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件衣服是给你带的,妈,剪标前才穿过一次。"女儿又拎着那个熟悉的购物袋站在门口,我心头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这件衣服是给你带的,妈,剪标前才穿过一次。"女儿又拎着那个熟悉的购物袋站在门口,我心头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我叫徐桂花,1957年生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工人子弟。
我在省城第一纺织厂干了一辈子,从学徒工一路做到了车间班长,如今退休在家,靠着每月两千多的退休金和老伴儿的薪水,日子虽不富裕,却也踏实。
我和老伴儿赵德明有个女儿,叫赵小荷,今年三十有二,在市中心一家外企当财务经理,嫁给了做建材生意的康明。
小荷从小生在城里,却也没过上什么富足日子。
那时候正赶上国企改革,我和她爸工资低,每月七八十块钱,还要寄钱回农村老家给两边父母。
虽说日子紧巴,但我们从没短了女儿的,什么时候省也是先紧自己的肚子。
我常对老伴儿说:"咱穷不能穷孩子,该补的营养得补,该买的学习用品得买,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耽误孩子。"
八十年代末,我们厂里有批进口毛料,发了点福利,我做了两件棉袄,薄的给自己,厚的给女儿。
冬天上班,我穿着那单薄的衣服在机器轰鸣的车间里穿梭,汗水湿透后冷风一吹就是一场感冒。
可看到女儿穿着厚棉袄在小院的雪地里蹦蹦跳跳的样子,我就觉得再苦也值。
九十年代初,小荷上初中那会儿,"阿迪王"开始在学生中间流行。
她回家嘟囔说想要件阿迪达斯的运动服,班里好几个同学都有了。
老伴儿板着脸说孩子攀比心太重,可我却心疼女儿。
第二天一大早,我拿着攒了半年的布票和钱,天没亮就去排队,在百货大楼给她买了一套。
那天她高兴得一路蹦跳,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心里也是满足的,虽然那个月我们家吃了两周的白菜萝卜。
我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想让女儿过得比我好。
所以她考上大学时,我和老伴几乎掏空了所有积蓄。
我还记得那年送她去省重点大学报到,看着校园里高大的梧桐树和红砖楼,心里满是欣慰。
后来她留在省城工作,找了个条件不错的对象,我们才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没辜负了一片苦心。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结婚后每次回娘家,总是要送我几件她穿过的衣服,而每到过节,她却总给婆婆买新衣新鞋。
这事儿我本不在意,直到那天邻居王大姐无意中提起。
"桂花,你闺女孝顺啊,听说前天给她婆婆买了条两千多的羊绒围巾,在杨华庆百货公司,可真有面子。"那天我们在单元楼下的小广场上晒太阳,王大姐一边搓着毛线一边笑眯眯地说。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了,她上次给你带的那件绿毛衣我看着眼熟,是不是她去年冬天穿的那件?我记得那天在电梯里碰见她,穿的就是那件。"
我一时语塞,只能尴尬地笑笑,心头却像压了块石头。
回到家,我翻出那件绿毛衣仔细看了看,领口处确实有些起球,袖口微微磨白,是穿过的痕迹。
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每次送我衣服都说"穿过一两次不合适",原来都是她穿旧了的。
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把毛衣叠好放回柜子里,心里却开始犯嘀咕:女儿是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妈妈配不上那些好衣服?
春节那阵子,我和老伴儿去她家拜年,看到康明他妈穿着一身簇新的羊绒套装,耳朵上是闪闪发亮的珍珠耳坠,那是我女儿前不久送她的生日礼物。
小荷偷偷告诉我:"妈,您别说出去,那耳坠花了我小半个月工资呢。"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
赵德明看出我的心思,晚上回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老徐,你别想那么多,可能人家婆家有什么讲究。"
我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酸是涩。
那天下午,我正在阳台上晾衣服,院子里梧桐树的影子斑驳地印在水泥地上,夏天的蝉鸣声混着远处收音机里放的《今天是你的生日》。
老伴进来对我说:"小荷打电话来,周末要带着康明回来吃饭。"
"好啊,"我麻利地收起衣架,"我去菜市场看看,多买点新鲜的。"
周六一早,我就起来收拾屋子,准备食材。
我们住的是单位九十年代分的房子,七十多平米,家具也是结婚时买的老式实木的,跟女儿家的欧式装修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每次她回来,我都会特意擦拭那些泛黄的相片,把褪色的窗帘洗得干干净净。
快中午时,小荷夫妻俩按响了门铃。
女儿还是那么时髦,头发剪了个精神的短发,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套装,显得格外精神。
康明提着水果和补品,冲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他从来都是这样,话少得很,跟我那爱聊天的老伴儿形成了鲜明对比。
吃饭的时候,小荷一直夸我做的菜好吃,说在婆婆家吃不到这个味道。
我心里甜滋滋的,脸上却故作平静:"你婆婆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小荷笑着说,"就是有点爱挑剔,我买什么她都嫌贵。"
她喝了口汤,又补充道:"上次给她买了套真丝睡衣,她舍不得穿,说放着过年穿。"
康明在一旁笑道:"我妈就那样,爱占小便宜,但对小荷可好了,老说小荷比亲闺女还贴心。"
饭后,女儿像往常一样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妈,这是前阵子买的一件羊毛衫,穿了两次发现有点大,您身材刚好,给您穿正合适。"
我接过袋子,看着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米色毛衣,强忍住内心的失落,挤出笑容:"谢谢,看着挺好的。"
送走女儿后,我把那件毛衣拿出来端详。
这确实是件不错的衣服,料子柔软,针脚细密,只是袖口处有轻微的磨损,领标已经被剪掉了,一看就知道是穿过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毛衣上,我看到上面有几根女儿的头发。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每次都是"穿过几次不合适"的衣服送给我,而婆婆那边却是崭新的礼物。
那晚,我辗转难眠。
老伴已经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我躺在床上,回想起女儿从小到大的点滴。
记得她上小学一年级那年,我加班到深夜,回到家看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作业本下压着一张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节日快乐"。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三八妇女节"的礼物,我还珍藏在缝纫机抽屉里那个铁皮饼干盒中。
以前从不计较这些,可现在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小荷从小娇生惯养,难道是我们惯出来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小时候多懂事啊,知道家里不宽裕,从不乱花钱,还省下午饭钱给我买过围裙。
那为什么长大后她会这样区别对待我和她婆婆呢?
这个疙瘩越想越大,像个解不开的死结。
第二天一早,我在院子里跟着收音机做完广播体操后,去老式水泥晾衣架上收昨天洗的衣服。
碰见了住在四楼的李阿姨,她是个热心肠,听说女儿昨天来过,便问长问短。
我随口提了几句,没说太多。
李阿姨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宁可外头给足面子,也不管自家人死活。"
我一愣,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
她见我疑惑,压低声音:"我听王大姐说,你闺女挺会做人的,给婆家买好的,给娘家送剩的。"
我心里一紧,这事儿竟然传得这么开了?
"没有的事,我闺女对我们挺好的。"我强自镇定地说,心里却像刀割一样。
回到家,老伴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我摆摆手没说话,径直走进卧室,拉开衣柜看着那些女儿"穿过一两次"就送给我的衣服。
有的还算新,有的已经明显起球或者褪色。
我一件件抚摸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老伴进来看见我这样,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什么,轻声说:"是不是小荷的事?"
我点点头,抹了把眼泪:"你说,咱们哪里做错了?从小那么疼她,她怎么......"
我实在说不下去了,委屈和心酸涌上心头。
老伴叹口气,在我身边坐下:"人家说'隔辈亲',可能对婆婆好是为了让康明高兴。"
他递给我一条手帕,笑着宽慰我:"再说了,她给咱们送衣服,总比不送强啊。"
"我不是在乎衣服,"我抽泣着说,"我是心里不平衡。咱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从来没短了她一针一线,供她上大学,可她现在却......"
老伴拍拍我的手:"别想那么多了,孩子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别跟她计较,伤了感情不值当。"
我知道老伴说得有道理,但心里那个结却越来越紧。
那天晚上,我把所有小荷送的衣服都装进了一个大塑料袋,塞到了床底下。
十一长假前,小荷来电话说要带婆婆去北京旅游,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随口推辞说腰不舒服,不想出远门。
其实我只是觉得别扭,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在电话那头,我听见康明他妈兴奋的声音在背景里嚷嚷着什么。
小荷犹豫了一下:"妈,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最近总觉得您话少了。"
"没有啊,"我故作轻松,"就是老了,话少了点。你们年轻人去玩吧,别管我们老头老太太。"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窗外是金秋的阳光,照在那件至今没穿过的米色毛衣上。
毛衣还搭在沙发扶手上,就像我心里那个解不开的结。
晚上,老伴拿着搪瓷缸子喝茶,看着窗外的满月,忽然对我说:"老徐,你是不是想多了?孩子有孩子的生活,哪能事事顺着咱们?"
我没吭声,心里却盘算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问问小荷?
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怕女儿觉得我小心眼。
第二天去小区花园遛弯,碰见了王大姐,她热情地拉着我说话:"桂花,听说你女婿家里条件不错啊,开了个不小的建材公司呢,你闺女跟着享福了。"
我干笑两声:"还行吧,普通人家,能过就行。"
我转移话题问她家里的情况,可她却自顾自地说下去:"人家康明多孝顺啊,带着丈母娘和亲妈一起去旅游,多有面子。"
我愣了一下:"谁说我要去旅游了?"
"前天我在超市碰见你女婿妈妈了,她高高兴兴地说要跟儿子儿媳去北京玩,还说你也一起去呢。"王大姐笑眯眯地说。
我勉强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原来在婆婆那里,我是要同行的;而给我的说法,却是单独带婆婆去。
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让我难受极了。
晚上老伴出去跟老同事下棋,家里只剩我一个人。
我打开电视,却什么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女儿和她婆婆的事。
忽然,我想起床底下那袋衣服。
鬼使神差般,我掀开床单,把那个大塑料袋拖了出来。
我把所有衣服都倒在床上,一件件翻看着。
这件墨绿色的毛衣是去年冬天送的,袖口已经微微泛白;那条米色半身裙是前年春天的,腰部的松紧带已经松了;还有那件印花衬衫,领口处已经有了明显的磨损......
每一件都是真真切切穿过、用过的痕迹。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我慌忙把衣服塞回袋子里,推到床底下,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小荷。
"妈,我过来拿点东西。"她说着,眼睛却盯着我有些发红的眼眶,"您哭了?"
"没有,刚切葱呢,辣眼睛。"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侧身让她进来。
小荷放下包,四处看了看:"爸爸呢?"
"出去跟老张他们下棋了。"我给她倒了杯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公司有个文件落在家里了,顺路过来拿。"她坐下来,忽然问道,"妈,您最近不太对劲,是生病了吗?"
我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却终于忍不住开口:"小荷,妈想问你个事。"
"您说。"
"你每次给我带的衣服......"我停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辞,"都是你穿过的,对吗?"
小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水杯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我不是怪你,"我轻声说,"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给婆婆买新的,给我却是你不要的旧衣服。是因为我们对你不够好吗?还是觉得我配不上那些好东西?"
说完这话,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这个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终于问出口了。
小荷放下水杯,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妈,您怎么会这么想?我......"
她欲言又止,眼圈也红了。
这时门铃又响了,是康明来接小荷。
他进门看到这情形,疑惑地问:"怎么了?"
小荷抹了抹眼睛:"妈问我为什么总给她穿过的衣服,而给你妈买新的。"
康明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我:"阿姨,不是您想的那样......"
小荷打断了他:"康明,我想和我妈单独聊聊。"
康明点点头,识趣地说去楼下等。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小荷坐到我旁边,深吸一口气:"妈,您还记得我大学毕业那年吗?"
我点点头。
那是2013年,小荷从财经大学毕业,找了个不错的工作,每月工资四千多,在那时候已经很不错了。
"那年我第一次拿到工资,迫不及待地买了条真丝围巾想送给您。"小荷说,"记得吗?淡蓝色的那条,上面有白色的小花。"
我愣住了,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您收下后,第二天就借给了张阿姨,说是她女儿结婚用。"小荷继续说,"后来那条围巾再也没回来过。"
我恍然大悟,确实有这么回事。
张阿姨的女儿结婚急需一条好看的围巾,我就把小荷刚送的借给了她。
后来搬家时,这事就给忘了。
"还记得我第一次发年终奖,给您买的那件羊绒开衫吗?"小荷继续说。
我又点点头。
那是件淡紫色的开衫,很漂亮,小荷说花了她一千多呢。
"您穿了一次,就送给了单位米厂长的女儿。"小荷的声音有些哽咽,"您说人家姑娘要相亲,穿得体面点能增加信心。"
我呆住了,这些我确实都做过,却没想到女儿都记在心里。
"还有那条项链,那双皮鞋,那个手包......"小荷一样样数着,"每次我送您的新东西,没几天就看见别人在用或者穿。我知道您热心肠,喜欢帮助别人,可......"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只是希望您能留下我送的东西,哪怕就放在柜子里也好。"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委屈:"所以后来,我就开始给您送我穿过的衣服,因为那些衣服上有我的痕迹,我想您或许会因为这个而留下它们。"
我震惊地看着女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我为自己的误会感到羞愧,同时又为女儿的体贴感到心疼。
"至于婆婆,"小荷擦了擦眼泪,"她特别在意面子,喜欢跟邻居攀比,如果不给她买新的,她会觉得我瞧不起她。"
小荷苦笑了一下:"但实际上,每次我送她的东西,她都是收起来不舍得用,然后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一番,说儿媳妇多孝顺。"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委屈:"这些年送的衣服,她可能一件都没穿过,全都锁在她的'宝贝柜'里呢。"
小荷拉着我的手,语气诚恳:"妈,我知道您不在乎这些,您只在乎我过得好不好。可我真的希望您能珍惜一下自己,珍惜一下我的心意。"
我伸手抱住女儿,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原来,我一直误会了她。
我以为她偏心婆婆,实际上她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爱意。
"对不起,小荷,"我哽咽着说,"妈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觉得,别人需要的时候,应该帮一把。从没想过,这会让你伤心。"
"我明白,"小荷在我怀里抽泣,"您一直都是这样,宁可自己委屈也要帮助别人,厂子里谁家有困难,您都是第一个伸手的。小时候您带我去看电影,碰见街头卖艺的,总要给几块钱,哪怕那天咱家伙食费不够了。"
她抬起头,破涕为笑:"可妈,您有没有想过,我也希望您对自己好一点呢?我最希望帮助的人,就是您啊!"
我鼻子一酸,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一辈子节省,总说"家里有个花花绿绿的不如攒点钱给儿女"。
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绝不能让孩子过苦日子。
可没想到,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复制了母亲的某些行为。
"今后,我会好好珍惜你送的每一件东西,"我轻声承诺,"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
小荷抬起头,眼泪中带着笑意:"那您可不能再随便送人了啊,就算是米厂长的女儿要相亲也不行。"
我点点头,破涕为笑:"不会了,妈妈保证。不过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小荷叹了口气:"我怎么好意思跟您直说啊?您会不会觉得我小心眼儿?再说了,您那么疼我,又是我的亲妈,我要是计较这些,多不孝顺啊。"
我摸着她的头,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傻孩子,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妈妈再疼你,也是人,也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啊。"
小荷抱紧我:"妈,其实我挺纠结的,一方面我希望您能留下我送的东西,另一方面我又怕伤害您助人为乐的善良本性。所以才想出这个'送旧衣服'的办法,因为我知道您再善良,也不好意思把我穿过的衣服送人。"
我们相视一笑,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爱意。
这时康明发来信息问什么时候好了,小荷回复说再等十分钟。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下周您生日时送的,现在提前给您吧。"
我打开盒子,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向日葵。
"向日葵代表着母爱,坚强又温暖。"小荷柔声说,"就像您一样。"
她帮我戴上,然后认真地说:"妈,这次北京之行,我真心想邀请您一起去。我已经计划好了,要带您去看天安门升旗,去逛故宫,去吃全聚德烤鸭。是您自己说腰不舒服不想去的。"
我有些惭愧,原来是我自己先把心墙筑起来的。
"那我改主意了,想去了。"我笑着说。
"太好了!"小荷高兴地拍手,"我明天就改签机票。"
送走女儿后,我从床底下拿出那袋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
每一件都承载着女儿的心意,我怎么能不珍惜呢?
那条蓝底白花的围巾,那件紫色的开衫,它们不是普通的物件,而是爱的见证。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穿上小荷送的那件深蓝色毛衣,去小区花园散步。
遇到王大姐,她惊讶地说:"哟,桂花,新衣服啊,真漂亮!什么牌子的?看着就高档。"
我微笑着说:"是啊,我女儿送的。"
"你闺女孝顺,"王大姐感叹,"每次都给你买这么好的衣服。"
我没有解释那是小荷穿过的衣服,因为在我心里,这些衣服比全新的还要珍贵。
它们浸染了女儿的气息,承载了她对我深深的爱。
"听说你们一家要去北京旅游?"王大姐问。
"是啊,下周就走,小荷已经安排好了。"我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真好,你们一家关系真和睦。"王大姐羡慕地说。
回家后,我给小荷发了条信息:"今天穿着你送的毛衣出门,大家都说好看。"配了张自拍照。
小荷很快回复:"妈,您穿什么都好看!等我下次回家,咱们一起去买几件更好看的!"
我笑了,回复道:"好啊,不过你的衣服我也喜欢,以后别不要了就送我啊,就当是给我省钱了。"
"那不行,"小荷回道,"以后您的新衣服我来买,不许再送给别人啦!"
我发了个笑脸表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后来的十一长假,我们一家真的去了北京。
站在雄伟的天安门广场上,看着庄严的升旗仪式,小荷挽着我的手,小声说:"妈,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爱,我会一直这样爱您下去。"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有时候,爱的表达方式会有误解,但爱本身永远不会错。
生活中总有些看似复杂的问题,其实解开方式很简单,那就是敞开心扉,坦诚相待。
小荷的旧衣服,成了我们之间最特别的情感纽带,那是只有母女才懂的独特爱意。
每当我穿上那些衣服,就仿佛披上了女儿的爱,温暖而踏实。
从那以后,小荷依然会时不时给我送她穿过的衣服,而我也会骄傲地穿着它们出门,因为那已经不再是"旧衣服",而是爱的传递。
那些承载着微小磨损的衣物,是我们母女情深最真实的见证。
而当我偶尔抚摸那些衣服上的痕迹时,总会想起那个下午的倾心交谈,想起那份被误解却从未改变的爱意。
她穿过的每一件衣服,都比崭新的礼物更有温度,因为它们不仅带着价格标签,更带着岁月和亲情的印记。
有时候,爱就藏在看似平常的小事里,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去珍惜。
而我,终于读懂了女儿独特的爱的语言,那是比全新衣物更加珍贵的礼物。
来源:怀旧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