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黄牛到我家后,得到了家人的精心喂养和照顾。 久而久之全家人对它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成为家中最壮的劳动力。 老黄牛很有灵性,对我家非常的忠诚,干起农活来不急不躁,很有耐心。 不论是严寒酷暑,任劳任怨,发挥着无可比拟的重要作用。
放牛
作者 | 赵祥贵
我家有头老黄牛,体大健壮。 牛的前额上长有一撮白毛,牛角不大,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精神。 牛的性格特别温顺,这是我童年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了。
从前,听父亲讲由于:家境条件有限,为了改善一下全家的生活,低价从牛市上买来了这头已快迈入老年的黄牛。
黄牛到我家后,得到了家人的精心喂养和照顾。 久而久之全家人对它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成为家中最壮的劳动力。 老黄牛很有灵性,对我家非常的忠诚,干起农活来不急不躁,很有耐心。 不论是严寒酷暑,任劳任怨,发挥着无可比拟的重要作用。
在上世纪那个年代,是集体挣工分制。 干什么活,做什么事,用什么工具都记分。
用牛耕地,就按牛的强壮划分,我家的老黄牛干一天记五分。
土地虽然是集体所有。 但农民每户还可分得一块自留地。 到年底,按每家的工分,分得粮草。(当时在最困难时期,养牛也是为了集存些肥料,用这种方式多一点家庭的收入。 )
我家大人在生产队里挣工分养家糊口,放牛就是我的事,我也会自觉地担起这份力所能及的责任。
在老家放牛,与畜牧草场的放牧是不同的。 我是在田边地头有限的空间。
如果时间短,常去的地方是, 北河崖、 围子沟、 东井湾、 南暮天。
那时,我年令小,贪玩是孩子的天性。 让我承担起这样的劳动,实属无奈,但又深知长辈的不易。
每当我拉着拴牛鼻子的绳子,老牛发出“踢踏踢踏”沉重作响的脚步声,闻到它身上散发着蝇蚊叮咬的牛骚味,就感到有些恶心。 特别是它用嘴啃吃食物,贪婪的样子,和它那一对牛角,伴着摇来摆去打蚊虫的耳朵,还有时不时摇晃着的尾巴,一不留神,脏东西就会甩到我的身上。 这时,种种委屈就会油然而生。 好像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体罚”。
尽管心里有些不乐意,还是心不情愿的照常去放牛。 因为心里明白,这是我在农村必须干的活。 各尽所能是小孩子做出的一点微薄之力。
老牛识途,很会选择。 在徒坡,坑洼地,每到一处,都能准确的踩到适合的方位,稳步前行。
每到遇到几条纵横交错的叉路时,它都能选择一条最近通往目的地的路。
每到星期天,我就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到离家六里之外的道洼放牛。 相比而言,那里的水草更茂盛,我与伙伴们玩耍的地方也更开扩。 每到这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清晨,早早的小伙伴们就集合好了,不巧,那天我正在吃饭,小伙伴们等不及了。 一个劲地喊我,老牛在栏圈里也哞哞的叫个不停,催促着我赶紧出发。
那天,晴空万里,天上飘着朵朵白云,我们几个骑着牛,漫步在田埂的小路上……。
那时,去放牛都是光着脚,身穿破旧的衣服,头带苇篱,手里拿着一根小棍。 我们顺着熟悉的方向,很快沿着北河南崖弯曲的小路,中间到了西窑湾,分岔向西,过了一条干河,很快就来到了这片草色鲜美,茂密嫩绿的目的地。
牛儿迫不及待的奔向水草鲜嫩的地方。 争先恐后的咀嚼起来。 不知为何,我家的老黄牛一反常态,牛脾气一下上来了,平时的温顺全无,我使足了劲,拉都拉不住,一个劲的往河里跑。 我楞了一下,缓过神来,原来这里的水草更嫩,在它的牵引下,“人放牛”变成了“牛放人”,我让它拖拽着,一不小心,滑进了河里。 可大黄牛毫不在意,悠闲的大口大口的吃起水草来……。
可苦了我,浑身上下如同落汤鸡,都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头上的苇篱已顺着河道漂走了好远。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光着身子,全然不顾狼狈的样子。 拧干衣服后铺在了草地上,八、九岁的小孩,浑身滑溜溜的,必竟有害羞之意,连忙顺手採了一堆野生箐叶(箐是用来扒皮做麻绳用的)。 笨手笨脚的串连起来,围在腰间,独自欣赏了一下,噗哧一下笑了。 回过头来,牛儿还在吃草,就让它享用吧,正好留给我和小伙伴玩的机会……。
这时,伙伴们一个劲的喊我,我紧跟两步一个猛子跳进了清凉的河水中。 一会儿仰泳,一会儿扒水打澎澎,在阳光下,自由的舒展着身体……。
不一会儿,我们会合了,一起来到了我们玩耍的地方。 这个草场,实际是一片洼地。 小河中,沟沟坎坎,星罗棋布,综横交错。 这其中,还有许多凸出大小不等的地方。 有的种着玉米,有的种着高粮。 这一大片河道中,还有许多小鱼、小虾、水蛇、蝴蝶、蚂蚱……。
大伙儿一齐开心地在河塘里游玩,相互打闹、嬉水、用黑泥巴摸到对方的臉上,对比一下,谁的最搞笑。 玩得好开心,把回家的时间都忘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晚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远处田野里,炊烟袅袅。 依稀传来大人的呼喊声。 我们赶忙收起打捞的鱼虾,用毛毛草串起来,急促向家的方向奔去。
回到家把捕来的“战利品” 放到锅底烧柴灰中烤,亨受美味。
有一天早上,我刚要去放牛。 父亲连忙叫住了我。 让我一起去播种小麦。
叫我牵墒,(牵墒是用较大牲畜在耕种时,人在前面引导前行,转弯和调头) 当时我楞了一下,说:“我耕地牵过墒,但播种没有牵过”。 我知道播种比耕地牵墒的难度大。 因扶耧的人与牵墒的人,必须步调一致,否则影响到牛行走的速度和摇动播种的频率。 播下的种子密度不均匀,麦苗会分佈的不合理,直截影响产量和收成。
父亲见我犹豫不决,就严肃的告诉我“无论做什么事,熟能生巧,多学一份技能,长大了有饭吃”。 在父亲耐心地指导下,经过反复操练,我俩顺利地完成了这次播种。
回头望去,父亲已累得滿头大汗,由于我年龄小,难免牵墒会出现失误,父亲及时的在后面用力调整角度,这样,他格外费力……。
播完种,老牛在湾边吃草,我俩就地一坐,父亲从地头挑了两节玉米秸甜干,一口咬下去,汁水甜甜的,喉咙一下凉爽了许多。 我俩边吃边聊。 父亲风趣地说:“咱爷俩歇歇,猜谜语吧”(老家人叫猜墨)。 他接着说:“树上有个碗,下雨下不满”。 我还没等他说完,就说这太简单了,是喜鹊窝。 接着他干咳了一下,说:“东塔塔,西塔塔,天黑了就爬下”。 我拍着手说:“难不倒我,这是鞋”。
父亲笑眯眯地说:“下一个你听好了,一对前脚往前闯,铁蛋打的两边响,一根小草堵不住,哗啦哗啦往下淌”。
这个可难住我了,我想了半天也没猜到。 父亲接着说:“就是眼前播种的耧啊”。 我这才明白。 父亲告诉我,在播种的时候,怕耧箱的种子结块,装有一个铁蛋,连接一根铁丝,铁丝再穿过漏口。 扶耧人及时摇动耧体,铁蛋不住的摆动,打到漏口两侧的木板上,铁丝不住地搅动,种粒慢慢往下淌。 这就是劳动人民几千年的智慧积累。
如今,随着科枝的飞速发展,机械化种田高效率,早已取代了农民一身泥水在田间做着繁重的体力劳动。 耕牛也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那段在牛背上的童年往事,给我留下了许多有趣的回忆……。
2024年春
赵祥贵,七十六岁,祖籍潍坊市寒亭区北赵家官庄村,一九七零年毕业于山东省建校(现山东建筑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曾在昌潍建筑公司从事机械设计与施工工作,高级工程师。一九八一年曾荣获 《砼自动搅拌机工艺》山东省科技成果三等奖,一九八三年荣获《干湿结合养护》工艺项目潍坊地区行政公署科研二等奖,一九八三年以专家组成员委派非洲三个国家进行援建项目,一九八六年回国调入原潍坊市建委,二零零九年于潍坊市建设局退休。退休后为进一步了解人为世界、各国的风土人情、民族文化,用十年时间游览了世界二十六个国家,记录了许多丰富多彩的这些国家的灿烂文化。
来源:玩转临朐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