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父亲节那天,我下定决心要做到公正无私,便给我爸和我公公各转账2000元。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父亲节那天,我下定决心要做到公正无私,便给我爸和我公公各转账2000元。
我爸收到钱时特别高兴,电话那头响起他低沉却带着笑意的声音,那是退休工人特有的满足感,既有对我深切的关怀,又像夏季午后透过老槐树叶洒下的和煦阳光,令我倍感温暖。
然而公公那边,我只是收到了微信提示确认对方已收款,接下来就再没有任何回音。
这种沉默像是一枚石子投入了无限深的古井,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响。
那时的我仍是单纯,以为这仅仅是因为老人家不懂得网络礼仪,或者正忙着农务不便回复。
没想到,这诚惶诚恐的寂静,竟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窒息氛围。
很快,婆婆和小叔子便纷纷站出来,言辞激烈得仿佛我给的不是人民币,而是引爆他们潜藏已久的怨气。
嫌我给的钱少,嫌我不够“孝顺”,话里话外处处刺我,指责我对待长辈不够公平,不懂得“规矩”。
那一刻,我丈夫王伟,原以为是能与我共抗风雨的伴侣,竟然静静地站在一旁,像个失去信号的路由器,根本无力对我的困境伸出援手,默默接受了他家人的指控。
那一瞬,我的心中升起强烈的羞辱感,仿佛我这个努力维持体面与平衡的小丑,在人前被无情撕去了一切遮挡,让我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不堪,心中充满无奈和愤怒。
可笑吗?真是可笑至极。
我这么辛苦地求得公平,结果却在他们的眼中成了最大的冒犯。
更离谱的是,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开胃菜,接下来的种种行为彻底刷新了我的三观,让我深刻领悟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荒唐论调。
他们真的认为可以轻松地掌控我,像捏一个软柿子一样?
就在父亲节前的几天,晚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响起一档无聊的综艺节目,空气中弥漫着洗洁精与饭菜混合的“家”的熟悉气息。
我靠在王伟的身边,剥着橘子,随意提到:“老公,父亲节快到了,要不咱们给爸和你爸也准备点儿礼物?”
王伟的目光依旧锁定电视,眼皮都没抬一下,轻描淡写地回应:“嗯,是快了。”
我把一瓣橘子递到他嘴边,继续说道:
“我觉得两边老人情况不太一样,我爸的退休金不高,而你爸也在土地上辛苦耕作,但他们都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作为晚辈的心意应当传达得周到。
因此,我想给两位各2000元红包,表示一视同仁,你觉得如何?”特意强调了“一视同仁”,希望能得到他的赞同。
他终于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我脸上,但目光中并无焦点。
“行,你看着办吧。”他这样说,口吻平淡得犹如在谈论明年天气。
他手指轻轻在沙发扶手上敲击,这是我熟悉的小动作,通常在他感到事情有些麻烦但又不想直接反对时才会出现。
那时我天真的以为,能用金钱买得来最简单的公平和尊重,回头看来,人民币在某些人眼里,或许连一句“我儿子不容易”都不如。
父亲节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日,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斑。
我特别早起,心情如同窗外的天气般晴朗。
先给我爸转了账,几乎是瞬间到账,那边随即就打来了电话。
“喂,闺女啊!”
爸的声音响亮,透着几分笑意,“收到了收到了,你这孩子,又乱花钱!”
我心中一阵温暖,带着笑意回答:“爸,父亲节快乐!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心意爸领了,领了!”
他停顿了片刻,语气变得格外沉重,“不过以后不要给这么多了,你挣钱也不容易,自己和王伟好好过日子,钱留给自己用就行,爸跟你妈够花了。”
“知道了爸,你们身体好好的就行。”
挂了电话,我心中一阵暖意,就像被温水浸泡一般舒服。
这就是我父亲,永远把我放在心中,替我考虑。
接着,我打开了与公公的微信对话框,照样转了2000元过去,附加一句:“爸,父亲节快乐,祝您身体健康!”
转账发出后,对方迅速点击了收款按钮。
然后,便再没有后续的回应了。
对话框停留在“对方已收款”的提示上,宛如一张不带感情的脸。
我凝视着屏幕,心中涌起一丝微妙的失落。
但随即,我又为这点小情绪感到羞愧。
或许公公真在忙农活,手里沾满了泥巴,不方便回复呢;又或许老人家就是不擅长这种线上交流呢?农民人,质朴。
我如此安慰自己,把手机放到一旁,开始准备午饭。
没想到,这只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真正的“惊喜”在晚上等着我。
晚饭刚过,王伟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妈”。
王伟按下接听键,开启了免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应道:“喂,妈。”
电话那端,婆婆的声音含着一丝刻意压制的、虚情假意的关切:“哎,伟伟啊,吃过饭没有?”
“吃了吃了,妈,你们呢?”
王伟答道。
“我们也刚吃完。”
婆婆顿了顿,语气在微妙间转变,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的老旦,“那个…今天是父亲节,你媳妇…给你爸表示了没啊?”那语气,七分试探,三分暗含不满。
我正在厨房洗碗,水流作响,婆婆的尖细声音仍然清晰地穿透了噪音。
我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停顿了一下。
王伟看向我,有些犹豫:“给了,给了,给了2000。”
“哦——2000啊……”
婆婆拖长了语尾,似乎在暗自衡量这个金额。
随即,她的语调猛然拔高,充满了怀疑与微妙的指责,“你弟弟王兵今天回来说,他那个大学同学娶了城里媳妇,今父亲节直接包了五千的大红包呢!还买了按摩椅!啧啧,这人比人,真是…”
话音未落,她像是在细心观察王伟的反应,又继续向我发难:
“你爸一年到头辛苦种地,脸朝黄土,背对天空,土里刨食,生活容易吗?一年又挣不了几个钱!跟你岳父那种年年稳定的退休金能比吗?这道理,她就不懂?”
我关闭了水龙头,溅起的水声戛然而止,厨房里的沉默让人窒息,电话那头婆婆依旧喋喋不休,抱怨不断。
我的心里一阵紧缩,仿佛被什么重重撞击。
果不其然,她不仅觉得金额太少,更是毫不掩饰地拿我爸和公公相比较,言语中暗示着我偏袒娘家,不懂事,没能分清事情的轻重,未能衡量她儿子家这边的“价值”。
合着在他们眼里,我爸那3000块的退休金就是凭空而来的,完全没有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而我公公务农就成了宇宙第一的辛苦,所有人都应该跪拜?这种双标标准,简直是该申请个世界纪录才对。
王伟手握电话,脸色时而绯红,时而苍白,显然他也感到相当为难,试图以调和的语气介入:“妈,心意到了就好,都是长辈嘛……”
“心意到了就好?!你在说什么?!”
婆婆立刻打断,声音尖锐得刺耳,“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是心里是否把你爸妈放在心上的问题!好吧,不跟你说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让你媳妇好好消化一下吧!”
“啪”的一声,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房间里,只剩我和王伟相对无言,空气凝固,酝酿着一丝尴尬和难以察觉的火药味。
王伟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我明显不快的脸上,搓了搓手,努力想要解释:“那个…我妈就这样,话说得直,你别放在心上。
她…她其实是觉得咱爸很辛苦,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眼神有些闪避,似乎不敢与我对视。
我心里怒火冲天,轻蔑一笑:“说得直?这根本是借题发挥!每一句话都是在暗指我给得少,把别人媳妇当做标杆,把我爸和你爸对比,最后还扣上‘心里没有你爸妈’的恶名!王伟,你摸着良心说,我到底错在哪里?!”
我怒视着他,逐字逐句地反问:“辛苦?我爸就不辛苦吗?我爸妈用尽全力抚养我,供我完成学业,难道他们就不辛苦?我爸退休前在工厂辛劳工作,积劳成疾,拿着3000块退休金,怎么在你妈嘴里就成了施舍的恩典?给多少是我们的心意,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定义什么是孝道?她怎么不看看别人家儿子给岳父多少钱?!”
我说话的声音因为愤怒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王伟被我一连串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脸色发红。
他张嘴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
最终,他像气球一样泄了气,低下头,黯然地说:“那…那能一样吗?我父母就我和王兵两个儿子,将来养老不都是靠我们?我们是儿子,自然要多承担一些…”
他这一番话使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他开始暴露出根深蒂固的“儿子养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古老观念,甚至试图合理化他母亲那荒唐的逻辑。
“所以呢?”
我紧盯着他,“因为你爸妈将主要依靠你们兄弟俩养老,所以我就理应承受你妈的批评,应该多给你爸钱?那我的爸妈呢?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难道就不需要人照顾?王伟,你这样做人太双标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伟仍在无望地辩解,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只是觉得,妈的年纪大了,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但出发点是好的…”
“出发点是好的?”
我打断他,失望如洪水般涌来,“她的好意就是让我自我牺牲,去补贴你家?就是要我承认我爸不如你爸辛苦,我家必须排在你家后面?王伟,醒醒吧!”
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有些人并非无知,而是纯粹的恶劣,还总爱借“孝道”来掩盖自己的不义。
至于我的丈夫王伟?他在“妈和媳妇同时掉水里”的这道历史难题前,居然选择了全然无视,假装自己与此无关,仿佛无论如何都不想做出选择。
这场争吵最终以沉默告终,王伟只得逃避,躲进书房里打起了游戏。
我孤零零地坐在客厅冰冷的沙发上,凝视着窗外幽暗的夜色,心里感到如同被泼了冷水,透心凉。
我原以为这次父亲节的波澜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复,却没想到我低估了某些人的“战斗性”和“家族凝聚力”。
没过几天,一个陌生的微信号突然向我发送了好友请求,验证信息是一句:“嫂子,我是王兵。”
我选择了通过。
小叔子王兵,王伟的弟弟,年纪比王伟小五岁。
上了职高毕业后,他几乎没认真工作过,眼高手低,一直靠着公婆的资助,偶尔打点零工。
自从我嫁进这个家里,明里暗里从王伟那里拿钱已是家常便饭,有时甚至直接向我开口。
“嫂子,你在忙吗?”
王兵发过来一个笑脸的表情。
“嗯,有什么事吗?”我回复得简洁明了,心里隐约觉得他没好意。
“嘿嘿,确实有点小事想要拜托嫂子。”
他开始拐弯抹角,“最近手头有些紧,想买一辆二手车,方便代步。
你知道我们在乡下没车生活多不方便。
还差个万把块钱,你看能不能借我?”
果不其然,又是想要钱。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耐心回复道:“王兵,抱歉,我们最近的日子也很紧,房贷车贷还有日常开销,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支持你。
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我发出的消息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随即,王兵发来一条夹带讽刺意味的信息:“嫂子,这话有点过不去吧?”
语气瞬间由嬉皮笑脸变得阴阳怪气,
“前几天给我爸过了父亲节,你就给了2000块,真是打发叫花子呢?我听我妈说你对你爸也是2000块?啧啧,真是‘公平’啊!如今你连我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我们王家人当成一家人?我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看到这条信息,我简直难以置信。
他竟如此理直气壮地把“给公公2000块”称为“小气”和“打发叫花子”,更把我不愿借钱上升到“不尊重其父母”及“没有把他们视作家人”的高度。
这逻辑,简直像强盗逻辑一样!不达成他的个人要求,就成了对整个家庭的不尊重?
我气得手指颤抖,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回复道:“王兵,首先,给长辈的红包是心意,而不是交易,更不是攀比。
其次,兄弟之间明算账,我愿意帮助不代表这成为你理所当然的要求。
最后,我有自己的家庭和开销,并没有责任替你的消费买单。
请你能够理智一些。”
“呵,理智?我看是你没搞清楚状况!”
王兵立刻回应,语气愈发嚣张,“嫂子,别以为你在城里赚了点钱就了不起!其实我哥娶了你,你便是我们王家的一员!等我爸妈年老,你也得分一杯羹!如今要你借个小忙怎么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难怪我妈总说你……”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我已经忍无可忍,直接将他拉黑了。
见过伸手要钱的,但没见过把“不给钱就是看不起我全家”写在脸上的。
王兵真不是小叔子,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ATM提款失败提示,还附带人身攻击的功能。
我把手机重重扔在沙发上,胸口堵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王伟从书房走出来,见我一脸阴沉,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把王兵的聊天记录递给了他。
他看完之后,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轻描淡写地说:
“王兵就是这个德性,被我妈宠坏了,嘴上没把门,你别跟他计较,回头我会跟他谈谈。”
“谈谈?怎么谈?说他不该直接向我要钱,而应该通过你来要?”
我冷冷地盯着他,“王伟,你弟弟竟然把我不借钱给他,和你妈嫌我父亲节给钱少的事情,直接等号划上了!在他眼里,我不给他钱就是因为我‘抠门’,看不起你们!你觉得这只是‘嘴上没把门’那么简单吗?”
王伟张了张嘴,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拿起我的手机,默默地将王兵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大概是担心“影响兄弟感情”。
看着他这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我的心里越发沉重。
这个周末,我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回公婆家的“家庭聚餐”。
刚一进门,就感觉气氛完全不对。
客厅的空气像是被压缩过,沉重得让人窒息。
婆婆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仿佛拉得老长,像一块没有被拧干的抹布。
公公则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他脸上的疏离感,给人一种无形的拒绝。
王伟试图活跃氛围,讲了几个单位的笑话,却只换来尴尬的沉默。
饭桌上更是低气压的重灾区。
婆婆一直没对我露出一个好脸色,夹菜时的筷子似乎带着一股怨气。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每一口都在不断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进行她那场“指桑骂槐”的表演。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事。”
她叹了口气,眼神略过我,“人家隔壁老李家的儿媳妇就多孝顺,上个月给老两口换了个双开门的大冰箱,还常常买保健品回来。”
“还有村东头老张家的,那儿子的媳妇虽然在外地打工,每个月都准时寄生活费,没少过一次。”
她喋喋不休地列举着别人家的“模范媳妇”,每一句都是在往我身上戳钉子。
“哪像某些人哦,”她终于将矛头指向我,声音不高,却让桌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挣的钱都不知道贴补到哪里去了!自己父母是块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公公婆婆呢?就如路边的野草,自生自灭去吧!”
我的手猛然紧攥起筷子,指节因用力泛白。
胸中的怒火似要直冲脑顶,但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轻轻放下筷子,努力让声音平和地说道:“妈,我对我爸和对咱爸,都是一样的。
父亲节的红包,我给的金额是相同的,您说的厚此薄彼并不存在。”
没想到,我的这番解释却像是点燃了一个火药桶。
“啪!”
婆婆猛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声音骤然拔高:
“你还敢顶嘴?!我说的不对吗?!你爸每天拿着三千块的退休金,除了在家享清福什么也不做!可咱爸呢?一把年纪了,仍在田里辛苦劳作,风吹日晒!这怎么能一样?!”
她激动得声音颤抖,语气中透出愤怒:
“你给他2000,给你公公也2000!你这叫一视同仁?这分明是偏心!偏心你娘家!你根本就觉得你爸比你公公金贵!在你心里,我们根本不重要!”
坐在一旁的公公掐灭了正在燃烧的烟头,重重地咳了一声,仿佛在默许婆婆的观点。
王伟在我身边,脸色变得十分尴尬,他试图拉着我的胳膊,小声说道:“少说两句,妈只是心疼爸……”
那一刻,我终于感到“破防”了。
并不是因为那2000块钱,或是婆婆的指责和谩骂。
而是我清楚地意识到,我试图维护的那种“一碗水端平”在他们根深蒂固的偏见中,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我付出的尊重和努力理解,在他们眼中却毫无价值,甚至成为了随意践踏的牺牲品!他们认定公公的辛苦才是辛苦,而我爸的付出是不值得的;
他们认为公公理所应当得到更多,而我所坚持的平等,本质上被视为对我公公的侮辱,和对他们整个家庭的轻视!
这种颠倒黑白的逻辑,理直气壮的双标,仿佛一把带着毒药的匕首,狠狠扎入了我的心房。
争吵的饭桌上,最后以我的沉默和提前离席而告终。
我第一次选择了不再忍耐,不再尝试后续的自我消化,更绝不想去理解他们那套荒谬的理论。
在婆婆越发激动的控诉声与王伟无力的“劝和”之间,我猛地放下碗筷,起身时语气冷静却坚定:“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王伟,送我。”
婆婆一时间愣住,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果断地终结她的“表演”。
公公眉头紧皱,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我。
王伟明显也惊讶于我这样的反应,他的眼神在我与他母亲之间游移,脸上写满了为难。
“走。”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吐出一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最终,王伟还是跟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寒冷而沉重的气氛,窗外的霓虹灯闪烁映在王伟紧绷的侧脸上,忽明忽暗。
他几次想开口,却都被我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快到家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近乎恳求地说道:“小雅,我知道你委屈。
但我妈……她只是一时的刀子嘴豆腐心,并没有恶意,只是心疼我爸种地辛苦,说话才冲了点……”
我猛地转身,目光直视着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没恶意?王伟,你再说一遍?她每句话都在指责我偏心娘家,看不起你爸,把我描述得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这算什么没恶意?”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他无法回避的力量:
“你认真想想,从我嫁给你到现在,我对你爸妈的态度哪里出现问题了?每个节日我都按规矩行事,哪次少了?他们生病时,我是不是在操心忙碌?这次父亲节我给两边一样的红包,究竟哪里错了?需要被你妈这样指着鼻子羞辱?!”
王伟被我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绷着,关节泛白,仿佛也被我的情绪所感染。
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又是那种沉默。
这种沉默,带来的心寒远胜于激烈的争吵。
它如同一层厚厚的棉花,封堵了所有沟通的可能,同时窒息了我对这段婚姻所剩无几的温情。
我转过头,注视着窗外飞逝的夜景,眼睛酸涩得厉害。
曾几何时,我总以为夫妻同心,可以共渡难关。
如今才意识到,我老公的心可能早已办了张义无反顾的永久VIP卡,而我的居所不过是个“谢谢惠顾”,甚至连这句感谢都没有,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附属品。
指望他站在我这一边,为我申辩,呵,这大概是我白天做了太多梦。
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卧室,王伟在外面敲了几次门,我始终没有回应。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可我与王伟之间,却犹如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彼此能够看见,却无法真正触碰。
而婆婆和小叔子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发起了新的“攻势”——舆论的构建。
婆婆开始在亲朋邻里之间,有意无意地散播关于我的“负面消息”。
这些版本众多,但核心思想大同小异:我这个儿媳妇是“不孝顺”、“抠门”、“心眼小”、“眼睛只盯着娘家”、“看不起农村人”、“忘本”。
她极为擅长这种操控,添油加醋,曲解事实,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尽委屈、忍辱负重的好婆婆,而我,就变成了那个仗着自己挣点钱便目无尊长、刻薄寡恩的恶媳妇。
不久后,一些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甚至是我婚礼上仅见过一面的远房亲戚,纷纷开始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开头总是那几句:“小雅,我是你三大爷家的二婶,最近还好吧?”
寒暄几句后,话题便转向正题:
“哎呀,听说你和你婆婆闹矛盾了?小雅,婶跟你说,作为媳妇,得大度一些!你婆婆那人我知道,心直口快,但没坏心眼。
她把王伟养大可不容易,你公公种田也很辛苦,你要多理解他们老人家……”
“是啊,小雅,家和万事兴啊!夫妻过日子,哪能总是计较?跟长辈更是不能太过较劲。
你婆婆说你几句,就当耳旁风,别太放在心上。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最重要……”
这些所谓的“劝导”,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实则句句都是在指责我小题大做、不懂事,为我施加压力。
我一开始还耐心解释,试图澄清事实,后来渐渐麻木与愤怒,最后干脆直接挂断电话,或是回复一句“谢谢关心,我会处理我的家事”。
但我知道,这些唾沫正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试图将我牢牢困住,逼我就范。
现如今,想毁掉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动手,随便动动嘴皮子,发动七大姑八大姨,就能给你编织一张“忘本”的大网,让你无从辩驳,堪称新时代的软暴力行为艺术。
我的精神在这些无休止的骚扰与污蔑中变得疲惫不堪。
更让我感到绝望的是王伟的态度。
他明知道亲戚们的“劝导”,也清楚他妈在外面对我的种种言语。
他不仅没有站出来为我说句话,澄清事实,反而在一个晚上,近乎哀求地对我说:
“小雅,要不…下次过节,或者平时找个机会,多给你爸妈(指公婆)一点?或者……干脆给王兵点钱,就当是……堵住他们的嘴?免得他们到处胡言乱语,影响不好。
你看现在亲戚们都知道了,多难看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直愣愣盯着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狂涌:
“影响不好?王伟,你告诉我,是我造成的吗?!是我偷了还是抢了?!还是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因为我坚持给双方父母平等的尊重,就活该被你妈和你弟弟造谣中伤?!就活该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亲戚指指点点?!”
我的声音因此激动而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现在你让我用钱去买安宁?去堵住他们的嘴?去奖励他们的造谣和贪婪?!凭什么?!王伟,你搞清楚,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尊严的问题!是做人的底线问题!你让我用钱去喂饱他们的偏见与恶意?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我就像一头逼入绝境的困兽,竭尽全力吼叫着心中的愤怒与无奈。
王伟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住了,他怔怔地望着我,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那晚,我们分开睡了。
我躺在冰凉的客卧床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辗转反侧整整一夜无法入眠。
我终于明白,有些人跪久了,就以为世间所有人都无法站立。
想让我低头用钱来平息这场风波?抱歉,我的钱可不是从天而降的,更不愿意用来奖励那些颠倒是非的人。
从那天起,我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我不再主动联系公婆,偶尔接到他们的电话,也只是敷衍几句便匆匆挂断。
周末回婆家吃饭的“传统”,我以加班或身体不适为由,果断取消。
王伟对此颇有微词,但似乎也明白理亏,并没有强行要求。
我们之间的冷战在无声无息中持续着。
与此同时,我开始进行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准备。
我找到当初结婚时签署的购房合同、房产证和车辆登记证,将它们和我的工资卡、银行流水及婚前财产证明(庆幸的是我一直有记录和保存相关凭证的习惯)一同拍照存档。
我还特意联系了以前的大学同学,一位律师,打听一些关于婚内共同财产的认定、夫妻的权利与义务,还有如果真的离婚,财产的分割和过错方的认定等法律问题。
同学很敏感,马上问我是不是婚姻出现了问题。
我没有详细说明,只轻描淡写道是未雨绸缪,了解情况总是好的。
这些准备,都是我在背着王伟进行的。
经历了这一切,我对他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任。
我无法确定,倘若真的到了需要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会否为了维护他的原生家庭而牺牲我的利益。
甚至,我在心中不断问自己,他是否会主动将我们的共同财产转移?
我不敢冒这个险。
心如冰冷后,反而让我思维更为清晰。
与其寄希望于他人为你遮风挡雨,倒不如自己先学会打伞,而且还是那种防弹的。
我对公婆和小叔子的故作冷淡和疏离,似乎并没有让他们收敛。
或许是,他们暂时放过了“父亲节红包”这个话题,却很快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小叔子王兵,在我这里碰了钉子,又开始在他爸妈面前“游说”了。
那个周末,王伟独自回了趟老家。
回来时,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晚餐时,他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小雅…我爸妈…今天跟我说了件事…”
我心头一紧,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王兵不是在谈对象吗?听说进展很快,快要考虑结婚了。”
王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反应,“可是女方家里有要求,必须在县城买房,才同意婚事。”
我没有立即回应,静静等着他的继续。
“王兵手里的钱不够,我爸妈那点积蓄也无法支付首付…所以…”
他停了停,声音压得更低,“我妈的意思是…”
我放下筷子,凝视着他:“是什么意思?”
王伟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妈说…想让我们…帮一把。
她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作为哥哥嫂嫂,应该扶持弟弟。”
我愤怒地停下了动作:“扶持?你想怎么扶持?”
王伟的声音更加微弱:“她说…至少要拿出十万块…给王兵付首付…”
十万?!
我几乎被气得笑了出来。
“王伟,你觉得这要求合理吗?”我冷冷地问。
“我知道有点多…”
王伟搓着手,满脸为难,“但我妈说如果王兵买不了房,婚事就可能泡汤。
她也着急…”
来源:小熊软糖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