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写作|四哥的女人耐不住寂寞,拖起拉杆箱去了湖州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27 09:48 2

摘要:当村长带着刚刚刑满释放的侄子,以及四嫂、侄女等六人火急火燎地赶到绕越高速三标段东善桥工地时,包工头早已逃之夭夭,虽然他在第一时间报了警,可法医鉴定最快也要20天才能出来,听说四哥家那一片的人很野,闹起来后果难料,他只得东躲西藏,一直都没敢露面。颤颤巍巍,噩梦中

雪还没蒙住脚印,就悄悄溜走了,只留下风在夹巷里起劲地吹着哨子。早饭后,云在西圩田上空重新铺展,雪,也许还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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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走在2013年初冬的一个黎明,是睡过去的,身体都发硬了,板房宿舍里的十多个人,居然没人知道,直到工长点名发现少人时,他才被抬走。

当村长带着刚刚刑满释放的侄子,以及四嫂、侄女等六人火急火燎地赶到绕越高速三标段东善桥工地时,包工头早已逃之夭夭,虽然他在第一时间报了警,可法医鉴定最快也要20天才能出来,听说四哥家那一片的人很野,闹起来后果难料,他只得东躲西藏,一直都没敢露面。颤颤巍巍,噩梦中备受煎熬,包工头每天接到的信息,不是披麻戴孝的一帮人在施工便道上撒纸钱,就是工地大门被花圈封住。不是混凝土槽罐车上引魂幡哗哗作响,就是属地调解员的失语。

打官司艰苦漫长,两败俱伤,双方都不想走这条路,经过5天6晚拉锯式谈判,双方最终以115,000元的额度达成赔偿金协议。村长熄了火,侄子也恢复了理智。

料理四哥后事,侄女学费欠款,侄子订婚彩礼缺口,账目一分,还剩2000不到,勉强够打发媒婆。

四嫂耐不住寂寞,不久,在村里臭了名声,孩子的谴责声中,她打算与四哥的老师郭玉泉单独处处,老郭有3000多的退休金,还开了一个杂货店,生活很是滋润,四哥一走,他就瞄上了四嫂。四嫂虽年过40,但风韵撩人,杏仁眼,腰不粗,干净爽快还利落,追随的人自然就不会仅限老郭一个,于是老郭下决心,与他们过过招,掰一掰手腕,一定要把四嫂从竞争者的队伍里撬出来。

杂货店门口是公交站,一天,趁四嫂等车望着蓝天发呆的时候,郭玉泉捧着塑料花走过来,语气很正式对四嫂说,她简直就是个女神,老郭颇有文化人的情调,经常㝍情书不说,还立誓承诺,说四嫂若是入了他的屋,除工资交一半,杂货店的纯盈利全归她,这下半辈子就她了,绝无二心。

郭玉泉老婆30年前就走了,除了两年前去蚌埠看耳聋住院三个月,他一直都没闲着,只忙一件事,相亲。如今都四世同堂了,也不见他这心火有丝毫的减弱。

年龄越来越大,机会越来越少,紧迫感推着老郭的脚步,踏遍了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所有媒婆的门槛,客请了不少,礼也没少送,可就是没能成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不能留遗憾,即使到了那边,左搂一个右抱一个,也很风光呀,虽比不了皇上,起码也得和大臣差不多。

打心眼里说,四嫂并不喜欢郭玉泉,他身材瘦小,佝偻腰,一嘴黄牙,老远打招呼,饭渣子就能喷人脸上。仗着有两个小钱,看四嫂领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老郭便想入非非。孩子均未成家,这负担太重。为了让四嫂有个盼头,老郭重新拿起剪子,恢复了丢失多年的剪纸手艺。那些当年来这里进货摆地摊的人,虽然没剩下几个了,可他名声在外,故而,他一拍脑瓜子,决定把剪出的窗花门楣等土腥味浓郁的艺术品,推到集市上,自己销售。东奔西颠,他一连赶了好几个集,几乎没有成交过。后来老郭去了邻县文化一条街,临走时,他让四嫂安心守在家里,说会每星期打钱回来。

一周连一周,一开始四嫂均能按时收到转来的钱。后来,她收到了一封信,这个习惯就改了,郭玉泉在信上说,他的生意越来越好,等赚了大钱一块寄去,让四嫂不要着急。

四嫂是一个务实的人,看到这信心里没谱,就拖起拉杆箱去了南方的湖州。

上初中的侄女与同学发生争执,对方骂她妈做妓女,还不忘和一个剪纸的老花痴鬼混,侄女狠狠给了对方两个耳光、薅下一缕头发不解气,又拽掉了人家胸前的纽扣。郭玉泉以家长的身份被叫到学校,处理完此事后对侄女说,打得好,杀鸡给猴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没过多久,邻居奶奶在晾晒黄豆与人闲聊时,说四嫂在湖州又有头绪了:活的得劲着呢,侄女不信,用郭玉泉给她的生活费,买了一张去湖州的火车票。

娘俩一起逛步行街,吃美食,逛商场买衣服,逛完公园,四嫂就急着把侄女往回赶。侄女乘网约车来到火车站,并未上火车,广场上绕了两圈,当她再次回到四嫂的住处时,发现四嫂正在外屋梳理头发,里屋沙发上躺着一个50出头的络腮胡子男人,侄女突然的回马枪,让这男人慌了神,他触电似地坐起来,颤抖着手急忙拉上裤子拉链。错乱中,扔在靠垫上的手机里,正上演着他老婆在郊区的池塘里扒藕的直播,互动里还滚动出粉丝的一首诗:

博主下池塘

旋窝吸乳房

拽出泥藕六尺长

抖腿甩蚂蝗

看完诗,男人没能来得及笑,四嫂脸色煞白,一声不吭,侄女脖子青筋暴起,从未有过的羞耻感,顶着她发疯似地跑出了出租屋。她手扶电线杆反思的第1个问题,就是不应该打她的那位同学。

据说,兜腮胡子男人刚来湖州时,在一个建筑工地烧饭,因为经常用蛇皮口袋往外背工地的钢筋头换零钱,被老板辞退。没办法,这男人就租了个小门脸,卖起了油饼加豆浆,四嫂好这口,男人就给她免费,有一天男人尾随嫂子来到了她的住处,四嫂刚进屋,就听到扑通一声,一转脸,就见这男人已经跪在了面前,男人竖起手掌说,愿为四嫂肝脑涂地,一辈子追随,尽心尽力。

当天晚上,四嫂就换上了这个男人为她买的新文胸。次日,这男人就把四嫂旧文胸里的海绵,揉吧揉吧裹进了他清理油锅的油擦里。此后,每一个出摊的日子,他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四嫂的“忠诚”和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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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零3个月了,四嫂走出村子就一直没回来过,郭玉泉不折不扣地守护着这份情感,耐心等待着四嫂。

侄子要订婚,腊月初二,四嫂往回赶,县城下火车出了站,突然想起了郭玉泉,于是,她拦辆下出租车去了邻县,20多公里,不一会儿就到了,巷口修路,需要绕行,因为着了凉,四嫂到路边擤鼻涕时,无意中看到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一个三角形的臭水塘里,划着一个大大的椭圆形塑料盆,手握大马勺,撅着屁股,起劲地搲着管口的污泥。

她下意识的往前凑了凑,定睛一看是郭玉泉,心里咯噔一下,哦,原来这断断续续打的钱都是弄这个得来的。

四嫂怕他难堪,转脸就往回走。

儿媳妇经常去杂货店拿东西,从来都不提付钱的事,闺女觉得开店养别人,还不如便宜了自己,所以就效仿儿媳妇,杂货店,不久就关了。郭玉泉丢下了剪刀,没能用自己的手艺赚钱,他的付出和努力没能拴住四嫂。

四嫂给侄子订了婚,给郭玉泉织了毛衣,丢了3000块给村上瓦匠,让帮着把老屋的漏洞给补一补。

时光把线头似的纹络,一丝丝粘上四嫂的眼角,随着面膜的使用和打底粉的加厚,她后续的男友,头发逐个在减少,裤兜自然也就一个比一个瘪。

虽然已经向50靠拢,四嫂依然激情不减,春风满面。而郭玉泉不然,挨着过年,骑着电驴给孙子送年货,穿越铁路涵洞会车时,连人带车翻进了暗沟里,造成右臂骨折,緾着绷带躺在病床上,就这模样,也没断了对四嫂的念想,四嫂去看他,没买花,怕他浪漫膨胀,血压升高,毕竟一把年龄了,闹出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四嫂将一个胡乱拼凑的果篮,往床头一放,慢吞吞的说道:你的付出我也是有回报的,但不管怎么样还是感谢你对家里的照顾,你的心思我懂,如今,我是快要抱孙子的人了,儿媳妇没工作,不出去挣点咋能行。

十五刚过,四嫂托起拉杆箱又奔湖州了,那是一片适合她的土壤。

从湖州回来后,侄女和那个被拽掉纽扣的同学就和好了,也恢复了闺蜜关系,闺蜜嫁到了青海浩门农场,丈夫也是内地的,多年前去那边开民宿,颇有起色。闺蜜的小叔子在那边帮忙,前两年回来相亲时,侄女被媒婆安排在第 5,成了他最后一趟的最后一个。其实论长相,侄女长得并不是5个女孩中最好看的,男孩看重的是侄女的正直和能干。

如今,侄女已经有了孩子,“青海长云望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孤独和荒凉是高原的主调,侄女为躲避世俗,逃离乡亲对四嫂的闲言碎语,就得坚强面对,只是在过年时候特别想家,一个人守岁,守到深夜想起四哥就默默流泪,说到四嫂就五味杂陈。

四哥走了以后,我再没见过侄女,说来也巧,极少刷视频的我,昨晚抓起手机,只是三推两搓,居然划拉到了她。她带着孩子正自驾西部:赭红的山谷,像是大地被岁月撕开的伤口,又好似丝绸褶皱的瞬间凝固。焉支山的风带着晨曦的凉意,轻轻地撩拨她的丝巾,踏着野道的冰茬,霍去病戈戟碰撞的碎响在耳边萦绕,振作间,一串驼铃,摇醒了沉睡的沙棘。

侄女说,在水洞沟露营的那个黄昏,土拨鼠从大漠的沙砾中挺直身子,前爪并拢,像是捧住了某位和亲公主的铜镜,银针一样的胡子,不时的闪烁出淡淡的星辉。太阳能基地,风车群,连绵的雪山,静静地等待着暮色的浸染。月亮向大漠抛洒碎银的时候,一群羚羊闯进了视野,当首羚的蹄尖搲起砂砾,犄角拨开沙枣,当异类的蹄印急速重叠,上演生死追逐时,她感觉生命是那样地短暂和不堪一击。那楼兰残碑上的佉卢文化之谜,答案是不是都藏在丝绸之路沿途的骷髅里,驼队遗漏的陶罐里,和未能送达的羊皮信里呢。

听着侄女的感慨,想着他乡的日子,必然是烟火味浓浓,精神丰盈的能外溢吧。

鸭子呱呱地叫着,哥哥坐在木盆里,妈妈,左一下右一下地向他头上撩起肥皂沫,时不地还啍上几句河南坠子……那些被院前池塘在滋润的日子,终在时光的拧巴中,干涸成尘。

四哥生前一心想着侄子能早点娶上媳妇,可直到他闭眼的那一刻,还没有头绪。从浩门回来,侄女静静地站在老屋前,锈蚀的门鼻,固执地挑着四哥的心事,五扣的门链,忧郁地耷拉着他的叹息。鸡窝上倒扣的筛子已经腐烂,那是当年四哥打鱼回来晾鱼干用的,嗖嗖的冷风,摇晃着树杈上的渔网,沉甸甸的坠脚胡乱的碰撞,没一点规矩,拉绳少了股,余股松了劲,只有那截被他用力拉拽过的网脖子,瞪着大大的眼睛,倔强地望着天空。

侄女鼻尖一酸,陷入了沉思:如果爸爸还活着,自己会嫁那么远吗?妈妈会去南方吗?哥哥会找一个左眼有缺陷的姑娘吗?乡邻的目光会这么冷吗?唉,难得回来一趟,咋光想一些负面的,这不是让爸爸难过吗,爸爸中途倒下,虽然没能完成任务,可他把坚毅善良隐忍却早早地植入到我们的骨缝里。那些拉着鲜花赶集叫卖,站在大货上嘎嘎叫的鸭笼子上面啃馒头,电焊刺红眼睛找不到眼药的日子,都被磨难描摹成了爸爸手中的掌纹,箍紧我们用力前推,无畏冰霜,勇毅搏击。

风更大了,渔网被扯得很宽,宽到能网住两代人的梦,兜住所有的坎坷,裹住远方的灯塔。

来源:彩色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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