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出门买早饭,他们没有订酒店的早餐,因为想每天早上吃点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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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颜不知道钱铮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早上醒来时,钱铮已经不在了。
透过窗帘的缝隙,依稀可以辨别今天阳光灿烂。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出门买早饭,他们没有订酒店的早餐,因为想每天早上吃点不一样的。
今天的早餐是吐司、烤肠、鸡蛋和牛奶。
钱铮站在房间的窗前,窗子正对大街,他看到言颜在街上脚步轻快的行走,一转弯看不到人,十几分钟后,她抱着一袋吃的又出现在街角。
不久,敲门声响起。
他走过去,手放在门把上,故意道:“是谁来了?”
门外的人喊:“钱铮哥,你的强来了!”
钱铮觉得言颜才是讲笑话的高手,不然为什么他的嘴角时常比AK还难压住。
打开门,他的强一手拿着饭,一手拿着一根腰带。
她问:“你带充电宝了吗,我的腰带没电了,在房间没有找到USB充电口。”
“腰带还需要充电?”钱铮好奇的接过她手里的腰带,看起来平平无奇,细看,卡扣处暗藏玄机,“什么高科技?”
言颜拿起桌上的耳温枪先给他测量体温,“叮”,37度4,快要好了。
“这是指纹锁腰带,需要识别指纹才能解开,半年充一次电。”
钱铮翻转腰带,见卡扣设计的巧妙,微微凸起的一端暗藏的应该是GPS定位装置,除此之外,黑色盒盖下可能还有其他微电子板,绝不止腰带那么简单。
但作为一根腰带,主要功能还是扎紧裤子,“如果你急着上厕所,恰好没电了,怎么办?”
言颜说:“卡扣下面有一根铁芯,拔出来,也能解开腰带,藏得比较隐秘,一般人找不到。”
她刚说完,钱铮拔出了铁芯。
“......”
他不是一般人。
钱铮若有所思,“古代有铁裤衩,你这根腰带也有那么点意思。”
防谁的呢,难道最初是用来防他的?这根腰带需要厂家与科技公司联合定制,造价不菲,起码几十万起。
他掂量手里腰带的价值,再瞧一眼言颜纯真无邪的面庞,深感她父母用心良苦。
言颜不懂:“铁裤衩是什么?”
“防色狼专用。”钱铮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宝,给腰带充电,“今天出去逛逛吗?”
“你还没彻底好呢,我们就在酒店休息。”她从盒子中拿出早饭,一人一份放在桌子上。
难得出来旅行,待在酒店多无趣,钱铮拿起桌上的鸡蛋,剥鸡蛋壳,“我身体差不多了,可以出去。”
“不行,要彻底不发烧才能出去。”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钱铮把剥好的鸡蛋放在言颜的盘中,再剥自己的鸡蛋,他一直知道,她看着温婉柔顺,实则有自己的主见和坚持,只是包容心强,平常看不出来,遇事才能看出那份聪明的固执。
第一次吵架,把她赶下车,她很快在他找来时,便原谅了他,因为这件事在她看来,双方都有错,要彼此体谅,互相包容。
第二次,他摔了她的手机,事态严重,她强硬的要跟他断绝往来,几乎没有回转的余地,除非放低姿态,真诚的求她原谅,不然她就算饿死也不会来跟他和好。
只有玫瑰才能盛开如玫瑰,别的不能,毋庸置疑。
烧退下去后,钱铮胃口好了很多,慢条斯理的吃早餐。
“叮叮”,言颜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她左手拿叉,右手拿吐司,伸出小拇指划开手机,是张明远发来的语音,直接点击播放:“颜颜,你在滨海吗,今天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
言颜听完,点开语音输入,对着手机说:“我出去旅行了,不在滨海。”
消息发出后,她没当回事继续吃饭。
结果对面的人发话了:“直接拒绝,就说不去,今天不去,明天不去,以后都不去,不然他不死心还会问你。”
言颜不以为然,“他又不是表白,我这样说很突兀,没有礼貌。”
“拒绝别人要什么礼貌,要彻底,避免后患无穷。”
“人家就是问我要不要一起看电影,又不是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我反应那么大不合适。”
钱铮想了想,不放心道:“那如果他跟你表白,你要怎么拒绝,说出来我听听?”
他问这话的语气活像当年数学老师问这道题什么解题思路一样,让她这个逻辑思维能力不够强的学生有些捉急。
言颜抬眼看他,心思一动,“我就说我把他当哥哥。”
当初钱铮一句体面的“我把你当妹妹”,令她心死的很彻底。
跟上老师思路的学生得意的等待老师评分,这回答满分不满分,OK不OK,最起码也是优。
吐司的面包渣子黏在喉咙上,钱铮忍不住咳了几下,端起牛奶盒“咕咚咕咚”冲下去,牙疼似的捂着半张脸,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我没谈过女朋友。”
把握不来感情的突飞猛进,控制不住心脏的骤然加快,收不回想触碰又怕失去的手。
所以当初那句把她当妹妹的话,违心又伤心,无奈又心酸。
“呲”,言颜的牛奶盒被捏的滋出一条线,她知道他没谈过呀,他不是说过不喜欢任何人,所以他到底在说什么?
钱铮抽出纸巾擦掉桌上的牛奶,找补道:“但是我有多次拒绝别人的经验,所以你可以信我,拒绝要彻底。”
“可是,”言颜想了想,说:“我也不是一定要拒绝班长呀,他人挺好的,长相也不错,没准儿多相处一阵子,能生出好感,日久生情嘛。大学不谈恋爱,会留遗憾啊。”
“砰”,钱铮手中的牛奶盒被捏爆,幸亏牛奶已经喝光,他顺手扔进垃圾桶。
“我上大学就没谈过恋爱,怎么不觉得遗憾?”话一出口,深感不妥,回滨海,还想跟她提升战友情谊,这好像在自绝后路。
“大学可以谈恋爱,但不能乱谈。”钱铮引导她,“要想好怎么谈,跟谁谈,谈多久,谈到什么程度,具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
到底是什么情况,把言颜绕晕了,她吐槽道:“但凡你这话说的沾点边,也不至于一点边不沾,有种七日不见,如隔一周的废话感。我是真信你没有谈过恋爱。”
钱铮承认自己说了一堆废话,绕来绕去的说不到点子上,“颜颜,你有没有想过,你……我……你和我……我们……”
在一起?
“我们什么?”言颜打断他,站起来收拾桌子上吃完的餐具纸盒,“我们的兄妹情地久天长?”
她停了停,“以后我爸妈回来,我问问他们能不能认你当干儿子,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当你是我的亲哥哥,这你满意了吧?”
钱铮:“……”
这坑挖的太踏马深了!再不填平,以后要成大舅哥。
为了填坑,钱铮暗示道:“我也不是很想当你哥。”
言颜惊讶一瞬,想不到以他们现在的友好程度,钱铮以后仍然不愿意跟她有瓜葛,不免失落又赌气道:“不当就不当,谁稀罕!”
“哎,不是,你理解有误。”钱铮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换种相处方式。”
“换什么方式?”
钱铮拿捏不准言颜现在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真把他当哥?还是多多少少掺杂男女之情?
从始至终,除了音乐会那天她亲了他嘴角,让他产生一丝遐想外,她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但是,那天她解释说把他当家人,言下之意,就是一个礼貌的感谢吻。
而且听她的意思,她还想在大学谈恋爱,而他显然不是候选目标对象。
如果突然挑明自己的意图,而她拒绝跟他恋爱,那可就太无地自容了。
钱铮思来想去,决定先试探清楚她的感情,再决定是否表明真心,不能打无把握的仗。
“男女之间相处的方式,无非就是朋友,兄妹,”他顿了顿,“还有恋人,而我们又不是真的兄妹。”
见她听得专注,继续缩小可选择范围,“用朋友来描述我们的关系是不是……狭隘?或许换一种方式......会更适合我们,你觉得——”
“钱铮哥!”她猛地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仔细注视他的脸。
水汪汪的大眼睛把钱铮看的说话都结巴了,“怎,怎么了?”
她抬手摸他的额头,好像是比之前热,“你是不是又发高烧了?”
“没,没有。”
“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胡话?”她拿起桌上的耳温枪,不由分说的插到他耳朵里,随着叮的一声,上面显示的温度令人大跌眼镜。
36度8!
他退烧了!
两人眼神复杂的对视几秒后,钱铮扶着额头站起来往床边走,今天的坑先填到这儿吧,玫瑰与前途,来日与方长。
“我头有点晕,歇会儿,你自便。”
言颜狐疑的盯着他的背,分析之前他说的换种方式相处,不是兄妹,不是朋友,又不能谈恋爱,他到底想要什么关系?
不会是和爸爸拜把子,成为她叔叔吧?
她抖了抖,拿走他的房卡,临走之前吩咐:“早上饭吃的多,咱们中午不吃饭了吧,下午出去喝下午茶,反正你也退烧了。”
钱铮躺在床上,回应:“都听你的。”
言颜觑他一眼,离开房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一个电视台看英剧,脑海里还在思考钱铮的话,想了半天,理不清楚,索性当他没说。
下午两点多,她敲他房门,没有回应,刷卡进去,出人意外,钱铮竟然在睡觉。
脸色红润,呼吸平稳,看来病彻底好了。
鬼使神差的,她蹲下身,静静地欣赏他的脸,越看越好看,哪哪都长得深得她心。
他没谈过恋爱,说明没有和别的女人亲吻过,她往前探身,凑到他的唇边,坏心思的想要盖个章,证明是第一个来过这里的女人。
发烧那晚不算,毕竟他意识昏迷,她的初衷是安抚。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屏住呼吸,小心再小心凑近他的脸。
近了,更近了,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顷刻,唇与唇,相触在云里,清凉,柔软,是伦敦玫瑰色的黄昏小雨。
宇宙在旋转,星星还未出现,路边街灯之上,仍然是蓝天。
言颜盖完章,睁开眼确认钱铮还在沉睡,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蹑手蹑脚的往门边走,打算回房间先安抚体内横冲直撞的小鹿,再过来叫醒他。
成功回到房间,第一件事,躺尸。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她想,她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采花大盗重现江湖。
如果被钱铮知道她偷亲他,会不会提着大刀过来灭她满门?
房间的座机电话突的响了。
言颜吓一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接起来:“喂,喂……喂?”
“听不见?”听筒传来钱铮的声音。
“听的见。”言颜正想说“你起床了”,马上闭嘴,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去过他的房间,“我刚刚睡着了,不太清醒。”
电话那头,钱铮哦了一声,尾音稍显长还带拐弯,“出去喝下午茶?”
“好。”言颜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务必要表现的正常点。
她打开房门出来,钱铮也正好出来,两人对望一眼。
言颜心虚道:“如果你不打电话,我就睡过去了。”
“是吗?”钱铮问,“睡了多久?”
“两,两个多小时。”言颜低下头,脑子发热。
“睡得踏实吗?”
“踏实,很踏实。”
“那就好。”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帘,洒在铺着蕾丝桌布的圆桌上,一场关于优雅与奢华的下午茶即将拉开序幕。
食物精致得让人心动,小巧的三明治、香甜的奶油蛋糕、还有用银质茶具冲泡的香浓红茶,每一口都是对味觉的极致挑逗。
言颜莫名觉得钱铮心情很好,眉眼之间总是带着笑意。
“钱铮哥,你喜欢这里的下午茶?”
“一般。”钱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他对桌上的甜点都不感兴趣,但不妨碍心情飞扬。
“你还记得那个弹钢琴的老头Paul吗?你去换礼服的时候,他职业病发作,给你算了一卦。”
言颜惊疑,“外国人还会算卦?”
钱铮换了个词,“占卜,或者预言。”
“他说什么?”
钱铮想了想,“他啰里吧嗦的说了很多,我给你概括一下。”
他放下茶杯,深深的望着她,薄唇轻启:“他说你,红鸾星动,爱意长明。”
“你好有文化哦。”言颜赞叹,“不过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钱铮一抹浅笑漾在嘴角,眸中蔓延无尽的温柔,情丝缠绕,“你的白马大盗出现了。”
“真的?”言颜惊奇,“Paul说他帅不帅?”
钱铮:“......这是你关注的重点?”
“那当然,不帅的人休想成为我的命中注定,不然我死也要逆天改命。”
钱铮摸了摸自己的脸,大学室友们都说他长得不错,高中找茬的校霸也咬牙切齿的骂过他不就是凭几分姿色硬拽,按钱国强的话说:“标致。”
言颜激动的双手交握在胸前,连环追问:“他性不性感,狂不狂野,文化水平高不高,富有还是贫穷,最重要的,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钱铮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更想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钱铮夹带私货,连编带扯的忽悠完言颜,很快迎来现世报,喝完下午茶买单差点中风。
200英镑,折合人民币将近2000,关键他就喝了几杯茶,言颜就吃了几块蛋糕,花钱买氛围来了这是。
早知如此,就该把天机泄露个干净。
天气好,两人像街溜子一样满大街转悠,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钱铮茶喝多了,急需解决,走街串巷终于发现一家公厕,花1英镑进去放水,这个国家,喝水要钱,放水要钱,随地小便竟然不罚款。
离公厕不远的喷泉小广场,正在上演一出求婚戏码。
男人在朋友们的掩护下,趁女友不注意,迅速脱掉大衣外套,露出里面的正式西装,抱着事先准备的花,在女友转身的一霎那,单膝跪地,献上戒指与鲜花。
周围人哇声一片。
言颜混在人群中,凑热闹。在国外,像这样的求婚蛮常见,有突如其来的,有预先计划的,重在惊,喜不喜难说。
她不免想到钱铮,这人无论如何做不出这样的事,他属于关起门能大闹天宫,出了门不屑一顾型,明贱易躲,暗骚难防。
男人的女友惊讶的捂着嘴巴,看着跪地的男人,像看火坑,鲜花戒指下埋藏做不完的家务和吵不完的架。
周围人喝彩声,口哨声,翘首以盼。
言颜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忽然,女人脸色凝重,肘击两百米的逃跑。
众人一阵唏嘘,男人难以置信的望着消失的爱情,忍不住趴在地上痛哭。
言颜也哭,她不幸被女人的肘击击中胸部,疼的眼泛泪花。
钱铮解决完人生大事,到广场时,只看到涕泗横流的男人和一脸痛楚的言颜。
他急得抓住她的肩膀,焦躁的问:“怎么了你?”
言颜捂着胸口,可怜巴巴的说:“那男人求婚,他女友逃走时撞我胸了。”
“严重吗,我看看。”
“......”
看看?
看什么看!
不给看。
言颜转身背对他,消化疼痛。
钱铮尴尬一瞬,继而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从物理学、生物学角度分析问题,“弹力能缓冲撞击力,胸部皮下脂肪厚,起保护和回弹……别走啊你,没说完呢。”
言颜不理他,越走越快,怕他分析到最后问她尺寸。
到了酒店,各自回房间休息前,钱铮不放心的问:“你还疼不疼?需不需要我……”
带你去医院看看。
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言颜闪身进了房间。
钱铮:“……”
在伦敦的最后一天,绵绵细雨。
明知道伦敦经常下雨,两人却从来没想过买一把伞。
钱铮讨厌下雨,每逢下雨,胸口像灌进水泥,封死所有出气口,憋闷到窒息。
可他在教堂婚礼那天,淋过雨,发了一场高烧,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之后,对雨天的感情复杂了。
在酒店吃完早餐,言颜问他去哪里。
“你想去哪?”钱铮反问她。
言颜想了想,说:“我来过伦敦很多次,能参观的景点都去过,但从来没有穿梭过伦敦的大街小巷。”
“好办。”
十分钟后,两人上了一辆双层巴士。
人很少,他们坐在第二层的后车厢。雨丝斜斜的落在窗子上,外面是一闪而过的英国皇家音乐学院。
言颜指着外面道:“本来我要去那里上学的,可是爸爸说先去滨海音乐学院。”
不难理解,大概是经济的原因,学艺术烧钱,出国念艺术大学更是天天碎钞。
她有些遗憾道:“我可能没机会去英皇上学了。”
钱铮说:“世事难料,没准儿以后能来。”
言颜开玩笑道:“铮哥,你能来伦敦工作吗,赚钱供我在皇家学院上学,等我毕业,给你养老送终。”
“大白天的,别做梦。”钱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顺着她的思路遐想,以他的能力在伦敦找份工作不是难事儿。
生活在没有人认识的城市,早上一起吃早餐,他下了班去接她下课,回家一起烧饭,再养一只掉毛的小狗,以后造一个不掉毛的小孩......
“钱铮哥,你在想什么呢?”言颜托着下巴看他。
钱铮回过神,越发向往那样的生活,曾经遥不可及,现在想想也不是万不可能,“颜颜,等回滨海,我们就换一种方式相处。”
“哦。”言颜搞不懂他,随他去,只要是和他在一起,怎么相处都是快乐的。她从包里取出一根山楂条,边吃边欣赏伦敦的大街小巷。
钱铮不怀好意道:“给我也吃一口。”
言颜看了看韧劲十足不容易掰断的山楂条,又看了看钱铮,鼓着脸道:“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不给你吃。”
这小没良心的,山楂条还是他买的呢。
正兀自腹诽,嘴里被塞进最后一小截山楂条。
他含着带有她牙印的山楂条,侧眼看她,她看着窗外,给他圆圆的后脑勺。
钱铮嚼着山楂条,栓栓的,好吃!
滨海也在下雨,潮湿角角落落,街上行人稀少,外地人还未返城,本地人还在外旅行。
激情过后,一支烟,快乐无边。
毛豆豆和侯峰趴在出租屋的床上,脚抵着床头,脑袋在床尾,人手一根烟,激情的余韵在烟雾缭绕中蔓延。
烟灰洒落在地板上,寂寥空虚。
侯峰眯着眼睛说:“你那个叫言颜的舍友,在不在滨海?小波看上她了,叫出来一块儿玩。”
“看上她什么?她除了长得漂亮,有什么好的。”毛豆豆抽的是一根女士烟,又细又长,猛吸一口,去了半截,“这女人谎话连篇,还给自己营造有钱的人设,我怀疑她去过高级培训班。”
侯峰弹了弹烟灰,“培训什么?”
“培训如何装纯,目标钓个有钱人。”
侯峰笑了笑,以一个男人的直觉,言颜不像装纯,那女孩气质独特,有种自由自在的坦然,不过男人的直觉不如女人准。
“能不能叫出来?”
毛豆豆摇摇头,“够呛,她连我们班班长,一个各方面不错的富二代都看不上,波哥更没戏。”
侯峰不死心,“有戏没戏,试试。”
毛豆豆捻熄烟蒂,坐起来披上衣服,从床头拿起手机,,有没有空一起出来玩呀?
两人盯着聊天界面,打赌言颜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赌注一百块钱。
毛豆豆百分百确定言颜不出来,更何况她跟言颜的关系一般,如果是苗佳怡叫她,说不定言颜还会同意。
果不其然,言颜很快发来消息:我家里有事,不出去了。
毛豆豆说:“看吧,她不出来的。”
侯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若有所思道:“你下个月生日,我请你们全宿舍的人吃饭,把小波也叫上,给他俩创造机会。”
毛豆豆观察侯峰三秒,突然道:“是小波看上她了,还是你看上她了,我怎么觉得你对她兴致很高?”
“瞎说。”侯峰抽完烟,伸手将毛豆豆揽到怀里,“青果子酸涩,吃起来麻舌头,不好那口。”
毛豆豆的手贴在他胸膛,酸溜溜道:“言颜才不是青苹果,挺胸翘臀,至少是C,白嫩的跟豆腐脑似的,我看你对她不怀好意。”
“那你真冤枉我了。”侯峰一个用力,将毛豆豆压在身下,“我最讨厌豆腐脑。”
毛豆豆摸上他的脸,低声说:“峰哥,我们出去玩两天吧。”
交往以来,活动场所不是在酒吧就是在侯峰租的房子里,毛豆豆总感觉自己的恋爱谈的和别人不一样,好像见不得光。
侯峰没什么积蓄,赚多少花多少,吃了这顿不考虑下顿,他想了想,说:“过两天我要去趟首都,赚点外快,回来之后带你去趟铁岭,散散心。”
“去你的。”毛豆豆笑道。
飞机晚上落地滨海国际机场,钱国强早早就来接机了。
钱铮说不用,他非要来,来就来吧,还举块牌子:欢迎孩子们回家。
如果不是亲子鉴定书上建议他俩可以父子相认,钱铮一定认为他妈在骗他。
回家的路上,钱铮开车,言颜和钱国强你一言我一语热烈的聊旅行趣事,他负责偶尔插播一句废话。
“我们参加了一场教堂婚礼,钱铮哥还抢到了捧花。”
钱国强兴奋道:“是吗,儿子,是不是说明你快要结婚,我快要抱孙子了?”
钱铮估算言颜适婚年龄,给钱国强泼冷水,“还要七八年。”
言颜一听,伦敦是什么好地方,钱铮去了一趟由不婚主义变成七八年后生孩子。
一定是万能的上帝感化了他。
“对了,钱叔叔,有礼物送你。”言颜从随身背的包里取出一条纯白色羊毛围巾,亲手挂钱国强脖子上。
钱国强抚摸着柔软的围巾,高兴坏了,“是周润发围的那根吗?可惜我今天没穿黑色大衣,不然让你们瞧瞧我的风姿,绝对不比周润发差,就那种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的气派。”
言颜笑的花枝乱颤,无意中瞥到钱铮,他一脸淡定的开车,这什么人啊,他爸爸这么幽默,他是冷冻胚胎来的吗?
到水云涧后,钱国强没有多逗留,舟车劳顿,嘱托他们早点休息。
钱铮送他下楼。
路灯下,父子俩久久不语,匆匆又是一年过去,好像没什么不同,又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钱国强先开了口,“我看的出来,这次你玩的挺开心,以后有空,多带颜颜出去玩,以前我没能带你多出去长长见识,说起来挺惭愧。”
以往的家庭出游,徐楠不高兴带钱铮一起去,钱铮也自觉不会去,钱国强在旅游地想着钱铮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里,玩什么都提不起心思。
现在终于有人可以陪钱铮出去旅行,钱国强由衷的感到欣慰。
“你和钱嘉禾妈怎么样了?”钱铮关心道,“不会真离吧?”
钱国强平静的说:“就那样吧,多年的夫妻,彼此了解的透透的,她眼里容不了沙,我呢偏偏又成了烂石头,得过且过。”
这时候,钱国强不把钱铮当孩子,钱铮心智成熟,能理解他。
“咱们老钱家祖上不争气啊,到我这一代,你爷爷奶奶混成低保户,我二十岁出来打工,还没赚到几个钱,他们就没了,一天福气也没有享过。”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说起来仿佛发生在昨天,日子不经混。
“我书读的不多,没文化就拼力气,别人干活摸鱼,”钱国强摆摆手,“你老子不干这种事,我琢磨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帅,竟然被厂长看上了。”
钱铮:“......”
“人算不如天算,我当上钱总后干的第一大单,就是成为你妈公司的供应商,大单位啊,一签就是十年的框架合同,几千万。”
如今回想这些事,钱国强才感到什么叫命中注定,就踏马跟写好了似的,照着命运的剧本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演。
“我琢磨还是因为我长得帅,你妈喝多了没把持住,我更把持不住,犯了大错,事后我俩懊恼的像吃了一斤苍蝇。”
钱铮:“......”
吃点别的不行?
“嘉禾妈怨我也是正常,我就是做错了,离不离婚听她的。”钱国强抚上钱铮的肩,“但是钱铮你没有错,我们长辈做错了,该自己担着,波及到你,是我没用。”
钱铮淡然道:“颜颜说你比其他爸爸的处境更难,我怨过你,现在我体谅你。”
“你变了。”钱国强看着他,向来冷硬沉默的儿子逐渐恢复他原本的样子,言颜改变了他。
钱铮不置可否,“早点回去吧,钱总你明天不上班吗?”
钱国强笑了笑,“不上班哪来的钱给你娶媳妇,尤其是......压力山大啊。”
“我娶老婆不劳你费心,你安心当你的钱总。”
“你这个娃儿,年轻喽,啥子也不懂。”
钱铮送走钱国强,回到家里,言颜正在收拾从伦敦带回来的物品,他走过去帮忙。
言颜想起他说的话,问:“钱铮哥,你说我们回来之后,要换一种相处方式,换成什么方式,作为参与者,请发一本操作手册给我。”
钱铮说:“你先别急,接下来一个月我要去北京研发中心参与攻关项目,等我回来之后再告诉你。”
她注重仪式感,他还没想好摆什么阵仗,终归不能稀里糊涂 ,他是认真的,长远的,希望能开花结果的跟她在一起。
“一个月这么久吗?中间回来吗?”
钱铮看她一眼,“舍不得我?”
“对啊,舍不得你。”言颜坦坦荡荡的回答,“开学你别忘了给我转钱,我的琴又要换弦了。”
转折的太快,钱少心花才怒放,转眼零落成泥碾作尘。
“你去出差,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害怕,怎么办?”言颜想起这茬,忧愁的抬眼看他,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呢。
她灵机一动,“我让曹浩然过来陪我,他妈妈肯定同意,晚上他睡在你房间,可以吗?”
“不行!”钱铮坚决不同意,他除了对自己放心,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放心,把曹浩然叫过来,跟引狗入室有什么区别,“我带你去北京,白天你自由安排,晚上跟我睡标间。”
理想跳动安排的出差住宿标准是市区五星级酒店,一晚一千多,住半个月将近两万。一趟伦敦旅行,来回头等舱,住宿高标准,吃喝随心情,不说把年终奖花的精光,但把他六位数身价降成了五位数出头,不然可以单独给言颜开一间房。
在清白不保和人鬼殊途之间纠结五秒后,言颜当即决定去北京。
这个决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五点起床赶飞机。
言颜困得在出租车上精神涣散,“为什么非要坐这么早的飞机,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因为到了北京后,我还要开会,不提早过去,赶不上开会。”钱铮将她抱在怀里,托住她的身子,“睡吧,到机场我叫你。”
他这么辛苦赚钱,言颜睡过去之前想,以后还是少花点。
钱铮空出一只手给花姐发消息,说接下来两周不需要来做饭。
花姐秒回:那谁给言颜做饭吃,不能让她吃外卖。
钱铮读了几遍这条消息,纳闷一个钟点工比他对言颜还上心,这就叫把客户当上帝?
他如实回复:我出差,她不敢一个人在家,带她来北京了。
来源:幸运柳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