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素娟,你走了三天,张家差点散了。"丈夫守在老家门口,脸上挂着疲惫的笑。
小姑子全家又来我家吃年夜饭,我悄悄回娘家,年后回来公婆崩溃了
"素娟,你走了三天,张家差点散了。"丈夫守在老家门口,脸上挂着疲惫的笑。
我手里的行李沉了下去,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叫陈素娟,今年三十二岁,在县城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八零年参加工作到现在,勤勤恳恳十多年,从站柜台的小姑娘到如今的副组长。
丈夫张建国比我大两岁,是机械厂的技术员,厂里的技术骨干,大家都夸他手巧心灵。
我们结婚六年,一直和公婆同住在厂区分的两居室里,房子不大,却也温馨。
说来惭愧,我们成亲这么多年,肚子一直没动静。
公婆嘴上不说,我心里清楚,他们盼着抱孙子。
医院大夫说我们都没问题,可能是缘分未到。
公公张长河是老红军出身,如今退休在家,每天晨练、听广播、看报纸,日子过得规律。
婆婆宋桂珍曾是纺织厂的女工,为照顾家庭早早办了内退,性格温和,待我如亲生女儿。
建国的妹妹张丽华比他小五岁,嫁给了市里供销社的小领导徐国庆,有个四岁的儿子小波,住着单位分的三室一厅。
徐家在市里有些关系,家里早早就有了彩电、冰箱这些稀罕物件,生活条件自然比我们好不少。
自打我嫁进张家,每年春节,丽华一家三口都要来我家吃年夜饭。
往年也就罢了,今年腊月二十六那天,丽华来电话说她夫家几口人也要跟着来,一下子就变成了十来口人。
我们家客厅不过十几平方,八仙桌一摆就显得拥挤,那点地方,那口锅,那几副碗筷,哪够用?
更不要说那些年货和菜,光是想想就让我头疼,这年月物价涨得厉害,我和建国两人的工资加起来才二百多,还得给双方父母尽孝心。
我提出让丽华家今年在她自己家过,毕竟她家条件好,地方也宽敞。
公婆却说:"大过年的,一家人就该聚在一起,图个热闹。"
建国也帮腔:"就这一年一次,凑合凑合吧。"
男人说话总是轻飘飘的,哪知道操持一桌年夜饭要费多大工夫?
腊月二十八那天,我和婆婆起了个大早,拿着票证去市场置办年货。
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五斤肉票对应的猪肉,又托了熟人才搞到两条鲜鱼。
回来的路上,婆婆喘着粗气说:"素娟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鼻子一酸,婆婆这人就是心疼人。
腊月二十九那天,我和婆婆在厨房忙活,择菜、切肉、和面,样样都要亲力亲为。
中午时分,丽华带着她婆婆徐母提前来"帮忙",却只是站在厨房门口指手画脚。
"这鱼得红烧,不能清蒸,国庆爱吃红烧的。"
"饺子馅太素了,再加点肉,小波最近长身体,得多吃肉。"
"嫂子,你家这厨房真窄,哪像我家,光厨房就有六七平米。"
我心里窝火,手上的刀差点切到手指,却又不好发作。
婆婆看出我的不快,悄悄劝道:"年轻人嘛,没经历过困难时期,不懂得节约,咱别跟她计较。"
六十年代的困难时期,我虽没赶上最苦的日子,但也记得小时候吃窝窝头就咸菜的苦日子。
晚上建国下班回来,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就咱家这条件,招待这么多人,也太为难人了。"
建国只是叹气,点燃一支纸烟:"忍一忍就过去了,爸妈就这么个女儿,宠着点也正常。"
"你们男人啊,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你做饭采买,当然觉得容易。"我忍不住抱怨。
建国掐灭烟头:"素娟,你嫁给我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我心里都明白。这不是没办法嘛,丽华都把话说出去了,总不能让爸妈难堪。"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累,这个家像是一直在为丽华让路。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明天该怎么挤出时间去买最后一批年货,怎么安排饭桌座次,菜该怎么分配。
突然就很想念我那清净的娘家。
第二天一早,趁着出门买酒的机会,我坐上了去娘家的班车。
娘家在隔壁县,只有母亲一人。
父亲早年当矿工时因事故去世,母亲靠着纺织厂的退休金过日子,住在厂区的筒子楼里。
虽然只有一间十多平的屋子,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怎么突然回来了?过年不是应该在婆家吗?"母亲诧异地问,一边忙着烧水泡茶。
"提前来拜年。"我支支吾吾地说,不敢道出实情。
母亲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本想初二去看你的,既然你来了,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吧,给你公婆和建国买的新年礼物。"
打开一看,是两条纯毛围巾和一个钢笔,都是母亲省吃俭用攒钱买的。
我鼻子一酸,抱住母亲消瘦的身体:"妈,你对我真好。"
母亲拍着我的背:"傻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在娘家清净的三天里,我帮母亲擦窗户、洗被褥,做了几顿可口的饭菜。
母亲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在婆家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没有,公婆待我很好,就是春节太忙了,想歇口气。"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难也得自己扛。"母亲叹口气,"你婆婆是个明理人,建国也老实,比起你姐姐家,你算是嫁得好的。"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家常话,我心里的委屈渐渐化开,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年初二晚上,我买了些糕点和水果,准备第二天一早回去。
"要不要给建国打个电话?"母亲提醒我。
我摇摇头:"不用了,明天不过半天就到家了,大过年的,电话局排队肯定很长。"
其实我是不好意思,毕竟是我不辞而别,怕建国责怪。
正月初三一大早,我坐上了回城的班车。
车上挤满了返城的人,有探亲的,有走亲戚的,车厢里充满了过年的喜庆气氛。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不知道回去会面临什么。
下了车,我径直往家里走,远远就看见建国站在楼下,像是专门等我的。
"素娟,你走了三天,张家差点散了。"建国这么说着,接过我手中的行李。
我没吭声,跟着他上了楼。
屋子里安静得出奇,往年这个时候应该热热闹闹的,亲戚们串门拜年,电视机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
建国打开门,屋内的光线有些暗,窗帘拉着。
"出什么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婆婆躺在床上,憔悴了许多,公公张长河坐在床边,托着老花镜看医嘱。
听见开门声,两位老人都抬起头。
"素娟回来了!"公公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欣喜。
婆婆挣扎着要起来,被我连忙按住:"妈,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心脏有点不舒服,医生说是心肌缺血,休息几天就好。"婆婆抓着我的手,"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看向建国,他脸上满是倦容,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又问了一遍。
公公叹了口气:"丽华她们闹了点不愉快。"
建国把我拉到客厅,小声说:"你走了以后,我们还以为你去买东西了,等到晚上你还没回来,我才知道你回娘家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爸妈没多说什么,但丽华知道后就开始数落你,说你不懂事,大过年的甩手走人,让全家人难堪。"
"我那不是..."我想辩解。
建国摆摆手:"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你平时那么能干,不会无缘无故离家出走。"
"是啊,你嫂子心里肯定有难处。"公公在一旁接话,"可惜你妹妹不这么想。"
原来年三十那天,丽华一家和徐家父母如约而至,发现我不在,当着全家人的面指责我不顾家庭和谐,甚至暗示我可能在外面有人。
"丽华那张嘴,一向不饶人,说你仗着没孩子,行动自由,根本不把张家放在眼里。"建国说着,眼圈微红。
婆婆听不下去,为我辩解:"素娟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照顾我们老两口,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帖帖,再说她娘家就她母亲一人,回去看看有什么不对?"
丽华却越说越难听:"妈,您就是太心软,嫂子这是不给您老脸面,大过年的不辞而别,这要传出去,张家的脸往哪搁?"
徐家人也帮腔:"是啊,大过年的,全家团圆最重要,这么一走了之,确实不像话。"
建国拍桌而起:"素娟勤勤恳恳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照顾这个家,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咱爸是老党员,讲求实事求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我倒要问问,为什么每年都要来咱家过年?你自己家不是更宽敞?嫂子一个人要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容易吗?"
丽华被哥哥当众数落,脸上挂不住,冷笑道:"哟,这是护上媳妇了,连亲妹妹都不认了?"
公公终于忍不住了:"住口!素娟这些年任劳任怨,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不是不知道。她是我们张家的儿媳妇,就是我们的女儿!"
婆婆也站在我这边:"丽华,你这些年在徐家过得顺心,是好事,但不能看不起你嫂子。人家是工人家庭出身,勤劳本分,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
公婆的态度让丽华更加恼火,她拉着徐国庆和儿子就要走:"行,今天算我多管闲事,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徐家人也跟着告辞,年夜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婆婆气急攻心,当晚就发病了,医生说是心肌缺血,需要静养。
"妈一直念叨你,说对不起你,没保护好你。"建国说着,眼圈红了。
听完这些,我心里又愧疚又感动。
没想到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我在默默付出,却不知公婆心里都明白,还这样维护我。
我走到婆婆床前,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妈,是我不好,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走了。"
婆婆拉着我的手:"素娟啊,是我们对不起你。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们都看在眼里。一个家不能只讲血缘,还得讲情分、讲付出。你是我们的好儿媳,比亲闺女还亲。"
"妈..."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丽华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心眼儿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婆婆苦笑道,"这些天她也打电话来问你回来没有,听语气是有些后悔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
建国去开门,丽华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保温桶,身后是她丈夫徐国庆抱着孩子小波。
她红着眼圈看着我:"嫂子,你回来了...我,我错了。这是我亲手煮的排骨汤,妈最爱喝的。"
看她这样,我心里的怨气也消了大半。
丽华走到婆婆床前,放下保温桶,扑通一声跪下:"妈,都是我不懂事,气坏了你,您打我骂我都行,别生病了。"
婆婆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傻孩子,妈不怪你,只是你得明白,一个家不能只有血亲,素娟这些年照顾我和你爸,比你这个亲闺女还尽心。"
丽华抹着眼泪看向我:"嫂子,我这几天想明白了,是我太任性。您平时忙里忙外,还要照顾爸妈,我却只知道挑三拣四。我真的知错了。"
徐国庆也上前道歉:"嫂子,都是我们不懂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小波也乖巧地叫了声:"婶婶好,外婆好。"
这一声"婶婶",叫得我心都软了。
几天后,婆婆的病好转了,坚持要摆一桌饭,让全家人重新坐在一起。
我起初不同意,怕她太劳累,但婆婆执意如此:"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闹了别扭更要坐在一起,重归于好。"
那天,我早早起床准备食材,没想到丽华也来了,带着几样荤菜:"嫂子,我来帮忙。"
我们俩在厨房里忙活,气氛竟然出奇地和谐。
丽华一边切菜一边说:"嫂子,这些年多亏你照顾爸妈,我在城里忙工作,很少回来看望他们,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谁让我们都是上班族呢,单位食堂统一安排,哪有那么多时间想家。"我理解地说。
"可我至少应该多关心关心爸妈,而不是只顾着自己小家。"丽华递给我一把葱,"嫂子,以后咱们一起照顾爸妈,好不好?"
看着她诚恳的眼神,我点点头:"好啊,咱们是一家人。"
席间,公公端起酒杯,让我坐在主位上,对所有人说:"从今往后,素娟就是我们张家的顶梁柱,谁也不许再委屈她。我和你妈这么多年,没有儿子有儿子,没有闺女有闺女,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个好儿媳。"
"爸,您这话说的。"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婆婆接过话头:"素娟,妈这辈子没什么大福气,但收了你这个儿媳妇,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丽华主动端菜布饭,笑着对我说:"嫂子,以后的年夜饭轮流办,今年在我家,明年在咱家,让爸妈享享清福。"
徐国庆也说:"嫂子,哥,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看着他们真诚的样子,我心里的芥蒂彻底消失了。
那一刻,望着桌上的亲人,我忽然明白:家,不是简单的血脉相连,而是彼此尊重与理解编织的避风港。
那顿饭,我们吃得格外香甜。
饭后,婆婆拉着我和丽华的手,眼含热泪:"有你们这样的好儿女,我这辈子值了。"
丽华靠在我肩上,小声说:"嫂子,谢谢你不记恨我。"
我笑了笑:"傻丫头,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
春节假期结束,我和建国都要回单位上班。
临行前,婆婆塞给我一个红包:"素娟,这是我和你公公的一点心意,别推辞。"
打开一看,是二百元整,这可是他们大半年的退休金啊!
"妈,这太多了,我不能要。"我连忙塞回去。
婆婆却执意要给:"留着给你妈买点补品,我听建国说婆婆腿脚不好,该好好调养。"
听她这么说,我鼻子一酸,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回单位的路上,建国握着我的手:"素娟,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不委屈,我很幸福。这次风波反而让我明白了很多。"
他笑了:"是啊,有时候误会反而能加深理解。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那次'出走',才让丽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靠在他肩上:"以后咱们有什么话,都敞开说,不藏在心里,好吗?"
"好。"他郑重地点点头。
单位大院里,早春的阳光洒在地上,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生活还会有磕磕绊绊,但只要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那年春节的风波,不但没有拆散我们家,反而让我们的关系更加牢固,丽华也真正把我当成了亲姐姐。
如今回想起来,那次"出走",反而成了我们家关系转折的契机,让张家变得更加和睦团结。
人世间的情感,就是这样在风雨中愈加深厚。
来源:越单纯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