗皇帝深为倚重,数度提拔,官至户部侍郎。他虽居高位,却始终清廉自守,府中陈设不过桌椅数件、古籍满架。每逢巡视地方,必着粗布青衫,与民同食同住,细查民间疾苦。曾有地方官以黄金千两相赠,他拍案而起:“吾父耕田凿井,吾母纺线织布,皆以清白传家,岂容尔等玷污!”

至淳熙末年,颜中天年愈七旬,两鬓染霜,遂上疏恳请致仕。孝宗惜其去,却念及他劳苦功高,特赐黄金百镒、良田千亩,准其荣归故里。还乡之日,百姓夹道相送,车马所过之处,尽是“青天大人” 的呼声。

归乡后,颜中天于祖宅旁建学堂,开馆授课,广收寒门子弟。他膝下五子,皆承其教:长子颜焕文,官至礼部郎中;次子颜焕武,累迁镇北将军;三子颜焕德,为江南道廉访使;四子颜焕才,任太学博士;五子颜焕烈,虽未入仕,却以医术济世,活人无数。一时之间,颜氏一门簪缨鼎盛,成为相州望族,时人皆叹:“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此之谓也!”

世人皆知打虎英雄武松纵横江湖,却不知其血脉竟隐于乡野之间。那颜中天虽姓颜,骨子里流的却是武家血,他乃武松与文荷儿所出,实乃英雄骨血所传。只叹武松一生漂泊,纵横刀光剑影,却从未知晓自己在这世间,竟留得如此根苗。

想那武松,景阳冈赤手搏虎,狮子楼血溅仇人,虽义薄云天,却难逃命运颠沛,终究是孤影江湖,孑然一身。上天垂怜,不忍英雄绝后,故以文荷儿腹中一脉,续此忠良香火。虽历经堕胎之劫、乡邻之辱、漂泊之苦,却终得善缘所救,在颜家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巨树。

颜中天虽不知生父是谁,却承袭了武松的英武之气,他胸藏文墨如虎啸,心存正义似松直,居庙堂则忧其民,处江湖则忧其君,竟与那未曾谋面的生父一般,担得起“英雄” 二字。此等机缘,非人力所能为,实乃天地造化,冥冥中自有安排。

武松当年醉打蒋门神,不过是江湖恩怨一瞥;而这隐于岁月深处的血脉传承,才是上天赠予这位铁血英雄最温柔的慰藉。纵算他终身不知有子,但若泉下有知,见这一脉香火在人间开枝散叶,造福百姓,想必也会抚掌大笑,道一声:“好!”

来源:狗血奇葩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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