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两点零三分,手机屏幕的蓝光在窗帘缝隙间明明灭灭。回忆起那年夏夜,我摸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温水滑过喉咙时,听到大学室友苏晴在电话那头的哽咽:“他把画室钥匙留在门卫室了,连那盆向日葵都没拿!”
凌晨两点零三分,手机屏幕的蓝光在窗帘缝隙间明明灭灭。回忆起那年夏夜,我摸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温水滑过喉咙时,听到大学室友苏晴在电话那头的哽咽:“他把画室钥匙留在门卫室了,连那盆向日葵都没拿!”
我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光斑,想起去年秋天去她画室蹭饭的光景。段潇总系着条彩虹围裙,在沾满油彩的电磁炉上煮陈皮红豆沙。苏晴画架旁的矮几永远摆着玻璃罐,里头泡着金丝皇菊,说是段潇老家后山采的。
“他说广州美院催得急……”苏晴的叹息混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我突然记起她获奖那晚,段潇把证书别在向日葵花墙上,指甲缝里还沾着丙烯颜料。那些金灿灿的花盘是他跑遍花卉市场挑的,说苏晴的画里总缺一抹亮色。
二十八层楼的风在玻璃上写诗,我对着起雾的窗画笑脸:“还记得大四你帮小紫给建筑系学长送图册吗?暴雨把剖面图晕成莫奈的睡莲。”她噗嗤笑出声,这让我想起美术馆那幅《裂隙里的光》——裂痕里萌出的新绿,比完整时更鲜活。
那天夜里,通话第131分钟,东方泛起蟹壳青。我捻着被角小声说:“周末去云栖竹海吧,民宿老板说可以看到晨雾化成凤凰的形状。”电话那头传来遮光帘滑轨的轻响,鸟鸣乘着晨曦漫进听筒。
山里的雾气果然没骗人。当金红的光刺破云层时,苏晴突然指着悬崖边的野杜鹃:“我想把新系列命名为《破土》。”她速写本上的铅灰线条正在抽芽,腕间的银链子晃着碎光——段潇用首笔奖金打的并蒂莲,此刻成了量取春色的标尺。
返程高铁穿过隧道的瞬间,我在她画箱底发现张便签。遒劲字迹卧在干枯的向日葵旁:“你该是长出羽翼的画布,原谅我只能做递颜料的人。”光影在纸上游走,像那年秋雨里渐渐凉掉的红豆沙。
五月初美术馆开幕式,苏晴的珍珠项链在《重生》系列前闪着柔光。记者追问创作灵感时,她仰头望着玻璃穹顶:“有些腾空的手,是为了接住更饱满的春光。”
散场时撞见段潇在买画册,无名指上的婚戒与购物篮里的精装本轻轻相撞。玻璃门外,晚樱正把攒了整个寒冬的绯色,泼辣辣地砸向人间。
地铁穿过隧道时,苏晴靠着我的肩膀打盹。手机弹出暴雨预警,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明天记得收衣服。”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放在窗台的花瓶里被风雨打散的向日葵,妈妈总把残瓣收进陶罐做花肥。就像有些人注定要成为滋养生命的泥土,而捧着种子的我们,终会在某个湿润的清晨读懂——最动人的圆满,从来不是永远盛放,而是懂得在裂缝里种花的人。
本文来自【贵州广播电视台-动静新闻】,仅代表作者观点。全国党媒信息公共平台提供信息发布传播服务。
ID:jrtt
来源:全国党媒信息公共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