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穿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沾着地铁口蹭的灰,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像只误入工地的鸽子。"这是我媳妇,以后你嫂子就是你半个家人。"老陈拍着我肩膀,孜然粉被他震得簌簌往下掉,落在我烤糊的鸡翅上。
老陈把林小夏拽到我面前时,我正蹲在烧烤摊前翻烤鸡翅。
她穿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沾着地铁口蹭的灰,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像只误入工地的鸽子。"这是我媳妇,以后你嫂子就是你半个家人。"老陈拍着我肩膀,孜然粉被他震得簌簌往下掉,落在我烤糊的鸡翅上。
林小夏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刚拆开的玻璃弹珠:"早听老陈说你是他铁哥们,以后多关照啊。"她的声音带着南方姑娘的软糯,让我想起小时候偷摘的青杏,酸溜溜的,却忍不住想多尝两口。老陈往我手里塞了瓶啤酒,铝罐上凝着水珠,滴在我虎口的旧疤上——那是大二那年我们翻墙去看演唱会,我背着老陈摔的。
那天晚上我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看见林小夏蹲在我旁边擦桌子,白色裙摆扫过我沾着油星的裤脚。老陈在里屋打电话谈项目,她突然指着我虎口的疤笑:"你们男人啊,总把伤疤当勋章。"我想躲,却被她按住手腕:"别动,沾了油容易发炎。"她的指尖带着花露水的味道,混着夜市的烟火气,让我想起老家夏夜的槐树下,奶奶给我涂紫药水的场景。
真正让我心慌的是三个月后的暴雨夜。老陈在外地出差,林小夏打电话说家里跳闸了,我揣着工具箱往他们小区跑,裤腿卷到膝盖,踩过积水时溅起泥点。她开门时裹着条毯子,发梢滴着水:"热水器也坏了,不敢碰电。"我蹲在电箱前排查线路,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是老陈新买的沐浴露味道。
"修好了。"我站起身时撞翻了旁边的衣架,她的睡裙飘落在我脚边。林小夏慌忙去捡,发丝扫过我手背,像春天的柳絮。"谢了啊,"她把毯子往肩上紧了紧,"老陈说你最靠谱。"我看着她耳尖泛起的红,突然想起老陈求婚那天,在KTV里抱着话筒喊:"这辈子能娶到小夏,是我最大的福气。"
从那以后,林小夏偶尔会找我帮忙。换灯泡、通下水道、搬快递,每次我去她家,老陈要么在开会,要么在应酬。有次我帮她装书架,她递螺丝刀时突然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觉得,赚钱就是对家好?"阳光穿过阳台的绿植,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松了圈,跟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
"老陈人不错,"我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故意避开她的眼神,"他最近谈的那个项目,说是能分套房呢。"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苦涩:"他跟你说的吧?其实我早知道,那项目黄了。"螺丝刀从手里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她弯腰去捡,我看见她后颈新长的碎发,像极了老陈手机里存的那张婚纱照,那时她的头发还没这么短。
平安夜那天,老陈说要陪客户,让我替他去接林小夏下班。地铁口的风像把刀,我缩着脖子等她,看见她从写字楼里出来,手里捧着同事送的苹果礼盒。"他又加班?"她把礼盒塞进垃圾桶,红色包装纸在风里飘了两下,"每年平安夜都这样。"我想安慰她,却听见自己说:"要不......我陪你吃个饭?"
火锅店的热气模糊了玻璃,林小夏盯着我碗里的毛肚:"你知道吗?老陈最怕吃内脏,说不卫生。"她夹起一片黄喉放进我锅里,"可我就爱吃这口,辣乎乎的,嚼着带劲。"辣油溅在她鼻尖上,我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像触到块正在融化的奶糖。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睛在热气里亮晶晶的:"阿远,你说要是......"
"小夏,"我抽回手,往她碗里添了勺冰粉,"冰粉解辣。"她盯着碗里的红糖水,很久没说话。邻桌的情侣在互相喂菜,女孩的笑声像银铃,让我想起老陈婚礼那天,林小夏穿着婚纱旋转的样子,裙摆扫过红地毯,老陈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
真正的危机发生在老陈生日那天。我提着蛋糕去他们家,开门的林小夏穿着件红色吊带裙,颈间戴着我送的银项链——那是老陈让我帮忙挑的生日礼物。"他说要给我惊喜,结果人又在深圳。"她接过蛋糕时,肩膀擦过我胸口,"陪我喝两杯吧。"
红酒在玻璃杯里晃出涟漪,林小夏的话越来越多,说老陈上次忘记结婚纪念日,说她生病时都是自己去医院,说......"阿远,你知道吗?"她突然趴在我肩上,酒气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你比他......"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小夏,我该走了。"
她抓住我手腕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掐进我皮肤:"是不是我不够好?为什么你们都要躲着我?"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起老陈喝多了总说:"小夏跟着我吃了太多苦。"喉结滚动,我轻轻掰开她的手指:"老陈很爱你,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那晚我在江边坐了很久,手机里躺着林小夏发来的消息:"对不起,我喝多了。"江风带来冬天的寒意,我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躺着老陈婚礼那天发的喜糖,包装纸已经泛黄。远处的跨年烟火腾空而起,照亮江面,我想起二十岁时,老陈把我从网吧拽出来,说:"走,带你去见个姑娘,以后别瞎混了。"
第二天我给老陈打电话:"最近项目忙吗?多陪陪小夏。"他在那头打着哈欠:"知道知道,这不正谈着她梦寐以求的学区房嘛。"我看着窗外的雾霾,突然说:"有些东西比房子重要。"他笑我酸:"你个单身汉懂什么,等你结婚就知道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刻意疏远林小夏。她发消息说家里水管爆了,我让小区物业师傅上门;她说想找我学开车,我给老陈打电话让他教。有次在商场偶遇,她穿着老陈新买的大衣,手里提着母婴店的购物袋:"阿远,我怀孕了。"阳光透过天窗照在她脸上,我看见她眼底的光,像破壳而出的雏鸟。
"恭喜啊,"我往她怀里塞了包孕妇奶粉,"老陈知道肯定高兴坏了。"她摸着肚子笑,银项链在锁骨间晃了晃:"他说以后要赚更多钱,给孩子买进口奶粉。"我想起老陈小时候总说"钱够用就行",现在却把自己泡在酒局里。商场广播响起,是首甜腻的情歌,林小夏突然说:"谢谢你,阿远。"
去年老陈儿子满月酒,我抱着玩具车去酒店。林小夏穿着哺乳衣,怀里的婴儿正攥着她的头发,老陈举着手机拍个不停:"儿子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她抬头看见我,眼里闪过一丝清亮,像春日融雪的溪水。"快尝尝,"老陈往我碗里盛汤,"小夏说你爱吃这个排骨莲藕汤,特意让后厨做的。"
汤勺碰到碗沿发出轻响,我尝了口,咸淡适中,莲藕炖得酥软,跟林小夏以前煮的一个味道。老陈拍着我肩膀笑:"兄弟,等你结婚生子,咱两家孩子正好结个娃娃亲!"我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想起我们曾在宿舍打地铺聊通宵,说以后要做彼此孩子的干爹。
散场时我帮林小夏拎婴儿车,她突然说:"那天我不是真的想......"我打断她:"天气冷,赶紧带孩子回家吧。"她没再说话,却在路过花店时,往我手里塞了支向日葵:"这个给你,看着高兴。"花茎上沾着露水,我想起她说过"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多傻啊",现在却把它递给我。
坐在地铁上,我摸着向日葵的花瓣,想起老陈婚礼那天,我作为伴郎站在他身边,看着林小夏穿着婚纱走来。老陈攥着我的手说:"阿远,以后你嫂子就是你嫂子,咱兄弟俩这辈子都不能对不起她。"地铁报站声响起,我抬头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角不知何时有了细纹,手里的向日葵在人群中轻轻摇曳,像一面不会说谎的旗。
有些感情像埋在雪里的种子,永远不该发芽。朋友妻不是不可欺,是不敢欺——因为知道,一旦越界,毁掉的不只是一段感情,更是二十年如一日的信任,是那些在网吧通宵、在暴雨里狂奔、在婚礼上互相捶肩的青春岁月。
现在我偶尔会路过老陈家楼下,看见阳台上晾着婴儿衣服,粉色的小袜子在风里晃啊晃。老陈的朋友圈永远在晒儿子和项目,林小夏偶尔点赞,却不再发自己的照片。有次我看见她在小区遛娃,推着婴儿车的背影比从前圆润了些,阳光落在她发顶,像撒了把碎金。
我知道,有些话永远不该说出口,有些心动永远只能烂在肚子里。就像老陈不知道,我曾在他生日那晚,把差点说出口的"我也喜欢你",咽回了喉咙里,混着红酒,酿成了一辈子的清醒。
朋友妻不可欺,不是因为道德枷锁,是因为懂得——真正的友情,是把对方的幸福,看得比自己的欲望更重要。而有些喜欢,就该像深夜的星,远远看着就好,不必摘下来,灼痛彼此的手。
(全文完)
【写作手记】
成年人的世界里,心动是本能,克制是选择。当友情与好感碰撞,比爱情更难的,是守住内心的底线。故事里的"我"不是圣人,只是懂得有些东西比心动更珍贵——比如二十年的兄弟情,比如一个女人眼里的光。愿我们都能在欲望面前停住脚步,明白真正的勇敢不是不顾一切,而是知道什么值得守护。毕竟,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就再难回到原点,而有些遗憾,终将成为岁月里最清醒的勋章。
来源:玄学是一门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