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傅良5首巅峰诗作:独此得春无尽藏,每於愁外见精神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5-17 04:01 3

摘要:陈傅良(1137—1203),字君举,号止斋,谥号“文节”,南宋温州瑞安(今属浙江)人。乾道八年(1172年)进士及第,历任秘阁修撰、中书舍人、宝谟阁待制等职,以廉政著称。他师承永嘉学派郑伯熊、薛季宣,与张栻、吕祖谦等理学大家交游,主张“事功之学”,强调经世致

陈傅良(1137—1203),字君举,号止斋,谥号“文节”,南宋温州瑞安(今属浙江)人。乾道八年(1172年)进士及第,历任秘阁修撰、中书舍人、宝谟阁待制等职,以廉政著称。他师承永嘉学派郑伯熊、薛季宣,与张栻、吕祖谦等理学大家交游,主张“事功之学”,强调经世致用,成为永嘉学派承前启后的核心人物。

本文陈傅良的五首诗作:《移花》中“欲栽花木千余本,但候春风还未还”饱含对春的盛大期盼与耐心等待。《宜雨亭》里“每於愁外见精神”于愁思中发现坚韧的生命力,意境深远。《觅花》的“中间容我诵庄骚”点出了文人于山水花木间最惬意的精神归宿。《和张倅唐英咏梅十四首其一》以“妙亦不在香”道出梅花超越感官的内在神韵,引人深思。《再寄用前韵》中“幸无骨相可封侯”的释然与“群书可读自随喜”的恬淡自足,描绘了理想的归隐之乐。

樱柳初无素与蛮,可将何物伴身閒。

欲栽花木千余本,但候春风还未还。

这首《移花》小诗,题目就告诉我们,诗人是想移植些花木。它写的不是花开的绚烂,也不是赏花的喜悦,而是移植花木前的一些思虑和等待,别有一番滋味。

开头一句“樱柳初无素与蛮”,这里的“樱柳”指的是樱桃树和柳树这类准备要移植的树木。“素”指的是素布,就是那种粗麻布;“蛮”指的是蛮毡,是南方常用的一种毛毡。古人移栽树木,常常用这些东西包裹树根,保护根系,提高成活率。诗人说“初无”,就是眼下还没有准备好这些包裹根系的材料。这句诗很实在,一下子就把我们带入到诗人准备移栽花木的具体情境中。他可能已经看好了一些樱树柳树,或者心里盘算着要弄一些来,但移植前的准备工作还没完全到位。这不是单纯写景,而是写实,写的是移花这件事的开端。

接着诗人问自己:“可将何物伴身閒。”这个“身閒”,不是说诗人完全赋闲在家,无所事事。陈傅良在南宋时期也做过官,比如中书舍人,公务是有的。这里的“身閒”,更像是士大夫在公务之余,难得的一些闲暇时光。这样的闲暇,用什么来陪伴才好呢?诗人自问自答,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接下来要说的栽花种树。这句问,也点出了他想通过营造一个美好的园林环境,来充实自己的精神生活,安顿这份闲暇。

于是,诗人道出了心中的计划:“欲栽花木千余本。”他想栽种的花木,数量可不少,足足有上千株。在宋代,士大夫营造私家园林是很常见的事情,像“十亩之宅,五亩之园”的说法,以及杨万里写他家的“万花川谷”,陆游也写过家有“千株梅”,可见栽种上百乃至上千株花木,对于有一定条件的士人来说,是一个可以实现的愿望,也是他们构建自己精神家园的一种方式。这“千余本”,展现了诗人对自己园林的规划和期盼,希望打造一个生机勃勃、花木繁盛的小天地。

然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后一句“但候春风还未还”,点明了诗人此刻的状态——等待。“但候”就是只等着,等着什么呢?等着春风吹来。“还未还”,把那种期盼的心情又加重了一层。为什么等春风?因为移植花木需要适宜的气候。从诗意和南宋温州地区的气候来看,诗人写这首诗的时候,很可能是在冬末初春之际。天气尚有些寒冷,春风未至,还不适合大规模地移栽花木。所以,尽管心中有千百本花木的蓝图,也只能暂时按捺住,耐心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整首诗,语言非常朴素,就像是诗人在自言自语,把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从移植花木的准备工作(“素与蛮”的缺失)入手,到思考如何度过闲暇时光,再到规划一个“千余本”花木的园林,最后落脚于对适宜栽种时节(春风)的期盼。这不仅仅是对“移花”这件事的简单记录,更展现了宋代士大夫在仕宦生涯中,通过营造园林来寄托情怀、安顿身心的一种生活方式和文化趣味。

看花只为雨愁人,一片才飞减却春。

独此得春无尽藏,每於愁外见精神。

这首《和沈仲一北湖十咏·宜雨亭》,写的是在宜雨亭观赏春景的独特感受。亭名“宜雨”,本身就暗含了这里特别适合观赏雨景,也为诗中雨中观景的独特体验埋下了伏笔。诗不长,却充满了生活的智慧和哲理。

开头两句“看花只为雨愁人,一片才飞减却春”,道出了人们赏花时常有的烦恼。春天看花,就怕下雨。雨一来,花瓣被打落,心里也添愁,所以说“雨愁人”。这种化用杜甫《曲江》“一片花飞减却春”的说法,虽然看似夸张,却真切写出了惜春心境。哪怕只是一片花瓣飘落,都好像春天因此减少了几分。这里的“却”字用得好,作动词,是消减、减少的意思,生动表现了春色被减损的动态过程。这两句先说出一般情况下雨中看花的愁绪,为下文的转折做了铺垫。

然而,诗的后两句笔锋一转:“独此得春无尽藏”。这个“独此”,强调了宜雨亭的与众不同。只有在这里,才能领略到春天无穷无尽的宝藏。“无尽藏”这个词用得非常好,它源自佛教经典《大乘起信论》,本指佛法奥妙无穷,这里用来形容春光的无限丰富。意思是说,虽然雨水会打落花瓣,但春天的本质、春天的神韵并不会因此而消失。在宜雨亭这个特殊的地方,诗人反而能感受到更深厚、更内在的春天。

最后一句“每於愁外见精神”,更是点睛之笔。正因有了雨,有了那些看似让人发愁的落花,反而更能显露出春天的内在精神和蓬勃的生命力。这个“愁”,可以是因雨打花落而生的愁,也可以合理引申为人生际遇的种种困顿。而“精神”,则是指不屈的生命力,是那种在困境中依然能展现出来的生机与活力。诗人告诉我们,不要只看表面愁苦,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首诗妙就妙在它能从寻常的赏花经验中翻出新意。一般的惜花诗,多是感叹花落春归,带着伤感。但这首诗却另辟蹊径,认为雨中观花,尤其是在宜雨亭这样的地方,更能体会到春天的真谛。它不仅仅是对景物的描绘,更是一种深刻的哲思,俨然是宋代理学“格物致知”思维的诗意呈现。

陈傅良是永嘉学派的学者,这种从具体事物中探求普遍真理的思路,正与他的学术背景相契合。他让我们明白,真正的美,不仅仅在于表面的繁盛,更在于内在的生命力和那种历经风雨依然不减的风骨。这种“于逆境见真谛”的观物方式,从忧愁和困顿中发现生机与精神,与陆游“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展现了在困境中发现希望和力量的智慧。

背山面水竹周遭,虽乏楼台气已豪。

更得好花千百本,中间容我诵庄骚。

陈傅良的《觅花》这首诗,描绘了他理想中的一个读书治学的地方。诗里充满了文人的雅趣,也透露出他对精神生活的追求。诗歌语言平实,意境却很开阔,读来让人向往。

开头一句“背山面水竹周遭”,点明了这处居所的环境。这是古人眼中理想的居住地。“背山”,有依靠,显得安稳;“面水”,视野开阔,水也带来灵气;而“竹周遭”,更是文人的心头好。竹子经冬不凋,中空有节,象征着高洁的品格和虚心的胸怀。这样的环境,清幽脱俗,适合修身养性。

接着说“虽乏楼台气已豪”。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华丽的亭台楼阁,那些象征富贵的建筑,但它的格局气象已经很不凡了。“乏楼台”是说物质条件简单,而“气已豪”则是指居所格局本身具有的开阔气势与文人胸襟的契合。这种“豪”,不是奢华,而是内在的气韵和格调,不因外物简陋而减损。这体现了诗人重精神、轻物质的观念。

那么,在这样已经很不错的环境基础上,诗人还想追求什么呢?“更得好花千百本”。“更得”二字,说明是在现有基础上的进一步提升。诗人希望能在这里栽种上千上百本美好的花木。这个愿望和陈傅良在其他诗作中,比如他写移栽花木时提到的“欲栽花木千余本”,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都表现了像他这样的永嘉学派学者,通过观察、亲近自然万物来进行修养,即所谓“格物致知”的一种方式。可以想象,山水竹林之间,再点缀上千百本盛开的鲜花,那是何等赏心悦目的景象。

最后一句“中间容我诵庄骚”,是这首诗的灵魂,也是诗人营造理想环境的最终目的。有了山水竹花,诗人希望在这美好的自然怀抱中,有一个可以安放自己心灵、潜心治学的空间,自由自在地吟诵《庄子》和《离骚》。“庄骚”并诵,其实也是南宋学者“以文证道”的一种学术实践。他们通过研读这些经典,既能涵养屈原那种忧国忧民的情怀,又能参悟《庄子》(《南华经》)中齐同万物、顺应自然的道理。诗人希望在这经世致用的自然环境中,践行“居敬穷理”的治学之道。

整首诗,从描绘理想的自然环境,到表达对朴素中见大气的欣赏,再到对繁花点缀的期望,最终落脚于在这样的环境中潜心研读经典,实现精神的滋养和学问的精进。这不仅仅是在“觅花”,更是在寻找一个能让身心都得到安顿和提升的所在。诗歌展现了南宋中兴时期,像陈傅良这样的理学士人特有的“居学理念”:将读书治学与自然环境、个人修养紧密结合起来。

若以色见我,色衰令人忘。

香为众妙宗,妙亦不在香。

乡来芸芸者,自意傲雪霜。

当斯玉立时,曾莫一在旁。

陈傅良的这首咏梅诗,是唱和张倅的作品,也是组诗中的第一首。它没有过多着墨于梅花的外形如何娇艳,枝干如何虬劲,而是独辟蹊径,从更深的层次探讨梅花的品格和人们对美的认知,充满了哲思意味。

诗的开头两句“若以色见我,色衰令人忘”,借用了佛家《金刚经》中“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的句意。诗人以梅花的口吻说道:如果仅仅因为我的颜色来认识我、欣赏我,那么当我的颜色衰退、不再鲜艳的时候,人们也就会把我遗忘了。这既是在说梅花,也是在说世间万物,乃至人自身。外在的容色是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的,如果只注重表面的美丽,那这种认知和喜爱必然是肤浅和短暂的。梅花或许有其颜色之美,但诗人认为这并非其根本。

接下来两句“香为众妙宗,妙亦不在香”,进一步深化了主题。梅花的香气清幽远播,被誉为“众妙之宗”,意思是说梅香是各种美好香气中最根本、最受推崇的一种。然而,诗人紧接着说,梅花真正的“妙”,它那种神韵和品格,其实也不仅仅在于它的香气。“妙亦不在香”,这话说得非常精妙。香气虽然比颜色更持久、更内在一些,但依然是可感可知的外在特征。梅花真正的精神内核,是比香气更为深邃、更难以言传的东西。这引发人们思考,梅花最值得称道的究竟是什么?

然后诗人将笔锋转向了世人或者说其他凡俗的花木。“乡来芸芸者,自意傲雪霜。”这里的“乡来”,其实就是“向来”的意思,指历来、一向。“芸芸者”指那些众多的、平常的事物,也可能指那些自以为不凡的人或花。它们自以为也能不畏严寒,也能在风雪中挺立,显得有几分骄傲。这里的“自意”用得很有意思,是它们自己这么认为,但未必真的如此,或者说它们的“傲雪霜”和梅花的境界是不一样的。这为下文衬托梅花的独特品格做了铺垫。

最后两句“当斯玉立时,曾莫一在旁”,揭示了梅花孤高绝俗的特质。当梅花在严寒中像美玉一般亭亭玉立、洁白无瑕、展现其真正风骨的时候,“曾莫一在旁”,那些“芸芸者”没有一个能在它身边共立,也没有一个能真正理解和欣赏它的这种境界。这里的“玉立”不仅写出了梅花在风雪中挺拔的姿态,更象征了它纯洁高尚、坚贞不屈的品格。“莫一在旁”则凸显了梅花的孤独和卓尔不群,它不需要陪伴,也不屑于与凡俗为伍。这种孤独不是凄凉,而是一种不被世俗理解的清高和自信。

整首诗,层层递进,从否定外在的色与香,到批判凡俗的浅薄认知,最终彰显出梅花那种超凡脱俗、玉洁冰清的内在精神。诗人所赞美的,是梅花超越感官的美,是一种人格化了的、值得敬仰的品格。这首诗不仅仅是在咏梅,更是在借梅花来表达一种对内在美、对高尚情操的推崇,以及对世俗浅见的警醒。它让我们明白,真正的价值,往往蕴藏在不轻易示人的深处。

幸无骨相可封侯,归理先人旧钓游。

山下剩栽诸本竹,水边须着数间楼。

群书可读自随喜,一客不来谁与愁。

时把钓丝销永日,鱼儿亦得两三头。

陈傅良的这首《再寄用前韵》,是一首充满生活气息和闲适情调的诗。从诗题看,是再次用前面诗作的韵脚写成的,内容上则描绘了一种理想的归隐生活,字里行间流露出诗人对平淡、自由、自足生活的向往和满足。

开头一句“幸无骨相可封侯”,就奠定了全诗的基调。诗人说,庆幸自己没有那种能被封侯拜相的“骨相”。古人相信面相、骨相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里诗人用“幸无”二字,表达的不是遗憾,而是一种庆幸和解脱。他似乎看透了官场的浮沉和束缚,反而为自己没有深陷其中而感到高兴。这是一种主动选择的淡泊。

既然无意于功名利禄,那么诗人选择的生活是什么呢?“归理先人旧钓游”。他回到故乡,打理先辈们曾经垂钓和游玩过的地方。这既有对先人的追忆和传承,也点明了他所向往的生活方式——像古人那样,寄情山水,享受垂钓的乐趣,过一种与自然亲近的悠闲生活。“旧钓游”三字,带有一种古朴而温馨的意味。

接下来,诗人具体描绘了他理想中的居所和生活内容。“山下剩栽诸本竹,水边须着数间楼。”在山脚下,要多种上一些竹子。竹子在传统文化中是君子的象征,代表着高洁、有节、虚心。诗人选择栽竹,无疑也是在表明自己的志趣和品格。在水边呢,则需要建几间简朴的屋舍。“数间楼”不多不少,刚刚好满足居住的需求,不求奢华,但求舒适自在。山、水、竹、楼,构成了一幅清雅宜人的画面。

有了安身之所,精神生活又如何呢?“群书可读自随喜”。家里有很多书可以阅读,从中自然能获得无穷的乐趣。“随喜”二字用得极好,这里指读书带来的愉悦是自然生发的由衷欢喜,不刻意追求,自然而然。这体现了诗人作为文人的精神追求。

在人际交往上,诗人也表现出一种超然的态度。“一客不来谁与愁”。即使没有一个客人来访,也不会因此感到忧愁。这并不是说诗人孤僻,不喜交友,而是表明他内心充实,能够享受独处的宁静,不依赖外界的热闹来排遣寂寞。这种境界,是内心真正达到平和与自足才能有的。

最后两句“时把钓丝销永日,鱼儿亦得两三头”,描绘了他日常的消遣。有时候,他会拿起钓竿,在水边消磨漫长的时光。钓鱼的结果呢?也只是钓到两三条小鱼而已。“亦得”二字,带着一种满足感,说明他钓鱼并非为了渔获的多少,而在于享受那份悠闲自得的过程,在于“销永日”的那份心境。

整首诗,语言朴实无华,娓娓道来,如同一幅恬淡的田园生活画卷。诗人通过对自己理想生活的具体描绘,表达了对功名利禄的淡泊和对宁静、充实、自由生活的珍视。这种生活有自然的陪伴(山、水、竹),有精神的滋养(群书),有简单的劳作和乐趣(钓鱼),还有内心的平和与喜悦。这正是许多古代文人所向往的“穷则独善其身”的理想境界。

来源:鲸鱼网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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