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些她曾写下却迟迟没有勇气送出的句子，那些在夜深人静时、在营地角落里偷偷敲下又保存的心情碎片，此刻，全部都在发出中，一条接一条，如潮水般涌向他。

581. 刚果 飞机上

那是——整整21条！

那些她曾写下却迟迟没有勇气送出的句子，那些在夜深人静时、在营地角落里偷偷敲下又保存的心情碎片，此刻，全部都在发出中，一条接一条，如潮水般涌向他。

善美咬着唇，脸一下红了，再一下又白了，连耳尖都在发烫。

“这下……真的全都知道了。” 她用手扶住额头，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朝着手机叹气，又不服气嘟囔着埋怨，

“真是的，哪有这样的！谁送的手机就向着谁嘛？！这样也太狡猾了吧！”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呢？！发都发出去了！

好吧，那就这样，也很好！

因为那二十一条短信，每一条，都是她，是她未说出口的心思，是她在刚果，某一处，某一刻，真真切切想对他说的话。

而她知道，他会懂。

汉城·翔泽公寓

凌晨一点半，汉城。

窗外仍是彻彻底底的黑夜，天幕如墨，偶有车灯光晃过街角，却照不进这间沉静的书房。空气被时间凝住，连夜风都不愿打扰。

翔泽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威士忌杯中冰块早已融尽，只剩温吞的琥珀色液体。

烟灰缸里堆着一层烟蒂，灯光昏黄，把他拉长的身影投在落地窗上，像一尊凝结在孤夜里的雕像。

他睡不着。

不是故意熬夜，也不是刻意等待，而是完全没有睡意。

她今天要离开刚果了，可手机始终不通——她还好吗？会不会想他？还会不会主动打来一个电话？

就在他第七次起身踱步、第八次看向手机屏幕时，屏幕忽然亮了。

【来电】

他几乎是瞬间接起：“……善美？”

她的声音，隔着两个大洲，却近得像贴在心口：“学长。”

那一刻，他的心跳突然就不一样了。

他们聊得很简单，语气平静，像许久未见却又彼此熟悉的老朋友。

他不敢问她有没有想他，也不愿提他们之间那场争执，更不想诉说这段听不到也见不到的漫长的沉默时光……

他怕她说“对不起”，只想听她说“没事”。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拂过他的心头眉间，一如他记忆中那个她，轻轻拨动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通话不过两分钟，她要登机，挂断了。

但下一秒，手机突然持续震动起来。

他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出提示：

【短信接收中……】

一条，两条……短信像潮水般蜂拥而至。他愣了一瞬，随即点开。

第一条，大概是刚才挂断电话后写的——

【学长，我们明天凌晨到布鲁塞尔，然后坐早晨第一班欧洲之星回伦敦，到达后在家休整一天，后天开始上班……】

第二条：

【今天采访问了一个志愿者，她的家人都在一场交通事故中去世，所以，她来了这儿，决定把一生都奉献给慈善事业。我有点撑不住了，但我不能哭……】

他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

第三条：

【背包里最后几颗巧克力分给了孩子们，这里太热了，巧克力有点化了，平时这种黏黏糊糊的我是不会吃的，可他们吃得好开心，笑得眼睛都弯了……我心也软成了融化的巧克力。】

第四条：

【学长，今天差点踩雷，是真的地雷，你相信吗？还好我有守护神！学长，我会让你等到我回去，我会非常小心……】

【在这里被蚊子咬的话，会危及性命！学长请放心，我每天都有小心认真地涂防蚊液……】

他的手指轻轻按着翻页键，短信一条条跳进来，像是她在每一个孤独时刻、每一个心跳紊乱的瞬间，偷偷寄出的小纸条，从遥远的土地一路奔袭而来，此刻终于抵达他掌心。

这些短信，有些不完整，有些错字连连，显然是在黑夜或慌乱中快速打下的；

有些轻快俏皮，带着善美式的倔强鼓劲；

有些疲惫克制，也是善美式咬着牙坚持、不肯掉泪的模样……

接下来——

【真正的善行不需要被宣扬，而是源于内心的渴望——学长，你记得吗……】

【……学长，听到我声音了，放心了吗？刚刚电话里我还想用我那百分之两百的大嗓门喊你一声，可我忍住了。】

一条又一条，光影落在他微低的眼睫润出一点水光上，有那么一刻，连呼吸都凝住了。

【最艰难的一段好像过去了，我没有哭，学长，我真的好棒！对不对？】

翔泽嘴角轻轻动了动，喉结滚动，眼神却越来越沉。

【要离开这里了，心里空落落的。】

【居然吃到了泡面，还是辣白菜味道的！学长，你欠我的拉面呢？！……】

【这儿的星空很美，星星近到触手可及，可是，我想念汉城了，我想爸爸了，我也想学长了……】

最后一条，只有两个字。

【学长……】

他坐在原地，久久没动。

手机还亮着，那最后一条短信像一颗糖，也像一滴泪，在他掌心慢慢融化。

他看到了——那个在非洲灼热土地上拼命追光、咬牙坚持不哭的她；

他也看到了——那个强忍疲惫仍想写一句话，要他安心的她，倔得像钻石，也柔得像春雨；

读着这字字句句，就像看着她那些日子，一天天熬过、一步步走来的心。

他明白——

那二十一条短信，每一条，都是她。

是她未说出口的挂念，是她在刚果某个黄昏或夜晚，真真切切想要告诉他的话。

而她知道，他会懂。

指尖顿了顿，再次按过翻页键盘，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

这些短信，确实，是……积攒了许久，贯穿她整个行程的，可一直未发出。

那她刚才，是不小心一次性全发出来了吗？

也许，是发送今天回程计划那条短信时不小心触动了某个设置，然后，那些压在草稿箱深处、积攒多日的“思念”，就这样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他甚至可以想象，此刻的她，大概正嘟着嘴、朝着手机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又羞又恼地碎碎念着：“哎呀！怎么会这样啊……”

翔泽扶额，低低笑了。

笑意不大，却像一盏微光，温柔地将他眼里沉郁的雾气轻轻照散。

真的，他真能看见她的表情——带点无奈、带点困惑，带点懊恼， 还有很多很多的率真可爱。

她，还是那个她，从未改变。

这世上，只有一个她，能把他深夜焦灼的心绪，变成一种近乎甜蜜的牵挂。

他缓缓坐直，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这次，要让你等我了，等我去伦敦看你……】

犹豫几秒，又忍不住追加一条：

【善美，特派员工作结束回来以后，不许再离开我这么久这么远，一次都不许。】

短信发出后，他把手机轻轻搁在桌上，仰头靠向椅背，缓缓闭上眼。

窗外仍是沉沉夜色，夜风悄然拂动帘角。

书房寂静无声，只是，他心里，那颗悬了十几天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来源：熊本一家人1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