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深刻指出:“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特殊的时期,这一理念得到了较为充分的践行,成为了当时社会文化中一个独特而重要的组成部分。那时的追悼会虽与传统殡葬习俗有所
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深刻指出:“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特殊的时期,这一理念得到了较为充分的践行,成为了当时社会文化中一个独特而重要的组成部分。那时的追悼会虽与传统殡葬习俗有所结合,不可避免地夹杂着一些迷信元素,领导对此也未过于苛责,但追悼会确确实实是举办了,且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它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和社会凝聚力的象征。
在那个年代,若有人离世,通常会为其举行一系列既传统又具有时代特色的仪式。首先,人们会为逝者穿上送老衣裳,这是一种对逝者的尊重,也是传统习俗的体现。然后用秫秸笆子将逝者卷裹,抬至火葬场火化。火化归来,骨灰盒会被安置在已拆除的土地庙附近,或是村头,这些地方成为了人们暂时安放逝者骨灰的场所,等待着后续的仪式来进行最后的安葬。
追悼会前,首先要进行的是为逝者“送盘缠”。依我理解,这是为逝者送上钱物,以便其在另一个世界能有所用度。一般会简单扎制一副小轿,由纸扎的两名“跟随儿”轿夫抬着,送往西方大路。这个过程虽然带有迷信色彩,但背后反映的是人们对逝者的关爱和祝福,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够生活得安稳、富足。
沿着西方大路,人们心中理想的归宿是西方极乐世界。在那里,似乎不再有饥寒之苦,也无疾病之扰,人们能享受终极的幸福。而要抵达那个地方,需要死者的儿子为其指路。儿子会举着一杆点着香头的扁担,指向西方,悲痛地念道:“我的爷呀,西方大路。苦处施钱,钱处安身。”小时候,我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如今想来,这是在嘱咐逝者,要坚定地朝着理想的目标前行。倘若途中遭遇“打劫”,不妨施些小钱以求平安。而安身之所,应是能有生计、富足安稳之地。这反映出人们在活着时饱受贫穷之苦,即便到了另一个世界,仍渴望能寻得富足之所,这种朴素的愿望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人性中最真挚、最动人的情感。
接下来,便会依照领导的安排举行追悼会。前面的这些环节可视为序幕,也是追悼会的一部分。通常由大队主任主持,党支部书记致悼词,这算是最高规格的安排了;也有主任主持,其他人致悼词的情况。悼词往往模仿广播里的格式,先介绍逝者的姓名,再说明其生卒年月,而最重要的部分,则是讲述逝者的生平事迹以及对其的评价。最后,总会写上“我们永远怀念他”,这简短而真挚的话语,承载着人们对逝者的无尽思念和缅怀之情。
领导致悼词时,孝子们披麻戴孝,亲戚们戴着孝帽子,跪在前面;后面站着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小孩子们也会停止嬉闹,安静地站在大人身旁。即便不是近亲,沾亲带故的小孩也会在脖子上挂一根白绳,以表纪念。骨灰盒后方,一般会摆放着大队送的花圈,整个仪式显得颇为隆重,这种隆重不仅仅是对逝者的尊重,更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和对亲情、友情的一种珍视。
仪式结束后,帮忙的人会对着纸扎的“跟随儿”交代一番,然后将轿子和大量纸钱一同焚烧。孝子们被劝回家,亲戚们也各自散去,由丧葬服务队的人将骨灰盒抬至挖好的小洞穴中,堆起一个小坟头,再把花圈插在坟头一侧。那时大多没有墓碑,讲究一些的至多插一块写有“某某人之墓”的木头牌子,这种简单的安葬方式,既节约了资源,又体现了对逝者的尊重,是一种朴素而环保的丧葬文化。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丧葬习俗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过去不允许使用棺材,仅用精致的骨灰盒,其实这样既环保又实用。但现在又恢复了使用棺材,甚至在棺材里还要套上骨灰盒,这种做法不仅增加了丧葬成本,也违背了环保的原则。过去禁止砌坟,现在却用砖石砌起了一座座高大的坟墓,甚至有人在亲人尚未离世时就提前占好地方砌坟,坟头一个比一个高,这种攀比之风不仅造成了资源的浪费,也破坏了乡村的自然景观。过去不允许立碑,现在石碑一家比一家高,这种过度的物质追求,已经偏离了丧葬的本质意义,变成了一种形式上的炫耀和攀比。
为了解决丧葬问题,政府部门建设了一些有一定规模的公墓陵园。当政府严格监管时,逝者必须葬在公墓内,否则会被强制迁出重葬。但一旦换了负责人或监管放松,老百姓就会将公墓里的骨灰盒取出,加上棺材,葬在本家的祖林里。如此一来,一位死者竟占了两处地方。这不仅造成了钱财的浪费,更重要的是浪费了大量的耕地。耕地是我们生存的根基,死人与活人争地,而每年去世的人又不在少数,长此以往,我们的子孙后代将靠什么生存呢?这种对耕地的侵占,是对未来的一种透支,是一种不可持续的发展方式,我们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牺牲子孙后代的生存空间。
最令人遗憾和尴尬的是,如今追悼会这一环节逐渐被取消。对于村里去世的长辈,我们本想前去送别,以表心意。若有追悼会,佩戴黑纱站成一排,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但现在去了,若戴上孝帽子跟着作揖磕头,会觉得有些尴尬;若不戴孝帽子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磕头作揖,自己就像个看客,别提有多别扭了。这种尴尬背后,反映出的是我们对传统丧葬文化的迷茫和困惑,是对现代丧葬方式的一种不适应。
中国从古至今一直有着建造祠堂的优良传统,祠堂作为家族记忆与情感的承载之地,是追思先人、凝聚亲情的关键场所。将骨灰盒安放于祠堂之中,逢年过节之时,家族成员齐聚祠堂祭奠,这无疑是一种既温馨又庄重的选择。除此之外,选择将骨灰撒入江河,让逝者融入大自然的怀抱,或者将骨灰埋入土中,上面种下一棵树,以此让生命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也是一种极好的纪念方式。在当今信息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我们还可以构建一个虚拟世界,让逝者在那里安息。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人们可以点燃电子香,赠送电子花,还可以通过语言表达来倾诉思念,分享回忆。这种方式既保留了传统的纪念情怀,又融入了现代科技的便捷与创新,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缅怀方式,使逝者的记忆在虚拟与现实的交融中得以永恒。
“破四旧立四新”不应走向绝对化。将那些本应破除的旧俗重新恢复,把那些本应树立的新风尚推倒,我认为这是历史的倒退。毛主席提倡的“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是何等的英明、正确和伟大。我们应当践行儿时的誓言,听毛主席的话,做毛主席的好学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让追悼会这一寄托哀思、团结人民的优良传统得以传承和发扬。在传承中,我们可以在保留其精神内核的基础上,对其进行适当的现代化改造,使其更加符合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和环保理念,让这种传统的丧葬文化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成为我们文化传承和情感寄托的重要载体,让逝者安息,让生者慰藉,让社会更加和谐、文明、进步。
来源:日升博士讲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