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叮咚！"系统又给派了个回城单。他呷了口浓茶，想起前天在洗车店听见的闲话："现在跑夜车的，都是给导航打工的机器人！"老张当时就乐了——你们见过凌晨两点在国道边浇树的老汉不？那才叫真正的"定点打卡"。

【夜班司机老张的夜生活】

后视镜里的霓虹在雨里糊成一片。老张瞄了眼手机：三单146元。啥概念？够给闺女买套《五年高考》，还能捎带半斤酱牛肉。

"叮咚！"系统又给派了个回城单。他呷了口浓茶，想起前天在洗车店听见的闲话："现在跑夜车的，都是给导航打工的机器人！"老张当时就乐了——你们见过凌晨两点在国道边浇树的老汉不？那才叫真正的"定点打卡"。

上周三单王李胖子跟他较劲："你天天跑三单就收工？"老张反手掏出记账本："上个月油费省了四百三。"话音没落，烧烤摊飘来的孜然香钻进车窗，混着皮革味的方向盘突然变得亲切起来。

记得头回接单是在医院门口。孕妇家属急得直拍车顶："师傅能快点不？"老张愣是把七座商务开出了碰碰车的架势。等红灯时瞥见后视镜，产妇正攥着丈夫手腕数宫缩间隔。"那手背青筋暴的，跟方向盘上的纹路一个样。"

午夜场的单子最有意思。醉汉A上车就嚎："我司股票明天必涨！"老张顺手拧开交通广播，正播着美股熔断新闻。后座顿时安静如鸡，只剩轮胎轧过减速带的闷响。这种时候他总想起老家晒谷场——再饱满的稻穗，过一遍打谷机都得掉层皮。

收工前最后一单最磨人。前天拉了个穿西装的小伙，全程盯着后视镜问："叔，您觉得人活着图个啥？"老张指了指计价器："看见没？每公里都有价码，但往哪儿开得自己把舵。"车停稳时，小伙多塞了二十块钱："当给人生导师的咨询费。"

雨刮器突然抽风似的乱摆。老张摸出改锥敲了两下，这老伙计立马服帖。就像上个月闺女非要用压岁钱给他换新手机，他愣是拿胶布把屏幕裂痕缠成朵梅花："旧物件用顺手了，哪舍得换？"

方向盘转得快，生活才能稳。这话老张常跟新入行的说。有回在充电站碰见个大学生，小伙子盯着他记账本上的酱牛肉标记直咽口水："叔，我跑半个月还没吃过正经晚饭。"老张反手甩给他半拉烧饼："当年我在工地扛水泥，蹲着啃馒头都能笑出声。"

尾箱里的折叠床吱呀作响。老张盘算着明天该给车换雨刷了，突然想起那单从县城折返的订单——客户下车时塞给他个苹果："师傅，回城路上垫垫肚子。"红彤彤的果皮在仪表盘上反着光，竟比霓虹灯还亮几分。

您说这代驾的活计，到底是困住人的牢笼，还是丈量生活的尺子？下个路口左转，又会遇见怎样的悲欢烟火？

来源：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