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妃一身缟素，站在王爷的牌位前，神色阴郁，怨毒地盯着我的肚子。
王爷死后，我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改嫁进了皇宫。
皇上是个混不吝，总爱问我：「朕与兄长，谁更*些？」
1
我被人拖到了灵堂。
王妃一身缟素，站在王爷的牌位前，神色阴郁，怨毒地盯着我的肚子。
「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被两个婆子挟持，连护着肚子的动作都做不到。
「乔氏不忍王爷在地下凄凉，悲恸过度，跟着王爷去了。」
她大手一挥，便定下了我的结局。
「王妃！就算您再如何厌恶，妾肚子里还有王爷的孩子，您连一个血脉都不给王爷留下吗？」
「哈哈哈，谁知你有孕呢？王爷瞒得如此辛苦，本王妃自然要成全他，送你跟你肚子里的野种，去跟王爷地下团聚！」
王妃身边的奶嬷嬷端着毒酒走到跟前，她捏着我的下巴，欲要将鸩酒灌入我口中。
正当我垂死挣扎之际。
灵堂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头踹开。
「王妃倒是好得很。」
来人身着黑黄蟒纹，剑眉星目，那双锐利的眼眸带着摄人的威亚，望之生畏。
他大步迈过门槛，身后涌入无数侍卫，将灵堂团团围住。
「臣、臣妇见过皇上！」
王妃一脸惊慌，众人皆跪在了地上。
方才垂死挣扎，已经脱力，又突然失去了钳制，一个踉跄竟也摔倒在地。
霎时间只觉小腹一股剧痛席卷全身，身下隐约濡湿。
额间冷汗直冒，伸手捂着肚子，唇瓣颤抖着：「孩子……救……救救……」
2
「先将府医喊来！」
未等我话说完，帝王已将我一把抱起。
「既然永景王妃如此容不下这小小侍妾，那朕，便带走了。」
我疼得厉害，视线都快要模糊。
只听见王妃鬼哭狼嚎：「皇上，臣妇知错，只是这乔氏腹中怀了王爷的骨肉，岂能让皇上带走啊？」
她似乎还喊了其他，但我都听不见了。
等我再醒过来，人已经在皇宫之中。
「夫人，您醒了。」
我刚一睁眼，便立即去摸我的肚子。
「夫人莫怕，太医说您只是动了胎气，稍微有些见红，只需好生休养，便不碍事。」
婢女送上热水，并自报家门。
「奴婢是圣上派来伺候您的，名唤鸯红。」
「皇上？」我一开口，声音可见的嘶哑。
「是，王妃悲恸过度随王爷去了，如今府中乱作一团，皇上便将您接入宫中，免得冲撞了肚子里的小主子。」
昨日才想要我命的王妃，今日就这么随着永景王去了。
是谁干的，已经不言而喻。
对此。
我没说什么。
若她安分守己，忍到我临盆那日才对付我。
去母留子都也无人说她半句不对。
可我知道，王妃太恨了。
嫁给注定守寡的丈夫，生不出孩子又被赐下了侍妾。
但这不是她自己选的路吗？
「参见陛下。」
当我沉浸在过往时，被一声声请安拉了回来。
看着朝我走来的男人，当即也想掀开被子下床行礼。
肩膀却被摁住了。
「你身子不适，不必行礼。」
「妾身还未谢过陛下救命之恩。」
我低眉顺目，不敢直视圣颜。
「那夫人，当如何答谢？」
我不过是太后赐下的小小侍妾，哪能担得起夫人二字？
「妾、妾身……」
「朕膝下也缺个孩子，不若夫人日后，也帮朕孕育一个如何？」
这话犹如惊雷，吓得我都忘了规矩，震惊又错愕的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帝王。
他，方才在说什么？！
「不必急着答应，先养好身子。」
皇上坐在我的床前，说是不着急答应，语气却不容置喙：「我们，来日方长。」
3
我本是原先被选中，要去教导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贺萧经人事的宫女。
可还没去，就忽然被换了下来。
送去了永景王府。
我虽以侍妾身份进府，但一直都不过是摆在后院的吉祥物。
直到几个月前。
忽然来了几个婆子，说是王爷召我去侍寝，到了王爷住所后，又蒙住了我的眼睛。
当时婆子说，那是王爷的规矩。
也就只有那一次。
谁知就让我怀上了。
皇帝若是对我有了这份心思，他就算能允许我把孩子生下来，也未必能让他在我跟前长大。
但这是我在此世间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倘若一生出来，便教我们母子分离。
这与凌迟，又有何分别？
越是这般，忧思越重。
整宿整宿睡不着。
到后来，
连东西都吃不进去。
直接惊动了皇上。
「听下边人说，你吃不下睡不着？」
看着一脸愠色的皇上，我抿着唇，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许是水土不服，若陛下能准许妾身回永景王府……」
「这你就不用想了，没可能。」
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令我本就焦虑烦躁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那、陛下宠幸了妾以后，能放妾离开吗？」藏在锦被下的手暗暗收紧，就这么看着他，生怕错过他的回答。
如果他只是惦记着我的身子，给他也无妨。
「乔云蔓！」
我被吓了一跳，立马想跪下来请罪。
没等我完全跪下，整个人就被他提溜起来。
力道之大，一把就将我拽到了他的腿上。
身体踉跄了几下，紧忙揪着男人的衣裳，都未曾等我反应过来。
他便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带着疯狂又肆意的吻直接攻占唇间。
「唔唔！」
皇上眼中的情愫太恐怖，也太吓人。
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前，可男人依旧不动如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良久。
化为猛兽的男人，才仿佛找回了理智。
将我往床上一放，人也跟着躺了上来。
吓得我赶紧往里头缩去，一脸惊恐又小心翼翼的提醒他：「妾、还怀着孩子……」
「朕又不是禽兽！」他一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的表情：「不是睡不着，朕陪着你就能睡着了。」
我无语凝噎。
想说，你在这我更睡不着！
4
「妾是永景王的侍妾，而且王爷他尸骨未寒……」
我抿着唇，再一次提醒他。
虽然连寡妇都算不上，但也是个伺候过旁的男人的妇人了。
「所以呢？」
「您是天下之主，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干嘛非得……
「你这话说的，朕就想要你，你不是就拒绝了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
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被他这么一闹。
人再一放松下来，竟然睡着了。
等睡醒。
身边已经没人了。
「夫人，您醒了。」
鸯红端了杯热水给我，又命婢女打热水来帮我洗脸。
「今早太后娘娘那边来人，说是让您过去拜见。」
我点点头。
贺萧还是皇子时，远赴战场，并未娶妻。
后来前任太子突然暴毙，前皇后也抑郁而终。
没多久，先帝也跟着去了。
说捡漏也不算，毕竟贺萧确实有真材实料。
他登基至今也有三年。
但三年都未曾选秀充盈后宫。
只要有人谏言，他十分霸道的让谏言者找个新皇来，立马要退位让贤。
若有人死谏，就让人赶紧去死，还不许旁人拉着。
加上他登基三年不仅有作为，还深得民心，大臣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思索间。
我也走到了太后的寝宫。
「婢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没喊起，我只能一直保持行礼的姿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双腿传来酸麻的感觉。
才听见上方的太后冷哼了一声：「倒是哀家小瞧了你。」
「怀着辕儿的遗腹子，竟还敢勾引皇上！」
「太后明鉴，婢妾没有。」
「没有？昨夜皇上难道没有留宿在铜雀殿？当哀家好糊弄吗！」
太后厉声呵斥，大手拍在扶手上，发出啪地一声巨响。
「从即日起，就在哀家偏殿住下，直到诞下辕儿的孩子，哀家留你全尸。」
5
我死死咬着唇，怎么都说不出「谢太后恩典」这几个字来。
凭什么，上位者可以肆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我还要谢谢她们？
「怎么，不乐意？」
太后又道：「那就现在拖出去，乱棍打死！有你这种秉性的母亲，那孩儿想必也有卑贱的劣根性，到时哀家再从宗亲中抱一个过继给辕儿也未尝不可！」
我紧忙跪下叩头：「婢妾不敢，谢、谢太后……」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给打断了。
「母后未免管得太宽了！」
皇上大步流星，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将我扶起来。
「太医说你胎像不稳，不在铜雀殿中休养，乱跑什么？」
我低着头，不敢起身。
他没敢用力，又道：「朕不想说第二遍。」
我这才站起来。
接着，皇帝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太后。
「母后这是作甚？」
「这话该是哀家问你！
「天底下好女子如此之多，皇帝为何偏偏要选个贱婢？还是伺候过你皇兄的，这要是传出去，皇室尊严何在？」
太后气得连拍了好几下。
「尊严？呵！
「古往今来，也有不少帝王纳了寡妇，改嫁兄弟的更是比比皆是，无伤大雅。
「乔氏又不是怀着他人血脉，皇兄亦是皇室中人，不存在血脉混淆一说。」
「美色误人！你是皇帝，难道不知，情爱这种东西，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昏庸，盲目？你莫不是也想学先帝？」
「那亦是父皇自血脉中传于儿臣的优点之一，儿臣颇为满意。」
太后一口气没喘过来，险些晕厥过去。
「娘娘，娘娘您息怒啊！」
「孽子！你简直要气死哀家！」太后指着皇帝颤颤巍巍的开口。
然而皇上不为所动，甚至还淡定自若的说了一句：「那您就去死吧，儿臣会为您披麻戴孝的。」
太后：「……」
6
皇帝这混不吝的模样，真叫人目瞪口呆。
等我回过神来。
人已经在帝王御驾上，距离太后寝宫也有一段距离了。
「不用理会太后，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低头摸着肚子。
人如草芥，其实皇帝一句不理，就真的能任性不理的。
「不说话？难不成你真想生下孩子就去死？就忍心让一个小小的婴孩独自一人在这世上？
我抱紧了肚子，一股委屈涌现。
「不忍心又能如何？我又没有说不的权利。」
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时，皇帝捧起我的脸，用手拭去落下的泪珠：「你有。」
「朕能答应你。」
「允你为兄长守孝一年，并视你生的孩子如己出。」
我张了张嘴，觉得不可思议又很荒谬。
「守一年，已经是朕最后的底线了，若是三年，孩子都知事了，那时候在改口，孩子会糊涂的。」
「妾，能一直养着孩子？」
「你是孩子的母亲，你不养着他，谁养？送给太后？」皇帝呵了一声：「太后最不会做母亲，若要让她养，迟早能把孩子养死。」
我眨了眨眼，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很想问他，究竟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谈家世，我自幼卖身为奴。
若谈样貌，也并非什么天下第一。
他是发了癔症，还是着了魔？
可我最终没有问。
因为我知道，上位者想要我死，易如反掌。
既得罪了太后，想要带着孩子好好活着，只能顺从于他。
至少在他对我还有那份心思，还没有腻了我之前，理当如此。
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他带着我回了铜雀殿，指着上边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字问我：「这是朕亲笔提的，你可知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我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他盯着我的眼睛，「铜雀春深锁二乔。」
啊？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以前朕在想，倒不必仿曹公要二乔，但一乔必得！
「可现在朕觉得，这句诗不好。」
「仿佛将你看做战利品一般，你是朕在意的人，不是战利品！」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解释，心里突然乱乱的。
炽烈又真诚的爱意，总叫人趋之若鹜，甘愿飞蛾扑火。
可我，真的配拥有吗？
我低着头佯装羞涩，实则掩盖心乱，往里头走去。
没走几步，却被跟进来的男人抵在门上。
「陛下，你、你方才不是说……」
「嗯，不过朕也不能什么利息都不收，不是吗？」
幸好殿内婢女知情识趣，早早便退下。
不然我真的羞愤欲死！
「朕还有公务，先走了。」
贺萧走的时候，嘴角边的笑压都压不住。
我在床上歇了好一会，才喊鸯红。
「夫人，您身上……您还怀着身子，陛下他……」鸯红惊呼一声，仿佛没想到皇帝如此禽兽。
肩膀前胸，全是贺萧的杰作。
「陛下没有不知轻重，帮我擦一擦吧。」
7
皇帝为了个伺候过自己皇兄的侍妾，将太后气病了的事，忽然就被传了出去。
前朝蹦跶得最欢的，就是以太后娘家为首的那一派。
被贺萧摁着锤了三年，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赐死，只委婉的表示皇帝可以多看几个好女子，格局开阔一些。
毫无意外，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把他们私底下那些腌臜事在金銮殿上全都念了出来。
太后原本没病，此刻估计也是真的病了，都开始喊御医了。
「夫人且放宽心，莫要听外头传言，陛下定然不会教您受委屈的。」
鸯红每日都将外头大小事当成乐子说给我听。
这其中自然也有贺萧的授意。
他不希望因为一些谣言，或者新信息不对等，产生了什么误会与隔阂。
我垂眸，看着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伸手摸了摸。
「陛下不让夫人出宫，也是有其他考量，女子怀胎本就辛苦，若夫人在宫外，真出了些什么，陛下担忧鞭长莫及。」
「放心好了，这道理我懂。」
刚进宫时，确实胡思乱想过许多。
可当我决定要顺从贺萧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但这并不能令我动摇，反而更让我明白。
顺利将孩子生下来，还想要陪其一起长大，只能待在贺萧的羽翼之下。
鸯红一扫原先担忧之色：「陛下从未对哪个女子那般好，夫人福气还在后头呢。」
我跟鸯红正说这话，突然感觉肚子被猛地踢了一下。
刚发出哎呦一声，便瞧见身着金黄袍子的男人往我这冲了过来。
「怎么了，哪不舒服？宣太医！」
我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孩子踢了我一下。」
听见这话，贺萧紧蹙的眉头才慢慢松开，眼睛盯着我的肚子。
「朕，能摸摸吗？」
虽有些于理不合，但这些规矩在这个男人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于是，点了点头。
贺萧的手宽厚且温暖，此刻贴在我的肚子上，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朕是你的父皇。」
摸就摸，怎么还跟他兄长抢起父亲的称呼了？
我刚想说些什么。
突然肚子又被踢了一下，正好踢在贺萧的掌心上。
这一下，叫他喜笑颜开，颇为得意的望向我：「看看，孩儿可比娘亲要懂事得多。」
「定然是个好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罢了，就不在这个时候扫他的兴好了。
8
但我险些忘了，他就是个混不吝。
手从肚子直接转移到了我的后腰，将我往他怀里一带。
「朕还说错了？」
「总不能到时候再改口吧，自然要现在先适应起来。」
「陛下没说错，陛下喜爱，便是这个孩子的荣幸。」
我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尽捡一些他爱听的说。
「就这？没有旁的？」
贺萧显然并不满意，甚至觉得我敷衍。
「孩子都如此表示，作为孩子母亲的你，却跟朕如此生疏。」
他低头，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唇瓣在我的耳廓处划过，带来阵阵酥麻。
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没脱掉的孝服，努力提醒他：「妾如今还在……这样不好……」
显得很……
「皇兄还在世，朕便多次起了要将你抢过来的心思，更何况他现在去了，你若觉得不好，朕写一篇祭文，告慰他。」
「让他知晓，女郎有新欢，待其如珠如宝，儿有父在，视其如己出，他泉下有知，定也会十分欣慰。」
即便没有看他，也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炙热且滚烫，令人无所适从，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他付出了这么多，若一点回应也不给，也太欺负人了。
我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声如蚊蚋的喊了一句：「萧郎。」
能感受到贺萧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将我抱得更紧，吻也更加的肆意了。
「朕还等着云蔓姑姑，教朕经晓人事呢。」
我赶紧堵住他的嘴。
再说下去。
都不需要热水，人便已经沸了。
9
随着外头传言渐渐平息。
我的肚子也在一天天变大。
碍于守孝的诺言，贺萧每日只会过来陪着一块用膳，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便离开。
似乎已经提前进入到了一个父亲的角色。
难得他没有动手动脚，自然放任他去。
毕竟他喜欢肚子里的孩子，对孩子来说也是件好事。
可是生产一天天逼近，我不知怎么又开始睡不好了。
夜晚总是心悸，有时腿还会抽筋，疼得厉害。
让鸯红帮我揉了两次腿，又被他给发现了。
「皇上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朕看你又亮了灯，好几次了。」
贺萧的力度比鸯红大多了，双腿在他的按摩下，缓解了不少不适。
见他说这话时，脸色有些郁郁，就知道他又开始拧巴了。
「妾如今身子重，没必要什么都与陛下说，免得扰了您第二日的精神。」
「若皇兄在，你也不会同他说？」
我愣了片刻，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王爷了？
因为没有立即接上男人的话，他周身的气息隐约有暴走的趋势。
我慢慢将身体凑了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萧郎，怎么比妾还紧张？」
贺萧情绪平复了很多，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听见我口中的答案，就不会回答下一个问题。
「若王爷在，那他定然也没有萧郎待妾这般事无巨细。」
贺萧眉毛动了动，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又压下，故意绷着脸，佯装冷漠的问道：「当真？」
「自然，王爷体弱多病，就算怀了孩子，也不过是吩咐多一些人照顾妾罢了，怎会事必躬亲？」
这点，我倒是说得很诚恳。
虽不知旁人的夫君如何。
但这半年，贺萧做得只会比旁人多，不会少。
「那朕陪着你。」
贺萧拉着我的手，在我拒绝他之前，吐出了他的焦虑：「朕睡不着，每每夜半都会惊醒。」
「都说妇人生孩子便是一脚踏入鬼门关，朕不亲自看着，不放心。」
「可……」
「朕睡在外榻便是，不然回了寝宫也睡不着。」
贺萧眉眼间流露出的疲惫不似作假，我一时心软，便点了点头。
10
不过他睡在外榻的日子也没几日。
肚子里的孩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了。
贺萧刚穿戴整齐，欲要去上朝。
我想送一送他，可刚坐起来，便感觉身下濡湿，很快便浸湿了裙摆。
肚子开始疼了起来。
「阿蔓？」
贺萧一个健步冲到跟前，脸色一下就白了。
「妾无事，许是要生了，陛下先去上朝吧。」
「你都要生了，朕还上什么朝？」
他立即吩咐旁边的林公公：「今日罢朝，去喊稳婆来，让人出宫立即去将军府请秦老太君跟将军夫人过来！」
林公公应了一声。
整个铜雀殿瞬间忙碌了起来。
稳婆过来瞧了一眼：「夫人还没到时候，快端些吃食来！」
鸯红赶紧端了粥上来，只是还没吃上几口，便疼得勺子都拿不住。
贺萧夺过我手中的勺子，一点一点喂我。
「这孩子真调皮，日子分明还未到。」
我笑了笑：「许是孩子想早些出来呢？」
贺萧垂下眸子，喃喃自语了几句：「也是，结局已然不一样了。」
「什么？」
「朕就在这陪着你，绝对不会有事！」
我点点头。
吃了些东西，又在房中来回走动着，感觉疼痛愈发剧烈，间隔也越来越短。
「夫人这是要生了，快送去产房。」
产房什么都布置好了，就在隔壁。
我很紧张，哪怕才刚躺下，身体便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生面孔。
「妾唤盈娘，夫家乃定远将军府，以前随夫君征战，略懂医术。
「今日妾会在产房内帮助夫人生产，妾的婆母镇守在产房外，定然不会叫夫人有事。」
我艰难的点点头。
「产门开了！快，用力！」
疼痛席卷全身，
我只能麻木的听着稳婆的指示去做，该用力用力，能不喊就别喊。
盈娘则在一旁绞帕帮我擦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快要耗尽了。
才感觉有什么从我身体中脱离出去。
我倒在床上，快要失去意识前，听见了婴孩的啼哭。
「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
稳婆抱着孩子到我跟前来，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只觉得身体又被一股巨疼席卷。
疼得无法呼吸。
只听见盈娘呵斥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她抓住其中一个稳婆的手，另一只手抹了一把稳婆的指甲缝：「红花？」
「不好了，夫人大出血！」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像是走马灯花一般，出现了一幕又一幕。
11
在那一幕幕中，
我看到了自己并未进宫后的另一个结局。
同样在险些被灌鸩酒时，被救下。
但贺萧并未出现。
此后的日夜中，我都待在永景王府。
直到生产当日。
产下一子后，隐约有血崩趋势。
临死前都还只能卑微祈求王妃，
看在这孩子是永景王留下来的唯一血脉的份上，善待于他。
谁知，
王妃去突然大笑了起来。
「看在你这贱人要死了的份上，便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
「王爷出殡后，他留下来的人告知了本王妃。
「王爷知道自己不能生，又担忧自己去后，本王妃会被人欺负。
「便在寿元将近时，找了个野男人，让你当个生子工具，去母留子！」
我听见这话，没有抑制住体内翻涌的情绪，血崩而亡。
我死了。
但画面并未结束。
浑浑噩噩的飘荡在世间。
等我再有意识时。
飘到了皇宫。
看到贺萧抱着孩子，神情萎靡，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若朕想重头再来，大师可有把握？」
「陛下，若您以天下为重，殚精竭虑，定能功德无量，亦自会心想事成。」
「再多的功德能护乔氏一生无虞吗？」
贺萧声音轻飘飘的。
「朕无数次想去把她抢回来，却碍于礼法、道德、孝道。
「明明在她有身孕时，也可以不顾一切接她进宫，却碍于声誉，皇室的尊严，呵！」
此后。
帝王在养心殿以心头血日夜供奉着一盏长明灯，以此祈愿所爱之人来世平安。
我以幽魂模样就这么看着这位帝王，独自一人，将孩子抚育成人，教他知识，授他皇位。
而贺萧，没能活过四十。
他在死前，仿佛能看见我了一般，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喊了一声：「阿蔓。」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从这些景象中抽离。
好似灵魂归体般，猛地一个深呼吸，睁开了双眼。
就在睁开眼的瞬间，被人紧紧抱住。
「阿蔓。」
听见这一声，眼泪不由得落下。
「我在。」
这一声回答，
仿佛透过了岁月，回应了那一份没有回音的爱意。
12
「莫哭，旁人都说妇人坐月子，最是不能哭。」
贺萧松开了我，赶紧用手擦掉我脸上的泪珠。
面前的男人，一脸的疲倦又消瘦的模样，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模糊了视线。
「你瘦了。」我抬手抚摸上他的脸，下巴棱角更是分明，还有些冒出来的胡须，扎手得很。
「陛下，先让夫人喝点水吧？」
鸯红瞧见我醒过来，也是一脸的激动，倒了杯热水递上前来。
我接过热水小口小口喝着的时候，贺萧吩咐了一旁的鸯红：「去把孩子抱过来，让夫人瞧瞧。」
听见孩子，立马放下了杯子，往外头张望着。
不一会，奶娘便抱着孩子过来了。
他已经不像刚出生是那样红彤彤又皱巴巴，变得白嫩，像一个糯米团子。
此时睡得香喷喷的，嘴巴动了动，煞是可爱。
将孩子抱在怀中，鼻头不由得一酸：「妾
来源：桔子书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