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亮光的正中,镜头正对的一张脏污床垫上,粗糙的绳子捆着一个满脸泪痕的纤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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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一个恶毒女配。
故事的结局,她被凌辱被拐卖。
我试图挡住作者执笔之手。
惩罚恶女的只该是法律。
不该是另一群罪恶满身的男人。
1
我穿书了,穿成了书里的强奸犯。
准确的说,是准轮奸犯之一。
且穿越地点正是那场轮奸案的现场。
——一间架设着数台摄影灯和摄像机的废弃厂房。
在亮光的正中,镜头正对的一张脏污床垫上,粗糙的绳子捆着一个满脸泪痕的纤细女子。
她被胶带封着嘴,只嗓子里传出沉闷的吚吚呜呜。
不知是灯光太刺眼,还是不敢面对阴影中静伏的噩梦,女人一直紧闭着眼,但我不难想象她眸中会有怎样的绝望。
我又环顾四周,毫不意外地在灯光后的阴影中看到了除我之外的其余十二个男人。
他们高矮不一年龄各异,但此刻都在一脸兴奋地摩拳擦掌,虽然全戴着口罩和帽子,却遮挡不住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淫邪之气。
代入一下原身,我能理解这种兴奋。
因为对这群人来说,这是一场可以尽情释放兽欲的盛宴。
他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肆意狂欢,甚至“盛宴”结束,还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无他,只因这场轮奸案的策划者,是本书中世界首屈一指的超级霸总。
而受害者,是因坏事做尽而被全世界弃如敝屣的貌美假千金。
这是一本真假千金文。
自幼受尽苦楚的真千金好不容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却被假千金各种造谣中伤霸凌陷害。
故事的结尾,是假千金的虚伪假面被揭开,世人全都看清了她那渗着毒液的恶臭灵魂。
霸总男主买通了十三个有前科的刑满人员,任他们轮奸了假千金之后,又授意他们转手将她卖进了一处偏远山村。
我看完全文时浑身不适,没忍住在评论区留言质问作者:
【不管是强奸还是拐卖女性,都是十恶不赦的犯罪。
但在你的书中,它们被当作惩治恶毒女配的手段,从而变身成为了一种正义。
作者你到底是在惩治恶女,还是在奖励恶男鼓励犯罪?
如果你的男主只能用这种手段去彰显自己对女主的爱与维护,那你的男主也会显得很low,你懂吗?】
我惹恼了作者。
她将我的评论置了顶,楼中楼迅速堆高,有反对也有赞成。
作者在硝烟正盛时回复了我:希望圣母如你遇到恶人时,也能这么大度。
原本我是有一堆话想怼回去的。
我想说:
【这与圣母与否并不相关,社会的稳定需要规则。
如果人人都像你的男主一样,不顾公序良俗地滥用有悖法律的私刑,你觉得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我还想说:
【你的书中世界如果已经狭隘到只以主角为中心,那主角就更应该坚守法治与规则,才更能保证属于其他人的公平与正义。】
我更想说:
【恶女该被收监被判刑被劳教被改造,但她不该成为另一帮恶人泄欲的工具。
你给她这样的结局,不过是受害者有罪论的极端具象化。
这个逻辑继续发展下去,结局会变成‘只要给女性安上恶毒的名声,她就活该被强奸被拐卖’了,你懂吗?”】
但我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回复就穿书了。
2
我搞不懂穿书神,您让我穿成强奸现场的准强奸犯,是要我干什么呐?
既然没有明确的指示,那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神神您看行吗?
时间不等人,搞清楚状况之后我没有犹豫,又悄咪咪四顾一圈,开始缩起脖子往后退。
起初没人注意到我,但后退途中我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腮帮子。
剧痛和血腥味同时袭来,我闷哼一声,冷不丁吓得身边全神贯注盯着假千金的胖子打了个激灵。
他朝我看来,帽子下的眯眯眼跟我对视,眼中尚未褪去的色欲一览无余。
我一时忘了自己这会儿是个男人,愣是给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双肩也越发瑟缩。
但这种真情实感的躲闪激发出的效果很不错,胖子立刻就认定我意图不轨。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厉声问:“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这一声将其他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我一边挣扎,一边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扰了大哥们的兴致,那啥,老弟我去上个厕所,大哥们先请。”
我的嗓音沙哑含混。
沙哑是原身的音色使然,而含混则是因为有血液混着涎水从我的口中汩汩流出,并顺着下巴一路向下。
我一边在口罩的遮挡下疯狂吐露更多口涎,一边抓着袖子胡乱擦下巴。
眼神躲躲闪闪间,已经有不少血水淅淅沥沥滴到了地面,甚至有好几滴砸到了胖子的鞋上。
不远处一个高个子男人忽然出声:“靠!那是血?!你TM……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胖子看一眼我已然洇出红色的口罩,又看一眼他沾了血迹的鞋子,“啊”了一声,猛地推开我,拼命跺起脚来。
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一边揪着胸口猛烈咳嗽,一边有更多的血水往外滴答。
原身本就是个干瘦身材,我这样一揪领口,身体的轮廓一显,再加上胖子的对比,就更显得病态。
其余的十二个男人纷纷捂紧口罩,并脚步不停地往后退,瞬间我的四周就仿佛真空。
我慌乱地擦下巴,含混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我就是……不小心咬到脸腮肉了,对,就是这样!我没骗你们!真的!要不我摘下口罩张嘴给你们看看?”
我一边伸手去勾口罩的松紧带,一边捂着嘴“嘶嘶”吸气。
我是真的疼,刚才就想这么干了,忍到现在可不容易。
只是我虽诚实,但显然没人相信我。
“不准摘口罩!”平地一声怒吼,制止了我将要摘口罩的手。
我一个哆嗦,急切解释:“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就算是谁真有传染病,那个人也肯定不是我,我可以发誓!”
人群安静两秒,又听有人咬牙切齿问道:“你这话又TM是什么意思?”
我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开口:“原来大哥们都……都不知道吗?”
“大哥”们的眼神越发危险:“知道什么?你快点说!”
我举手作投降状:“哥几个别介意,我先问一句啊,你们应该跟我一样,都是有前科的吧?”
我等待着否定的回答,但全场静默。
我冷眼望着他们。
有人轻笑,有人挑眉,有人四顾。
但无一人的眉眼间有躲闪之意。
果然垃圾在垃圾堆里挺自在。
我继续问:“找咱们来的人背后其实是靳氏总裁,哥们也都知道的吧?”
仍然无人应答,但我懂,这也是默认。
男主当然不会亲自出面干这种事。
他富可敌国,自有无数可用人手。
但有些事其实不用说得太透。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场的这十三人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3
我接着往下说。
“靳总要咱们睡这小妞,还要录高清视频,是为了惩罚她。
“他要求咱十三个人一个也不能少,就是因为这丫头做过十三件错事,其中就包括原来害他老婆生过病。
“他当然也要让这丫头染病,就找了几个得了这病那病的,但具体是谁,今天有没有来,我还没打听清楚。”
男主要求必须十三人是真事,书中交代过。
且为了确保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恶毒女配,他还特意挑的刑满强奸犯,因为这种人管不住裤裆。
女配也确实害女主生过病,她给女主下过药,女主洗胃又外加住院一周才慢慢康复。
至于这群垃圾里有人得病这事纯属我胡诌,但放到这些人乱七八糟的生活环境里,可信度却很高。
“你的意思是咱们之中可能有人有病?还不止一个?”
“是什么病你打听清楚了吗?”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嗐,通过睡觉传染的能是啥讲究病?就艾滋病,菜花病之类的吧。”
本就远离我的十二个人面面相觑之后,就跟军训方阵一样,步调一致地也远离了彼此。
幸好这厂房够大,不然还得挤出去几个。
当然也有人质疑我:“你骗鬼呢!知道有人得病你还来?”
我嘿嘿笑。
“来之前我可专门去我家附近那诊所找医生问过了,现在这医学啥都能治,就算艾滋病都不可怕的,72小时内吃阻断药就行了,花点钱的事!
“干完这一票,咱可不少拿钱不是,有钱还怕啥?再说了,我和老哥你们可不一样!”
我一抬手指向床垫上的恶毒女配,嗓音转为凶狠:“老子跟这娘儿们有仇!老子今天这名额可是专门买来的,就是为了报仇!”
“你跟她认识?”
“那是当然,我还见过靳总真人呢!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众人对望一眼,语气和善了一些:“那你们……有什么仇?”
“老子原来是她们家别墅区的园丁,有一回不小心拿树苗碰了下这丫头的裙子,她就叫物业开除了老子!
“她还骂老子眼光色眯眯的,总有一天要挖老子的眼!
“妈的臭娘儿们,天天穿得跟骚狐狸似的,还怪老子看她!我呸!
“兄弟们也知道,咱这种人找活计本来就不容易,她害老子失业,吃了不少苦,老子早就想整她了!
“可巧让老子盼到个狱友说起这事,我帮他打听过后,他怕得病,自己不敢来,就把名额转让给我了!
“老子只要能报仇,啥都不怕!哼,这下落老子手里了,我看她还拿什么横!”
得亏男主找人时一定要挑有前科人士,外加或许也有防止这十三人抱团阴他的意思,因此在场的人互相并不熟识。
这给了我自由发挥的巨大空间。
不过对面十二个人显然有点无语,大概原本还期待我是什么大人物,结果没想到只是个业主随手就能打发的园丁。
我就着这效果乘胜追击。
“那啥……其实我也不是一点不怕,我……我有点怕靳总反悔。
“老哥们你们说咱这头给他办了事,回头他赖账不认,再给咱送进去咋办?
“毕竟这事儿说穿了还是犯法,累犯可就重判了,到时候万一被闹到警察局,咱这身份说的话他们不信咋办?
“我原来在这小妞家附近见过靳总,是个人都对他点头哈腰的,他说话的分量肯定比咱加起来都重。
“所以我就想着办正事前找机会问问老哥几个,要不咱们联手?
“到时候要是靳总反咬咱,咱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不是?”
这次空气中的沉默持续了更久。
我也有点紧张了,想了想又赶紧补充。
“这回我买名额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我可不能让这钱打了水漂,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
“要我说,咱拍了视频先别给靳总怎么样?先敲他一笔回本,谅他也不敢报警,咱们人多,也不怕他黑吃黑……”
不等我说完,有个人骂出了一句“TMD神经病”,嫌弃地瞪我一眼之后,转身开门走出了厂房。
有一就有二,眨眼间就见七八个人出走。
我回头望望余下几个还在犹豫的,转身快步朝门口追去,一边追一边喊。
“哥几个先别走,我猜到是谁得病了!咱把他们排除就可以尽情爽了,这么走不划算呐!”
身后四人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行至门口的几人回身望了望他们,随即走得更快,那四人才面面相觑地醒了神。
他们大步朝门口行来,严格来说,是气势汹汹往我跟前跑。
口罩挡住了他们的脸,但没挡住他们口中狂飙而出的脏话与咒骂,我不傻,听得出他们是要来揍我。
我可不想挨揍,索性站定摘了口罩,垂着头干呕起来,呕着呕着又朝地上吐了几口血沫。
等我吐完站起身时,那十二个人已经走得一个不剩,四周一片寂静。
4
我迅速关上厂房大门。
这会儿已是凌晨,此处是郊区,比市里要黑上几分,只有远处路灯昏黄的光影影绰绰,透着一种诡谲的气氛。
但我却打心底放松了许多,至少第一关是安稳度过了。
关完厂房门回身时,我看到原本被绑着蜷缩成一团侧躺的假千金已经坐起了身,正在扭着身子想解开腿上的绳结。
看来此前我和那一伙人周旋时,她一直在试图自救。
这会儿与我对视一眼,她一哆嗦,险些歪倒下去,眼里瞬间蓄满了泪花。
在摄影灯的照耀下,我这次真切看清了她眼中的恐惧。
但下一秒我就移开了目光,并没有走过去,只靠着门坐下,掏出手机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是报警。嗯,更严谨地说是自首。
第二个打给了当地一家媒体。
将今晚的这场轮奸案当作新闻素材投了稿,并嘱咐对方现在过来必能拿到一手消息。
这家媒体背靠国企,在纸媒、电媒和网媒方面都发展得很好,甚至本市的交通媒体也属于它家。
面对霸总男主,这样的背景会好过根基浅的小媒体。
但我也并没有报太大期待,这个电话权当顺手为之。
放松下来之后,我又给原身手机里与他对接的男主下属打了电话,这次开了录音。
我骂骂咧咧。
“TMD!那些混蛋发现这小妞是富家千金了,都说怕被报复,不敢玩她,一个个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
“你问问靳总,没有十三个人,我一个人强她十三次算不算?如果算的话,另外十二个人的钱可都得给我!”
对面大概也在等着今晚的消息,一时紧张过头,竟然脱口而出问道:“你糊弄谁呢?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她是假千金?”
说完这两句他大概脑子也转过了弯,赶忙补充:“你说的靳总是谁?我不认识!”
我大笑:“你不认识靳总,他们不认识假千金,哈哈哈,你们一半一半!”
我这一笑,他彻底意识到不对劲,做起了不合时宜的补救:“你找错人了,我先挂了……”
“等下!”
我赶忙叫住他,加大音量。
“那我也走了哦!就留这假千金一个人被绑在这荒郊野外了哦!
“后面要是出了什么事,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靳总……不……你……不,谁都不能怪我哦!”
对方安静几秒才说出一句:“关我什么事!”
旋即挂断了电话。
我没再回拨过去,而是赶紧将市面上能找到的云盘文件都下载下来。
又注册了好几个新邮箱,将这段录音一口气存了十几份。
夜间交通顺畅,警车来得很快。
听到警笛声响的时候,我才遥遥向恶毒女配丢过去一句话:“如果你够聪明,就该把惩罚你的权力交给法律,而不是那个姓靳的。”
嗯,突然想不起来男主叫什么了。
警察敲门的时候,我特地问了一下警号,看对方三秒答出,我才给开了门。
当假千金被揭开胶带的下一刻,立马就跟警察哭诉。
“警察叔叔,我要自首,我做过很多错事,我愿意坐牢弥补我的过错……”
而当警察拷上我的双手推着我上警车时,我眼尖地看到了警戒线外的采访车,立马大喊:
“警察叔叔,你们可不能只抓我,还有那十二个男人也别放过了!
“虽然他们都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你们肯定能根据监控找到的吧?
“我是自首,他们是逃逸,可更不能放过他们呀!”
警察让我闭嘴,按着我的脖子,将我塞进了警车。
5
到了警局的审讯室,我对警官们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能卖的全卖了。
为表诚意,甚至连赌咒发誓都用上了,配合度百分之千。
警察问我为什么忽然在犯罪现场要改变想法帮助假千金,我告诉他们,我一开始就是为了扭转乾坤而去。
“警官你们看,这结局不是还挺好么?
“恶女自首,受到了正义的制裁。
“而不够正义的恶行被揭穿,后面主使者再想故技重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为我的高配合度,对面的警察态度还挺和善:“可是你赌上了自己。”
我无奈叹气:“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没得选呐。”
这全是实话,我确实没得选。
如果我能穿成其他人,我一定第一时间找警察帮忙,还免了咬伤自己之痛。
不过非常庆幸的是,穿书神没让我穿成当是时的假千金。
在被捆住手脚粘住嘴的境况下,我还真想不到可行的办法帮那瘦丫头力挽狂澜。
因为我的配合,后面我在司法系统监管下的生活还算安逸。
只是耳目变得闭塞了起来,除了特定的新闻节目,我失去了其他消息渠道。
而在那些新闻节目中,并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关“厂房轮奸未遂案”的字样,我对此倒并不意外。
以男主的能量,如果这么轻易就被我这个炮灰算计到,男主就不会是男主了。
拘留期间,我偶尔会被叫去指认其余的涉案人。
其实我隐约觉得这种指认也只是走个流程,警方一定通过其他方式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和犯罪嫌疑。
但我非常感谢这道流程。
在那间厂房里,那些人毕竟还是被口罩和帽子遮挡着大半面部。
虽然我尽力记住了他们身上的其他特征,但还不足以完全确定真人。
而通过这一次次的指认,我才终于看清了他们的五官和身形。
或许是因为自觉犯的事不大,其余十二个人并没有刻意隐藏。
又或许是现在的监控系统着实厉害,总之那十二个人的抓捕并没有花费多久,不到半个月就全部归案。
至于主使者,警方只给我看了几张西装男的照片,问我认不认识。
我在其中找不到男主,问警方也没得到答案,不由心下了然,男主果然将自己撇干净了。
有种不出所料的遗憾感。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想要推动这桩案子尽快尘埃落定,我们很快就被送上了法庭。
此时我终于得知了这起案子最终所呈现的全貌:
那位被推出来的主使人正是曾与我通过电话的男主下属。
厂房中的摄影设备虽然是由另一批人以拍广告的名义送过去的,但警方在上面找到了他的指纹。
而当晚在与我通电话后,他没忍住,还是驱车前往了那间厂房。
虽然在看到警车之后立即返回,但是沿途的监控拍下了他的行迹。
再加上与十三个直接案犯的聊天记录,最大嫌疑毫无疑问地落定在他身上。
不论是为钱还是畏权,这位下属总归是甘心顶了缸。
听说招供得很及时,认罪态度也好。
而作案动机是假千金得罪过他,所以他在前者落难后存心报复。
我细细打量了这人一会儿。
对方很年轻,应该不满三十,瘦削苍白,单看外表其实挺文气。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也朝我看过来。
我本以为他会恨恨切齿,但没料到他神色间竟无一丝动容,只眸光中满是疲惫,毫无年轻人的朝气可言。
6
最后的刑期下来,“主使”的刑期最长,被判了两年零六个月。
其余十二人各自喜提一年到一年半刑期不等。
至于我,当时那些拍摄中的摄影机录下了我吐血时的那段发言。
虽然听起来不像是在做好事,但根据最终的结果,我确实吓退了那十二人,阻止了一起恶性事件的发生。
不过这种证据总归还是不够有力。
加上原身曾有前科,所以法庭结合我的自首和高度配合,以及那句对恶女的“规劝”,综合考虑,最终只判处我一年管制。
我可以不用坐牢,但需要定期向公安机关报道。
我十分满意这个刑罚,当场感谢法官感谢警察。
出了局子,我开始规划着过正常日子。
原身没什么学历,自己也好吃懒做,所以时常饱一餐饿一顿的,才会是那么面黄肌瘦的模样。
我在破出租房附近的脏脏小街上理了发修了脸,又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两套便宜的新衣服,让这副邋遢身体显得稍微体面了一些,才开始四处寻找工作。
因为原身的前科,正经工作着实难找。
我早出晚归,几乎跑遍了大半座城市,才在一家工地找了个临时的搬砖工作。
日复一日地搬了半年砖,我的身板壮实了许多,皮肤由蜡黄变成了黝黑,但总体形象却比刚穿时年轻了好几岁。
每每去警局报道,当初负责案件的警官都会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然后笑道:“很不错啊,小伙子,当真是脱胎换骨。”
凭借着搬砖练出的臂力和耐力,我在半年后换了工作,当上了一名蜘蛛人,就是给商务大楼洗外墙的工人。
虽然辛苦又危险,但这份工作的收入着实比搬砖高了不少,我买了辆小电驴,出行也方便了许多。
临近年关时分,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九个月了。
某天路过市中心,耀眼的广场巨幕上出现了一对俊男美女,两人携手而立,代表自家企业给消费者们送上了新春祝福。
周遭一片哇塞声,围观群众纷纷嚷着好帅好美好般配。
我点点头认同,这就是本世界的男女主,当然般配。
坦白说,我对男女主以及他们的结合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对错应该有分明,他即便身为男主,犯了罪也要付出代价。
不然也枉费我穿书这一遭。
又四个月后,第一批当初我的“合伙人”们出狱了,一共五人。
我在他们出狱时请了假,小电驴骑得风驰电掣,花了一个星期才终于摸清了几个人的住址。
并且不时去悄悄“探望”一下。
如此过了两个月,又出狱了三个人,我依然如法炮制。
期间我仍然从事着蜘蛛人的工作。
因着在团队中属于年轻人,体能有优势,又踏实肯干,工作效率日渐增长,我很快成为了团队的核心成员之一。
我负责洗墙的商务楼逐渐变得高端,地理位置也越来越靠近市中心。
等到又是四个月之后,所有“合伙人”全部出狱,我才正式开始了行动。
7
经过一年半的历练,我虽然说不上孔武有力,但评一句年富力强还算名副其实。
而那十二人又经历一遭牢狱之苦,越发浑噩潦倒.
出来后又不思悔改,仍旧时常出入低端的酒色场所,因此个个都是一副病形体虚的邋遢样。
如果一对一地碰上,我单手就能推得他们一个四脚朝天,因此我的计划执行得相当容易。
在下工后的夜晚,我时常背着包戴着帽子口罩,骑着电驴去他们的住处附近寻找。
等找到人了,我不管对方是醉是醒,只要确认没找错,就从背后按住人,给他们注射上半针管液体。
全过程基本要不了五秒。
他们或被惊醒,或痛得大叫。
但我的反应可不慢,在周遭人有机会凑过来之前,我就能离开原地。
只是因为要对付的人太多。
这事和搬砖以及擦玻璃一样,变成了一项重复性劳动,我几乎每天都要做上至少一次。
而在这样的频率下,这事也逐渐演变成街头巷尾的怪谈,并在互联网上大肆传开。
许多自媒体上开始充斥着一条言论:
【A城出现了注射器狂魔,每天晚上会在郊区的街头巷尾给人注射毒药。】
这事愈演愈烈,一时人心惶惶,警方开始介入调查。
此时我停了手,再次前往警局自首。
我告诉警察,我只是为了当初那个案子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注射的只是葡萄糖。
我愿意赔钱和解,并给这批人预约全身体检,有后续问题也会继续负责。
那十二个人都被叫来警局,面对我时个个满脸都写着“你TM可真能作妖”的愤怒。
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以及这连日来身体上也的确没有出现明显不适,他们还是痛快签下了和解书。
警方当天就出了公告,证实这件事只是一场恶作剧,始作俑者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但有没有服众就难说了。
我不去管网上的言论,带着十二人真的去做了体检,并且申请了加急报告。
报告出来的当天,我分别去找了那十二人。
因为在警察局过了明路,我现在已经有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在体检报告上,所有人的血检结果都有着同一个特征:雌激素偏高。
我看着每一个渣滓笑得阴险。
“不知道你听过没?网上有一群可怜人叫药娘。
“他们是性别认知障碍者,为了变性,会自己买药改变体内的激素水平。
“我给你注射的就是这种药,简单点说,叫化学阉割。”
无一例外的,听到“阉割”二字,十二个男人全部脸色大变。
“当然,真要变性,就注射这么点药是不够的。
“不过我这人真的——真的——很有耐心,你报警也好,要找人打我也罢。
“只要你杀不死我,只要让我抓到机会,我一定会继续给你注射的。”
我一点也不怕,高昂着脑壳俯视他们。
这群强奸犯只敢欺辱弱于他们的女性,才不敢来杀我这个身强力壮的“亡命徒”。
所以毫不意外的,在简短的对峙之后,十二个人都痛哭流涕地跟我求了饶。
有不少人还提出要把之前的赔款还给我。
我没要回钱,只继续睥睨他们:“饶你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吓傻了的懦夫们当然不敢不答应。
8
在计划最终执行之前,我去监狱探望了那位为男主顶缸的年轻人。
许久不见,他比当初在法庭上时沧桑了许多。
而我的形象变化也很大,他已经不认识我了,我不得已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是不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开门见山:“我打算搞臭那位靳总,你要不要顺便翻供?”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震惊之中透着质疑,甚至还有一丝嘲笑。
“你是专门来这儿跟我开玩笑的吗?”
我摇摇头。
“我一向很诚实,倒是你得好好想一想,你最初接触到的我跟现在的我有什么不同,你感觉不到吗?
“而且,我还知道靳总给假千金定下的惩罚可不止轮奸,还包括拐卖。”
当初对假千金的惩罚是分步进行的。
轮奸之后,男主才会指使下属继续收买那群人干拐卖勾当。
所以理论上,这个没来得及实行的计划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玻璃后的年轻人一听这话就面露惊疑,握着话筒的手也紧了几分。
他哑着干涩的嗓音问我:“你……到底是谁?”
“我的身份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姓靳的可以私下做坏事,但绝不能是明面上的法制咖。”
因为他是言情文的正派男主啊,读者怎么能认他是个low货?
我认真看着顶缸侠似乎多了些神采的眼睛。
“所以你该翻供,翻供才会改变这一切。”
不久之后便是元旦,我不大想在这里跨年了。
圣诞前夜,境内境外所有视频平台都同时冒出了十二个新账号,并上传了相似的视频,标题也如出一辙:
【我是注射器狂魔的受害者,我有话要说。】
他们说的话不长,总结起来只有一个信息:
一年多以前,他们被靳氏集团的老总买通,参与了一场针对一位女性的未遂轮奸案。
事后他们受到了惩罚,但靳氏集团的总裁却只是推了人顶罪,自己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我也注册了同样的账号,但我只发布了一段音频,就是当初与男主下属的那段电话录音。
电话中那明显的语言漏洞,傻子都能听出来不对劲。
在极短的时间内,热搜连着出现了好几条「爆」字,全是「靳」字打头。
当然这些很快都被撤了热门,我们的视频也被多平台删境外的平台亦然。
可见男主能量之大,影响力之广。
不过第一步的效果已经达成了,无论走到哪里,私底下的讨论都不绝于耳。
那一晚我也没歇着,骑着小电驴满城跑。
就在第二天早晨,A城的人们发现,从城区到城郊,数不尽的大楼外都悬挂着奇怪的条幅。
上面的字样正是前一晚的热搜。
【靳氏集团的总裁知法犯法,买凶凌辱拐卖女性未遂,却逃脱法网。】
此外还有一些类似宣传标语的条幅。
【强奸是犯罪,不是刑罚。】
【强奸是不正义,不是正义。】
【强奸就是犯罪,犯罪就该受制裁。】
在那些大楼下,多的是人拍照录视频。
我坐在小电驴上笑得很开心。
呵,网上的内容可以秒删,实体的条幅你能秒摘吗?
9
我骑着小电驴又去了警察局,进行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次自首。
早就认识我的接待警察已经有些麻木。
我看着他笑得毫无负担:“我保证,这次真的是最后一回。”
这回我说的还是实话,也同样把什么都交代了。
包括我给那十二人注射的真实药物,以及我购买药物的途径,还有我出狱之后的每一步计划。
“所以那些条幅都是你自己用油漆和红布做好,又在擦外墙时放到楼顶去的?”
“是。”
“怎么做到的?”
“警官你见过派对上那种挂在天花板的大球么?
“遥控器按一下,那球就会‘嘭’地分成两半,从中间飞出无数彩带。
“这个条幅是一样的原理,简单来说,就是更持久耐用的电池外加可遥控开关的防水盒子。”
“但真要做到这么精准地被遥控,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吧?”警察的眼中露出些许敬佩,“你试验了多少次?”
“数不清了,反正从这出去之后,我就开始捣鼓了。
“其实我原本放置得更多,这次蹦出来的只有总量的三分之二。”
我想了想又补充。
“而且也有提前飞出来的,但好在那些都没有提到靳氏的字样,所以被人当恶作剧处理掉了。
“幸好没有提前引起他们的警觉,我才能一击必中。”
警察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件案子?”
我眨眨眼:“我在那条幅上写得很清楚呀,强奸就是犯罪,就该受到制裁。那真的是我的心里话和动机。”
警察问完话的时候,我主动问了他一个问题:“请问靳总的那位下属翻供了吗?”
警察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
“算了,跟你说了吧,反正到时候重新调查还得再找你。
“他前两天就翻供了,加上现在舆论的呼声,我们刚才已经接到通知,这件案子要彻查。
“重点彻查对象就是靳氏的那位年轻总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止如此,他整个人也陷入了停滞。
我看看墙上不再走动的钟表,是时间静止了。
我又垂首看了看自己,被体力活锻炼出的结实身材也在一点点消散。
我一瞬间就有了感应——作者改写了剧情。
Ta删除了那场厂房轮奸。
故而因那场轮奸案而衍生的十三个强奸犯也将不复存在。
回到现实时还是我当初打算发评论回怼作者的那个晚上。
异世的近两年仿佛只是一场幻想一场梦。
但打开看书APP,作者的置顶声明却向我证实:
我确实改变了那一段剧情。
在声明中,作者承认自己不够严谨,并表示已经删除了强奸剧情,以后写文时也会在剧情之外,更多地去考虑文字的影响力。
我点了个赞,没再多言,只是下一秒就收到了作者的私信:你真够疯的。
我回:哦。
来源:冬瓜看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