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误会他是卖身养她,很自责,感觉自己花太多了,哈哈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5 22:32 6

摘要:离开一个星期,再次回到钱铮家,言颜有种衣锦还乡的错觉,上次来病兮兮,这次来强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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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一个星期,再次回到钱铮家,言颜有种衣锦还乡的错觉,上次来病兮兮,这次来强的可怕。

钱铮打扫卫生从不含糊,家里不存在卫生死角,言颜从进门,穿过客厅,到进她自己的房间,他在地板上发现两根长发。

网上说,博美是狗界“嘴强王者”,“狗仗人势”的代表,“掉毛大使”。

言颜对自己定位准确。

“钱铮哥,晚上想吃鲜虾肠粉,多放些虾。”她在房间里喊,“最好再加些甜玉米粒。”

钱铮:“......”

做晚饭时,言颜自觉到厨房打下手,坐在小板凳上按钱铮教的方法挑虾线,她手指灵活,虾线抽的又快又完整。

钱铮轻挽衣袖,调浆,抹匀,上锅,蒸肠粉。

雾气氤氲,香味弥漫。

透过缭绕的烟雾,他偶一偏头,言颜正用手背推走不听话的一缕发丝,不过两秒钟,发丝重新掉落,遮住她的眼睛,她气恼的冲垂下来的发吹了一口气。

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指勾起那缕发丝别到她的耳后,她抬头看他,眼神格外明净,眼睛下方一颗小小的泪痣,隔绝世间的恶意和欺瞒。

尽管住在一栋房子里,却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么近,近在咫尺,那么远,遥不可及。

纯粹干净与恶贯满盈的距离。

钱铮别过眼睛,打开锅盖,取出蒸好的肠粉放在盘子中,不知道自己抽哪门子疯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大概是饿了。

言颜低下头,继续挑虾线,刚才钱铮手指掠过脸面的地方无端发烫。

鲜虾肠粉做的很成功,一口咬下去香软鲜甜、弹牙爽脆。

言颜连吃两盘,意犹未尽,“钱铮哥,下周末还吃这个,好吗?”

二十岁不到的年纪,三句话不离吃,钱铮忽然想到,她不会还要长个吧。

周日,言颜吃完早午餐才去万丽酒店,昨天买的零食只带走一半,带多少吃多少,少带点下次还有的吃。

她前脚刚坐上公交车,钱铮后脚开车去万丽酒店找王德泉。

两辆车在路上行驶,黑色的宝马很快超过公交车,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婚礼持续两小时,一结束,言颜马上收到张明远转来的一千块劳务费,赚钱好难,腰都拉酸了。

张明远请乐队吃下午茶,言颜拒绝了,她只想回宿舍休息,一个人提着琴乘电梯到酒店一楼。

万丽酒店是五星级,电梯厅里四部电梯升升降降。

言颜从2号电梯一出来,脚步立即定在原地,看着从1号电梯出来的人,熟悉的背影,大步往酒店大堂茶餐厅走。

那里有一位女人在向他招手。

钱铮怎么会在这里?还开了房!

那女人说他妈嫌年轻,说女朋友嫌老,说同事见面场所不合适。

莫非是他二姨?三姑?小舅妈?

言颜脚步快过脑子的跟过去,坐在钱铮身后的卡座里,竖起耳朵偷听。

女人:“我跟他早就没有感情,我知道他在外面玩女人,无所谓,我也玩。”

钱铮声音淡淡:“玩得开心就好。”

“你比我之前见过的男人专业,干这行多久了?”

钱铮:“有几年,频次不高,忙,没时间。”

女人问:“现在不忙?”

钱铮:“还是忙,但是缺钱。”

“你怎么收费?一次多少钱?”女人问。

“看你需求。”

what!

言颜泪目,鸭气盛行,难道她花的是他的卖身钱?

钱铮:“一次几千吧,不了解现在的行情。”

言颜:贵还是便宜啊,便宜她不答应。

钱铮:“泉哥来了,去房间?”

女人:“我都等不及了。”

纳尼?两男一女?

三人行,必有我哥焉。

一阵起身的声音,言颜急忙侧过去。

很快,钱铮和女人进了电梯。

言颜久久的坐在沙发上,起不来走不动,像灌了一壶蒙汗药,眼睛一闭就能过去。

钱铮办完事情回到家,换鞋的功夫,邱子豪发微信说要过来一趟。

钱铮回复他:来可以,带上饭。

能省一顿是一顿。

邱子豪来的很快,估计发微信时已经在路上。

“有何贵干?”钱铮打开门,侧身,让邱子豪进来,关上门。

邱子豪掏出一枚u盘,晃了晃,“慰问孤寡小青年。”

钱铮见他两手空空,“饭呢?”

“等会儿请你吃外卖。”邱子豪从裤子口袋取出一次性鞋套,套鞋上,懒得换鞋,“有个新片儿,看不看?”

钱铮不是很感兴趣,“看两眼就看两眼。”

邱子豪明确分工:“我去开电脑,你去给你爹拿瓶饮料,可乐就行。”

钱铮:“......”

邱子豪进到书房,打开电脑,等启动的时候,眼珠瞎他么转悠两圈,看到柜子里的一大包零食。

钱少懂享受了哦。

他打开柜子,从袋子里挑了一包无骨凤爪。

“给我放下!”钱铮站在门口,大喝一声。

吓掉了邱子豪手里的无骨鸡爪。

钱铮几步窜过来,弯腰从地上捡起鸡爪,放进袋子,顺势从袋子中拿出一根辣条,安抚他,“你吃这个,这个比较符合你气质。”

邱子豪不接,“我想吃鸡。”

钱铮又从袋子里扒拉扒拉,拿出一小袋给他。

“素鸡?”邱子豪嘴都要气歪了。

“素鸡也是鸡,别拿素鸡不当肉。”钱铮硬塞到他手里,素鸡一块钱两袋,鸡爪13块钱一根,肉还是留给小狗吃吧,小狗不吃素。

邱子豪委屈:“你对我好无情,你对我好残酷,你简直无理取闹!在你心里,我踏马是不是跟辣条等值,小作坊来的三无产品?”

钱铮揽着邱子豪的肩往电脑跟前走,“怎么会呢,你明明跟素鸡等值。都是劳动人民因为穷困造出来的形似的东西。”

“你是不是骂我呢?”邱子豪怀疑。

钱铮笑而不语,打开蓝牙耳机连上电脑,分给邱子豪一个,“物质跟不上,精神可以。”

邱子豪不想戴耳机,“家里又没有别人,戴什么耳机,影响体验。”

“还是戴着吧,不知道楼栋隔音效果好不好。”

言颜从酒店回到宿舍,坐卧不安,脑子里全是钱铮被中年女人霸王硬上弓的画面,先拥抱,再接吻,然后双双倒在床上......

受经验限制,后面的想象不出来。

不知不觉,牛仔裤膝盖的破洞让她抠成了井盖。

再三思量后,她毅然决然的走出宿舍,坐公交车去钱铮家,看看他回来没有,几点能回来,借口都想好了,就说明天早上没课,在家里睡舒服。

音乐学院离水云涧不远,有直达公交车,七八站就到了。

来到钱铮家门口,言颜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按指纹开锁。

一进门,书房传来钱铮的声音。

“我去!”

邱子豪叫道:“我靠,我滴个大鸟。”

钱铮笑道:“你哪来的大鸟,这是人家的大鸟,你还挺能代入,是不是想上去演两集?”

“演不了,演不了,摄像机往那一放,我铁定萎了。”

门口路过的言颜听见两个男人好像在讨论电影,门半掩,她直接进去,什么好电影,回头她也看看。

悄悄走到两个戴耳机的男人身后,往电脑屏幕上一看。

这一眼,风云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

这一眼,彻底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眼,半盲了。

“钱铮哥......”言颜声音飘忽,莫名其妙的想:难道是钱铮手艺不精,在这儿学本事?

两个男人回头一看,顿时比片里的女人还抓狂。

邱子豪手忙脚乱的移动鼠标关视频,钱铮眼疾手快的暂停视频、关上显示屏,骂他,“你都把孩子教坏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邱子豪后退两步,向言颜深鞠一躬,“对不起,孩子。”

受惊的孩子机械的摇摇头,正想表明性教育一课虽迟但到,就听钱铮没好气的问她:“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邱子豪以为钱铮要责怪言颜,赶紧缓和道:“哎呀——”

正文还没展开,钱铮又说:“晚上这么冷,我可以开车去接你。”

邱子豪:多虑了。

言颜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我本来没想来,但是宿舍晚上睡觉有人磨牙,还是在家里睡舒服,我就坐公交车过来了。”

“吃过饭了吗?”钱铮说,“家里没饭。”

邱子豪:“你丧心病狂啊,不让人家吃饭。”

钱铮懒得理他,“想吃什么,我去做。”

邱子豪:多嘴了。

“你先吃几包凤爪垫垫。”钱铮转身往厨房走。

邱子豪:多余了。

言颜赶紧道:“铮哥,我帮你做饭。”

“不用。”钱铮指着邱子豪,“你来,打下手。”

邱子豪伸出手臂一扬,横的一匹:“你们往后给我稍上那么一稍。”

钱铮上道的拉着言颜往后退了两步。

言颜小声问:“他,他要干什么?”

钱铮笑道:“还能干什么,装十三,你往后再退退,别让邱氏销魂掌刮到你的脸。”

“今天豪爷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邱子豪卷起袖子,指着钱铮,“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言颜问邱子豪烧什么饭。

钱铮趁她跟邱子豪聊天,迅速打开电脑,关闭视频,拔掉U盘,一气呵成后招呼邱子豪去厨房烧饭。

“钱铮哥,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看份谱子吗?”言颜问。

“随便。”

言颜坐在电脑前,登录邮箱,下载要背的谱子,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

下载完成,要打开文件时,屏幕右下角微信图标闪烁。

原来是钱铮的微信忘了退出。

她左右看了看,还没做贼就开始心虚,脑子里闪过一百零八个猜测,都与中年女人有关。

是钱铮天赋异禀,让她意犹未尽,打算再来一次?

还是钱铮伺候不周,让她花钱不爽,发信息来骂他?

躺腹肌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慌乱中,手指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微信点开了。

电脑性能太好,微信对话框“嗖”一下出现在面前,不想看也晚了。

结果是一个叫“小泉王一郎”的人发来的信息:接客,周六下午两点,老地方。

言颜大脑轰的炸了。

小泉王一郎,一听名字就是出口转内销的死鸭子。

难道在鸭界,男人都有一个中国式日本名,钱铮该不会叫小铮钱三郎吧?

言颜关闭微信对话框,一头磕在桌子上,深刻反思是不是自己花钱太多了,才会让钱铮重操旧业,他每天上班那么忙,还要在百忙之中搞副业,身体迟早垮。

“言颜,吃饭。”钱铮在外面喊她。

“来了。”

言颜走之前,打开谱子,翻到下一页,证明自己看过。

她快步来到餐桌前,一看,“豪哥,你的拿手菜就这?”

热腾腾的三碗挂面汤,汤上薄薄地浮了层小葱碎,面条上覆盖一个荷包蛋。

邱子豪递给她一双筷子,口若悬河:“表妹啊,这你就不懂了,别看用料就那么回事,荷包蛋散了点,香葱也不太新鲜了,可这意境不是一般的面能比的,这碗面唤作: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钱铮端着一盘凉拌黄瓜出来,听见邱子豪的瞎bb,明明是嫌做别的太麻烦,非要煮挂面,骂道:“你踏马紫薇附体啊,别演还珠格格了,赶紧用膳。”

“豪哥,你有这两下子,开个饭店还不得发横财啊。”言颜坐下,尝了一口面,就着意境和黄瓜,确实还不错,“搞不好顾客排队两小时,就为了吃你这大明月来。”

邱子豪唏哩呼噜的喝了半碗面汤,大放厥词:“表妹,不瞒你说,我家祖上就是开饭馆的,从明朝开到清朝,数百年的老店。”

“怎么现在不开了呢?”言颜好奇道。

“那解释起来,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邱子豪咽下嘴里的荷包蛋,“当年八国联军——”

“打住。”钱铮截断邱子豪的话,“你不要误人子弟,八国联军洗劫的是圆明园,看不上你家饭馆子的香葱和鸡蛋,另外你不是地道的滨海本地人吗?八国联军可没来滨海。”

邱子豪赶紧找补道:“鄙人祖上的祖上是京城来的。再说,钱铮你以前躲你哥的时候没少在我们家吃鸡蛋挂面,怎么着,现在看不上这碗面了?”

言颜一愣,钱铮还有哥哥?亲生的吗?为什么要躲?

钱铮没答话,埋头吃面,忆苦思甜。

吃完饭,钱铮送邱子豪下楼,言颜去厨房洗碗。

楼下,邱子豪问:“钱大少,你什么时候还钱?”

钱铮:“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公元哪一年的冬季?”邱子豪追问。

钱铮:“你不介意的话,公元2035年。”

邱子豪:“......”

“你踏马再晚点,等我入土为安烧给我多好。”

钱铮拍拍邱子豪的肩,“放心,过两个月发了年终奖就给你,不耽误你娶媳妇。”

送走邱子豪,钱铮返回家里,言颜还在洗碗,他到书房收拾明天上班要带的一份文件,不经意瞥到电脑右下角的微信图标。

奇怪,怎么不闪烁?

之前他明明收到了王德泉的微信。

他看一眼门口,耳边传来厨房里哗哗的流水声,拿出手机退出微信电脑端登录。

掉毛的小狗好奇心旺盛。

晚上睡觉,他躺在床上跟王德泉聊周六的计划,忽然收到言颜发来的一条微信,打开一看是转发的一篇文章,标题:肾亏体虚乏力怎么办?自重自爱是关键。

钱铮看的眉头一皱,回复:什么意思?

言颜:好文共赏。

钱铮:字多不看。

周一一早,钱铮开车上班顺路把言颜送回学校。

言颜下车之前,特意道:“钱铮哥,这周六学校有活动,我不回家了。”

“嗯。”钱铮应了一声,“正好我也有事。”

两人视线相接,一触即离,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

言颜怀揣一颗乱七八糟的心回到学校,也许是心里惦记着钱铮接客的事儿,这一周过的异常缓慢。

终于熬到周五晚上,她辗转反侧失眠了大半夜,脑子里反复演练明天的计划。

据不完全推测,老地方应该是万丽酒店。

去酒店能干什么,开会吗?

周六中午,言颜没跟室友们一起吃午饭,自己去食堂吃了一大盘子蛋炒饭壮胆,背上琴,斥巨资打车到万丽酒店,时间刚好下午一点半。

酒店大堂的茶餐厅空无一人,她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眼睛紧紧盯着酒店门口,后悔应该来的再早一点,万一错过钱铮进来,岂不是白跑一趟。

说不清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他,自从知道钱铮卖身赚钱,心里别扭的像麻花,还是泡了醋,泡了苦瓜水的麻花,难受的五脏六腑酸疼。

今天她要当着中年女人的面,豪气万丈的把钱铮带走,义正言辞的告诉钱铮:她不仅能花的更少,甚至可以赚钱自力更生,不要他受任何委屈。

脑子里正上演精彩励志大剧,酒店门口出现一男一女,一个是钱铮,另一个仍然是上次的中年女人。

两人进来之后,直奔电梯间。

等两人进了电梯,言颜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电梯前,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跳动,最后停在九楼。她快速按下电梯键,电梯从九楼一路往下。

到一楼停下,言颜进去,发现没有房卡,根本按不了楼层的按钮。

这时,又进来一个男人,刷房卡后,按了九楼。

天助我也,言颜一阵窃喜,刚才她还想不管男人按几楼,她跟着上去,再找消防通道上楼或下楼。

到九楼,言颜和男人一前一后的从电梯出来。

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左右两边都是房间,钱铮会在哪一间呢,现在又在干什么?

按照计划,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一边打一边沿着走廊听铃声。

“喂,什么事?”钱铮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言颜镇定道:“钱铮哥,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了。”

“是吗,我也看到你了。”

这次钱铮的声音竟然有了立体效果,不仅能从耳朵边传来,还能从身后传来。

言颜脚步顿住,缓缓转身,钱铮握着手机,似笑非笑的在三米之外看着她。

手机里没了声音,他挂断了电话。

言颜情绪恢复的很快,主要是看钱铮衣衫完整,放了个大心,“hi,钱铮哥,好巧。”

跟踪人还背着琴,钱铮冲她勾勾手指。

言颜屁颠屁颠的走上前,满脸堆笑,讨好道:“钱铮哥,喝下午茶吗?我请你。”

钱铮看她一眼,没作声,侧身敲了敲旁边9108的房门。

“来了。”男人应答。

房门打开,言颜的笑凝固在脸上,开门的人竟然是跟她一起乘电梯上来的男人,约莫二十来岁,皮肤白,眼睛大,瘦成细狗。

男人明显也很意外,“你谁啊?”

钱铮抢先道:“小标,这是我表妹,进去再说。”

小biao?哪个biao?丧彪的彪?

言颜这会儿大脑全是肠粉,皮是皮,馅是馅,乱糟糟。

屋子里还有一男一女,女人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男人坐在床边,背对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女人看见言颜,问男人:“她也是你们工作室的?太小了吧,能干什么?”

男人后背僵了一下,转身,眯起眼睛打量言颜,操着一口大烟嗓道:“钱铮,你的人?”

钱铮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言颜听男人语气不善,像在责怪钱铮随便带人来,大脑宕机三秒,重新启动花了10秒,击败全国99%的智障后,背着琴气定神闲的走到男人面前,“我和钱铮是偶遇的,他不知道我来。”

她还想再说两句,让钱铮抢了先,他对中年女人道:“李女士,今天先到这儿吧,有线索泉哥会联系你。”

泉哥?小泉王一郎?

线索?

言颜悄悄打量所谓的泉哥,看不出年纪,长相粗犷,不修边幅,脖子戴一条大金链子,翘着二郎腿抖脚,抖的拖鞋要掉不掉。

虽然暂时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但绝对不是鸭。

钱铮和小标亲自去送李女士。

等钱铮出去之后,言颜放下琴,径直问王德泉:“你就是小泉王一郎?你们干什么的呀?”

王德泉一听她叫自己的微信昵称,犯了职业病,推测她跟钱铮关系不一般,已经达到查手机看微信的地步,老实回答:“你非要问的话,其实我开了一家工作室。”

言颜:“什么工作室?”

“纠正措施室。”王德泉解释,“专门纠正一些不道德行为,比如,老公出轨,老婆雇凶杀人,老赖不还钱,等等。”

言颜想了想,“是不是类似私人侦探事务所?”

“聪明!”王德泉打了一个响指,“你是钱铮女人?”

言颜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道:“我...我是他...表妹。”

门外响起刷卡的声音,钱铮和王德标回来了。

钱铮往言颜身边一坐,两人对视一眼,言颜心虚的又看向王德泉。

王德标看到言颜放在桌上的琴,问:“妹子,你这是背的啥玩意儿,来酒店干啥,卖艺啊。”

“对,我们来给婚礼演奏的,我拉小提琴,还有人弹钢琴,打鼓。”言颜把上个星期的事儿描述一遍。

王德泉:“就是红白喜事吹拉弹唱呗。”

言颜:“......也可以这么说。”

王德标头一次认识学艺术的女生,贼踏马好奇,“你们表演这么一下子,能挣多少钱,有五百没?”

本来言颜认为音乐是神圣的、高雅的、充满艺术魅力陶冶情操的,经这俩男人一总结,成了卖艺挣钱的,她一本正经道:“每个人赚的不一样多,打鼓的最赚钱,大锤八十,小锤四十。”她攥紧拳头模拟打鼓,“八十,八十,八十......”

原来是这么个门道,王德标受教的点点头,“其他人呢?”

“弹钢琴的,按白键1块二,按黑键1块。”言颜继续胡扯,“我们拉小提琴的,上弓八毛,下弓六毛。”

这次连王德泉都好奇了,“那,那个站台子上指挥的怎么算钱?”

“他啊,抬手一扬三块,左右一晃五块,最后一鞠躬两百。”

“我擦!”王德泉爆粗口,“弯个腰都踏马值两百,钱都让这帮子卖艺的顺走了。”

钱铮偏过头,闭紧的牙关松了松,忍住没笑出声。

王氏兄弟跟言颜聊的起劲儿,钱铮出言打断,“泉哥,我们先回去,明天你来接我。”

王德泉还没跟言颜聊够呢,他还想问问学艺术的女生是不是都跟她似的那么好看,如果有合适的,给小标介绍一位,结果钱铮这就要带她走了,他挽留道:“再坐会儿呗,晚上我请客吃饭。”

钱铮和言颜刚抬起屁股,马上默契的坐下,异口同声:“行。”

谁请吃饭谁说了算。

言颜:“接下来聊聊晚上吃什么吧,我推荐粤港记,红米鲜虾金沙肠粉,真系好好味。”

王德泉:“......”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瞧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女,一说起吃两眼放光。

言颜突然想起正事,问王德泉:“为什么见客户要在酒店开房?”

“本来想订会议室,没订到,客户家离酒店近,她就想在酒店见面,保密起见,只好开了一间房。”

原来如此。

“你叫小泉王一郎,”她指了指小标,“难道他叫小标王二郎?”

王德泉:“不啊,他一开始叫松下手刹,后来改名科二五次郎。”

钱铮笑出声,“王德标,你驾照还没考到?”

“现在考驾照不比以前,老踏马难考了。”王德标冲钱铮嚷嚷,“换成你,你也得叫科二三次郎。要不是我哥非要让我学驾照,方便跟踪人,我才不想考。”

“跟踪人?跟踪谁?”言颜猜测,“刚才那位阿姨要纠正什么错误?”

“能不能别叫人阿姨,我们管人家叫姐,你叫阿姨跟我们差辈了。”王德泉想了想,“叔儿跟你说,她老公出轨找小三,现在两人闹离婚,她就想找到她老公出轨的证据,到时候多分点家产。”

“你们帮她找证据?”言颜问,“好找吗?”

王德泉:“明天我跟你哥去跟踪他老公,到时候看吧。”

言颜脱口而出:“我也去,长长见识。”

“你安分的在家待着。”钱铮语气严厉。

在钱铮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言颜败下阵来。

晚上王德泉还真在粤港记请客,吃饱喝足后,几人分道扬镳。

钱铮开车带言颜回家,等红灯时,他的低音落下来:“跟踪我?”

言颜镇定自若:“我又不知道你去哪,怎么跟踪你?”

钱铮说:“没偷看我微信?”

言颜继续嘴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连你手机密码都不知道,怎么偷看你微信,再说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你的手机?”

“有没有可能,微信电脑端?”

言颜理直气壮:“证据呢,人证物证在哪里?没有证据不要造谣。”

钱铮沉下脸来,眼色冷厉,“言颜,你别过分,更别高看自己,我不是你亲哥,真以为我不会骂你?”

言颜喉间一哽,她还不是因为关心他才会去万丽酒店,默了数秒,她委屈地说:“你骂吧,反正我也不敢回嘴,也没有人替我撑腰,得罪了你,我甚至会没钱吃饭!”

“你知道就好!”钱铮打灯变道,“以后我的事,你别管,安心上你的学,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这个人不好说话。”

“不好说话你就别说!”言颜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竟然敢得罪金主,“我要回学校,再也不去你家,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你确定?”钱铮恼火。

“你总是高高在上,我不就花你几个钱吗,凭什么都要听你的?”

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宁断财路也要英勇就义道:“我以后不要你的钱了,你就是仗着我要依赖你生存才对我大呼小叫。”

车子快速停到路边的停车位,钱铮挂P挡,松开刹车,磨着牙道:“你再说一遍。”

“你聋了!”言颜破罐子破摔,“老是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偏不说。”

钱铮捏紧方向盘,眼里翻滚怒火,他从没指望她领情,但万万没想到她会反感他,既然如此,他解锁车门,“下车。”

言颜麻利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声不吭的出去,狠狠甩上门。

汽车灯光一闪,几秒后汇入车流中,再也看不到。

言颜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手伸进口袋掏手机查回学校的路线,忽然瞪大眼睛。

完了,她的手机在包里,她的包和她的琴还在车后座上。

换句话说,如果钱铮发现不了她的包和她的琴,她今晚是不是要在肯德基过一夜?

“冷静,冷静。”言颜安抚自己。

可以拦住路人,借手机给钱铮打电话。

真是一个好办法,夭折于不记得他手机号。

她灵机一动,又想到可以给自己手机打电话,但是因为之前跟踪钱铮怕暴露,事先静了音,再加上钱铮耳聋,百分百听不见。

要不打车回音乐学院,让司机师傅等在校门口,她步行一里路回到宿舍,找到舍友再回去付车钱,那她是出租车司机她也不干。

条条大路通往死胡同。

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从这里走回音乐学院。

不认识路啊。

言颜绝望的蹲在马路边,伸手抹了一把脸,为什么没哭也有泪?

她抬起头,在昏黄的路灯中,看见有人打起了伞。

原来下雨了。

有时候,你会觉得雨要是再不停下,你就要失声尖叫了。随后你又会觉得自己渺小无助,仿佛突然患起全身软骨病,感叹起自己悲惨而绝望的命运来。

言颜站起身,漫无目的的走,眼泪绷不住,边走边哭,不知要去哪里。

行人匆匆,谁也不会留意细雨中有个哭泣的女孩,无路可去,无家可归,无人问津。

她终于成为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钱铮回到水云涧,按电梯八楼的按键,电梯升到一楼,停住。

门打开,进来一个男孩儿,是八楼邻居的儿子,叫曹浩然,五年级学生,他手里提着琴盒。

“哥,你回来了。”曹浩然主动打招呼。

钱铮点点头,有时下楼扔垃圾会碰见曹浩然也去扔垃圾,见得次数多了,会闲聊几句。

到了八楼,曹浩然先出来,钱铮后出来。

曹浩然进门之前,忽然问他,“你家拉琴的姐姐去哪儿了,我妈还想让我问问她是什么水平,愿不愿意给我当陪练,有偿的。”

钱铮按指纹开锁,沉沉道:“她走了。”

“还回来吗?”

“不来。”钱铮关上门。

他闷闷的换衣服洗澡,刚才回来的路上下起了雨,他最讨厌下雨。

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擦,手机来电,一串陌生的号码。

八成是推销办理信贷业务的。

他直接按断,拿毛巾擦头发。

这个号码很执着,一分钟后,再次打过来。

钱铮一肚子火,他就不信了,自己的手机也不听他的,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按断。

这个号码妥协了。

一分钟后,发了条短信过来。

钱铮打开一看,是一篇小作文:

你好,我是言颜辅导员庞一龙,她们大寝室有人报告说宿舍有小偷,少了很多东西,可能要报案,现在统计丢失物品清单,我想问问言颜有没有丢失物品,但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她,她们宿舍的人说她没有回来。

钱铮愣住,忽然想起言颜下车的时候两手空空。

巨大的恐慌骤然袭击心头,他似乎,把她弄丢了。

钱铮抓起玄关的车钥匙往外跑,因为电梯没信号,只好一边下楼梯一边给言颜打电话,能通但是无人接听,他立即给庞一龙回电话,让他密切关注言颜是否回了宿舍。

庞一龙焦急道:“没出啥事儿吧?”

“没有。”钱铮冷静下来,“她如果回了宿舍,告我一声,谢了。”

他奔到车跟前,打开后座,言颜的琴和包果然在里面,拉开她的包,从里面翻出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庞一龙,苗佳怡,张明远,他,还有一个陌生电话。

略一思索,他用言颜的手机拨通那个陌生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来,是一个女生:“喂,你好,请问你是?”

钱铮说:“你好,之前是不是有位很高很漂亮的年轻女孩借你的手机打过电话?”

“是的,是的。”女生说,“她急的都哭了,你如果捡到她手机,拜托还给她。”

钱铮启动车子,往出口开,“她在哪里借你手机打的电话?”

“就在西昌地铁站附近,西昌路上。”女生说。

钱铮继续问:“然后她去了哪?”

女生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应该没有坐地铁。”

言颜当然不可能坐地铁,她身无分文连地铁票都买不了。

挂断电话,钱铮心急如焚的往西昌地铁站附近的停车场开,雨不大,一阵有一阵无。

他清楚言颜不会有事,她会找个地方暂时安置自己,有事的是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某种情谊,友情也好,亲情也罢,会被这场雨淋湿浇透,继而断裂。

他不是她的亲哥哥,没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完全陌生的他们在未谋面时就已绑定在一起,她相信父母的安排,从而相信他。可他实际上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有难以启齿的过往。

她在明,温暖透亮,他在暗,阴冷潮湿。

他想弃暗投明!

当她说不再需要他,要与他一刀两断,他清醒的看到自己因她全身心的依赖、无条件的信任而上了头,会因为失去这一切而恐慌。

一直以来,他是被某些人厌恶、某些人同情、某些人惧怕、某些人避而远之的存在,唯独言颜,与众不同。

她第一个说他是好人。

某一天,当她了解真正的他,或许会像其他人一样离的远远的。但在这之前,他想跟她好好的,努力的照顾她,同时享受她在人群中只凝望他的双眼。

到了停车场。

车上没有伞,钱铮也顾不上打伞,把言颜的手机铃声开到最大,振动也打开,握在手心里,以西昌地铁站为起点,沿着西昌路先往东找。

她最有可能去二十四小时开的便利店和快餐厅,没准儿还可能去警察局求助。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他停车时十一点多,一路找下来,除了一家在营业的深夜食堂,里面三三两两的顾客在吃宵夜外,整条路的店都关门了,一直走到西昌路的尽头,逼近十二点。

雨水淅淅沥沥的又开始下起来,在深秋的时节,掺杂悲凉与哀伤,打湿眼眶和心脏。

钱铮浑身的血液齐齐冲向大脑,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零零星星的一点灯光,在雨夜里散发无尽的压抑,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忍不住又给庞一龙打电话,庞一龙秒接,“找到人了吗?她还是没回宿舍。”

“我知道了,打扰你。”他挂断电话。

穿过马路,咬紧牙关从西昌路最东头往西头继续找。

沿街的店铺卷闸门已经拉下来,他脚步快速的往前移动,额头的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进脖子,像一条驱赶不走的蛇盘旋在身体,冰冷而无助。

恍然间,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如八年前的那个雨天,血流满地,人声嘈杂,再怎么哭喊也无济于事,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钱铮单手扶住绿化带里的树,稍事休息,他抬头望了一眼前方的路,还长着呢,只要有路,就有希望,这条路到了尽头,还能换另一条路,言颜一定在这附近的某处等待。

他深吸一口气,拔腿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言颜的手机,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钱铮马上接起来,忐忑的说不出别的话,只能叫她的名字:“颜颜?”

言颜站在便利店的柜台前,握着店员的手机,手指微微发颤,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钱铮真的能接到这个电话。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再次拨通了自己的手机。

已经快到一点,店员的哈欠一个接一个,恨不能送她根火腿肠让她离开。

她当时想,再打一次,如果还是没有人接,她就去地铁站待着,不打扰店员休息。

奇迹般的,电话接通了。

“钱铮哥。”她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

“你在哪儿?”他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言颜问店员,“我在哪儿?”

店员强打起精神,“西昌路1089号。”

言颜转述店员的话,“我在——”

“我听到了,你等着,我马上到。”

言颜挂断电话,手机还给店员,走出便利店,站在门口,等他。

雨越来越大,阻挡视线,她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竭尽所能的往远处看。

陡地,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隔着雨幕闯入朦胧视线中。

言颜目睹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神色,毋庸置疑的担心夹杂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鼻子一酸,眼睛兜不住过盛的泪珠,“钱铮——”

哥还没叫出口,他一个大跨步,上前紧紧抱住她,凌乱的气息呼在她的颈侧。

良久,听见他说:

“颜颜,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颜颜,而不是言颜,她从小就能分辨出来。叫言颜中间会有微微停顿,叫颜颜则不会。

言颜伸开手臂回抱他,在漫天的雨丝中与他躲在小小的屋檐下紧紧相拥,第五肋间隙狂跳的心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钱铮哥,带我回家!”

来源:幸运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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