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家办丧事我记礼簿,最后发现少50元,老支书解围让我获益终身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4 09:31 4

摘要:殊不知,这一记,却让我明白了乡里人情世故的深刻道理,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这怎么可能!账目怎么会少了五十元?"我捏着那本记账簿,手心全是汗。

那是1986年的夏天,我刚从师范毕业回到小镇上任教。

姨父去世,我作为识字的晚辈被安排记礼簿。

殊不知,这一记,却让我明白了乡里人情世故的深刻道理,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我叫周明义,那年二十二岁,头脑里装满了书本知识和理想主义。

从小,父亲就教导我做人要正直、诚实,一分一厘都不能差。

这样的教育在我身上生了根,却没想到在姨父的丧事上,给我上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一课。

姨父叫李德海,镇上有名的老实人,一辈子修鞋补锅,在铁匠铺旁边有个小摊子,夏天搭个竹棚子,冬天就裹着棉袄缩在角落里干活。

他的脚边总放着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满各种大小不一的鞋钉和补丁,还有一把磨得发亮的小刀,据说是他爹留下的。

"这把刀啊,用了三代人了,只要不欺心,干活的家伙就不会辜负人。"姨父常这样说。

姨父和姨妈虽然生活清苦,却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大表哥在县城供销社上班,二表哥在邮电局修理电话线路,在那个年代算是不错的"铁饭碗"。

姨父生病后,我和父亲隔三差五就骑自行车去看望他。

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我们到他家时,院子里积雪未化,冻得发硬。

屋里烧着小煤炉,炉子上放着一把黄铜水壶,冒着热气,却无法驱散房间里的潮湿寒意。

姨父躺在土炕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皮肤紧绷得像是要裂开似的,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却还惦记着给我们烧水泡茶。

"明义来了?长高了不少啊!"姨父挣扎着要起身,被姨妈按了回去。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仿佛我还是那个小时候在他铺子里看他修鞋的孩子。

"姨父,您先别动,我来倒水。"我赶紧拿起炕桌上的搪瓷杯子,倒了热水,递到他手里。

姨父的手指因长年的劳作而粗糙变形,拿着杯子的样子让我心里一阵酸楚。

临走时,姨父硬是要从枕头底下摸出两块水果糖塞给我,说是留着过年的,那糖纸都旧得褪了色。

姨父走得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

按照当地风俗,亲友们都前来吊唁,送上慰问金。

那天一大早,我就被父亲叫醒,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骑着自行车赶到姨父家。

院子里已经搭起了白色的灵棚,四根竹竿上挂着白布,显得格外肃穆。

邻居王大娘正在帮忙铺设灵堂,几个老人在商量丧事的流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焚香的气味,混合着夏日的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

姨妈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看见我来了,忙擦了擦眼睛,招呼我进屋。

她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黑布裹头,身上的蓝布衫已经洗得发白,腰弯着像是要支撑不住似的。

"明义啊,你字写得好,思想又正,这记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姨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新买的账簿和铅笔,拍着我的肩膀说。

她的手粗糙干裂,布满了老茧,摸在我肩膀上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我郑重地接过那个崭新的账簿和铅笔,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出错。

那是一本普通的蓝皮硬面笔记本,纸张发黄,上面印着细细的格子线,封面上贴着一张白纸,写着"礼簿"二字。

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院子都站满了人。

礼簿摆在灵堂外的八仙桌上,桌子上铺着一块红格子桌布,已经洗得有些褪色。

每当有人送礼,我就认真记下姓名、金额和日期。

"张木匠,一百元,七月十五日。"

"李婶子,五十元,七月十五日。"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我一笔一画认真记录,生怕出半点差错。

三天下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礼簿上密密麻麻记了好几页。

我的手都写酸了,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有时候滴在纸上,我就赶紧用袖子擦干,继续写。

送殡那天,天特别热,太阳像一个大火球悬在天上,照得人睁不开眼。

家家户户都派人来了,有的骑自行车,有的步行,穿着各色衣服,却都带着沉重的表情。

我站在祭台旁,手心捏着汗,看着队伍慢慢前行。

姨妈眼睛哭得红肿,两个表哥站在她身旁,神情哀戚。

大表哥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小表哥则一直低着头,肩膀不时抽动。

我们一家人拢在一起,送姨父最后一程。

那天下午,等一切结束后,姨妈让我把这几天收到的礼金清点一下。

我拿着礼簿和钱,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一笔一笔核对。

桌子上摆着一盏老式的台灯,黄色的灯光照在账簿上,映出我紧皱的眉头。

屋外,蝉鸣声此起彼伏,与我内心的忐忑形成了奇怪的共鸣。

我用铅笔沿着每个数字往下对,一边对一边默念,心里像打鼓一样忐忑。

"赵大伯,一百元;王婶子,五十元;李叔,八十元..."

数到最后,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账簿上记录的总金额比实际收到的现金多出五十元。

我反复清点了三遍,结果都一样,就是少了五十元。

手指被纸张划出一道小口子,我都没注意到,满脑子都是那少掉的五十元钱。

当时五十元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完了,一定是我记错了,或者钱被人顺走了。"我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声张。

如果是我弄丢的,这该怎么向姨妈和表哥们交代?

如果是被人拿走的,又该怎么开口问?

这里可是姨父的丧事,哪能因为钱的事情闹得不愉快?

想到这里,我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嘴唇发干,手里的钱捏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它们融进掌心。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支书刘根生来到了堂屋。

刘支书已经七十多岁,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件褪色的蓝布中山装,没有一丝褶皱,腰板仍然挺得笔直。

"明义,怎么了?看你满头大汗的。"刘支书手里拿着旱烟袋,眼睛却敏锐地盯着我,好像一眼就看透了我的窘境。

我支支吾吾地把情况告诉了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生怕被屋外的人听到。

刘支书听完,摇头笑了笑,并没有我预想中的责备或惊讶,反而显得很平静。

他叫我把礼簿给他看看,手法轻柔,好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物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仔细翻看着每一页,不时点头,烟袋在他指间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小周啊,你先别着急。"他合上账簿,取下眼镜,轻声对我说,"这里面有讲究,不光是记数字那么简单。"

刘支书让我跟他到院子角落,那里有棵老槐树,树下放着几张竹椅,是乘凉的好地方。

我们避开众人,坐在树荫下。

他点燃烟袋锅里的烟丝,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缓缓说道:"明义啊,乡里乡亲的,有些事情不是账面上那么清楚。"

"什么意思,刘爷爷?"我不解地问,心跳还是很快,额头上的汗水被微微的晚风吹得有些发凉。

"你看啊,礼簿上有个赵德发,记着送了一百五十元,对吧?"他声音温和,像是在讲一个普通的故事。

我翻到那一页,点了点头,账簿上的确清清楚楚写着:"赵德发,一百五十元,七月十六日。"

"可实际上,赵德发家最近日子很艰难,他儿子上个月骑拖拉机出了事,摔断了腿,在县医院躺了半个月,花了不少钱。"刘支书的话让我惊讶,没想到他连这样的细节都知道。

"他能拿出一百元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他和你姨父是拜把子的兄弟,当年一起参加过民兵训练,关系铁得很。面子上不能少,所以他让人传话说送了一百五十。"

刘支书顿了顿,看着我的表情,继续说:"这种情况,咱们就得体谅,在账上记一百五十,实际收一百,这是人情。"

"这...这不是造假吗?"我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了,有些不好意思。

刘支书摇摇头,眼睛看向远处,像是看到了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这不是造假,这是人情往来,是为了让赵德发在村里人面前保住面子。"

烟袋里的火光明明灭灭,照亮了他刻满皱纹的脸。

"你姨父生前最看重的就是'义'字,记得那年河水暴涨,赵德发家的猪圈被冲了,眼看十几头猪要淹死,是你姨父连夜帮他抢救,两人在齐腰深的水里摸爬了一宿,救出了大半。要是他知道赵德发被人戳脊梁骨说小气,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他讲述的这个故事我从未听说过,但却让我对姨父有了新的认识。

在我心里,姨父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半信半疑,心想这和父亲教我的诚实守信完全不同。

在学校里,老师一直强调诚实是第一品德,一分一厘都要计算清楚。

刘支书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明义啊,做人处事,既要有原则,也要讲人情。"

"记礼簿不仅仅是记账,更是记人情。在我们这乡里,有时候记的不是钱,而是情分。这些年,你在学校读书,学了不少道理,可有些道理,书本上是找不到的。"

他的话像一盆凉水浇在我头上,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槐树叶子沙沙作响,蝉鸣声渐渐小了,天边的云被晚霞染红,像是给大地盖上了一层薄纱。

"大家都说你小子聪明,师范毕业回来当老师,可聪明人也得懂人情世故,否则再聪明也是白搭。"刘支书的话虽然直白,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我低头沉思着,看着自己磨出茧子的指尖,想着姨父粗糙的手指和他修鞋时专注的神情。

刘支书接着说:"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学知识重要,学做人更重要。人活在世上,光靠书本上那一套是不够的,还得明白人情世故。"

就在这时,姨妈端着一碗面条从厨房走出来,朝我们走过来。

她的眼睛仍然红肿,脸色苍白,但已经开始忙着张罗接下来几天的事情,想着怎么安顿那些远道而来不能马上回去的亲戚。

"明义,吃点东西吧,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见你吃什么。"姨妈把面条递给我,关切地说。

她又转向刘支书:"老刘,你也饿了吧,我再去给你煮一碗?"

"不用了,我待会儿就回家,老伴还等着我吃饭呢。"刘支书摆摆手说。

姨妈点点头,问我账目清点得怎么样了,她的语气里带着紧张和期待。

刘支书抢先一步说:"都对上了,明义记得很清楚,一分不差。"

他的声音平静而肯定,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姨妈脸上的紧张顿时松弛下来,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明义从小就细心,难怪他爹这么自豪。"

她说着,轻轻抚摸我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然后转身去招呼其他亲戚。

等姨妈走后,我不解地看着刘支书:"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

面条的热气模糊了我的眼睛,但我能清楚地看到刘支书眼中的那份温和与智慧。

"你要让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女人,再为五十块钱的事烦心吗?"刘支书拍了拍我的肩膀,"再说了,账目不平是你记账的责任,难道你要让大家都知道你出了错?"

我心里一震,既羞愧又感激。

的确,如果让姨妈知道少了五十元,她肯定会担心,甚至可能会联想到是不是有人拿了钱,这样只会在亲戚邻居之间制造不必要的猜疑。

而且,丧事期间提这种事,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那...那这五十元怎么办?"我放下碗,小声问道。

刘支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那种当年农村常见的蓝布袋子,上面还绣着一朵小花,可能是他老伴儿的手艺。

他从袋子里数出五张皱巴巴的十元钱,塞到我手里:"补上吧,就当是我给你上的一课。"

那钱已经被体温捂热了,摸起来有种特别的质感,纸币上印着"中国人民银行"几个大字,还有天安门的图案。

我连忙推辞:"刘爷爷,这怎么行...我自己的错误,我应该自己承担。"

我心里盘算着,这可是足足五十元啊,相当于当时公社老师半个月的工资了,怎么能让刘支书出这个钱?

"行,怎么不行。"刘支书坚持道,他的手比我的还要有力,硬是把钱塞到我口袋里,"这钱不是白给你的,是要你记住这个道理:做人,既要有原则,也要有情义;既要讲规矩,也要懂变通。"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是敲在我心上。

"这五十元,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听说你马上要在镇中学教书了,以后有机会再还我。"

我接过那五十元,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补完账后,姨妈和表哥们都松了一口气,夸我办事靠谱。

二表哥还特意拍了拍我的肩膀:"明义,多亏有你,这几天帮了大忙。爸爸生前就说你将来肯定有出息,果然没错。"

可我心里清楚,今天若不是刘支书,我就闯大祸了。

送灵车的队伍已经散去,院子里只剩下几个收拾残局的亲戚。

夕阳西下,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让人觉得有些恍惚。

二表哥从屋里拿出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姨父的一些随身物品——烟袋、老花镜、一个用了许多年的铁质小酒壶,还有一本发黄的《农村实用技术手册》。

"明义,这本书爸说要留给你,说你爱看书。"二表哥把书递给我。

我接过书,翻开扉页,上面有姨父歪歪扭扭的字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旁边还画了个笑脸,看起来有点滑稽,却让我鼻子一酸。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姨父的字迹,没想到他也会写这种文绉绉的句子。

回家路上,我忍不住问刘支书:"刘爷爷,那您说这账簿上的数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夕阳把刘支书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着,每一步都很稳。

"这世上的事,哪有绝对的真假?赵德发心里是真的想送一百五十,只是实在拿不出来;账簿上写一百五十,是尊重他的心意。你说,这算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问题让我哑口无言。

"明义啊,做人处事,要懂得看人心,不只看表面。乡里乡亲的,互相体谅,互相扶持,这才是真正的情义。"

刘支书的话让我想起了姨父生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人这辈子,挣的是钱,活的是心。"

当时我不太明白,现在似乎有了一丝领悟。

从那天起,我开始重新审视父亲教给我的那些为人处世的原则。

原则不等于僵化,诚实不等于不近人情。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靠的就是这种情义维系着生活的温度。

一个月后,我正式成为镇中学的语文老师。

开学第一天,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一盒粉笔和几本教材来到学校。

校门口的大喇叭正在播放《东方红》,院子里的银杏树叶子泛黄,几个学生在扫地,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飞舞。

教导主任王老师带我去办公室,路上碰到了刘支书的孙子小刘。

"明义老师好!"小刘热情地打招呼,一张圆脸上满是笑容。

"小刘也在这上学啊?"我惊讶地问,没想到刘支书的孙子会在这所学校。

"是啊,我爷爷特意让我来这里上学,说您教书好。"小刘笑嘻嘻地说。

我心中一暖,没想到刘支书还在背后为我说好话。

到了办公室,王主任给我介绍了班主任的工作:"今年你带初一(3)班,班上有四十五个学生,有些是附近村里来的,家庭条件都不太好,你要多关心。"

他指了指一摞学生档案:"这里面有学生的基本情况,你先看看。"

晚上回到宿舍,我认真翻阅着学生档案,想提前了解每个学生的情况。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赵小洪,父亲是赵德发。

档案上写着他家是"困难户",父亲在生产队干活,母亲有慢性病,家里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弟弟。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动,想起了姨父丧事上的那五十元。

第二天,我特意观察了赵小洪,一个瘦瘦的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总是低着头,不太爱说话。

下课后,我把他叫到办公室:"小洪啊,听说你爸前段时间摔伤了腿,现在怎么样了?"

小洪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好...好多了,谢谢明义老师。"

"那就好。对了,你的语文基础挺好的,但数学好像有点跟不上,需要我帮你补习吗?"

小洪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我想学,但是怕耽误老师时间..."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老师嘛,教学生是我的责任。"我笑着说,"每天放学后留下来半小时,我给你和其他几个同学补补课,不收费。"

小洪的眼睛亮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补习班",除了赵小洪,还有几个学习有困难的孩子也来了。

几个月后,赵小洪的成绩有了明显提高,期中考试还进了班级前二十。

学期末,赵德发来学校找我,他拄着拐杖,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

"明义老师,这是我家母鸡下的蛋,不值什么钱,但是新鲜,你尝尝。"他把篮子放在桌上,眼神真诚。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却明白这是他表达感谢的方式。

"赵叔,不用这么客气,教书是我的本职工作。小洪很聪明,就是缺乏一些方法指导,现在进步很大。"

赵德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托了明义老师的福。说起来,我还一直惦记着一件事..."

他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闪烁。

"什么事,赵叔?"

"就是...就是你姨父的丧事,我本来说好送一百五十元的,但当时手头紧,只拿了一百...后来听说账目都对上了,我..."

我连忙打断他:"赵叔,这事早就过去了,不用再提。"

"不,这不对。"赵德发从怀里掏出五张皱巴巴的十元钱,"这五十元,我一直放在心上,现在腿好了,又能干活了,这钱必须还上。"

看着他执着的眼神,我知道拒绝不了,只好接过钱,心里盘算着下次见到刘支书一定要还给他。

几个月后,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难题。

学校有个学生家庭特别困难,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他和两个妹妹艰难度日,学费成了大问题。

按规定,学费必须全额缴纳,没有减免政策。

我想起姨父丧事上的那五十元,又想起赵德发送来的五十元,心里有了主意。

我私下找到这个学生,告诉他可以先欠着学费,等以后有能力了再还。

同事们知道后,都说我太"愣",不懂得变通,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小周啊,你的心肠是好的,但学校有规定,这样做恐怕不合适。"

我鼓起勇气说:"校长,我可以先垫付这笔学费,就当是我借给他的,以后他有能力了再还我。"

校长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你跟刘支书是亲戚?"

"不是。"我有些不解,"我们只是邻居。"

"怪不得。"校长点点头,"你这做法,跟他年轻时很像。行吧,这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下不为例。"

后来,我才知道,刘支书年轻时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曾经也这样帮助过不少学生。

几年后,刘支书去世了。

葬礼上,全村人都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切的悲痛。

刘支书的儿子找来了一本厚厚的账簿,里面记着村里这些年的大事小情,还有他帮助过的人和事。

翻到最后几页,我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周明义,借五十元,姨父丧事礼簿短缺。"

旁边还写着:"此子聪明,但太过死板,需历练。"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才明白,原来刘支书早就把我看透了。

轮到我上前鞠躬时,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那天,我主动请缨记礼簿。

当我看到赵德发儿子写下"一百五十元",却只放下一百元时,我会意地点点头,在礼簿上认真写下了那个数字。

赵小洪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理解。

多年后,我也成了镇上的老人,鬓角斑白,走路不再像年轻时那么风风火火。

我的学生们有的成了医生,有的成了工程师,有的成了老师,还有的留在乡里务农。

赵小洪考上了大学,成了县里的干部,每次回乡都会来看我,带着他的孩子,讲述我当年如何帮助他的故事。

有一次,他好奇地问我:"明义老师,当年那个记礼簿的事情,真的是爷爷只给了一百,您却记了一百五十吗?"

我笑而不答,只是拿出了那本姨父留给我的《农村实用技术手册》,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那是刘支书留给我的:"明义,记住,账簿记的是人心,不只是钱。"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那个礼簿早已不知去向,但刘支书教我的道理却深深刻在了心里。

每当我面对复杂的人情世故,总会想起那个夏日黄昏,想起那五十元钱背后的人情哲理。

有人说账簿是记录金钱的,我却知道,真正的账簿是记录人心的。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或许没有太多金钱,但人情味却是那样浓厚。

如今生活好了,物质丰富了,我却常常在想,我们是否还能像当年那样,用心去感受人与人之间那份朴实的情意?

看着窗外的槐树花开了又谢,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看到姨父在小摊上修鞋的身影,看到刘支书拄着拐杖在夕阳下的剪影。

他们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但他们教给我的做人道理,却一直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

收起账簿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姨父为什么会让姨妈找我记账—他或许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让我这个读书人明白书本之外的人生智慧。

窗外,槐花香飘进来,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刘支书那双饱经风霜却温暖有神的眼睛,听到他说:

"明义啊,记住,做人,既要有骨气,也要有人情味。"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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