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叼起一根烟,拽拽地朝她一指:“我就偏爱那种长得有个性的,我就要她。”
要说在会所里男人最拽的一句话,那必须得是“换一批”。
刚说完这话,我就瞅见前女友夹在一群高挑美女里走了进来。
我叼起一根烟,拽拽地朝她一指:“我就偏爱那种长得有个性的,我就要她。”
领导一下子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那是甲方的大领导。”
1
公司的一个大项目谈得差不多了,老板请我们几个主要成员去夜总会放松放松。
“这是江边上最豪华的会所,夜夜爆满,没点关系进不来,今天就带你们几个开开眼界。”
“是,是,跟着李总真是大开眼界。”我掏出一根烟,亲自给老板点上。
这烟还是我为了今天的场合特意买的呢。
不愧是顶级,小姐姐的颜值都很高。
什么风格的都有。
有穿晚礼服的,有穿女仆装的,还有穿着西装套裙的,个个身材高挑,平均一米七以上,长腿细腰,进了包间一字排开,笑眯眯地跟我们打招呼:“老板晚上好。”
声音那叫一个甜。
李总眼睛都直了,我们几个也看花了眼。
这这这……哪个男的能顶得住啊?
李总挑了个穿黑丝制服的眼镜娘,可能因为他自己的秘书太丑了,想找补一下。
我们组的技术宅王顺强选了个看起来很软萌的圆脸妹。
我呢,头一次来,有点不好意思选。
很快,除我之外的人都选完了。
带队的营销经理讨好地笑着:“没关系,我再叫几个姑娘来,老板们慢慢挑。”
她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包间的门开了,一个身穿纯白西装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满屋子的姑娘都是长短不一的裙子,她一袭干练的白色西装长裤,很有范儿。
我再仔细一看,卧槽,这不是杜明萱嘛!
我的前女友!
前两年,她把我甩了,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富二代搞到一起了。
如今真是报应不爽,她非但没能飞上枝头变阔太,反而沦落到夜总会当小姐了。
今天我就是来消费的客人,她的上帝!
想到这儿,我的腰杆子都挺直了。
于是,我冲着她大手一挥:“经理,就她了,我点她。”
营销经理微笑着看了看杜明萱,又看了看我。
我听到她“嗯?”了一声。
下一秒,我老板冲过来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那特么是甲方领导。”
2
我愣住了。
李老板已经热情地握住她的手:“杜总,您来了?”
杜明萱微笑着和老板握了握手,转头看向我:“李总,你们公司的员工真热情。”
“嘿嘿,都是年轻人,酒量不行,还没喝就多了。嘿嘿,杜总千万别介意。”
李老板说着,狠狠瞪了我一眼,脸都绿了。
我捂着脸尴尬地笑笑:“杜、杜总好。”
“那什么,杜总好雅兴啊。”
我他妈怎么知道,原来女的也会来夜总会谈生意。
营销经理见状,识相地带着其他姑娘走了。
就这样,我成了全场唯一一个没姑娘陪的倒霉蛋。
但杜明萱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
唱歌的时候,她点了个男女对唱的。
“李老板,我看你们那位员工没有女伴,可以让他陪我唱首歌吗?”
说完,又皮笑肉不笑地问我:“可以吧?”
可以你妹的远房大表舅他亲爹。
但迎着老板能杀人的目光,我还是挂上了虚伪的营业笑容:“当然可以,客户就是上帝,杜总高兴就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业绩,折一下腰怎么了?
一首唱完,李老板肚子里那点墨水都用来夸她了。
那酸词儿听得我牙都倒了。
但杜明萱似乎很受用,于是她又继续点了第二首、第三首……
别人都在搂着漂亮妹子开心地吃喝,只有我变成了免费的陪唱,扯着快冒烟的嗓子一首接一首地陪唱。
连唱了五首之后,杜明萱终于不点了。
可我屁股刚坐下,她又举着酒杯过来了:“小宋是吧?歌唱得不错,不介意陪我喝两杯润润嗓子吧?”
谁他妈拿酒润嗓子?我怎么看你像极了坏心眼子的华妃,敢情拿我当安小鸟了?
但李老板可不管那一套,他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当然没问题——来,我介绍一下,这是宋清,我们单位的技术骨干,项目交给他您放心,肯定没问题!”
杜明萱似笑非笑地晃了晃酒杯:“哦,这位宋工看着是挺可靠的,不像是会在背后捅刀子的那种人。”
我听出她在挖苦我,毕竟在我们分手后的第二天,她薄情寡义外加审美畸形的传言就飞遍了整个系,对,正是在下传播的。
从那之后,杜明萱的名声就臭了,连学生会的职务都被看不惯的学姐趁机给撤了。
没过多久,她直接休学了。
李老板哪知道这层渊源,还在尬吹我的人品贵重,技术过硬。
丝毫没注意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等这场酒局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快喝吐了。
杜明萱这娘们借机公报私仇,实打实地往死里灌我。
即便如此,李老板依然郑重地把送杜明萱回家的任务交给了我。
出租车上我睡着了,等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开到西郊了。
还是司机大叔给我喊醒的。
“大兄弟,你家到底在哪儿啊?我这都开了快俩小时了。”
“啥玩意儿?”我的酒醒了大半。
“就刚才那女乘客啊,她下车时跟我说你家住西郊公园附近,让我往这边开,等到地方了再叫醒你。”
“……我家不住这儿啊,我家住东边,世纪嘉园那儿。”
“那怎么着?我再给您拉回去?”
“必须的啊,黑灯瞎火的,我能从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下车吗?”
“得嘞。”
我刚倚上靠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师傅,刚才那女的在哪儿下的车?”
“哦,也是东边儿,霞光道别墅区,离世纪嘉园不远。”
卧槽!
算她狠!
3
我拿着八百块的打车票去找李老板报销。
他瞅了瞅发票,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小子跟我玩的哪一出?当我不知道她家在城东的别墅区?”
“……这事儿说来话长。”
不过李老板还是痛快地在报销单上签了字。
“我觉得杜明萱对你有意思。”
“搞定她。”
“她们公司后续还有不少业务,随便拿下一点,就够咱们过个丰收的大年。”
哦,对了,我们公司规模不大,平时接一些大公司看不上的活儿,同时也接大公司的外包业务。
不是,杜明萱恨我恨得牙根儿痒痒,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主动凑上去?
“老板,这活儿我干不了。”
你要真想拿业务,最好还是让我离她远点儿。
后半句实话我没敢说出声来。
“试都没试,你就说不行?我他妈不是让你陪她睡,是让你对业务多上上心,跟得紧一点,万一中间你们产生出什么私人情愫,男未婚女未嫁的,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对吧?”
“你爸好歹是我师傅,好事儿我得紧着你啊。”
我叹了口气,私人情愫没有,冤仇倒是不少。
李老板看我一脸苦大仇深,以为我嫌没好处:“怎么,不见兔子不撒鹰?”
“行,我现在就通知人事,你的工资涨一倍,等拿下了宁诚的其他业务,年终奖也翻倍。”
卧槽,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钱面啊。
实不相瞒,我去年才刚刚结束了租房生涯,按揭买了套小房子,多年积蓄全填首付里了,每个月的贷款压力确实不小。
转念一想,大不了把她当成祖奶奶哄着就得了,反正我之前接触过的奇葩客户也不在少数。
正想着,余光瞥见一双雪白修长的大长腿正朝我这边走过来。
看那走路的姿势我就知道是杜明萱。
“李总好呀,听说负责跟进项目的是宋工?”
老板赶紧热情地迎上去:“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好让小宋下去接您呀。”
这时我才知道,杜明萱以项目需要、提速增效为由,让我们公司出个项目对接人去宁诚上班。
毫无疑问,老板把我给推出去了。
我知道后,用眼神问候了老板全家三十口,连远亲都没放过。
他就跟看不见一样,满脸堆笑地让我去收拾东西,别耽误去宁诚报到。
“小宋,这可是好事,你深入内部,好好探探他们还有多少项目是我们能做的,争取都拿下!”老板趁机跟我说悄悄话。
我擦?
果然,李老板这家伙在利益面前没有心,更没有脑子!
他就不想想,如果宁诚的项目能靠着我出卖色相就能拿下,我干吗不自己注册个公司干呢?
我都那么牛逼了,我他妈为啥还要给你打工呢?
就为了让你吃肉,我喝汤?
这个破班真是不上也罢,喝西北风就喝吧,应季的风味道更佳。
这时,杜明萱微笑着对我伸出手来:“宋工,项目期间就请你多关照了。”
她今天穿了一套时尚的西装裙,淡淡的蓝色衬得她肤色干净又清爽,剪裁得当的版型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裙子侧面微开衩设计,使得她白嫩的长腿若隐若现。
她脸偏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连上翘的嘴角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我的心脏先是漏跳了一拍,接着又怦怦地敲起鼓来。
神使鬼差般,我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一如既往,小小的一只,温暖而柔软。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好,我这就去收拾。”
4
杜明萱这娘们儿一定是和我老板联手坑我的。
自打我稀里糊涂地答应来宁诚上班后,已经过了一星期。
这一星期,什么工作安排都没有。
说来也是,宁诚什么技术人才没有?
当初我们年级成绩第一、被保研的学长方健就在这儿上班,还只是个小小的主管。
杜明萱把我的工位安排在她的独立办公室对面,拉开百叶窗就能直接看到的那种。
操,我在脑海里使劲回忆着那个肥头大耳富二代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姓路吧,好像是叫什么路子桥来着。
没想到啊,人不可貌相,这货看着傻乎乎的,结果企业干得这么大。
这么看来,杜明萱也不是审美畸形,她这叫独具慧眼。
要不是被甩的那个倒霉蛋是我,我都想夸夸她了。
宁诚的员工对我的到来纷纷表示好奇。
方健来跟我打听,问杜明萱挖我来做什么岗位,难道是空降的技术总监?
我赶紧摆手,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他狐疑地看着我:“那你是什么岗位?”
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啥岗位,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没过几天,就开始有谣言传出来,说我是杜明萱从别的公司高薪挖来的小白脸。
之所以不给我安排工作,是因为我的工作就是哄她高兴。
杜明萱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每次开工作会的时候,从不带着我,给我安排的工作也是各种无关痛痒的杂活儿。
就比如今天。
她把我叫进办公室,递给我一张海报。
一个有名的网红甜品店盛大开业,开业可享受 4.9 折优惠。
她跟我说:“我想吃这个草莓奶油可颂,还有这个,巧克力流心儿蛋糕。”
“多买点回来,当作大家加班的慰问品。”
到了地方我才发现,店铺外面人山人海,排队的人少说也得有大几百。
而队伍的移动速度堪比蜗牛精上身,排了没一会儿,我已经快被冻成冰棍儿了。
最要命的是,人家都是两个人搭班排队,能替换着上厕所,休息和吃东西,我他妈自己一个人,脚丫子已经快冻得失去知觉了,两条腿也站得生疼。
更要命的是,就算我的腿能坚持,我的膀胱也坚持不了了。
我跟前面一个染着黄毛的精神小伙说:“兄弟,我实在憋不住了,我上个厕所,我站在你后面的,受累受累。”
他露出友善的微笑,冲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没问题,你去吧哥!”
等我回来想站回去,后面那个女的不干了。
“你哪来的啊?这么大个子一男的,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还插队呢?”
“不是,妹子,我刚才就是站在这兄弟后面的。”我赶紧解释,顺便拍了精神小伙肩膀一下。
“干啥干啥,动手动脚的,我可不认识你。”没想到那黄毛换了一副嘴脸,还嫌恶地掸了掸我拍过的地方。
还没等我说话,那女的又吵吵起来了:“挺大个子不要脸,碰瓷儿是吧?”
我懒得跟一女的计较,我转头问那黄毛小伙:“兄弟,你什么意思吧?”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双手往胸前一插:“这么着吧,看你也挺急的,我可以让你站我这儿,但你得拿五百块钱。”
“你就是上网找个代排队的,遇上这种天气,这种火爆的店铺,也得这个价儿。”
旁边那女的又说:“你要不乐意交钱排队,买我们手里的也行,小甜点一个加 100,蛋糕一个加 500,五个起售。”
她一侧身,露出身后墙边上摆着的一溜儿包装袋。
好么,感情我遇上黄牛党了啊!
5
他俩这一唱一和的,把我气笑了:
“你们咋不直接去抢呢?”
那男的斜着眼打量我:“兄弟,看你的衣着打扮怎么着也是个白领儿,这是排队给女朋友买吧?这点小钱都不舍得?”
他一边冷笑一边跟周围的人说:“这么抠门,哪个女的倒了八辈子霉跟你搞啊?当心人家找个富二代直接绿了你!”
周围的大概好几个是他的同伙,纷纷跟着起哄。
我甩了甩快冻僵的胳膊,蹬了几下腿。
下一秒,我抡圆了胳膊,直接给他来了一记左勾拳,直击他那张恬不知耻的脸。
他被我打得转了一个圈儿,口水都喷了。
紧接着,边儿上那女的尖叫起来,周围几个混混模样的男的都围了上来……
打架一对一我没问题,这种瘦成鸡崽子一样的精神小伙,我一只手就能收拾了。
但对方人多势众,还有女的时不时冲过来挠我几下,干扰我发挥,导致我吃了点亏,衣服撕破了,脸上也挂了彩。
围观群众报了案,我跟对方坐着呜哇呜哇的警车,一路进了局子。
局子里真暖和,待得我都不想走了。
警察说因为是我先动的手,看看能不能和对方和解。
又跟我说,那群小混混是惯犯了,平时就偷鸡摸狗的,没少被人投诉,身上多少都带着点案底,跟他们计较什么。
这时候,民警对讲机响了,外头说有人来接我了。
我一出去,正好迎上杜明萱。
那群死崽子也看见了,还吹了声口哨:“哎哟,这傻逼的对象还蛮漂亮的呢,脑子是有什么毛病,看上他了?这么冷的天还露着大白腿,够骚够带劲!听哥哥的,赶紧找个有钱人,踹了这穷逼吧!”
我刚要口吐芬芳,杜明萱就走过去,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狠狠抽了他一个大嘴巴。
杜明萱从包里甩出来个U盘,指着他:“商场门口的监控我都调出来了,信不信我告你非法经营,聚众斗殴,敲诈勒索,不给你弄进去我他妈跟你姓!”
那黄毛愣了两秒之后恼羞成怒,刚想站起来,被警察给摁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都不许动手!”一个女警察嘴上说着,将她和黄毛隔开。
警察让黄毛老实点,双方互殴,他们多打一,明显我伤得更重,更何况他们还有黄牛倒卖等违法行为在先。
金毛和同伙认怂了,求着跟我和解。
从警察局出来后,杜明萱示意我上车。
6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她在车上还在埋怨我怎么买个东西都能和人打起来,我没说话。
车子停在一个很豪华的饭店门口。
杜明萱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先吃饭吧,工作的事儿一会儿再说。
我没客气,鸡鸭鱼肉一顿猛吃。
吃饱了,我抹抹嘴上的油:“杜总,我不干了,让李老板重新派个人过来吧。”
她一愣,随后一笑:“怎么,宁诚后续的业务你也不想要了?”
我把门禁卡掏出来扔给她:“要个毛,我就是一打工的,比不得您嫁入豪门的背景。”
“我知道你看我不爽,想整我,现在差不多也该满意了吧?”
说完,我也不管她怎么想的,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这家饭店刚好离我家不远,吃了一顿大餐,还省了好几十的打车钱。
辞职了,能省点就省点。
刚进家门,李老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辞什么职?我不同意。”
我理都没理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马上又打了过来,这回声音软了下来:“不想在宁诚待着你就回来呗,闹什么辞职?我平时对你不够意思?你他妈多大的人了?”
我想了想,干脆直接跟他交底牌了:“实话跟你说吧,我跟那女的,杜总,有过节。你要想跟宁诚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第一步就是先甩开我。”
他在电话那头“嘶”了一声:“不能啊,我看人可准了,我咋觉得她喜欢你呢?”
我差点被气笑了:“那样一女的,她能喜欢谁啊?她那就是想整我,知道宁诚的人都怎么说我吗,说我是她养的小白脸。”
“别说单子了,我他妈连会议室的门都没摸过。算了,不说了,就这样吧。”
在家休息了两天,我开始找工作。
奇怪的是,好几家公司面试的时候聊得都很愉快,后面却没下文了。
更扯的是,有一家基本已经谈成了,最后还是黄了,我去问原因,人事经理支支吾吾兜了半天圈子,我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就是背调没过。
应该不是李老板的事儿,他虽然有点贪财,但人不坏,对我也不错。
杜明萱?她这是想逼我妥协?
我他妈虽然需要钱,但想让我跪着挣钱,还得看我愿不愿意。
我注册了个外卖账号,开始跑外卖。
一开始抢单没经验,路线也不熟,钱没挣多少,还被投诉罚款了几单。
太难了。
这期还贷款的日子快到了,我咬牙找朋友借了一万块钱。
这时,我接到了方健的电话,他说知道我辞职了,刚好他认识个公司缺个技术经理,问我愿不愿意去。
“就是不是啥大公司,跟宁诚比不了。”他补充。
“啊……不不,已经很谢谢你了。”我心说老李那公司也不算大。
“都是一个大学的,客气什么。”他顿了顿,又说,“你也别怪人事部,他们都得听上面的,杜总那人其实不坏,就是脾气不太好。”
“这家公司没问题,待遇、领导都肯定让你满意。”
7
我去了方健推荐的公司面试,负责对接的徐总对我很满意,当天就给我办了入职手续。
他带我在公司里转了一圈,跟我介绍公司成立时间不长,但项目还挺多的,所以很缺人手。
他还问我有没有关系不错的同事,可以介绍过来,待遇从优。
我随口客套了几句,说看得出咱们公司还挺有实力的,起步不久就有这么多项目,有合适的人才我一定给公司引荐。
等手头的工作熟悉得差不多了,徐总让我去跟业务那边,他们谈单子的时候,需要一个技术在旁解答问题。
我就跟着去了。
然后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他妈不就是想从宁诚手里抢生意吗?
宁诚接下来的单子,有一部分会选择外包给其他工作室,类似于老李那种。
这家公司胆子还挺大,敢直接跟宁诚这样的大公司竞争。
后续经过我的观察,更是发现这家公司专门追在宁诚后面抢生意。
不能花钱游说决策人的,就打价格战。
仿佛他们开公司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竞争。
其他同事也难免有些议论。
对此,徐总给出的解释是,我们要提升知名度、市场占有率和客户口碑,当然要对标一两家行业内的佼佼者。
我想了想,还是给李老板拨去了电话。
他似乎是刚睡醒,说话有点迷糊,半天才听出是我,还挺高兴。
我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
他沉默了半天,回我一句,养你还是没问题的,回来吧。
从他的语气我判断出,应该不太好。
我想了想,说我先不回去了。
结果他语气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别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才信了,你这是攀上高枝儿了,你跟杜总有啥过节我管不着,我总归没惹你吧?”
“徐敬明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着他得不了好。”
最近,去新公司入职的人多了起来。
前同事王顺强,就是喜欢圆脸萌妹的那个,也来了。
他看见我时还挺惊讶,悄咪咪地跟我打听公司给我什么待遇。
“他们都说你不在这个圈子了,没想到还能做同事。”他拍拍我的肩膀。
他是老李那边的资深员工了,连他都被挖来了,可见老李的日子不好过。
没想到他反问我:“老李不干了,你不知道吗?”
我摇头:“怎么回事?”
他把烟头扔到地上,使劲碾了碾:“嗐,项目和员工一起丢,还怎么干?”
“老李不是刚从宁诚那接了个项目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后面宁诚就把项目陆续都撤走了,同事之间都在传是你小子把宁诚那女总裁给得罪了呢。”
“你辞职走人,老李跟着吃挂落儿了呗。”
8
再次见到杜明萱是几天后,我正在她家楼下来回踱步,远远就看见她的车开过来。
我冻得直搓手,有点畏缩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现在这个场景,让我心里有点复杂,想发火都没底气。
以前大学的时候,我是篮球队的,寒冬腊月也得起早去训练。
好多次下楼时,她都是这样畏缩地在宿舍楼下等我。
缩着肩膀,鼻头冻得红彤彤的。
她从怀里掏出还热乎的包子和豆浆,让我吃饱了再去锻炼。
现在的我,正如她当初一样。
可能人都这样吧,你说我恨她吧,可当我遇到某个相似场景时,心里首先想到的,还是她的好。
但我知道,她一定恨我。
她一直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能说会道,上大学时经过层层选拔,进了学生会外联部,给学校很多活动拉来赞助。
老师喜欢她,同学嫉妒她。
有人传她手段不干净,她理都不理。
直到我们分手,我骂她不检点,审美畸形。
有了我这个身边人的“铁证”,之前的谣言也被重新提起。
几个看她不顺眼的学姐一合计,直接把她开除了学生会。
她很快就办了休学手续,直到毕业,我和她再没见过面。
其实后来我想过,我应该问问她的,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是不是真的很缺钱,才会选择和路子桥那个死胖子在一起。
哪怕是骗我也好,至少最后我得到了个痛快。
我突然想一起问问她。
虽然可能有点晚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我说。
我带她去吃了重庆火锅,这是她爱吃的,我吃不了一点辣。
说起来,上大学时,饮食方面还是她迁就我的地方多。
我跟她沉默地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扑面而来的麻辣味呛得我直咳嗽。
等吃得差不多了,我问她:“有什么事你冲我来,跟老李有什么关系?”
她放下筷子:“宋清,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当初的事儿你恨我我知道,现在你牛了,可算有机会好好整我了,有本事你继续追着我咬啊,跟老李有什么关系?”
“不是,宋清,你丫有病吧?”她站起身,“你等我半天就是为了阴阳怪气?”
“哎,不是,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我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又说,“你现在牛了,也不是因为你牛,还不是靠别人?”
我发现杜明萱的眼眶红了,果然是因为这火锅太辣了吧?
“宋清,你不知道没关系,但别乱说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德行。”
她盯着我,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9
这时,一个胖子从我旁边路过,把我手机给蹭掉地上了。
那人可能喝多了,只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连“对不起”都没说一句。
刚要继续走,他又把脚收了回来。
“哎哟,我就说哪来这么个大美人儿,这不是杜明萱嘛。”
声音有点耳熟。
我再仔细一看,这天下的巧事都让我碰上了,这不是路子桥吗?
他没认出我来。
但我怎么听着路子桥说的话,好像不太对劲?
他俩不是在一起了吗?
杜明萱看了我一眼,站起身示意换个地方。
但路子桥不干,他从我身边挤着坐下,笑呵呵地问:“杜明萱,你就喜欢这一款小白脸是吧?我记得大学时,你喜欢的那小子也是这一款。”
“怎么,现在你爸死了,你就又行了?”
说完,他捡起我地上的手机,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不起啊兄弟,给你手机碰掉了。”
下一秒,他把我的手机狠狠砸进了火锅里。
滚烫的红油溅了杜明萱一胳膊,她吃痛地叫出声来。
我一拳砸到他油光满面的肥脸上。
就这样,我和杜明萱又一起坐进了警车里。
胖子挨了一拳就晕了,到医院,医生先是给杜明萱上了药膏,又去检查胖子:“啥毛病也没有,就是喝多了。”
鉴于他酒后主动挑衅,损毁了我价值好几千块的手机,还伤了人,估计醒酒后得在里面关几天,我和杜明萱则很快就被放了。
我送她走到她家门口。
她跟我说:“这是我家,我自己的家。”
“那你和那个死胖子……”我之前可是亲眼看见她和路子桥坐同一辆车上下学。
对,之前她和我一样,是个普通的住校生,跟路子桥在一起之后,就变成有司机接送的走读生了。
穿的用的也直接升级了好几个档次。
这总不是假的吧?
她低声说:“是真的。”
“因为路子桥他妈,是我爸的小三儿。”
我瞪大了眼,好家伙,人物关系有点混乱。
“你也没想到吧?小三过得比原配还滋润。”
“路子桥是他妈跟前夫生的,但不耽误我爸跟他们是亲热的一家三口,我跟我妈却被他踢到了一边儿,男人的脑回路,呵呵。”
我打断她:“别拿男人说事儿,你爸那叫有病,天下男人不给他背锅。”
“后来我妈打听到,我爸打算提前立遗嘱。”
“我跟我妈家都没了,总不能让我爸把一起创立的公司都给了路子桥,我就死皮赖脸地接近路子桥,天天跟他一起回我爸家。”
“路子桥他妈虽然是个三儿,但是喜欢混贵妇圈子,非常爱面子,她最怕别人在背后嚼舌根,所以对我面子上还行。”
“后来我妈使了点手段,从我爸手里弄了些股份出来,套现后创立了宁诚,为此路家那俩没少闹。”
“可好日子没过两年,我妈就查出来了胃癌,晚期。”
我听得晕乎乎的,哑着嗓子问她:“这些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为什么不说?你遇事儿不先跟我求证,别人乱说也就算了,你还帮忙递刀子背刺。”
“我当时已经很烦很乱了,后来我一想,我也没精力谈恋爱了,反正都要休学了,就这样吧。”
“哎,怎么,我在你心目中甚至都不值得你解释,或者挽回一下……”话说了一半,我自己都泄了气。
我又好到哪儿去了?听别人挑拨说她上了路子桥的车,我他妈的就跟傻子一样应激了。
喝多了,跟那帮大嘴巴一通哭诉,听她们说要帮我讨回公道,我还傻乎乎地给人家发红包。
换位思考,如果我自己摊上这种傻逼一样的男朋友,还愿意挽回吗?
——当然不愿意,不抽他就算真爱过了。
10
我想说“对不起”,可仿佛有更多的话堵在嗓子眼,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她观察着我的表情,说:“你该不会想说对不起吧?”
“还是不必了,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操!
一句话把我堵得龇牙咧嘴。
我正要反驳,她突然转换了话题:“你知道你们李总为什么不干了吗?”
哦,对了,刚才我正跟她说着李老板的事儿,被路子桥给打断了。
“李老板的事儿,真的跟你没关系?”
眼看她的眉毛又皱了起来,我赶紧接着说:“还有那个叫安信的公司,现在公开跟你叫板,我猜你也丢了不少单子吧?”
她点点头:“安信先去血洗了一众小公司,因为小公司资金流比较脆弱,禁不住太大的折腾。它靠吃小公司养肥了自己,现在开始和大公司恶性竞争。”
“你们李总被吞了好几个项目,人也被挖走了不少,他急得犯病了,脑溢血,好在出血量少,不是很严重。”
“但医生说会有后遗症,比如吐字不清、轻微偏瘫等,所以我给了他些钱,把公司买了下来,一来让他休息休息,二来手里有些钱也能应急。”
怪不得那天给老李打电话的时候,感觉他说话迷迷糊糊的,脾气还大得很,我却没有深究。
“他本不想关了公司,因为还惦记着你,惦记着其他员工的出路。”
“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再继续工作了。”
她没变,虽然嘴巴厉害,但依然有情有义。
“我替李总谢谢你,那些钱……我会替他还上,把公司买回来。”
“那都是小事。对了,你知道安信的老板是谁吗?”她话锋一转。
“不是那个姓徐的吗?”
“那只是明面上的管理人,背后的出资人是路家母子。我爸死了,他们现在手里有不少钱,所以跑出来四处搅和,想一口气搞垮我。”
“我跟你实话实说,我现在就在安信上班,妈的,明天我就去辞职。”我的怒火已经快顶到脑门儿了。
她翻了个白眼,骂我一句:“就知道乱发火,动动你的猪脑子行不行?”
“不给你安排工作这件事,是我故意的。为了让某些吃里爬外的人坚定地认为,我和你有过节,你是可靠的拉拢对象。”
“好不容易给你搞进安信,现在你跟我说你要辞职?”
原来如此。
以今天的情形来看,路子桥已经彻底认不出我这号人了,我很安全。
给我介绍这份工作的人是方健,看来,他和安信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开始拼命工作,甚至加班加点。
安信不是喜欢压价抢客户吗?那就让他们抢个够好了。
他们压价抢单子的恶行在这个圈子里已经人尽皆知,已经没有小公司愿意接手他家的外包。
毕竟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养肥了安信,下一个倒霉的没准就是自己。
而安信贴钱抢来的单子,就需要招聘进更多的人手去做,无形中进一步拉高了人力成本。
我带头开卷,使劲给业务人员介绍之前相熟的甲方客户。
还帮着业务人员一起四处宣传,找项目,拉客户。
据说在一次内部会议上,杜明萱表明,宁诚不会烧钱和安信搞价格战。
徐敬明知道后,不屑地一笑:“她不想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但客户不是傻子,等项目都丢干净了,我看她还怎么硬气。”
没多久,业内的客户就都知道了安信的大名,不仅价格十分有竞争力,还有很多行业资历颇深的员工。
11
年底的大项目终于来了。
是个招标的大单。
这种大单子小公司做不了,因为回款周期长,有竞争力的,也就那几家数得上的。
这天,徐总把我喊进办公室,先说我最近表现不错,工作很积极。
客套了几句之后,开始套我的话,要了前两年相关项目的几个关键信息。
我说之前的内部资料我掌握得不多,但是我在宁诚还有个关系不错的同事,他说,宁诚对年底的这个大项目很重视,想要放手一搏。
徐总盯了我足足半分钟,似乎是在判断真假:“可之前杜明萱对外放风,说她不参与恶性竞争。”
“徐总,我已经把安信当成自己的家了,我为公司做了多少,相信您都看得到。”
他沉默了片刻,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于是我继续一脸平和地分析:“如果失去这个大客户,宁诚一定会元气大伤。如果您是宁诚的老板,您怎么选?”
“实不相瞒,宁诚的杜总跟我是旧相识,她性格强势,凡事一定会找机会反扑。”
徐敬明听了我这番话,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开标之后,我故意让公司里的人去查哪几家去买了标书。
宁诚果然是第一家。
正如我所说的,这一回宁诚似乎是跟安信较上劲了,价格咬得死死的。
就连安信的人去找甲方负责人探口风,也碰了软钉子。
路子桥开始坐不住了。
我看他来公司几次,在总经理办公室大发脾气。
“我已经砸了这么多钱,搞不垮宁诚,你就给我滚蛋!”
送他走的时候,徐敬明的脸色很不好看。
被外行指着鼻子骂,一定让他极度不爽。
在最后一次开标时,安信选择再一次压价,而宁诚的报价不降反升。
安信成功中标了。
路子桥还在傻乎乎地高兴,殊不知,懂行的资深员工已经开始更新简历了。
一个巨额的、回款周期很长且基本没利润的项目,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烫手山芋被塞到手里,吃不到嘴里,还不能扔。
外人看着眼红,可谁疼谁自己知道。
等路家那两人纳过闷儿来的时候,徐敬明早就辞职跑路了。
但这种做法终归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宁诚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安信已经把市场搅和得一团乱,宁诚暂时也难以回到巅峰时期。
杜明萱却说正好,借此机会清理清理那些隐藏许久的害群之马。
现在市场不好,正是裁员的好时机。
其实她早就看穿方健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我辞职之后,一直在面试环节给我暗中使绊子的人也是他,一切都因为他要利用我对杜明萱的了解和恨意,并确保我能入职安信。
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好在终于有机会收拾他了。
杜明萱重新将老李的工作室开了起来,调方健去做负责人。
他当然看不上这家小公司,认为这是在明升暗降,变相流放。
大概是知道在宁诚混不下去了,闹了一通走人后,据说他想去安信。
他是徐敬明的关系,徐敬明事没办成便跑了,路子桥正恨得牙痒痒,便故意开了高价引得方健去面试,当众给他好一通羞辱。
一向自恃清高的方健怎么受得了这个?当下跟他闹了起来,路子桥便叫人把方健给打进了医院,据说伤得还挺重,不知道这一次得判多久。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当我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笑出了猪叫。
观战狗咬狗,就是爽啊!
我接手了李老板的工作室,名字什么的都没变,原地重新开张。
我给他打电话交代了一遍,并告诉他,等他病好了,我努努力,争取早点帮他把公司从杜明萱手里买回来。
李老板的口齿比上次通话时顺溜了不少,他骂我:“憨批,你要是跟杜总成了一家人,不就不用花钱了?”
“别说我那小公司了,将来宁诚都得有你的一半。”
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李老板,李叔,您先歇着吧,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一听,又开始激动:“你以为我是贪那点儿钱?告诉你吧,杜明萱那丫头绝对对你还有意思!”
“我要是说错了,我他妈把脑袋给你。”
“不是,您那脑袋都出过血了,谁还要啊?快自己好好留着吧,挂了啊。”
“宋清!你当我不知道呢?也不知是哪个孙子,之前喝多的时候见着人就抱,还他妈喊着杜明萱!”
“人就活这一次,你他妈不后悔就行!”
李老板的声音通过车载蓝牙电话回荡在车内这小小的空间里。
趁着前面的红灯,我赶紧把电话给挂了,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排的杜明萱,她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还好。
我轻轻吁了口气。
12
杜明萱去见客户之前,先去了趟医院换药。
营销经理微笑着看了看杜明萱,又看了看我。
说实话,我挺心疼的。
老李的话不知她听见没有,但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人就活这一次,我不想后悔了。
下楼的时候,我在电梯里大声“汪汪”叫了两声。
同乘的一对母女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往电梯的角落挪了挪。
杜明萱瞪着眼看我:“你脑子刚被电梯门挤了?”
“汪汪汪!”
“够了吗?不够我接着叫。”
电梯门开了,那对母女飞似的跑了。
“宋清,你又发什么疯?”
她摁住了开门键,似乎也想跑。
“杜明萱,你之前不是说,迟来的深情比狗贱吗?”
“我他妈豁出去了,当狗就当了。”
“什么狗屁对不起,说那些都没用,我现在只想重新追你。”
“虽然现在咱俩身份不一样了,但我脸皮厚,不怕。你可以去搞那些什么财产公证,我都配合。”
“如果你对我完全没想法了,就扇我个耳光,当我跟你赔罪了。今天起,我绝了这个念想,踏踏实实跟你混事业,争取早点把老李那钱还你。”
也不知咋的,我说着说着,突然有了即将奔赴战场的悲壮感,眼圈一阵发热,几乎快要热泪盈眶,还好被我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她愣了三秒,果断地抽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那巴掌响得,吓得路过的一个大爷把不锈钢饭盆都扔到了地上。
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像是瞬间涨大好几倍,脑门儿也开始冒汗。
“不是,杜明萱,真是不要钱的巴掌往死里打啊,你再吓着别人……”我左半张脸被抽得都木了,好在她一松手,电梯门又关上了。
“你打也打了,这回咱俩算是彻底扯平了哈……”
“怎么,只能二选一?我偏不,这是你欠我的。”
她说着,向前一步揪住我的领子,得意道:“宋清,打了你,你也得重新追我。”
我盯着她狡黠的双眼,说了句——
“靠!”
来源:西西弗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