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念结婚,她没闹?”沈母淡定:挑婚纱那天她就已经离开京市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10 23:27 2

摘要:二十三岁,沈归之撞见有人向她表白,他红着眼,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1

十四岁那年,沈倾羽跟着改嫁的母亲来到了沈家。

十七岁,她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自己名义上的哥哥。

二十岁,她给沈归之下药,两人睡在了一起。

二十三岁,沈归之撞见有人向她表白,他红着眼,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

沈倾羽想,她和沈归之之间,除了那层微薄的血缘关系,应该还有些什么吧。

二十六岁,沈归之带回来一个女人,说:“这是你嫂子。”

他们最亲近的时候,是在床上缠绵不休。

最疏远的时候,是坐在同一张餐桌上都互不看对方一眼。

沈倾羽常觉得,她的人生像是被切成了三年一段,一个难关接着一个难关,都是因为沈归之。

黄昏,沈家客厅的角落,

“你很喜欢惹事,是不是?”

沈归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它。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压迫感。

沈倾羽被他逼到客厅的角落,身后是墙壁,身前是他那张阴沉的脸。

她抬起头,嘴角没有一丝笑意:“你问我?”

“你跟苏念说了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刚才哭着问我,那晚我是不是没有回自己房间——”

沈倾羽看着他,眼神平静。

“那晚?”她慢慢笑了,“哪一晚?”

沈归之眼神一冷:“沈倾羽。”

“我在呢。”她轻轻回答。

沈归之死死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悔意,可她没有。

她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步步紧逼:“是你订红酒那晚,还是你带着钥匙来我公寓那晚?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次?”

沈归之眼神骤然暗淡,隐约泛起红意。

“我那晚喝多了。”他低声说。

“你每次都喝多了?”她嘲讽地看着他,“沈归之,从我二十岁那年开始,到你带苏念回家前一晚,你到底醉了几次?”

沈归之沉默。

她却笑得更讽刺了:“你就算装,也该有个限度。你要演醉鬼,那就躺在床上别动,何必还亲得那么深,咬得那么狠?”

他的指节发白,喉咙滚动了一下,半晌才低声说:“她是我女朋友。”

“一句‘女朋友’就掩盖一切?”沈倾羽的嗓音陡然拔高,“那我是什么?床上的临时伴侣?兄妹间的意外插曲?”

“你是我妹妹。”他咬牙切齿,说出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妹妹?”沈倾羽忽然一笑,眼圈却红了,“你说得可真轻松。”

“她是我女朋友。”沈归之缓缓道,“以后也会是你嫂子。”

“沈归之!”她忽然轻声问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别人也会在妹妹身上那么迫不及待吗?别人也会吻着妹妹的嘴说‘我做梦都想抱你’吗?”

她眼睛通红:“你说喜欢苏念,你说她是你未来的妻子,那你昨天夜里在我房间又算什么?还是说连你自己都分不清?”

沈归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手一抬,动作之快几乎带着风声。

沈倾羽却没有躲,眼睛一闭,像是在等待一记迟来的耳光。

可最终落下的不是掌掴,是他狠狠砸向墙壁的拳头。墙上瞬间多出一道裂痕,他的指节也被磨得血肉模糊。

两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就不能...体面一点?”

“体面?”沈倾羽嗤笑,声音颤抖,“我如果体面一点,就不会爱上你。”

“是你亲口说,说你那晚喝多了,说你不记得,说我们是兄妹...”

她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哽了一下。

“可沈归之,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你不喜欢我。”

沈归之楞住了。

他眼底情绪翻涌,但下一秒,又被强行压回去。

半晌,沈归之低声开口:“我不该碰你。”

他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从现在开始,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也别去苏念面前乱说什么。”

“沈归之,你还真是无情。”

“你早就知道的。”他说。

“我不知道。”她一字一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把我当妹妹又睡我,把我推开又怪我不体面。”

“你要是早一点干脆一点,别一边拉着我一边推开我,我也不会...这么不甘心。”

沈倾羽说完,径直的转身离开。

她知道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崩溃。

她想起那天那晚,他带苏念回来的前一个晚上。

他明明说了不来了,最后还是站在她公寓门口,浑身湿透,带着酒气。

他说:“小羽,我很想你。”

他们在沙发上纠缠到天亮,他吻她的耳尖,说:“只要你不说,我就不说。”

她把这句话当作一种默许。

现在想来,原来他只是怕麻烦、怕暴露、怕负责任。

而她却傻得以为,他是为了自己。

沈倾羽回到房间,背靠着门。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很多旧事。

她第一次见到沈归之,是十四岁那年,跟着改嫁的母亲搬进沈家。他正从楼上下来,穿着校服,逆光的轮廓冷静又清瘦。

她站在玄关,抱着行李,有些拘谨。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这是你沈哥哥。”母亲笑着介绍,语气亲昵。

从那天起,她多了个“哥哥”。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学着如何不去打扰他。

沈归之习惯独来独往,吃饭时不说话,回房间会反锁门。她放低呼吸,也收起活泼,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听着他偶尔弹琴,站在他的世界之外。

可感情这种事,有时并不需要学习。

她十七岁那年,忽然就明白了那种心跳过速的感觉。

在一个暴雨的午后。她冒雨回家,被他拉进玄关,披上他肩上的外套。

他脸上也有水,眼神却意外柔和,看了她几秒,像是在确定她有没有事,然后转身离开。

沈倾羽站在原地,听着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把那件外套紧紧裹住,鼻尖贴着他的气息,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萌芽。

那之后,她对沈归之的感情好像就变质了,她不再叫他哥哥,而是直接呼唤他的名字——沈归之。

二十岁生日那天,沈归之喝了酒。她也喝了,一点点灌下去。

灯光暧昧,气氛模糊,她抬头亲吻他的时候,他没有推开。

她知道那是错的。

可他抱她的力道那么熟悉,低哑的嗓音叫她“小羽”,像是梦里千百次的重复。

让她舍不得放开,她骗自己,就当作是一场梦吧。

梦醒之后,沈归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冷静克制,回到哥哥的位置,把她晾在梦境之外。

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别再想了,可身体和心都记得,那晚他的吻有多温柔。

直到二十三岁那年,有个学长当着她的面告白,沈归之冷不丁从后面闯进来,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他红着眼,咬着牙骂:“你也配?”

沈倾羽站在他身后,心像一只挣脱笼子的鸟,拍打着扑向天空。

她天真地以为,他是因为在意她。

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可那天晚上,沈归之一如二十岁那年的梦,吻她、抱她、要她,一边咬她耳朵一边说:“小羽,我受不了你和别的男人讲话。”

她以为,他只是太爱她,才这么别扭。

她一直想,他们之间,除了那一层浅薄又虚伪的亲缘,总该还有些什么吧?

这种复杂混乱、不可言说的关系持续了三年。

白天,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而他们真正最亲密的时刻,只发生在深夜里、在无声无光的床上。

可二十六岁那天,他突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苏念。

女孩穿着裙子,笑得甜美。

沈归之说:“这是你嫂子。”

她愣了几秒,然后点头:“你好。”

那顿饭家里所有人都在场,她低头吃饭,他全程没看她一眼。

那时候沈倾羽想的是,昨天晚上,睡在自己身边的真的是沈归之吗?

如果是,为什么他能这么毫无负担的带回来一个女朋友?

她想不明白。

眼泪落在指尖上,冰凉,安静。

她早就知道,他不会回头的。

可她就是放不下。

那些细碎的、隐秘的温柔,让她一步步往火坑里走。

她走了十年,可沈归之现在却告诉她,你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想到最后,沈倾羽笑了。

原来,所有她记得的,都不重要。

2

客厅的吊灯暖黄柔和,茶几上摆着一盘未动的水果,还有三只错落摆放的杯子。

沈倾羽靠在沙发一角,腿上搭着条薄毯。

电视开着,声音被调得很小,新闻主播的语速一如既往地平稳,仿佛这个世界从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崩塌而有所动荡。

她原本没打算留下的。只是母亲打来电话,说让她晚点回趟沈家。沈叔叔身体不舒服,家里没人照看,苏念又恰好也来了,就顺便让她也过去吃顿饭。

她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就过来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画面:

沈归之和苏念并排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个拿着手机,一个正剥着橘子,橘瓣剥得干净细致,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你尝尝这个,不酸。”

沈归之没拒绝,低头咬了一瓣,嗯了声。

苏念笑着转头:“倾羽你也吃点啊,我给你拿盘子。”

“不用了。”她语气淡淡。

苏念神色不变,好像并不在意沈倾羽对自己的冷淡。

她坐回去时说:“我刚才去厨房看了下,橱柜里还有前天的碗没洗。阿姨今天还头疼,让我别动水,放着等她来弄…倾羽,你要不等会儿收一下?”

她笑得温温柔柔的,如果不是沈倾羽之前听见她在沈归之面前,明里暗里的说自己的坏话的话,也许真的会相信她的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

她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苏念也不恼,只是语气更软:“归之说你向来懂事,我们都不方便,就只有你了。”

沈倾羽放下茶杯,冷笑一声:“苏念,你是来做客的,还是来做主的?”

苏念一楞,眼里立刻氤氲起一层雾气:“我、我只是顺嘴一说…”

“沈倾羽!”沈归之终于开口,语气低沉,带着几分责备,“她好心提醒你,又不是命令你,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沈倾羽偏过头,狠狠的瞪着沈归之:“我咄咄逼人?”

“你看不出来她在给我找事吗,我说她一句,就不懂事了?”

“她是你嫂子!”沈归之冷声道。

“你未免下决定下得太早了。”沈倾羽淡淡道,“订婚了吗?领证了吗?你妈知道你要娶她?”

苏念的脸色一白,眨了眨眼,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一个人坐着,也没什么事做,就随口一说…”

“别管她。”沈归之皱眉,“不是你的问题。”

苏念低头:“对不起。”

沈倾羽坐着,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情深意切的模样,没有说话。

苏念在的时候,沈归之在她面前从来不多话,可每次开口,要么是冷漠,要么是维护苏念。

看见沈倾羽扬着脸,一脸不服的模样,沈归之皱眉道:“你也是这个家的人,做点事怎么了?”

“这个家的人?”沈倾羽胸口发闷,“你什么时候当我是过?”

沈归之沉着脸没说话。

苏念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拉了下他的袖子:“别说了,归之,倾羽可能今天心情不好,不怪她。”

她这话说得乖顺委屈,仿佛沈倾羽真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沈倾羽想笑,可喉咙发涩。

因为他真的站在苏念那边。

她早该知道自己不该对沈归之抱有什么期望,毕竟那个前一天晚上还躺在她身边说“我想你”的男人,第二天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带回来一个女朋友,不是吗?

沈倾羽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委屈难过。

晚上十点,沈归之送苏念回家。

她换好鞋时笑着回头:“倾羽,明天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你做的东西,我可不敢吃。”沈倾羽坐在沙发上,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苏念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归之拉走了。

等门关上,沈家一下静了下来。

沈倾羽回到房间,从抽屉里翻出那只藏了多年的录音笔。

那是他们第一次之后,她藏下的纪念,一直没舍得删掉。

她戴上耳机,听见录音里那个低哑又温柔的声音:“小羽,我做梦都想抱你。”

沈倾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外面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

耳机线被她一把扯下,连带着录音笔一同丢到了垃ji桶里。

那些梦话,她信了十年。

现在,也该清醒了。

3

今天是沈家老宅每年一次的家庭聚会。

沈家的亲戚大多礼节周到,嘴上说得好听,实则谁都带着几分势利眼。

沈倾羽早习惯了,不远不近地应付着,站在花园角落独自喝着果汁,脚踝被风吹得发凉。

她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浅色长裙,高跟鞋细细高高,衬得她背脊挺直,气质干净。

这双鞋,是沈归之前一天送来的。

他说:“路过看到,感觉挺适合你的。”

她愣了一下才接过盒子,指尖捏着蝴蝶结时有点发热,那一瞬她甚至以为,他又开始记挂她了。

鞋跟偏高,不太好走路,但她还是穿了。

因为是他送的。

脚后跟磨破了一点,生疼。

苏念就是这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笑意盈盈,拉住她的手臂:“倾羽,你还记得后院那只小猫吗?听归之说你以前最喜欢它了。”

沈倾羽怔住,目光轻轻颤了一下。

当然记得。

那年冬天,她淋了雨发烧,窝在房间咳得脸色苍白,沈归之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走了进来。

他说:“哄你开心的。”

她抱着猫,哭得满脸眼泪。

心里觉得他莫名其妙的,自己是生病了又不是不开心。

后来她给猫取名“团子”,因为他在窗边陪她晒太阳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像你小时候,眼睛大大,圆乎乎的,像个糯米团。”

“它又生崽了。”苏念靠近,声音轻柔,“一起去看看吗?”

沈倾羽没说话,只看着她,沉默许久才点头。

她虽然心里隐隐不安,但终究还是想看猫的念头占了上风,她跟上了苏念的脚步。

后院的石板路被雨打湿了一半,有青苔,滑得很。

苏念穿着平底鞋,而她脚下的细高跟踩在石缝间,重心不稳。

苏念走得极慢,偏偏拐到一个转角时,忽然“哎呀”一声,像是失了重心,整个人一歪,手顺势用力推向沈倾羽。

沈倾羽没防备,身体一晃,整个人往后一倒,后背重重撞在石板边缘,手掌擦破皮,裙摆底下的膝盖磕出一道鲜红的痕。

剧痛袭来的一瞬,她大脑几乎空白。

“倾羽!”苏念赶忙蹲下来,惊慌失措地喊,“你有没有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滑了一下,真的不是故意的…”

佣人闻声跑来,场面一阵混乱。

几分钟后,沈归之也赶到了。

他看了一眼她狼狈的模样,眉头皱起,旋即转向苏念:“怎么回事?”

“我只是想带倾羽去看看团子…”苏念急急解释,眼眶泛红,“那双高跟鞋是我本来不太喜欢,想退掉的,归之你说你穿着可能合适,就送你了。我真不知道你穿起来不稳。我…对不起!”

她越解释越委屈,眼泪几乎掉下来。

沈倾羽心头像是被突然狠狠拧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双鞋...原来是苏念不要的东西?

她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的脚踝,忽然觉得可笑。

她以为那是他为她选的。

她居然还心动过。

沈归之听完,只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淡:“你也太不小心了。”

然后示意佣人把她扶起来,沈倾羽坐在地上,手臂撑着地,脸色苍白,唇瓣紧抿。

苏念把她推下去的那一下,她记得很清楚。

佣人伸手过来,她却没动。

沈倾羽仰头看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只问了一句:“你相信她?”

“苏念不是那种人。”他语气毫不犹豫,“你别总是拿她撒气。”

沈倾羽笑了一下,膝盖痛得发麻:“你说得对,她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我才是会无理取闹、装可怜、挑事生非的那个,是不是?”

沈归之沉默。

她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腿一软又被扶住,血沿着小腿淌下来,滴进鞋里。

苏念站在一旁,低头抹泪,小声道:“要不我们去医院吧,我不放心倾羽这样…”

“别在这装了。”沈倾羽终于冷冷开口,“我怎么摔得你最清楚。”

苏念脸色一白。

“沈倾羽!”沈归之怒喝,“你够了!”

她一楞,怔怔看着他:“你凶我?”

沈归之不再看她,只冷冷地说:“自己不小心摔了,还要扯别人下水。你要不要脸?”

众人见状顿时噤声。

沈倾羽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极荒谬的东西,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良久,她低头笑了一声:“原来我真的成了你眼里这么不堪的人。”

她什么都没再说,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身后的人,没有一个追上来。

她一个人默默走着,风吹过耳边,裙摆被血浸湿,膝盖火辣辣地疼。

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在心口撒了一把盐,边撒边笑着说:“这有什么,都是你活该。”

那晚,沈倾羽一个人窝在浴室,脱下血迹斑斑的鞋袜,发现脚踝肿得老高。

水龙头开着,不断冲刷着她膝上的血口,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最后忍不住低低呜咽了一下。

那声音极轻极轻,像是一只被扔进水里的小兽,挣扎又无助。

她想,她活到二十六岁,从没这么疼过。

不是伤口,是心。

她已经说不出委屈了,也不敢再去试图证明什么。

沈归之不会信她的。

他只会信苏念那张哭唧唧的脸、和她一口一个“归之”的温柔。

后来,她盯着那双鞋愣了许久,还是颤着手把它扔进垃ji桶,像是想要扔掉自己的自作多情和痴心妄想。

最后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指尖紧紧掐进掌心,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是不怕疼。

她只是不愿意再求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人是沈归之。

因为那个人,再也不是她的了。

4

沈倾羽从浅睡中醒来,身上的伤仍在疼,膝盖上贴着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色。

她坐起身,正准备下床,门铃忽然响了。

她愣了一下,这个公寓是她毕业后租的,平日里除了沈归之,基本没人会来。

他来看自己了?

沈倾羽拖着酸痛的身体去开门。

却看见门外站着的,是苏念。

她穿着一身嫩粉色的长裙,头发松松地挽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倾羽,我看昨天摔的不清,也没去医院,心里不太放心,想着来看看你。”

沈倾羽冷笑了一下,没有让开身子,只抬眼淡淡地问:“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我有多惨?”

苏念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随即扬起嘴角,依旧笑得乖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担心你啊。”

“沈归之不在。”沈倾羽打断她,“你可以不用演了。”

话音刚落,苏念脸上的笑倏地收住,仿佛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呵...”她轻笑一声,走进客厅,不再装模作样,语气嘲讽,“那你想我怎么说?看你这样子,确实挺可怜的。”

她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够乖、够懂事,他就会回头看你?”苏念转头看她,眼神满是讥诮,“有用吗?就像你永远学不会听话乖巧一样,你甚至不明白,沈归之从一开始,就是我的。”

沈倾羽站在原地,拳头缓缓握紧。

“那双鞋,是我觉得太丑,不想穿了,随口说让他送你,他就真的给你了。”苏念像是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耸耸肩,“你穿着那双鞋,摔得血流满地,多可怜?”

沈倾羽咬着后槽牙,身子微微颤抖。

苏念站起来,慢慢靠近她,一步步将她逼入角落。

“你知道归之为什么护着我吗?”她声音放轻,像是在揭开沈倾羽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他在床上的时候,很热情的。每次都吻得我喘不过气来,还会问我喜不喜欢他——你有过吗?”

她微微歪头,看着沈倾羽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你真让人恶心。明知道他是你哥哥,竟然还敢喜欢他。沈倾羽,你怎么这么下jian?”

“闭嘴。”沈倾羽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眼眶通红。

苏念却像是被激起了兴致,声音越发轻柔:“你是不是每次看他牵我的手、抱我、哄我,心里都酸得发疯?那你应该谢谢我呀,我让你看清楚,他爱的人从来不是你。”

“够了。”沈倾羽胸口起伏,唇色泛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干。”苏念笑了笑,凑近她耳边低语,“我只是喜欢看你,把尊严摔碎,又一声不吭地拾起来的样子。”

死一般的沉默和寂静。

“疼吗?”她问沈倾羽。

沈倾羽偏过头,没有说话。

苏念看着她膝盖上纱布泛起的血色,眼底笑意更深:“疼就对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别惦记。”

最后,她退后半步,理了理裙摆:“我走啦,伤口记得别碰水。不然啊——连做个漂亮的弃妇都做不好。”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沈倾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缓缓滑坐到地上,指尖紧紧掐着小臂,才勉强止住身体的颤抖。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哪一刻这么恨一个人。

她也恨自己。

明知道那是火坑,却还是一步步跳了进去,还以为能换来一点温暖。

愚蠢至极。

这一刻她才明白,有时候比失望更疼的,是还心存侥幸。

5

医院的纱布还包在手上,指节微微发红,一动就痛。沈倾羽却顾不上这些,她一心想着早点回家,安静地待一会儿。

可当她站在自家门口时,脚步却停住了。

门虚掩着。

她明明记得出门前锁了。

她心里一凛,迅速推门而入,直觉告诉她不对。

等到她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看到画室的门敞开,心脏瞬间紧缩。

那个房间,是她从来不让外人踏进半步的私人领地。

她几乎是冲进去的。

进门的那一瞬间,沈倾羽整个人几乎是被钉在原地。

画室里一片狼藉。

那些一张张她亲手画的画——沈归之站在落雪下的背影、深夜厨房里他系围裙的身影、还有他无意中望向窗外时的侧脸…全都被撕毁、踩烂,有的还被泼上了不知从哪找来的黑墨水,模糊不堪。

她站在门口,满脸不可置信,整个人摇摇欲坠。

画里的人眉眼低垂,侧影温和,是她爱了很多年的那个人。

她蹲下去,手指颤抖地拂过一张残破的素描。

“你回来了啊,倾羽。”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说不出的轻蔑。

“你疯了吗…”她声音哑到几乎破碎,“这些画,是我的心血!你凭什么毁了它们?”

苏念从身后的洗手间走了出来,慢悠悠地擦着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喜欢他啊?”苏念笑道。

然后抬眸扫了一眼满地狼藉,轻笑:“你不是不让人进这间屋吗?我就好奇,果然有趣得很。”苏念俯身,随手从地上里挑起一张,“啧啧,画得倒是挺好,就是恶心了点。”

沈倾羽脸色苍白,唇都在抖:“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苏念耸肩,一副理所当然,“谁让你画的是我男朋友?那些画,我看着就恶心,明知道是你哥哥,还存有这种龌龊的心思?你不觉得你很下jian吗?”

“闭嘴!”沈倾羽几乎是失控地喊出声,眼眶通红,冲上前就要去推她。

苏念却早有准备,后退一步。

“你疯了是不是!”苏念一边骂一边反手抓住她受伤的手臂,“你一个jian人,还敢动我?”

沈倾羽痛得脸色发白,可却怎么都停不下手。

“那是我的画,我喜欢他,我凭什么不能画?你凭什么毁了它们!”

“因为你不配!”

苏念恶毒地吼出来的那一刻,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倾羽下意识一顿。

苏念却动作飞快,忽然“啊”地一声惨叫,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手捂脸、肩膀瑟缩,整个人好不凄惨。

沈倾羽站着,发丝凌乱,脸上带着怒意,一只手还半扬在空中,整个人情绪激动。

沈归之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沈倾羽!你疯了吗?”

他快步走到苏念面前,扶起她,看着沈倾羽,声音沉怒:“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倾羽眉头一皱,还没开口,苏念已经哭着扑向来人怀里:“她打我!”

苏念哭着,眼角都红了:“我只是来看她,她就突然发疯一样地骂我、打我,说我毁了她画的东西......”

她肩膀轻轻颤着,像是受尽委屈。

沈倾羽眼睛瞪大,嗓子都干哑了:“我没有!是她进我家毁我画的!”

沈归之却并未看她一眼,只低头为苏念检查伤口。

“她画了一屋子的你。”苏念抽噎着,“她说她喜欢你,还说那些画是她藏着的心意,她还说…说你不会喜欢我…”

沈归之听到这句话,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沈倾羽。”

他唤她的名字,却是低冷而克制的语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倾羽咬着牙,哑声问他:“你是要怪我不该喜欢你?”

“我把你当妹妹。”他冷冷地开口,目光落在她满脸狼狈的脸上,“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那一瞬,沈倾羽彻底僵住。

她眼前仿佛有什么“啪”的一声碎裂了。

苏念抱紧了沈归之,仿佛胜利者一般,眼底满是得意与嘲讽。

“归之,别怪倾羽,她可能真的只是太孤独了吧。”

沈归之点了点头,低声:“你先出去坐着,我来处理。”

等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沈倾羽时,目光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些画。”

“也别再越界了。”

沈倾羽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地上一张残破不堪的画——那是她很久之前画的一幅Q版画,画上的她躺在床上,沈归之从门口探出头来,怀里抱着团子,门外一片光亮,门内一片黑暗。

如今,也像她的心一样,被撕得粉碎。

沉默了很久,沈归之冷漠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

耳边是苏念时不时的抽泣声。

混乱中,她听见自己轻声说了声。

“好。”

6

“好。”

沈倾羽蹲在一片狼藉的画室中央,眼圈还红着,却忽然轻声说了这么一个字。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沈归之怔住了,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声音有些急:“你说什么?”

她垂着头,没有回答。

“你刚刚说——”

“归之!”苏念忽然进来轻轻拉住他的袖口,神情雀跃,“刚才婚纱店的姐姐来电话,说我们之前看好的那款婚纱有了合适的尺码,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吧?省得改来改去太麻烦了。”

“婚纱”两个字如同一记耳光,冷不丁地甩在沈倾羽脸上。

她缓缓抬头,睫毛轻颤,却依旧没说话。

沈归之的眉心还紧皱着,迟疑了一下。

但他最终还是点头:“我送你过去。”

他们转身往外走,脚步声渐远。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沈倾羽一眼,像是想再问些什么,可她一直低着头,背影瘦削得几乎透明。

最后,他还是没说出口。

门关上的一瞬,房子里只剩下沈倾羽一个人。

她忽然坐在地上,捂着脸,轻轻笑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

沈归之连他要结婚的消息都没有告诉过她。

哪怕他们曾朝夕相对,哪怕她曾以为,哪怕他不说,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可原来,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那道笑声又闷又轻,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撕开的痛楚。

她起身洗了把脸,然后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的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熟悉的男声响起:“沈小姐?”

她哑着嗓子:“林教授,我想问一下…你之前提到的港大艺术学院的进修机会,现在还来得及申请吗?”

“当然来得及!”那边语气一下子高兴起来,“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之一,随时欢迎你来,机票我都可以帮你安排!”

沈倾羽望着眼前狼藉的画室和满地碎裂的画作,低声应了一句:“嗯。”

夜里,她一边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一边打开了屋子里那几个她一直不敢碰的柜子。

里面是与沈归之有关的所有东西。

那本他随手写满公式和草图的笔记本,他落在沙发角落的钢笔,他喝剩半瓶的酒、他换季时落在她这儿的一件灰色毛衣。

最下面,是一张卡片。

深蓝色的封面边缘已经有些泛黄,打开来,是沈归之熟悉的字迹。

“沈倾羽,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沈倾羽站在那堆杂物前许久,直到眼睛发酸。

每一件东西,她都记得来由,记得那时他是什么表情,甚至记得他低头写字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笔的姿势是惯用的左手。

她小心地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又一件一件装进了纸箱。

每放进去一件,她的眼神就更清冷一分。

到凌晨三点,她终于收完了所有东西。

她站在重新恢复整洁的画室中央,四周空空荡荡,墙上的画已经被苏念毁得不成样子,她却没有再去努力修补。

因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坐在画室中央,环顾四周,轻声说:

“沈归之,我要放下你了。”

说完,仿佛卸下一口气。

闭上眼,眼角的泪也跟着滑落。

但她没有再哭出声。

就像过去那么多年,她对他所有的爱和卑微,都藏在了无声的地方。

7

沈倾羽回到沈家时,院子里沈母最喜欢的木香花开的正盛,一簇一簇地,恍惚间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的春天也这样安静、柔和。

沈母穿着家居服,正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

她看到沈倾羽,笑着招手:“回来得正好,饭刚好好,你沈叔叔和朋友钓鱼去了,今天就我们母女俩。”

沈倾羽走过去,坐下。

沈母一边盛汤一边絮叨着:“你这阵子都不回家,也不说来看我一眼,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沈倾羽顿了一下,轻声道:“我要离开京市了。”

沈母一楞:“去哪里?”

“港市。”她夹了块豆腐放进碗里,语气平静,“之前林教授说可以去进修,我最近把手续都办好了,下午的飞机。”

“这么突然?”沈母满脸惊讶,脸上的笑容微敛,“你和归之商量过吗?”

沈倾羽放下筷子,看着母亲的眼睛:“没有。”

沈母一时没说话。

半晌,她叹了口气:“你们小时候感情那么好,我还以为…你走之前,不打算和他说一声?”

“没必要了。”

沈母皱了皱眉:“怎么能不见上一面呢?也好歹吃顿饭吧,今天刚好你也回来了。”

沈倾羽本想拒绝,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

可沈母已经转身去了客厅,拨通了沈归之的电话。

她说:“你晚上回来吃饭吧,倾羽也在。”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沈归之的声音才传来:“苏念脚扭伤了,我陪她在医院,就先不回来了。”

“可是倾羽她——”

“你们吃吧。”沈归之说完就挂了。

沈母握着手机回到饭桌前,神色有些尴尬:“他说有事,没事,我们吃吧。”

沈倾羽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沈母试图聊些别的话题,却总像绕不开沈归之:“你小时候啊,最黏归之了…”

沈倾羽低头,没接话,慢慢喝了口汤。

“你们俩上学都在一个学校,那会儿别人一说你是沈归之的妹妹,都对你特别好。他总在你下课时站在走廊上等你,背着你的小书包。高中的时候,你参加画展准备得晚,通宵画稿画得眼睛发炎,又不敢告诉我,怕挨骂。他就翘课陪你去医院,还瞒着我们。”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总记得你。”她看着沈倾羽,眼神有些复杂。

沈母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你要走的时候他没能回来再吃顿饭,不知道他和念念结婚的时候,你有没有机会回来。”

沈倾羽只是笑,没多说什么。

饭后她站起身,把碗筷收拾干净,又陪沈母聊了会天。

下午阳光正好,沈母把她送到门口时,眼里还泛着水光:“你爸走了这么多年,你只能跟着我,后来,我和你沈叔叔在一起,搬到了沈家...我知道你心里别扭,却从来没有抱怨过。是我对不起你。倾羽,要是累了,就回来,别什么都自己扛着,妈在这,永远都在。”

沈倾羽听着,眼框微热,她点点头:“我会的,您照顾好自己。”

出租车在门外鸣了两声。

她告别沈母,推着行李箱离开了沈家。

司机接过她的行李:“是去机场对吧?”

她轻轻点头:“对。”

候机厅广播声不断响起,催促着旅客登机。

沈倾羽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翻出沈归之的对话框。

那条消息还停留在好几天前。

沈归之说:“你能不能别闹了?”

她没有回。

此刻,她缓缓打下一段话:“沈归之,我要走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我把你还给你自己了。你从前不属于我,以后也不会。是我清醒得太晚了,就当这一切是场梦吧。谢谢你,祝你和苏念幸福,再见。”

短信发出的瞬间,她关掉手机,拉起行李,走进登机口。

身后是浮光掠影的京市,里面有她爱了半生却终究留不住的那个人。

飞机穿破云层那一刻,沈倾羽轻轻闭上了眼。

从今往后,山高水长,再无归之。

8

苏念换好婚纱走出来,转了个圈,白纱如瀑:“归之,好不好看?”

苏念眼睛一亮,走过去挽住他的手:“那我们就定这一套吧,拍照的时候还能带头纱,我想拍那种风吹起来的画面。”

他“嗯”了一声,声音不重,眼神却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镜子里。

苏念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沈归之收回思绪,语气平静:“没有。”

她笑着撒娇:“我在挑婚纱,你也该认真一点吧?我都幻想过无数次你看我穿婚纱的样子,结果你现在一脸‘领导视察’的样子,一点都不认真?”

沈归之闻言轻笑一下:“好,我认真点。”

可他心里想的还是,沈倾羽从那天的争吵过后,再也没给自己发过一次消息。

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是自己带苏念回家,她再生气,也会每天找由头,给他发些什么。

沈归之原本以为她只是赌气,可不知为何,沈倾羽这几天一反常态的安静,反倒让她的样子一次次在他脑子里盘旋。

苏念在一旁,拿起了另一套礼服:“你看这件呢?红色的,敬酒的时候穿。”

“嗯。”沈归之应着,依旧没多看。

苏念终于察觉出异样,放下礼服看着他:“归之,你是不是在想别的事?”

他沉默了几秒,抬头:“没有。”

“是不是因为你刚刚你妈叫你回家吃饭,说沈倾羽也在,我不想你去你就生气了?”

苏念盯着他,“是不是,沈归之?”

沈归之皱眉:“不是,一顿饭而已,吃不吃都无所谓。。”

“可你看起来不像无所谓的样子。”苏念语气平缓,但眼里微微带了探究,“你在想她,对吧?”

沈归之垂眸,没有否认。

苏念没有再追问,冷笑道:“也好,早点想明白比婚礼当天后悔好。”

她转身回更衣间,只留他一个人站在满室洁白之中,背影孤立。

沈归之忽然觉得有点烦躁。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是空的,没有沈倾羽的任何消息。

她已经三天没联系他了。

他下意识点进他们的聊天框,屏幕里还停留在他那句:“你能不能别闹了?”

她没有回。

也许这次,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回了。

沈归之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他告诉自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可他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他和沈倾羽,就这样翻篇了。

9

苏念从更衣间出来时,脸色比刚才明显苍白了一些。

她刚走了两步,眉头就微微蹙起,手捂着肚子,轻声喊:“归之…”

沈归之听到声音,抬头看她,一眼就察觉她的异样:“怎么了?”

苏念轻轻按着小腹,脸色发白,语气有些虚弱:“有点疼…大概是刚才换婚纱太紧了。”

沈归之眉头一皱,立刻起身走过去:“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苏念摇头,拉住他的手臂:“不至于…就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我最近太累了。”

她声音一低,又像撒娇又像委屈:“你最近都不太理我,我会紧张嘛。”

沈归之一怔,低头看她,眼底的波澜一点点沉了下去,像是刚刚还翻腾的情绪忽然被按进水底。

“坐下,我让人倒点水。”他将她带去沙发上坐好。

苏念倚着他,手还紧紧扣着他掌心:“归之,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刻意压低的祈求。

沈归之沉默了一瞬,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是啊,她怀孕了。

那个意外的夜晚,本不该发生,可既然已经发生,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这场婚姻原本就是对于一场意外的“救场”。

那时苏念拿着体检报告站在他面前,说:“我可以不要名分,但我不想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他没有说话,却在几天后将她带回了沈家。

这世上很多决定并不源于爱,而是源于责任。

他原以为,时间久了,感情也许可以慢慢弥补,但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错了。

感情这种事,一旦有了缺口,就再也补不回去了。

就像他原来心里有了一个人,就再难装进第二个人。

可是有时候,这个努力塞下第二个人的过程中,会发现第一个也留不住。

苏念仰头看他:“你不想娶我吗?”

沈归之回神,片刻后轻声道:“我会娶你。”

“是因为孩子?”

她问得直接,眼睛里有一丝小心翼翼。

沈归之没有回答。

良久,他才低声说:“是因为我不能让他没有爸爸。”

空气凝固了几秒。

苏念没再说话,只是缓缓靠在他肩上,眼神看不出是满足还是空落。

沈归之也没有推开她,只是望着窗外出神。

他想起有一次,他和沈倾羽一起躺在床上。

窗外是那个夏天最安静的一场雨。

她窝在他怀里,手指在他掌心轻轻画着圆,声音带着点迷迷糊糊的笑意:“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有个小孩?”

他回握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会吧,一个像你一样的小姑娘,软软的,爱画画。”

沈倾羽抬头看他:“那她像你怎么办?又闷又倔。”

沈归之假装皱眉:“那可不行,她得聪明点、温柔点,别学我。”

“她要是像我,你不就又多疼一个我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脸上带着点没藏住的小得意。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了她。

沈归之闭了闭眼,像是在极力压下脑海中翻涌出的画面。

苏念在他怀里蹭了蹭:“归之,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你希望他叫什么名字?”

沈归之没有立刻回答。

他突然发现,自己连这个问题,都没有认真想过。

因为在某个潜意识里,他始终觉得——这个孩子的到来,太仓促,也太沉重。

也不该属于他和苏念

最后,他终究是点了点头,声音低哑:“你想叫什么?”

苏念轻轻笑了笑,把头靠得更近:“随你,反正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沈归之没有回应,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安慰,也像是在掩饰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到底是拥有了一个安定了的现实,还是彻底背叛了心底那段不能说出口的过往。

沈归之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很久没有梦见沈倾羽了。

可也许,从今往后,会越来越频繁。

玻璃上映出两人的身影,重叠得近,却没有温度。

婚纱店的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这一刻,沈归之忽然有些想知道,现在的沈倾羽,在做什么。

她会不会也曾有一瞬,像他此刻一样,觉得未来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住、动弹不得。

10

沈归之回到沈家的时候,天色尚早,苏念挽着他的手臂。

客厅里,沈父已经落座,正斜倚在藤椅上看着报纸。沈母忙进忙出,见到两人,笑着招呼:“回来了?正好,饭马上好。”

“爸、沈姨。”沈归之低声喊,苏念也乖巧跟着打招呼:“叔叔阿姨。”

沈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点了下头,没说什么,眉宇如常的冷肃。

饭桌上,沈母很尽力地营造着轻松气氛,时不时为苏念夹菜,话题也刻意围绕着生活琐事打转。

直到酒过三巡,沈父才放下筷子,开口直切主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苏念一怔,脸上绯红浮起,有些羞涩地看了沈归之一眼。

沈归之手顿了一下,才淡淡道:“还没定。”

沈父眉头一挑,冷声道:“没定是什么意思?都把人带回家了,孩子也有了,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这话一出,餐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母赶忙笑着打圆场:“哎呀,归之最近工作忙得很,这些事也不急在一时。再说念念身体也得好好调养一下,不着急。”

沈父没有接话,只是眼神锐利地看着沈归之,像是要看穿他此刻真正的心思。

也就在这时,沈母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对了,倾羽下午走了。”

沈归之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桌上,他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沈母一愣,显然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小声重复了一遍:“她前两天的飞机,去港市读书了,临走前还来家里吃了顿饭。”

“我那时候问你,你说没空回来。”沈母补充道。

“港市?”他喃喃重复,眼底震惊和茫然交织,连带着呼吸都滞了两秒。

“怎么走得这么突然?”他低声问。

苏念神情微僵,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收紧。

沈母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些无奈:“是挺突然,不过她也大了,自己心里有打算就好。”

沈父看着沈归之,将他的失神尽收眼底。

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苏念,说:“你沈阿姨有件东西要给你。”

沈母这才回神,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红木盒子,递到苏念面前:“这是归之的妈妈在世时留下的,说以后要留给他未来的妻子。我一直没动,今天想想,是时候交给你了。”

苏念微微睁大了眼,颤着手接过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翡翠手镯:“阿姨...这太贵重了。”

“你既然是我们认定的儿媳妇,早晚要收的。”沈母笑着说,却余光扫了沈归之一眼,像是在提醒他说些什么。

可沈归之始终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停留在苏念手中的盒子上,迟迟没有动作。

沈母只好笑笑,看着苏念,为沈归之解围:“这孩子,估计之前也不知道吧,她妈妈也没有机会和他说。”

没有人再接话,一顿饭吃得平静而沉闷。

饭后,沈父起身,看着沈归之急匆匆准备离开的身影,叫住了他:“沈归之,你跟我来一下。”

苏念被沈母拉着,在沙发上聊这些家常。

沈归之跟着沈父进了书房,门一关,沈父便开门见山道。

“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沈倾羽?”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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