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事在我们小区就跟播了二十年的电视剧似的,从他二十岁风华正茂说到五十岁头发冒白,连门口卖煎饼的张姨都知道:“老周家那口子,挑对象比选美还严呢!”
公公周德光离婚整整二十年了。
这事在我们小区就跟播了二十年的电视剧似的,从他二十岁风华正茂说到五十岁头发冒白,连门口卖煎饼的张姨都知道:“老周家那口子,挑对象比选美还严呢!”
老爷子每天雷打不动早晚各遛弯一趟,穿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夹克,皮鞋擦得能照见人影,遇见熟人就掏烟:“唉,没遇上对的人啊!”
要说老爷子年轻时候确实风光过。
当年在部队当侦察兵,爬墙上树跟玩似的,退伍时还得了个“优秀士兵”奖状,挂在老房子墙上足足二十年。
那时候追他的姑娘真不少,我婆婆就是其中一个,俩人结婚时摆了二十桌流水席,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年,因为婆婆爱打麻将这事闹崩了。
离婚那天老爷子腰杆挺得倍儿直:“我周德光宁可单着,也不跟没追求的人凑合!”
这一“追求”就追求了二十年。
前几年智能手机还没普及的时候,老爷子天天捧着本《知音》杂志看情感故事,看到感动处还拿红笔圈圈画画。
有次我收拾屋子,看见他在“黄昏恋如何跨越代沟”那页折了角,旁边写着:“需注重精神共鸣”——差点没把我笑背过气去。
去年清明祭祖,老爷子喝多了跟我老公掏心窝子:“磊子,你说爸是不是真成老光棍了?”
我老公正啃羊腿,油汤滴在衬衫上:“爸,您要是肯降低点标准,早抱上孙子了。”
老爷子突然拍桌子:“啥叫降低标准?你妈当年看上我,那是因为我有担当!”
这话把我婆婆气得够呛,差点拿筷子敲他脑袋:“可拉倒吧,你有担当能离婚二十年不找对象?”
要说老爷子最让人头疼的,还是他那套“住房理论”。
他那套老房子虽说在市中心,可户型奇葩得要命——厨房对着厕所,卧室窗户朝北,冬天能把人冻成冰棍。
可老爷子逢人就吹:“这房子风水好,南北通透(其实是厨房漏风),学区房(隔壁是个幼儿园),以后增值空间大!”
去年中介来量房,看完直摇头:“叔,您这房龄都三十年了,贷款都办不下来。”
老爷子当场翻了脸:“你懂啥?这叫情怀!”
失业那件事简直是导火索。
那天我下班回家,看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半瓶二锅头,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
他抬头看我,眼神跟被雨淋湿的狗似的:“小夏,爸被炒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酒瓶拿走:“爸,您别想不开啊!”
他突然哭丧着脸:“不是,我是说……以后没借口拒绝相亲了!”
从那以后,老爷子开启了“相亲暴走模式”。
每周至少三场相亲,地点从公园长椅到肯德基卡座,形形色色的女人见了个遍。
有次他跟一个退休护士长见面,人家问他有啥爱好,他一拍大腿:“我喜欢研究军事!”
结果人家掏出个保温杯:“巧了,我每天早上都听养生广播。”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搞笑的是跟广场舞王阿姨那次。
王阿姨穿了件亮片上衣,脚踩十厘米高跟鞋,一见面就说:“我跟你说,老周,我退休金四千二,比你高!”
老爷子不甘示弱:“我当过侦察兵,身体倍儿棒!”
王阿姨当场展示一字马,老爷子吓得直往后退:“您、您这柔韧性也太好了……”
回家路上他直嘀咕:“这哪儿是找老伴儿,分明是找战友啊!”
直到我婶婶介绍了陈红雅陈姐。
第一次见面那天,老爷子特意去理发店烫了头——说是烫头,其实就是把头发往后梳得油光水滑,跟香港电影里的黑帮老大似的。
陈姐穿了件米色风衣,拎着个帆布包,一进门就说:“闻着有股煤气味,您家燃气灶该检查了。”
老爷子当场就慌了:“啊?那、那我去关阀门!”
结果差点把厨房门锁撞上。
我跟婶婶躲在卧室门缝里偷看。
陈姐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老爷子泡的茉莉花茶,听他讲当年在部队抓小偷的事。
说到精彩处,老爷子手一挥,差点把茶几上的烟灰缸扫到地上,陈姐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老周,你这身手,当年没去当杂技演员可惜了。”
俩人都笑了,老爷子的耳朵根都红了。
第二次见面,陈姐提出去看房子。
我跟老公提前去收拾,累得腰酸背痛,结果陈姐一进门就蹲在地上摸地板:“这瓷砖是九十年代的吧?我家以前也铺过这种。”
老爷子赶紧说:“等咱装修,全换大理石的!”
陈姐摇摇头:“大理石太贵,铺木纹砖就行,看着温馨。”
我在旁边偷偷给陈姐竖大拇指——总算遇到个接地气的了。
装修那段时间,老爷子简直成了“周扒皮”。
每天早上六点准时给工人打电话:“小李啊,你咋还没到?太阳都晒屁股了!”
工人师傅跟我抱怨:“你爸比我媳妇还啰嗦,昨天非说插座高度不对,得跟灶台齐平,这是要边做饭边给手机充电啊?”
可陈姐一句话就能治住他:“老周,差不多行了,工人师傅也不容易。”
老爷子立马蔫了:“好好好,听你的。”
婚礼那天,老爷子喝多了,拉着我老公的手说:“儿子,爸以前总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直到遇见红雅……”
话没说完就哽咽了。
陈姐在旁边抹眼泪,她儿子过来递纸巾:“爸,您以后少喝点酒,我妈说您血压高。”
老爷子拍着胸脯:“放心!从今天起,我周德光戒烟戒酒,专职当奶爸!”
现在老爷子彻底成了“妻管严”。
陈姐说吃清淡点,他就把咸肉换成鸡胸肉;陈姐说想散步,他立马掏出按摩鞋垫;最绝的是,他居然学会了网购——有次我看见他手机里全是母婴用品页面,什么“孕妇钙”“防辐射服”,比我这个当儿媳妇的还专业。
前几天陈姐孕吐厉害,老爷子凌晨三点爬起来熬小米粥,结果把锅烧糊了。
我去帮忙收拾,看见他蹲在厨房门口直叹气:“唉,连碗粥都熬不好,我是不是特没用?”
陈姐在卧室喊:“老周,你过来给我揉揉腰!”
老爷子立马跳起来:“来了来了!”
那屁颠屁颠的样子,跟小狗听见主人喊似的。
小区里的老太太们现在见了我就说:“你公公可算是改邪归正了,以前多挑剔一人啊,现在天天推着购物车买青菜。”
我笑笑没说话,心里想:哪是改邪归正,不过是遇见了让他愿意放下锋芒的人罢了。
昨天路过公园,看见老爷子跟陈姐坐在长椅上。
陈姐靠在他肩上,老爷子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买的糖炒栗子。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老爷子剥栗子的手很轻,生怕弄碎了果仁,陈姐偶尔说句话,他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突然想起公公说过的一句话:“年轻时候总以为爱情得轰轰烈烈,老了才知道,能有人陪你吃碗热乎饭,听你唠叨陈年旧事,比啥都强。”
现在看着他们,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最好的爱情,从来不是完美匹配,而是愿意为对方变成更好的人。
至于那套老房子,现在已经焕然一新了。
客厅摆着陈姐的缝纫机,阳台种满了多肉植物,厨房的烤箱里经常飘出蛋糕香。
老爷子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穿着围裙在厨房打转,逢人就说:“红雅说了,等孩子出生,要在儿童房装个星空顶!”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公公早几年遇到陈姐,会不会少走些弯路?
但转念又觉得,缘分这东西,从来没有早晚,只要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哪怕五十岁,也能重新开始。
就像陈姐说的:“以前总怕别人说闲话,现在才知道,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跟别人有啥关系?”
现在我最大的期待,就是等着小家伙出生,看老爷子抱着娃在小区里“炫耀”。
到时候肯定有人说:“老周啊,你这把年纪当爹,不容易啊!”
但我知道,老爷子肯定会挺挺腰板,笑得满脸褶子:“咋不容易?这叫老来得福!”
毕竟,对于一个兜兜转转二十年才找到真爱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此刻的幸福更珍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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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真情人间说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