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姐,定国公府的那位林姑娘来了,正在前厅候着。"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声音压得极低。
"小姐,定国公府的那位林姑娘来了,正在前厅候着。"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声音压得极低。
我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墨汁在账本上晕开一小片黑渍。抬头看了眼窗外,已是日暮西沉时分,这位不速之客倒是会挑时候。
"让她等着。"我继续低头核对账目,直到将最后一笔收支理清,才搁下毛笔,"更衣。"
春桃手脚麻利地为我换上见客的藕荷色长衫,又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冷清,与三年前母亲去世时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早已判若两人。
前厅里,一位身着淡粉色纱裙的女子正背对着门欣赏墙上字画。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瓜子脸。
"姜小姐果然好大的架子,让我这客人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她捏着帕子掩唇轻笑,眼底却满是讥讽。
我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示意丫鬟上茶:"林姑娘不请自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姜小姐果然爽快。"她施施然落座,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我只是好奇,京都无人不知国公爷心有所属,姜小姐为何还要应下这门亲事?"
茶盏温热,我指尖轻轻摩挲着边沿:"圣旨赐婚,难道还有回旋余地?"
"姜小姐果然顾全家族体面。"她轻笑一声,"为了光耀门楣,竟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日后你怕是要日日独守空房,独守这国公府的冷清了。"
厅内几个小丫鬟闻言都变了脸色,春桃更是气得攥紧了拳头。我却忽然笑了:"林姑娘误会了。我是去做国公夫人的,不是去争夫君宠爱的。身边奴仆成群,将来荣华富贵、诰命加身,届时纳你进府也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
她脸色骤变,手中帕子绞得死紧。
"至于国公爷的心意——"我抬眼直视她骤然变色的脸,"我们乃陛下赐婚,各守本分、相敬如宾便好。世家联姻,本就难寻两情相悦。何况我这岌岌可危的门庭,能求得表面的和睦,已是上天垂怜。"
林纾月显然没料到我如此回应,一时语塞。正在此时,她身后的丫鬟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姜小姐何必如此刻薄!我家姑娘与国公爷情投意合,若不是您横插一脚......"
"放肆!"春桃厉声喝道,"谁准你在姜府撒野!"
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心中了然——这丫鬟分明是得了主子示意,故意在姜府闹这一出。若是寻常闺秀,此刻怕不是已经羞愤难当,明日便会哭着求父亲退婚。
可惜,她们打错了算盘。
"来人。"我猛地拍案而起,"将这闹事的主仆送去定国公府!竟敢质疑陛下赐婚之意,我姜府小门小户担不起这罪名,烦请老夫人定夺!"
林纾月脸色煞白:"姜云舒!你——"
"林姑娘放心。"我打断她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定国公老夫人最是公正,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当我的仆从押着两人离开后,春桃忧心忡忡地凑过来:"小姐,这般撕破脸,日后嫁过去恐怕......"
"你以为忍气吞声就能换来好日子?"我摇摇头,转身走向后院,"去准备一份厚礼,明日我要拜访外祖父。"
当晚,定国公府便有了回音。老夫人不仅赏了我的仆从碎银,还回赠了一只御赐的龙凤玉佩。更妙的是,春桃打探来的消息说,国公府打死了一个丫鬟,罪名是"教唆主母、以下犯上"。
我摩挲着冰凉的玉佩,月光下龙凤纹路栩栩如生。老夫人虽借此事立威,却未动林纾月分毫,可见她终究顾念母子情分。但这玉佩,已是她对我无声的支持。
"小姐,您真的要嫁过去吗?"春桃为我梳发时,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定国公爷心有所属,日后......"
铜镜中,我的表情异常平静:"春桃,你可还记得苏姨娘是怎么死的?"
春桃的手一抖,梳子差点落地。她当然记得——那个害死我母亲的贱人,是如何在短短半年内全身溃烂而亡的。父亲请遍名医也查不出病因,最后只能归咎于天谴。
"有些人以为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轻笑一声,将玉佩收入妆奁,"但他们忘了,深宅大院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窗外,一弯新月如钩。赐婚圣旨下达那日,也是这样的月色。我知道,这门婚事对姜家意味着什么——父亲官职低微,家族日渐式微,若非祖母与定国公老夫人有旧交,这等好事怎会落到我头上?
至于沈砚白和他的心上人......我抚过妆台上母亲留下的玉簪,眼神渐冷。只要他们不挡我的路,大家相安无事便好。若不然——
我既入了局,便不会做那任人宰割的棋子。
镇北侯府的赏花宴请帖送到姜府时,我正在翻阅外祖父送来的几本账册。
"小姐,这帖子来得蹊跷。"春桃将烫金帖子放在案头,"镇北侯夫人向来与咱们府上无甚往来,怎会突然相邀?"
我合上账册,指尖轻点帖子边缘:"醉翁之意不在酒。听闻镇北侯与定国公在朝堂上多有龃龉,这次怕是要看场好戏。"
三日后,我带着春桃赴约。镇北侯府的后花园确实名不虚传,各色珍品花卉竞相绽放,香气馥郁得几乎呛人。几位贵女见我到来,眼神闪烁地让出一条路,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凉亭里,林纾月正抚琴浅笑。
"姜小姐来了。"镇北侯夫人迎上来,笑容里藏着几分不自然,"今日赏花宴仓促,还望莫怪招待不周。"
我微微颔首:"夫人客气了。"
刚落座,一阵香风袭来,林纾月已坐到我身侧。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精致,月白色罗裙衬得肌肤如雪,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姜小姐也爱花?"她解下腰间香囊放在桌上,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竹叶绣纹,"这是国公爷亲手为我绣的。你瞧这针脚,虽有些歪扭,却是他第一次拿绣绷......"
香囊上确实绣工拙劣,但一针一线都极为用心。我忽然想起幼时曾见母亲熬夜为父亲绣护身符,父亲接过后却随手丢在一边的场景。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端起茶盏,掩去嘴角的冷笑。
她一怔,随即抬高声音:"深闺小姐果然不懂情事。男子赠香囊,是表真心。我与国公爷青梅竹马,情比金坚,你纵是得了名分,也越不过我去。"
凉亭内外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我放下茶盏,望向满园争奇斗艳的花卉,忽然轻笑:"林姑娘可曾见过园子里的花?今日开得绚烂,不过是因主人喜爱;若哪天主人厌烦了,这花......"
我伸手掠过一株牡丹,花瓣应声而落:"便连枯叶都不如。花是如此,人......亦如是。"
林纾月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姜云舒!你别得意!国公爷答应过我,即便娶你过门,心中也只有我一人!"
"那便恭喜林姑娘了。"我悠然起身,掸了掸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但愿国公爷的真心,能如这满园鲜花般常开不败。"
回府的马车上,春桃气得眼眶发红:"那林氏也太嚣张了!小姐还未过门,她就这般挑衅,日后还得了?"
我掀开车帘,望着街上熙攘的人群:"去查查这林纾月的底细。一个外室敢如此张扬,背后定有倚仗。"
三日后,春桃带回的消息令我指尖发凉。
"林纾月本名林婉柔,原是吏部尚书林崇之女,与定国公爷自幼定亲。六年前林崇贪污军饷、勾结外敌事发,被陛下抄家问斩。定国公爷当时刚立战功,用全部军功换了林小姐死罪可免,自己也因此被降为闲职。"
我手中针线一顿:"难怪老夫人不许她进门......"
"还有更蹊跷的。"春桃压低声音,"林崇案发前,曾与镇北侯过从甚密。而如今林纾月能出入各家宴会,据说也是镇北侯夫人暗中安排。"
我心头一凛。若真如此,今日赏花宴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林纾月不过是棋子,真正的对手藏在暗处。
"小姐,定国公爷来访!"门外小丫鬟匆匆来报。
我手一抖,针尖刺入指尖,沁出一粒血珠。来不及多想,沈砚白已大步走入花厅。他身量极高,一身玄色锦袍衬得肩宽腰窄,眉目如刀削般锋利,与我想象中沉迷儿女情长的形象截然不同。
"姜小姐。"他拱手一礼,声音低沉,"前日林氏无状,冒犯贵府,沈某特来致歉。"
我示意春桃上茶:"国公爷言重了。些许小事,何劳亲自登门?"
他眉头微蹙,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回应:"姜小姐大度。但林氏两次三番挑衅,已非小事。沈某已命人送她去城郊别院静思,大婚之前不会再生事端。"
我抬眸看他,想从他眼中找出几分虚伪,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这个男人能为心上人放弃军功,却又在婚事上顺从母命,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
"国公爷不必如此。"我轻抿一口茶,"林姑娘与国公爷情谊深厚,云舒明白自己的位置。婚后只要相安无事,我不会干涉国公爷私事。"
沈砚白眸光一沉:"姜小姐似乎对这桩婚事颇有怨言?"
"不敢。"我放下茶盏,"圣旨赐婚,乃姜府之幸。云舒只求尽好本分,不负圣恩。"
厅内一时寂静。窗外蝉鸣刺耳,沈砚白忽然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姜小姐可知,为何我会上门提亲?"
我一怔:"不是老夫人之意?"
"三个月前,我在兵部偶然看到一份奏折。"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上面详细记录了六年前北境军饷被贪一案的新证据,署名是姜府小姐。"
我心头剧震。那是我暗中收集多年,托外祖父门生递上去的。父亲当年正是因此案受牵连,从四品降至七品,母亲也因此郁郁而终。
"国公爷认错人了。"我强自镇定,"云舒深闺女子,怎会涉足朝政?"
沈砚白不置可否,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正是我当年随奏折附上的玉佩,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这玉佩世间独一无二,姜小姐还要否认吗?"
我猛地站起身,茶盏翻倒,茶水在桌面上蔓延如血:"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他将玉佩推到我面前,"只是想告诉姜小姐,这桩婚事并非全由家母做主。沈某虽非良配,但至少与姜小姐目标一致——查明六年前真相。"
我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国公爷与林小姐情深义重,如今却说要与我同查旧案?"
"林氏之事,另有隐情。"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婚后自会向姜小姐说明。今日前来,只为表明诚意。"
他离开后,我攥着玉佩在窗前站了许久。春桃担忧地唤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去准备嫁妆吧。"我轻声道,"看来这场婚事,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大婚当日,天未亮我就被拉起来梳妆。全福夫人一边为我绞面上妆,一边说着吉祥话,我却只感到一阵恍惚。
铜镜中的女子头戴凤冠,珠帘遮面,华美得不像自己。春桃红着眼眶为我整理嫁衣:"小姐今日真美。"
"傻丫头,哭什么。"我拍拍她的手,"今日之后,你便是国公府的大丫鬟了,可不能再动不动掉眼泪。"
花轿临门时,父亲在门外踌躇许久,最终只说了句"好好过日子"。我隔着盖头应了声,心里却无半分波澜。自从母亲去世,这个家于我而言早已名存实亡。
定国公府排场极大,迎亲队伍绵延半条街。可直到拜堂时,我才透过珠帘看到沈砚白——他一身大红喜袍,面容冷峻如常,丝毫没有新郎官的喜气。
"一拜天地——"
我随着礼官的唱和行礼,耳边是宾客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国公爷为那外室差点抗旨......"
"姜家小姐也是可怜,一进门就......"
礼成后,我被送入洞房。沈砚白按规矩要去前厅敬酒,临走前低声道:"若饿了,先让丫鬟取些点心。"
红烛高烧,我独自坐在喜床上,听着前院隐约的喧闹声。直到三更鼓响,房门才被推开。沈砚白一身酒气走进来,却并未靠近床榻,而是坐在了窗边的太师椅上。
"不必装了。"他忽然开口,"我知道你没睡。"
我掀开盖头,对上他清明的双眼——哪有半分醉意?
"国公爷好眼力。"我自行取下凤冠,"既然话说开了,不如谈谈今后如何相处?"
沈砚白解下外袍挂在屏风上:"府中事务你全权处理,需要我配合的场合自会出席。其余时间,互不干涉。"
这正是我想要的,可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异样。我点点头:"如此甚好。只一点——林氏若安分守己,我不会为难她。但她若再挑衅......"
"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沈砚白打断我,语气笃定得令人心惊。
夜渐深,他抱了床被子铺在榻上:"你睡床,我睡这里。"
红烛熄灭后,月光透过窗纱洒落一地银霜。我听着不远处均匀的呼吸声,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这场政治联姻的开局,比预想的要好得多。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身梳洗,按规矩要去给老夫人敬茶。沈砚白已不在房中,只留下叠得整齐的被褥。
"国公爷天没亮就去练武场了。"春桃一边为我梳头一边低声道,"小姐,昨夜......"
"不该问的别问。"我打断她,"老夫人喜欢什么茶?"
春桃会意,立刻转了口风:"听说老夫人最爱六安瓜片,还喜欢......"
敬茶礼比想象中顺利。老夫人虽威严,但对我态度和善,甚至亲自扶我起身:"好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国公府的女主人了。砚白性子冷,你多担待。"
"儿媳明白。"
"那林氏......"老夫人欲言又止。
我微笑接过话头:"母亲放心,儿媳不是拈酸吃醋之人。只要她安分守己,国公府不差她一口饭吃。"
老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当场将府中对牌交给我:"日后府中大小事务,就交由你打理了。"
回院路上,我遇到了管家沈忠。这老仆在国公府三十余年,是老夫人的心腹。
"夫人,这是府中账册和各处钥匙。"他恭敬地递上一串钥匙,"老夫人吩咐,今日就带您熟悉府务。"
我接过钥匙,沉甸甸的压在手心。这就是权力——我母亲穷极一生都没能得到的东西,我出嫁第一天就握在了手中。
接下来半月,我全力整顿府务。先是查出了两个中饱私囊的管事,当众发落后又提拔了几个能干的下人。沈砚白每日早出晚归,我们碰面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遇见,他都会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直到某日清晨,春桃急匆匆跑来:"小姐,不好了!外面都在传您不得国公爷欢心,大婚当晚就独守空房......"
我正对镜描眉,闻言笔都没抖一下:"查查流言从哪传出来的。"
不出所料,源头是厨房新来的一个小丫鬟,她的表哥在镇北侯府当差。我命人将她带到院中,当着全府下人的面发话:
"我国公府用人,首重忠心。今日起,再有传播流言蜚语者,一律发卖出去。"我扫视众人,声音不疾不徐,"我不管你们之前听命于谁,从今往后,眼里只能有一个主子。"
当晚,沈砚白破天荒地早早回府,还带了一盒珍品茶叶。
"听说夫人今日立威了?"他将茶叶放在桌上,唇角微扬。
我正核对账目,闻言抬头:"国公爷消息灵通。"
"这茶是南边刚进贡的,陛下赏了两盒,一盒给母亲,一盒给你。"他在我对面坐下,"府中事务你处理得很好,比我想象的更能干。"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我忽然发现,他笑起来时眼角有细小的纹路,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国公爷过奖。"我合上账本,"只是尽本分而已。"
他忽然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明日我要去趟城郊别院,夫人可要同往?"
我心头一跳——他这是要带我去见林纾月?
第四章
城郊别院隐在一片竹林中,清幽僻静。马车停在院外,沈砚白先下车,伸手扶我。
"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请夫人保持镇定。"他低声道,掌心温热干燥。
院门打开,一位素衣女子背对着我们坐在石桌旁。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身——是林纾月,却与我记忆中判若两人。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看到沈砚白时才闪过一丝光亮。
"砚白哥哥......"她踉跄着扑过来,却在看到我时僵在原地,"你带她来做什么?"
沈砚白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前面:"林姑娘,我说过不要再散布流言。"
"我没有!"她尖声否认,眼中泪光闪烁,"是那些下人自己乱嚼舌根!砚白哥哥,你以前从不这样对我......"
"够了。"沈砚白声音冷了下来,"今日我来,是有话问你。六年前你父亲留下的那本账册,现在何处?"
林纾月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几步:"你...你娶她就是为了这个?"
我站在一旁,心跳如鼓。账册?难道与北境军饷案有关?
沈砚白不答,只重复问道:"账册在哪?"
"烧了!"林纾月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我早就烧了!父亲说过,那东西会要人命......"
沈砚白闭了闭眼,转身对我道:"夫人先回马车吧,我稍后就来。"
我点点头,刚走出几步,忽听身后林纾月尖叫:"沈砚白!你负心薄幸!为了权势娶这个女人,你会后悔的!"
回程马车上,沈砚白一直沉默。直到看见城门,他才开口:"六年前北境军饷被贪案,牵涉甚广。林尚书只是替罪羊,真正的主谋至今逍遥法外。"
我心头一震:"国公爷是说......"
"那本账册记录了军饷去向,是翻案的关键。"他看向窗外,"林纾月一直以为我救她是出于旧情,其实......"
"其实国公爷是想通过她找到账册。"我恍然大悟,"所以她才会如此怨恨。"
沈砚白转头看我,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绪:"姜小姐不觉得我卑鄙吗?"
"各取所需罢了。"我淡然道,"国公爷为查真相,我为家族前程,谁又比谁高尚?"
他忽然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夫人果然与众不同。"
回府后,我翻出陪嫁带来的密匣,取出一本手札递给沈砚白:"这是我这些年来收集的线索,或许对国公爷有帮助。"
他翻阅片刻,神色渐凝:"这些内幕...姜小姐从何得来?"
"外祖父旧部多在军中,母亲去世后,我一直暗中调查。"我轻声道,"父亲因此案被贬,母亲郁郁而终,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沈砚白深深看我一眼,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从今往后,我们一起查。"
他掌心温暖有力,我第一次没有挣开。
三日后,朝中突发变故——御史弹劾沈砚白挪用军饷,私养外室。陛下震怒,命他三日内上折自辩。
"荒唐!"老夫人气得摔了茶盏,"我儿何时挪用军饷?"
我扶老夫人坐下:"母亲息怒,此事明显有人栽赃。儿媳倒有个主意......"
当日下午,我递牌子求见太后。凭借祖母与太后的旧交,我顺利入宫,将沈砚白这些年来暗中资助边关将士的账册呈上。
"好孩子,难为你这般维护夫君。"太后慈爱地拍拍我的手,"哀家会向皇上说明。"
危机解除后,沈砚白深夜叩响我的房门。他一身酒气,眼中却有我从未见过的明亮。
"多谢夫人。"他声音沙哑,"若非夫人机智,我这些年暗中资助边关将士的事就......"
"国公爷言重了。"我侧身让他进门,"夫妻一体,本就该同舟共济。"
他忽然上前一步,将我拥入怀中。我僵在原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松木气息。
"云舒......"他第一次唤我闺名,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我是不是很混账?"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定国公,内心或许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次日清晨,我刚起身,春桃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不好了!林姑娘落水了,现在府里都在传是您......"
我手一抖,梳子掉在地上。好一招苦肉计!正要吩咐备轿,房门突然被推开,沈砚白大步走入。
"不必理会。"他面色阴沉,"我早安排了人盯着她,有丫鬟亲眼看见她自己跳下去的。"
我松了口气,却听他继续道:"但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背后定有人指使,我们要引蛇出洞......"
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几句,我越听越心惊,最后忍不住抬头看他:"国公爷好算计。"
"彼此彼此。"他唇角微勾,"夫人不也早就安排人盯着镇北侯府了吗?"
我们相视一笑,竟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意。
秋雨连绵三日,我坐在窗边翻看沈砚白昨日交给我的边关军报。纸张上的字迹被潮气晕染得有些模糊,但内容依然触目惊心——北境三镇军饷短缺,士兵们冬衣不足,已有冻伤者。
"小姐,国公爷回府了。"春桃轻声提醒,我这才发现窗外雨幕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大步穿过庭院。
沈砚白踏入房门时带进一阵寒意,肩头披风已被雨水浸透。我起身接过披风,吩咐春桃准备热水。
"北境情况比想象的严重。"他直奔主题,从怀中取出一卷密函,"这是刚从边关送来的。"
我展开密函,眉头越皱越紧。军饷短缺导致边关将士士气低落,若此时敌国来犯......
"我已命人准备了一批冬衣和药材。"我将早已写好的清单递给他,"三日后可启程运往北境。"
沈砚白接过清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夫人何时准备的这些?"
"自看到第一份军报起。"我为他倒了杯热茶,"国公爷一心扑在朝堂周旋上,这些琐事自然该由我来处理。"
他凝视我片刻,忽然伸手覆上我的手背:"多谢。"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手掌宽大温热,虎口处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触感粗糙却莫名令人安心。
"分内之事。"我轻声道,却没有抽回手。
雨声渐密,我们并肩坐在窗前商讨物资调配。说到关键处,沈砚白忽然起身走向书架,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册子。
"这是......"我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便愣住了——上面详细记录了我父亲当年在北境军饷案中的每一个行动,甚至包括他试图举报上级贪污的密信。
"六年前,我奉命调查此案时发现的。"沈砚白声音低沉,"姜大人确实无辜,但当时证据确凿,我......"
"你无能为力。"我合上册子,指尖微微发抖,"我明白。"
他握住我的肩膀,强迫我与他对视:"不,我不该为自己开脱。当时若我再坚持一些,或许能还姜大人清白。云舒,我欠你一个道歉。"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砚白——眼中带着愧疚与坦诚,不再是那个冷峻不可攀的定国公。
"都过去了。"我最终说道,"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他点点头,松开手时似有不舍。我们重新投入工作,直到深夜。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偶尔与我目光相接时,眼中似有星火闪动。
三日后,第一批物资顺利启程。沈砚白亲自送行,回府时带回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林纾月失踪了。
"看守的侍卫被打晕,别院里只留下这个。"他递给我一张字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你们会后悔的"。
我心头一紧:"她背后有人。"
"不错。"沈砚白面色阴沉,"而且此人对我行踪了如指掌。明日我要去兵部议事,恐怕......"
"国公爷放心。"我打断他,"府中我会照看好。"
他深深看我一眼,忽然伸手将我揽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却温暖,我能听到他胸膛中有力的心跳。
"小心。"他在我耳边低语,呼吸拂过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次日清晨,沈砚白刚离府,春桃就急匆匆跑来:"小姐,外面都在传您与礼部侍郎有染,说您出嫁前就......"
"什么?"我手中茶盏差点跌落,"何时传开的?"
"就在今早!"春桃急得眼圈发红,"现在满京城都在议论,还说国公爷要休妻呢!"
我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去查查源头。另外,备轿,我要去见老夫人。"
刚踏出院子,一个黑影突然从墙头跃下——是沈砚白的贴身暗卫墨影。
"夫人,国公爷命我保护您。"他单膝跪地,"谣言之事,国公爷已有安排。"
我心中一动:"他何时吩咐你的?"
"昨夜三更。"墨影低声道,"国公爷说,无论发生什么,夫人的安全第一。"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原来他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
老夫人院里,我刚要行礼就被扶住:"好孩子,别听外面那些混账话。砚白已经派人去查了,定要那些造谣者好看!"
"母亲,儿媳有一计。"我凑近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
老夫人眼睛一亮:"好!就这么办。"
当日下午,定国公府大张旗鼓地请了太医,随后传出国公夫人因谣言刺激病倒的消息。傍晚时分,沈砚白匆匆回府,面色铁青地直奔我院落。
"云舒!"他推门而入,看到我安然坐在桌前写字才松了口气,"你没事。"
"国公爷配合得很好。"我放下毛笔,"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您因谣言震怒,而我伤心病倒了。"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谣言源头查到了,是镇北侯府的一个管事。但幕后主使......"
"是林纾月。"我接过话头,"她与镇北侯联手了。"
沈砚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她恨我利用她查案,更恨你取代了她的位置。"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虽然早知沈砚白与林纾月的关系另有隐情,但亲耳听他承认,心里还是泛起一丝异样。
"三日后,北境使臣入京。"沈砚白突然转了话题,"我怀疑他们与六年前的案子有关。届时宫中设宴,你与我同去。"
我点点头,他却忽然握住我的手:"云舒,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信你。"
烛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潭,我一时看得失了神。
三日后,宫中盛宴。我身着诰命服制,与沈砚白并肩而行。百官瞩目中,他始终小心护在我身侧,时不时低头耳语,做足了恩爱夫妻的模样。
宴席间,北境使臣频频向镇北侯敬酒,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被我看在眼里。我借着斟酒的机会,将一张字条塞给沈砚白。
他看后眼神一凛,借口更衣离席。我则主动走向几位夫人所在的偏殿,故意大声谈论北境风物。
"听说北境今年格外寒冷,不知使臣大人可带了家乡特产?"我笑问一位与使臣夫人交好的贵妇。
那妇人果然打开了话匣子,不经意间透露出使臣此行还带了一批"珍贵药材"。我心中冷笑——什么药材需要偷偷运送?
回府马车上,沈砚白面色凝重:"那批'药材'实则是军械,明日凌晨在城西码头交接。"
"镇北侯要谋反?"我心头一震。
"不,他还没那个胆子。"沈砚白冷笑,"这是栽赃。一旦军械被'发现',他就会弹劾我私通外敌。"
我倒抽一口冷气:"好毒的计策!"
"幸好有夫人相助。"他忽然笑了,伸手拂去我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明日一早,我们送他们一份大礼。"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一队禁军就突袭了城西码头,当场截获大批军械并擒获数人。令人震惊的是,镇北侯的心腹管家也在其中,而他怀里还揣着一封与北境使臣的密信。
朝堂震动,陛下当即下令彻查。镇北侯被软禁在府,而负责此案的正是沈砚白。
"成了!"回府后,沈砚白难得地露出畅快笑容,"这次多亏夫人机敏。"
"国公爷运筹帷幄,妾身不过略尽绵力。"我抿唇一笑。
他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捧起我的脸:"云舒,你我之间,不必再演戏了。"
我怔住了。他的手掌温热,眼神专注得几乎灼人。这一刻,我分不清他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
"国公爷......"
"叫我砚白。"他低声道,"至少在这里,没有外人时。"
我的心跳如擂鼓,轻轻点了点头。他满意地松开手,却在我们之间留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当晚,我正准备就寝,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开门一看,沈砚白站在月光下,手中拿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陪我喝一杯?"他问,眼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我侧身让他进来。窗外月色如水,我们相对而坐,一杯接一杯,话渐渐多了起来。
他告诉我他与林纾月的往事——两家本是世交,婚约自幼而定。林崇案发后,他救林纾月更多是出于责任而非情爱。
"那你为何答应娶我?"我忍不住问。
他凝视着我,目光灼灼:"起初是为查案。但后来......"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后来我发现,我的夫人不仅聪慧过人,还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善良的心。"
酒意上涌,我的脸热得发烫。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颧骨,呼吸渐渐靠近。
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
"国公爷!边关急报!"
沈砚白匆匆披衣而出,片刻后带回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北境敌军突袭,连破两城,边关告急。
"陛下命我即刻领兵出征。"他声音低沉,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疲惫,"明日一早就出发。"
我心头一紧,却强自镇定:"需要准备什么?"
他摇摇头:"军中自有安排。只是府中......"
"交给我。"我斩钉截铁道,"国公爷安心出征,家里不会出任何岔子。"
他深深看我一眼,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放在我手心:"这是府中暗卫的调令,共十二人,个个身手不凡。若有急事,可凭此令去城南'醉仙楼'找掌柜,他是我的人。"
令牌沉甸甸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我紧紧握住,感受着金属边缘压入掌心的微痛:"你放心。"
简单三个字,却让他神色一松。我们相对无言,窗外风声渐紧,仿佛预示着前方战事的凶险。
"还有一事。"他犹豫片刻,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我这些年来收集的所有证据,包括你父亲案件的真相。若我......"
"没有若我。"我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你必须回来。"
他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好,我一定回来。"
这一夜,我们谁都没有睡。我为他整理行装,他则伏案疾书,安排府中各项事宜。天蒙蒙亮时,他换上一身戎装,整个人如出鞘利剑般锋芒毕露。
"我走了。"他站在院中,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亲兵。
我点点头,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我忽然冲上前去,将一枚护身符塞入他手中。
"母亲留给我的。"我低声道,"保平安。"
他握紧护身符,突然将我拉入怀中,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炽热的吻:"等我回来。"
马蹄声渐远,我站在府门前久久未动,手中紧握着他留下的令牌和锦盒。
沈砚白离府后,我按他的交代闭门谢客,同时暗中派人盯着镇北侯府和林纾月的动向。朝中局势越发紧张,前线传来的消息时好时坏,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一个月后的深夜,我正在灯下翻阅沈砚白留下的证据,忽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
"谁?"我警觉地摸向枕下的匕首。
"夫人,是我。"墨影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前线急报。"
我连忙开窗接过密信,展开一看,顿时手脚冰凉——沈砚白所率部队中了埋伏,被困绝谷,粮草断绝!
"还有谁知道这消息?"我急问。
"暂时只有兵部几位大人和陛下。"墨影低声道,"朝廷正在商议派援军,但......"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咬紧下唇,脑中飞速运转。忽然,我想起沈砚白留下的线索——城南醉仙楼!
次日一早,我借口上香,带着春桃出了府。在城南醉仙楼,我亮出令牌,掌柜立刻将我引入内室。
"夫人需要什么?"他恭敬问道。
"国公爷被困绝谷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掌柜面色一变:"刚收到飞鸽传书。"
"我要送一份情报进去。"我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密函,"有办法吗?"
掌柜犹豫片刻:"有,但风险极大。"
"不惜一切代价。"我将密函推过去,"这里面的情报,或许能救国公爷一命。"
密函中是我从沈砚白留下的证据中整理出的关键——北境敌军统帅与镇北侯的秘密往来。若能离间他们,或许能打开一线生机。
三日后,前线传来捷报——沈砚白率部突围成功,反败为胜!据说敌军内部突然生变,统帅被副将所杀,大军不战自乱。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却在这时收到另一个消息——林纾月出现在镇北侯府!
"备轿。"我冷声道,"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镇北侯府大门紧闭,我亮出定国公夫人的身份才得以入内。侯府花厅里,林纾月一身素衣,正与镇北侯密谈。看到我闯入,她脸色骤变。
"姜云舒!你怎么......"
"林姑娘好手段。"我冷笑,"先散布谣言,再勾结敌国,如今又来找镇北侯——你是铁了心要置沈砚白于死地?"
"你懂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他利用我,欺骗我,还抛弃我!他该死!"
镇北侯见势不妙,悄悄往后退去。我使了个眼色,墨影立刻带人堵住了门口。
"侯爷别急。"我转向镇北侯,"您与北境使臣的交易,陛下已经知道了。"
镇北侯面如土色:"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侯爷心里清楚。"我取出沈砚白留下的证据副本,"这些足以让您满门抄斩。不过......"
"不过什么?"他急切地问。
"若侯爷愿意指认真正的主谋,或许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镇北侯终于松口,供出了幕后主使——竟是当朝宰相!原来六年前的军饷贪污案,宰相才是真正的黑手,而如今眼看沈砚白要查清真相,便不惜勾结外敌也要除掉他。
我将这些供词一一记录,命人火速送往宫中。至于林纾月......
"把她送回城郊别院,严加看管。"我对墨影道,"等国公爷回来发落。"
一个月后,沈砚白凯旋而归。当他风尘仆仆地踏入府门时,我正站在院中等他。四目相对,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个长长的拥抱。
"我回来了。"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沙哑。
当晚,我们秉烛夜谈。我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他也讲述了前线惊心动魄的经历。
"多亏夫人的情报。"他握着我的手,"否则我们恐怕......"
"都过去了。"我轻声道,"宰相已经伏法,你父亲的冤案也得以平反。"
他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仰头看着我:"云舒,我有话对你说。"
我吓了一跳,连忙扶他:"你这是做什么?"
"当初娶你,确实是为了查案。"他目光灼灼,"但不知从何时起,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回府见到你,开始在乎你的喜怒哀乐......"
我的心跳如鼓,耳边嗡嗡作响。
"云舒,我心悦你。"他轻声道,"不是作为定国公夫人,而是作为姜云舒这个人。"
烛光下,他的眉眼格外温柔。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你知道吗?我原本打算这辈子就做个表面光鲜的国公夫人,不求情爱,只求权势地位。"
"那现在呢?"他紧张地问。
我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现在我发现,有个知冷知热的夫君,似乎也不错。"
他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一把将我抱起转了个圈。我们相视而笑,仿佛多年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夜深人静时,我们并肩躺在床榻上。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枕下取出那枚护身符:"这个还给你。"
"你留着吧。"我摇摇头,"反正......"我的脸有些发热,"反正我们不分彼此了。"
他轻笑一声,将我搂得更紧:"对了,还有一事。你父亲的案子,我已经重新调查了。"
我猛地抬头:"有结果了?"
"嗯。"他点点头,"证据确凿,不日便可平反。姜大人的官职和名誉都会恢复。"
我眼眶一热,将脸埋入他胸膛。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别哭,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一起面对。"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我想起半年前那个同样月色的夜晚,我对自己说只要权势地位,不求情爱。如今看来,命运给了我比想象中更好的安排。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纱窗洒落床榻。我睁开眼,发现沈砚白正支着下巴看我,眼中满是柔情。
"早啊,夫人。"他笑着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我回以微笑,心中满是安宁。从政治联姻到真心相守,这条路我们走得曲折却值得。而现在,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一起完成——查清父亲案件的最后谜团,重整国公府,或许......还会有个小小继承人。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