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耀翔的毕业典礼定在六月初，蝉鸣聒噪的午后，芝芝站在礼堂外的梧桐树下，手里捏着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这是她第三次低头看手机——距离典礼开始还有半小时，但微信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仍停留在昨晚的“明天见”。
番外篇：仲夏夜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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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翔的毕业典礼定在六月初，蝉鸣聒噪的午后，芝芝站在礼堂外的梧桐树下，手里捏着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这是她第三次低头看手机——距离典礼开始还有半小时，但微信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仍停留在昨晚的“明天见”。
“这小子，该不会紧张到失眠了吧？”她忍不住嘀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票根上的褶皱。票是上周买的，林耀翔念叨了整整三个月的新片首映，她特意选了傍晚场，计划典礼结束后直接带他去庆祝。可此刻，她却莫名有些心慌。
礼堂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芝芝踮起脚张望，只见一群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鱼贯而出，林耀翔走在最后，正低头摆弄着学士帽上的流苏。他身旁站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正仰头笑着说什么，手指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芝芝脚步一顿。那女生她认得，叫周雨晴，是林耀翔的实验室搭档。半年前他提过一嘴，说这姑娘聪明又拼命，总拉着他熬夜改论文。此刻两人站在一起，周雨晴踮脚替他扶正歪掉的帽子，动作熟稔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姐姐！”林耀翔终于看见她，眼睛倏地亮起来，大步冲过来时差点被台阶绊倒。周雨晴的手还悬在半空，笑容僵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如常。
“恭喜毕业。”芝芝把藏在背后的花束塞进他怀里，故作轻松地挑眉，“刚才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雨晴说晚上实验室聚餐，问我去不去。”他低头嗅了嗅玫瑰，耳尖泛红，“我说要陪女朋友看电影，她非不信，说我编借口。”
芝芝瞥了眼远处垂头整理裙摆的周雨晴，忽然伸手勾住林耀翔的领带，迫使他弯腰与自己平视：“那你要不要证明给她看？”
他愣了两秒，忽然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一口：“这样够不够？”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芝茜的脸瞬间烧起来，拽着他就往校门外跑。林耀翔踉踉跄跄抱着花跟在后头，还不忘回头冲周雨晴挥挥手：“走了啊！论文答辩加油！”
2
电影散场时已是深夜，林耀翔牵着芝芝的手慢悠悠晃到江边。夏夜的风裹着潮湿的水汽，远处霓虹灯在江面碎成一片粼粼的光。
“真快啊，四年前你刚来这上学时，还是个连洗衣机都不会用的小鬼。”芝芝踢着脚边的石子，忽然感慨。
“现在也还是需要姐姐照顾的小鬼。”他晃了晃交握的手，语气忽然认真，“下个月我要去深圳实习三个月。”
芝茜脚步一顿：“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怕你担心。”他挠挠头，“是导师推荐的机会，做智能驾驶的项目。如果表现好，说不定能留下……”
剩下的话被江风卷走，芝茜盯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突然想起大二那年他发着高烧还非要给她送红糖姜茶，结果在宿舍楼下摔得满身泥。那时他眼睛亮晶晶地说：“姐姐的事，我永远排第一位。”
而现在，他的未来规划里有了更辽阔的天地。
“去吧。”她听见自己说，“我等你。”
林耀翔忽然转身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嵌进骨血。芝茜的侧脸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听见心跳声与江水拍岸的节奏渐渐重合。
“我会每天打视频，写日记，拍照片……对了，你上次说想养猫，等我回来，咱们就去挑一只布偶，你说好不好？”他语速越来越快，仿佛要用承诺填满所有分别的缝隙。
芝茜噗嗤笑出声，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后背：“林同学，你这是去实习，又不是上战场。”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忽然掏出手机：“现在就把机票改签，明早的航班改到下午，我还能陪你吃顿早饭。”
“别闹！”芝茜抢过手机，“好好准备项目，要是被导师骂了，我可不去捞你。”
3
送机那天暴雨倾盆，芝茜站在安检口外，看着林耀翔一步三回头地挥手。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一角，像只被淋蔫的大型犬。
最初半个月，他确实如承诺般事无巨细地报备。晨会时偷拍的秃顶主管，公司楼下难吃到怀疑人生的减脂沙拉，甚至半夜发来37秒的语音，背景音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他哑着嗓子说：“姐姐，这里的月亮没有你窗前的亮。”
直到某天凌晨两点，芝茜被手机震动吵醒。视频那头，林耀翔瘫在办公椅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原型车测试出了问题，这周可能要通宵。”
她看着屏幕里他下巴冒出的胡茬，突然觉得胸口发堵。曾经那个会因为打球擦破皮就撒娇求安慰的少年，正在以她追赶不及的速度成长。
变故发生在第二个月。某个暴雨夜，芝茜加班到十点，刚出公司就接到陌生来电。
“林耀翔进医院了。”周雨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在郊区试驾，暴雨导致传感器故障，车子撞上防护栏……”
芝茜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赶到机场的。候机厅的广播机械地重复着航班延误通知，她死死攥着登机牌，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凌晨三点的深圳医院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芝茜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正撞见周雨晴俯身替林耀翔调整输液管。暖黄色壁灯下，女孩的长发垂落在他枕边，像一道温柔的阴影。
“轻微脑震荡，左腿骨折。”周雨晴转身时眼眶还是红的，“医生说幸好系了安全带……”
病床上的林耀翔还在昏睡，额角贴着纱布，平日总是神采飞扬的眉眼此刻安静地垂着。芝茜机械地点头道谢，视线落在他被石膏固定的左腿上——那里用马克笔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猫，旁边写着“周雨晴版权所有”。
“我……我去买点粥。”周雨晴逃也似的离开病房。
芝茜轻轻握住林耀翔冰凉的手，突然发现他无名指内侧多了一道疤，像是被锐器划伤的。她想起上周视频时他始终把左手藏在背后，说是“切水果弄的”。
窗外惊雷炸响，林耀翔在雷声中惊醒，睫毛颤了颤，忽然露出个虚弱的笑：“你怎么比120来得还快……”
芝茜的眼泪终于砸在他手背。
4
林耀翔执意提前出院，拄着拐杖跟芝茜回了老家。某个蝉声嘶哑的午后，他神秘兮兮地递来一个丝绒盒子。
“其实在深圳买了这个。”他耳尖通红，“那天 prototype 测试成功，我跑去商场挑了整整三小时……”
盒子里是枚素圈戒指，内壁刻着“ZY♡LZX”——张扬到近乎幼稚的宣告。
芝茜故意板起脸：“求婚这么随便？”
“当然不是！”他急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等腿好了，我带你去冰岛看极光，去土耳其坐热气球，还有……”
她忽然俯身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夏风穿堂而过，掀开茶几上的日记本，最新一页密密麻麻写满同一句话：
“快点好起来，我要给芝芝最好的一切。”
（全文完）
后记
窗台上的布偶猫打了个哈欠，尾巴扫过冰岛极光的明信片。芝茜窝在沙发里翻看旧相册，指尖停在那张毕业典礼的抓拍——照片角落，周雨晴模糊的侧脸朝着镜头，目光却落在林耀翔飞扬的衣角上。
手机突然震动，林耀翔发来新消息：“今晚吃火锅？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竹荪。”
她笑着按下语音键：“再加份脑花，给某个撞坏脑袋的笨蛋补补。”
暮色渐沉，未来还长。
来源：小小讲故事