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金瓶梅》(15)|佳人笑赏玩灯楼,狎客帮嫖丽春院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26 10:01 2

摘要:楼上多娇艳,当窗并三五。争弄游春陌,相邀开绣户。转态结红裾,含娇入翠羽。留宾乍拂弦,托意时移住。时光飞逝,转瞬间已至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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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千古奇书《金瓶梅》第十五回,开篇诗曰:

楼上多娇艳,当窗并三五。
争弄游春陌,相邀开绣户。
转态结红裾,含娇入翠羽。
留宾乍拂弦,托意时移住。
时光飞逝,转瞬间已至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西门庆提前一日差遣玳安,备了四盘精致羹菜、一坛美酒、一盘寿桃、一盘寿面,还有一套织金重绢衣服,写明是吴月娘所赠,送至李瓶儿处为其庆生。

李瓶儿正梳妆打扮,瞧见玳安前来,便将他迎进卧房,说道:“前日多谢大娘周全,今日又劳大娘费心送礼。”

玳安回道:“娘多上覆,爹也上覆二娘,不多些微礼,送二娘赏人。”

李瓶儿吩咐迎春奉上四盘茶食招待玳安,临别时又取出二钱银子与一方闪色手帕相赠,嘱咐道:“还望回去后代我多谢众位娘,过几日我便请老冯送帖子,邀各位娘前来相聚。”

玳安磕头出门,两个抬盒子的给了一百文钱。

李瓶儿随即使老冯拿着五个柬帖儿,十五日请月娘和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潘金莲来家相聚,又捎了一个帖儿,暗暗请西门庆那日晚夕赴席。

次日,吴月娘留下孙雪娥看家,自己同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乘坐四顶轿子出门,来兴、来安等四个小厮随行,一行人径直来到狮子街灯市李瓶儿新置的宅院。

这宅子门面四间,共分三层:临街是楼,仪门内有厢房、客座、梢间,穿过过道,第三层是卧房与厨房。后院与乔皇亲花园毗邻。

李瓶儿知晓月娘众人将至,特在临街楼上备下围屏桌席,悬挂花灯。

先将众人迎至客位行礼,再请至后边明间饮茶。

晌午时分,客位内摆开四桌酒席,唤来董娇儿、韩金钏儿两个歌女弹唱助兴。

前楼备下精巧酒席,邀月娘众人登楼赏灯。

楼檐挂湘帘,彩灯高悬。

月娘着大红妆花通袖袄儿、娇绿段裙、貂鼠皮袄,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皆着白绫袄儿、蓝段裙,分别搭配沉香色、绿、大红遍地金比甲,头戴珠翠,好不娇艳。

众人倚楼而望,只见楼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数十座灯架围列,诸般买卖齐全,玩灯男女花红柳绿,车马如龙。原著中兰陵笑笑生对此情此景描写的甚是精彩:

山石穿双龙戏水,云霞映独鹤朝天。金屏灯、玉楼灯见一片珠玑;荷花灯、芙蓉灯散千围锦绣。绣球灯皎皎洁洁,雪花灯拂拂纷纷。秀才灯揖让进止,存孔孟之遗风;媳妇灯容德温柔,效孟姜之节操。和尚灯月明与柳翠相连,判官灯钟馗共小妹并坐。师婆灯挥羽扇假降邪神,刘海灯背金蟾戏吞至宝。骆驼灯、青狮灯驮无价之奇珍;猿猴灯、白象灯进连城之秘宝。七手八脚螃蟹灯倒戏清波,巨大口髯鲇鱼灯平吞绿藻。银蛾斗彩,雪柳争辉。鱼龙沙戏,七真五老献丹书;吊挂流苏,九夷八蛮来进宝。村里社鼓,队队喧阗;百戏货郎,桩桩斗巧。转灯儿一来一往,吊灯儿或仰或垂。琉璃瓶映美女奇花,云母障并瀛州阆苑。王孙争看小栏下,蹴鞠齐云;仕女相携高楼上,娇娆炫色。卦肆云集,相幙星罗:讲新春造化如何,定一世荣枯有准。又有那站高坡打谈的,词曲杨恭;到看这扇响钹游脚僧,演说三藏。卖元宵的高堆果馅,粘梅花的齐插枯枝。剪春娥,鬓边斜插闹东风;祷凉钗,头上飞金光耀日。围屏画石崇之锦帐,珠帘绘梅月之双清。虽然览不尽鳌山景,也应丰登快活年。

月娘观瞧片刻,见楼下人潮涌动,便同李娇儿回席饮酒。

惟有潘金莲与孟玉楼同两个歌女,仍凭楼窗眺望。

潘金莲挽起白绫袄袖,露出遍地金掏袖,戴上金马镫戒指,探身窗外嗑瓜子,皮儿纷纷扬扬落在路人身上,与玉楼嬉笑不已。

少倾,一阵狂风刮过,将婆儿灯下端割个大窟窿。

妇人见状,笑得前俯后仰,引惹的那楼下看灯的人,挨肩擦背,仰望上瞧,通挤匝不开,都压摞摞儿。

人群中几个浮浪子弟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一个说:“定是公侯府里的宅眷。”

一个猜:“或许是贵戚王孙家的艳妾。”

又一个道:“莫不是院中小娘?”

独有一个识得,道:

“你们皆猜错。这二人乃县门前开生药铺、放官债的西门大官人之妇。那穿绿遍地金比甲的,我不认得。可那穿大红遍地金比甲儿、戴翠面花儿的,活脱脱似卖炊饼武大郎的娘子。昔年武大郎在王婆茶坊捉奸,被西门庆踢死。如今武大郎娘子被西门庆纳为妾室。前些时日,她小叔武松告状,误杀皂隶李外传,被西门庆暗中操作,发配充军。这才一年多光景,竟出落得如此标致。”

月娘闻听楼下人声鼎沸,忙唤金莲、玉楼回席,听歌女弹唱灯词,继续饮酒。

坐了一阵,月娘起身言道:“酒已足,我和二娘先告退,留下她们姊妹两个再陪陪二娘,我也好放心。”

李瓶儿哪里肯依,说道:“大娘,奴家这份心意您就不必在意啦。今日佳节,灯也没好好赏,饭也没上齐,您这就急着回去。虽说西门爹不在家,可还有他姑娘们照应着,能出啥事。等月色上来了,奴家亲自送诸位娘回去。”

月娘说道:“二娘,话不能这么说。我酒量本就不大,留下他们两个,就如同我还在嘛。”

李瓶儿道:“大娘既不肯饮,二娘也未尽兴,这可使不得。想前日奴家在大娘府上,那般劝酒,诸位娘也不肯相让。今日到奴家这窄舍,虽无山珍海味,也是一番心意。”

于是满斟大银钟,递与李娇儿,道:“二娘,好歹给个面子,饮一杯。大娘,奴家不敢敬大杯,就敬小杯吧。”

说罢,给吴月娘满上。

两个唱的,各得月娘二钱银子。

待李娇儿饮罢,月娘便起身,嘱咐玉楼、金莲道:“我二人先回去,随后就令小厮持灯笼来接你们,也早些回来。家里没人照应,叫我很是放心不下。”

玉楼答应着。

李瓶儿送月娘、李娇儿出门上轿而去。

回至楼上,陪玉楼、金莲继续饮酒。

天色渐晚,楼上华灯初上,两个唱的轻舒玉指,弦索齐鸣,好不热闹。

02

再说西门庆那日,带着应伯爵、谢希大二人,在家用了饭,一同前往灯市游玩。

行至狮子街东口,西门庆想起月娘众人都在李瓶儿家饮酒,怕被瞧见,便打算不往西街去看大灯,只在卖纱灯处稍作停留便回。

哪晓得刚转过弯,就撞见孙寡嘴、祝实念,二人唱喏道:“哥哥,连日不见,甚是想念。”

见了应伯爵、谢希大,便骂道:“好你们这两个天杀的,背着哥哥来游玩,也不知会我们一声。”

西门庆道:“祝兄弟,你错怪他们了,我们也是路上偶遇。”

祝实念道:“如今看了灯,要去哪儿?”

西门庆道:“本想和兄弟们去大酒楼小酌几杯,也想过会儿让诸位回家去。不过今日房下他们都出门赴宴,家里没人,不好待客。”

祝实念道:“既是哥哥请客,何不去李桂姐家逛逛?大节下的,拜拜年,寻寻开心。前些日子俺们去她家,那妮子哭得梨花带雨,说从腊月至今,大官人连个影儿都不见,想必是有了新欢,把她给忘了。哥哥今日得闲,俺们陪着进去,也叫她开心开心。”

西门庆因惦记着与李瓶儿的约会,便推辞道:“今日我还有些琐事,改日再去吧。”

怎奈这伙人死缠烂打,硬是拖着他进了妓院。

西门庆同众人来到李家,桂卿已在门首等候,众人见过礼。

祝实念高声喊道:“快请老鸨出来!多亏俺们,今日把大官人给请来了。”

不一会儿,老虔婆拄着拐杖出来,与西门庆见过礼,说道:“老身可不曾怠慢了姐夫,姐夫却一向不登门,莫不是另找了新相好,把桂姐给冷落了?”

祝实念插话道:“妈,您还蒙在鼓里呢。大官人新近相中了个绝色佳人,成日往她那儿跑,眼不见着您家桂姐了。要不是俺们在灯市里撞见,好说歹说,他还舍不得来呢。您问问孙伯修,他肯定知道。”

又指应伯爵、谢希大道:“这俩家伙也脱不了干系。”

西门庆听罢,从袖中取出三两银子,递给桂卿,道:“桂姐,今儿是元宵佳节,我请兄弟们吃杯酒。”

桂卿不肯收,转递给老鸨。

老虔婆道:“这怎么行呢?姐夫这是说的啥话。大节下的,俺这妓院咋能拿不出酒菜招待贵客?还劳姐夫破费,这不是让外人以为俺们妓院的只看重钱财嘛。”

应伯爵劝道:“妈,你就收下吧,快安排酒菜,俺们饿着肚子呢。”

老虔婆嘴上推辞,背地里却把银子收了,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姐夫赏。”

应伯爵又道:

“妈,您且听我说个笑话。有个公子哥到妓院嫖妞。那天他扮成穷光蛋进去,老鸨见他衣衫褴褛,爱搭不理的,连杯茶都不给泡。公子哥说:‘妈,我饿得慌,有饭拿来吃口。’老鸨说:‘米囤都晒着呢,哪儿来的饭?’公子哥又道:‘既没饭,有水拿来洗洗脸。’老鸨回:‘水夫钱还没给呢,水都送不来。’公子哥从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说:‘拿这去买米雇水去。’老鸨慌了神,忙不迭地说:‘姐夫您先吃了饭再洗脸,洗了脸再吃饭!’”

众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老虔婆道:“你这嘴可真贫,没正行。自古没这回事。”

应伯爵又道:“妈,您别装糊涂啦。大官人最近新宠了花二哥巷子里的吴银儿,把您家桂姐给扔一边去了。”

老虔婆笑道:

“我才不信呢。俺桂姐如今是越发水灵了,比那吴银儿强百倍。俺家与姐夫的交情,那是割不断的。姐夫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眼里不揉沙子,好东西坏东西还能分不清?金子到他眼里,成色都估得准准的。”

说罢,进去张罗酒菜去了。

一会儿,李桂姐出来,梳着一窝丝杭州攒,戴着金缕丝钗、翠梅花钿儿、珠子箍儿、金笼坠子,身穿白绫对襟袄儿,下着红罗裙子,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儿,万福问安,与桂卿并肩而坐。

不一会儿,茶泡好了,桂卿、桂姐各递了一盏,陪众人饮毕。

保儿过来收拾桌子,准备摆酒。

忽听帘外人头钻动,几个衣衫褴褛的架儿进来,跪下磕头,手里捧着三四升瓜子儿,说:“大节下,给各位大老爷孝敬些瓜子儿。”

西门庆认出头一个是于春儿,便问:“你们几个都在这儿?”

于春道:“还有段绵纱、青聂钺在外边候着呢。”

段绵纱进来,瞧见应伯爵,忙磕头问好。

西门庆吩咐收下瓜子儿,从银包里捏出一块一两的银子扔在地上。于春儿捡了,带着众人趴在地上磕头,连声道谢,然后一溜烟跑了。

西门庆打发架儿出门,接着安排酒菜。

桂姐满泛金杯,双垂红袖,珍馐异品,时新果品,好不丰盛。

酒过两巡,桂卿、桂姐一个弹筝,一个琵琶,唱了一套《霁景融和》。

正唱到热闹处,三个穿青衣黄板鞭的圆社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烧鹅,提着两瓶老酒,大节下给西门庆送礼,打了个半跪。

西门庆认得他们,一个叫白秃子,一个叫小张闲,一个叫罗回子,便道:“你们先在外边候着,等俺们喝完酒,一起踢几脚。“

于是赏了他们四盘下酒菜、一壶酒、一碟点心,让他们先垫垫肚子。圆社们吃过,收拾气球等候。

西门庆喝了会酒,出来到院子里,先踢了一通。

又让桂姐上来,和两个圆社踢。一个揸头,一个对障,踢得有模有样,众人喝彩奉承。

即使有些不尽如意的地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反而跑到西门庆面前讨赏钱,说桂姐的踢技是一流的,比二条巷董官女儿强多了。

桂姐踢了两通下来,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背痛,气喘吁吁。她从袖中取出春扇扇风乘凉,和西门庆手拉手,看着桂卿与谢希大、张小闲踢球。白秃子、罗回子在旁边虚撮脚儿等漏,往来拾毛。

也有《朝天子》一词,单表踢圆的始末:

在家中也闲,到处刮涎,生理全不干,气毬儿不离在身边,每日街头站。穷的又不趋,富贵他偏羡。从早晨只到晚,不得甚饱餐。转不得大钱,他老婆常被人包占。

西门庆正看着众人在院里打双陆、踢气球,饮酒作乐,玳安骑马赶来,悄悄对他说:“大娘和二娘都走了。花二娘让我来请爹,早些过去呢!”

西门庆听了,悄悄吩咐玳安:“把马拴在后门,等着我。”

于是,他推说去净手,溜进桂姐房中,坐了一会儿,就出来径直往后门走去,上了马,一溜烟跑了。

应伯爵让保儿去拽他回来,西门庆只说家里有事,不肯回来。

玳安拿着一两五钱银子打发了三个圆社。

李家担心他又去后巷吴银儿家,让丫鬟一直跟着他到院门口才回来。应伯爵等人一直吃到二更天才散去。

正是:

笑骂由他笑骂,欢娱我且欢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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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西门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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