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道《在红楼梦》中寓意什么?佛教和道教怎么在曹雪芹笔下融合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6 17:57 3

摘要:在程乙本《红楼梦》中,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一僧一道)是贯穿全书的神秘人物。在绣像僧道的背面,有一首打油诗“我盗一只牛,你偷一只狗。若无牛狗,大家撒手;若有牛狗,大家一口。到底是怎么看?月华满天,万象来会。聚妄合真,随意点缀。”并在左下角有葫芦印文。里面的文字是

在程乙本《红楼梦》中,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一僧一道)是贯穿全书的神秘人物。在绣像僧道的背面,有一首打油诗“我盗一只牛,你偷一只狗。若无牛狗,大家撒手;若有牛狗,大家一口。到底是怎么看?月华满天,万象来会。聚妄合真,随意点缀。”并在左下角有葫芦印文。里面的文字是:幻形人相。那么,这些在《红楼梦》中寓意什么?僧道在曹雪芹笔下怎么就融合了?带着这些问题,细读程乙本《红楼梦》,我觉得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

一、 僧道画像背面的打油诗,既是对僧道的讽刺,又有深层的政治寓意

首先是对僧道形象的讽刺,外表与内核的反差:僧道在书中本是超脱者,题诗却以“盗牛偷狗”的市井语言解构其神圣性,强调他们在历史漩涡中的被动卷入。这种反差强化了“假作真时真亦假”的主题 —— 真正的智慧往往被世俗视为荒诞。

其次是对历史事件的影射。为什么这么说呢?牛与狗的谐音:“牛”暗指钮祜禄氏(如弘皙的母族),“狗”谐音“勾”或“构”,指向弘皙参与刺杀雍正的历史事件。诗中“若无牛狗,大家撒手;若有牛狗,大家一口”暗示若没有这些政治势力的博弈,众人皆可解脱;若有,则需共同承担后果。“月华满天,万象来会”:以自然景象隐喻政治局势的变幻,暗示权力斗争的复杂性与不可逃避性。“聚妄合真,随意点缀”:表面指僧道以“疯癫”形象点化世人,实则暗喻政治势力通过权谋聚合离散,如同游戏般操纵现实。

再次葫芦印文的隐喻:诗末钤印“幻形人相”(谐音“换姓人镶”),暗示僧道形象是“换姓”(即隐姓埋名)的政治符号,与曹雪芹家族在历史中的隐秘身份相关。在清朝,文字狱是很严厉的,如果犯忌,会遭到满门抄斩。因此,借“幻形人相”直接点明僧道是“换姓”的政治符号,他们的存在不仅是度化者,更是历史真相的见证者与传播者。这种书写将宗教形象转化为政治隐喻,以逃避文字狱,也透露了其时代背景下,作者的无奈,不得不隐秘叙事。

二、僧道二人在《红楼梦》中的核心作用:结构上的功能性和对“空幻”与“解脱”的哲学表达

他们的存在不仅具有结构上的功能性,更承载着深刻的哲学寓意与文化内涵。

首先,结构上的起承转合作用。开篇点题:小说始于僧道将“通灵宝玉”带入红尘,以“木石前盟”的神话框架奠定“情本空幻”的基调。僧道在第一回中对甄士隐解说“好了歌”,暗示世事无常,直接点破全书“色即是空”的主题。关键节点的干预者:他们多次在重要情节中出现,如为香菱(英莲)眉心点记、给黛玉送药、提醒宝玉“金玉良缘”的宿命、用风月宝鉴点化贾瑞等,以超现实力量干预世俗因果,推动情节向“解脱”方向发展。结局的收束者:宝玉最终随僧道离开红尘,完成“历劫归来”的闭环,二人以“引路人”身份将故事从凡间拉回神话维度,形成“从空到色,再从色到空”的叙事轮回。

其次,对“人生如梦”的隐喻。僧道将宝玉带入红尘,本质是让他“历劫”——体验人间悲欢后领悟“情”的虚妄。正如石头在凡间经历富贵与幻灭,最终回归大荒,寓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金刚经》)。他们的度化行为,指向中国传统文化中“出世”的终极追求:超越世俗执念,达到精神层面的解脱。甄士隐、柳湘莲等人的出家,皆由僧道引导,形成“入世—执迷—醒悟—出世”的人生范式。

再次对“情与空”的辩证思考。佛教强调“缘起性空”,道教主张“清净无为”,二者在“否定世俗执念”上达成一致。僧道对宝玉的点化,并非否定“情”本身,而是揭示“情”的无常性——黛玉之死、大观园的败落,皆证明“情”无法超越命运的虚无,唯有放下执念,才能跳出“贪嗔痴”的轮回。这种寓意暗合曹雪芹对人生的悲剧性认知:他既歌颂宝黛爱情的纯粹,又以佛道思想解构其世俗意义,形成“深情而又勘破深情”的矛盾张力。

再其次“象征符号”的主题点化作用。僧道代表超越世俗的“智慧维度”,以疯癫、褴褛的外表掩盖看透世事的本质,与贾府的奢华、世人的痴执形成强烈反差。他们的存在不断提醒读者:世俗的功名利禄、爱恨情仇皆为“假相”,唯有“看破”才能解脱。他们的言行(如“好了歌”及其注解)直接阐释小说的哲学内核:富贵、情爱、功名最终皆归“了”,呼应“假作真时真亦假”的虚无观。

三、佛道融合的文化根源: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三教合流”

历史层面:佛道思想的长期交融。自魏晋南北朝起,佛教中国化过程中与道教、儒家不断碰撞融合。佛教“空观”与道教“虚无”在哲学层面相通,道教吸收佛教的因果报应、轮回观念,佛教也借鉴道教的神仙方术、修炼方式。至明清,儒释道“三教合一”已成为社会主流思潮,如李贽、袁宏道等思想家皆主张儒释道互补。《红楼梦》中僧道并行不悖,正是这种文化融合的体现:和尚谈“因果”(如香菱的命运),道士唱“好了歌”(充满道家“厌世”思想),二者共同服务于“破执”的主题,而非刻意区分宗教界限。

文学层面:超越宗教的哲学工具。曹雪芹并非严格遵循宗教教义,而是将佛道作为表达哲学思考的符号。僧道的“疯癫”形象,脱胎于道教“狂士”(如庄子笔下的畸人)与佛教“活佛”(如济公)的融合,象征超越世俗逻辑的“智慧”。小说中佛道元素的混用(如太虚幻境兼具道教仙境与佛教因果色彩),本质是为了打破具体宗教的局限,指向更普遍的“人生真相”——无论佛教的“涅槃”还是道教的“羽化”,其核心都是对“世俗执念”的否定,这与《红楼梦》“万境归空”的主题高度契合。

社会层面:对封建礼教的隐性反叛。明清时期,官方推崇儒家礼教,但民间对佛道的信仰更具生命力。僧道以“非主流”身份游走于世俗边缘,其言行暗含对儒家伦理(如功名利禄、家族秩序)的解构。例如,跛足道人唱“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直接讽刺儒家追求的仕途荣耀;癞头和尚劝诫甄士隐“早悟”,否定世俗的家庭伦理束缚。这种融合体现了曹雪芹对传统价值体系的怀疑:当儒家“修身齐家”的理想在贾府崩塌时,佛道思想成为他寻找精神出路的寄托,尽管这种出路最终指向虚无,却暗含对现实的深刻批判。

综上所述,《红楼梦》中佛道的融合,本质上反映了中国文化对“终极意义”的思考方式。无论是佛的“空”还是道的“无”,其本质都是对“现象世界”虚幻性的洞察,以及对“超越性境界”的向往。曹雪芹借僧道形象,将这种哲学思考融入文学叙事,使小说超越一般的世情描写,升华为对人生本质的追问。佛道融合是中国文化“和而不同”精神在文学中的体现。它不排斥不同思想的碰撞,反而通过融合让哲学思考更具包容性,最终指向对“人性困境”的深刻洞察。僧道二人作为这种融合的载体,既串联了《红楼梦》的故事脉络,也成为曹雪芹表达世界观的关键钥匙。(王永利)

来源:笔人王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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