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头一通是儿科主任亲自打的："八岁男孩，跳楼，家属要求你们来接。"老张抄起对讲机的手直发颤，去年接的那个吞农药的小姑娘，现在还在他梦里晃悠。到了现场，孩子书包里的期末试卷还贴着小红花，他妈瘫在地上抓着作业本死活不撒手。老张咬着后槽牙把遗体裹好，转身听见同事嘀咕：
凌晨，殡仪馆值班室的电话炸响。老张瞥了眼来电显示——医院急诊科，手一哆嗦烟头差点烫着裤裆。干这行十五年，他最怕三种电话，今儿全赶上了。
头一通是儿科主任亲自打的："八岁男孩，跳楼，家属要求你们来接。"老张抄起对讲机的手直发颤，去年接的那个吞农药的小姑娘，现在还在他梦里晃悠。到了现场，孩子书包里的期末试卷还贴着小红花，他妈瘫在地上抓着作业本死活不撒手。老张咬着后槽牙把遗体裹好，转身听见同事嘀咕："这月第三个了..."
第二通更邪乎。交警队来电说高速连环追尾，有具遗体被碾得只剩半截身子。老张带着徒弟赶到时，高速护栏上还挂着块带纹身的人皮。徒弟当场吐得昏天黑地，老张却盯着散落的婚戒发愣——上个月接的新娘车祸案，新郎到现在还每天来殡仪馆转悠。回去路上他破天荒买了瓶二锅头，对着消毒液瓶子猛灌："这活真他妈折寿！"
最要命的第三通是半夜陌生号码："我爹在冰柜冻了三年，今天必须烧！"老张心里咯噔一下，这准是争遗产闹的。去年那对姐妹为套学区房，硬把老爹遗体在殡仪馆存了五年，最后长绿毛了才来火化。果然，到了家属楼，俩儿子正抡着菜刀对骂，老头遗体在阳台上都结冰碴了。老张硬着头皮上去劝架，差点被刀尖划破工作服。
您别以为殡仪馆师傅都是铁打的。上个月新来的00后小伙，头回接溺亡的浮尸，回来连做三天噩梦辞职了。老师傅们都有自己"保命"的土法子——李姐每次给小孩化妆都要塞颗奶糖在兜里，王师傅搬完碎尸必去澡堂搓掉层皮，老张则养成了写日记的怪癖，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代号："3.15 穿红棉袄的小蘑菇""4.20 戴金链子的拼图人"...
但比尸体更瘆人的是活人。去年有个网红非要直播火化过程，举着手机往炉子前凑。老张急得抄起铁钩拦人："这是你爹你也不能拍！"结果被网友骂上热搜，说他搞封建迷信。还有回土豪扔下十万现金，非要给老爹遗体镶金牙，被拒绝后扬言要买下殡仪馆。
干这行久了，老张练出些邪门本事。能闻出遗体冷藏了几天，看得出家属是真心哭还是演戏。有回家属哭天抢地要最贵骨灰盒，他瞥见老人手上全是褥疮，转头推荐了最便宜的："生前没尽孝，死后别演了。"结果被投诉扣了半月奖金，他倒乐呵呵的："至少晚上能睡着觉。"
前几天刷到个视频，说殡仪馆月薪三万招不到人。老张叼着烟跟徒弟苦笑："给我三百万也不让我闺女干这个。"话音刚落，警报又响了——建筑工地塌方，五个人埋在下面。老张把烟头一踩，套上防护服就往外冲。这行就这样，怕归怕，活来了还得上。就像他日记本扉页写的："替活人守住最后体面，给死人挣个全须全尾。"
来源：才思敏捷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